纷争卷 第十六章 提升的方式
天色渐沉。叶承泽来到了那栋熟悉的别墅，他整整36个小时没有回家，有些担心和江雨墨那仓促的表白产生那点感情会不会就此消散。
不管怎么说，当时自己确实有些懵圈，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看来……自己是真的很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啊，看上去好像意气风发，其实内心还是有不成熟的地方啊。
他拿出钥匙打开了门，一股熟悉的温暖香气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楼上传来轻微的响动，多半是楚轩银在打游戏。叶承泽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了，他脱下鞋子，脱下沾染着烟灰的白大褂，走到了客厅。
客厅的窗帘拉着，昏暗中，一个身形盖着毯子睡在沙发上，发出轻柔平缓的呼吸声。一只白皙的手耷拉在沙发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地少女体香。叶承泽走了过去，只见这人正是江雨墨，他伸出修长的手，轻抚江雨墨的脸颊，刚才的担忧和对于丧生者的压抑顿时一扫而空。
“嗯……”江雨墨在睡梦中推开叶承泽的手，“梦梦……别弄……”
叶承泽轻笑一声，握住了江雨墨的素手，江雨墨感觉不对，睁开了双眼，朦胧的眼眸对上了叶承泽的双眼。
“哈哈……哈。”叶承泽尴尬地退了几步，江雨墨一个激灵立刻坐了起来，说道：“你还知道回来？”
“是啊。”叶承泽轻声说道，伸手捋了捋江雨墨乌黑的长发。江雨墨顺势靠在了叶承泽怀里，转过头用眼睛望着叶承泽。虽然知道这眼神没什么意义，但是叶承泽还是被盯得发毛，于是出声说道：“我去给道盟处理了一个很棘手的事件。”
“你还会替道盟打工？”江雨墨看着叶承泽。
“和旧日学派有关。”叶承泽解释道，“仙界还不清楚，但是现在旧日学派是全世俗界公敌，作为世俗界的最强者之一，我不得不去承担一部分责任。”
“为什么你会有这一部分责任？你又不是道盟的人，为什么一定要管这件事情”江雨墨轻声问道。在江雨墨眼里，叶承泽隐居于闹市，生活轻逸，不像是那种很有责任感的人。
“为什么？”叶承泽抬起头想了想，想到江雨墨毕竟不是世俗界的人，对他这样的行为不理解也是很正常的“如果有一天，极天域里出现了这么一个实力强大的组织在残害生命、颠覆秩序、酝酿阴谋，你们会怎么办？”
江雨墨点头道：“我知道了。”
确实，虽然实力差不多对等，但是世俗界毕竟和仙界势力不同。仙界的势力终究是势力，势力崩溃还可以苟活，但是世俗界，是世俗界修士赖以生存的家园。
“对了，你不在的时候，天穹殿派苍穹卫来袭击了这里。”江雨墨想起了这件事，说道。
“什么？！”叶承泽大惊，“他们怎么敢！”
“况且，那些人应该是用了某种秘术，死的时候连渣都不剩，我们也没办法去仙界指认天穹殿。”江雨墨说道，“处理起来很棘手。”
“他们为什么要攻击这里？”叶承泽沉吟道，“我本人也不在这里来着……家里也没有什么东西，看来就是冲着你们三个来的。”
“应该是冲我来的。”江雨墨说道，“他们体内的力量……似乎跟我体内的某种力量很相似。”
“什么？”叶承泽吃了一惊，“让我看看。”
他抓过江雨墨的手，神识扫过江雨墨的身体，只见她的体内确实有一种淡红色的力量，安静地蜷缩在角落。
叶承泽心中一沉，这力量……就是【以太】。为什么江雨墨体内会有以太？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有的？”叶承泽连忙问道。
“别紧张，我一出生就有这股力量，从未发作过，甚至有它的存在，我修炼都会变快。”江雨墨解释道，“你这样子，莫非是知道这股力量的来源吗？”
“没错。”叶承泽叹息一声，“这就是旧日学派所用的力量，来自深渊。别的接触这种力量的生物，都发生了变异。”
“你不会以为我和旧日学派有关吧。”江雨墨问道。
“不至于，就算是，也只能是一个棋子。”叶承泽皱眉道，他内视丹田，却发现了自己体内，也有一团淡红色的气息，“不对，我体内也有。”
“我知道了。”江雨墨说道，“可能是因为我们都和旧日学派战斗过，可能因为受伤之类的，能量入体了。”
叶承泽闭上了眼睛思考，这种力量不是一般人能察觉的，因为以太太难以捉摸，没有强大的修为，是察觉不到的。他突然睁开了眼睛，找出了“秦昌言”，打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了，传来了秦昌言疲惫地声音：“喂？”
“秦教授，我体内出现了以太，会是什么原因。”
“哦，那个啊。”秦昌言似乎并不惊讶。
“你似乎并不惊讶。”
“那当然，我早就知道了。”秦昌言说道。
“？”叶承泽愣住了。
“你以为S值增加是什么原因？就是受以太这种能量的影响，和旧日学派接触越多的人，体内以太的量就越多，也就会影响当事人的精神状态。”秦昌言解释道，“因此，S值是我们根据测量人体内的以太的量反推出来的数据。”
“这……你们不是最近才发现这种能量吗？”叶承泽惊异道。
“谁告诉你的？”秦昌言反问道。
“……”叶承泽沉默了，萧思龙确实没有必要明确告诉自己。
“和旧日学派的东西接触多了，体内自然而然就会产生这样的能量，很正常。”秦昌言解释道，“不需要担心。”
“这样啊……那就不打扰了。”叶承泽说完挂了电话。
“对方是谁啊？他怎么说？”江雨墨问道。
“道盟医学部的秦教授，专门研究这一块的，他说和旧日学派有所关联的人基本上都有这样的状况。”
江雨墨沉默了，看来，旧日学派比她想象中的要严重。
“我先去休息了，这两天发生的事，信息量有点太大了。”叶承泽站了起来，对江雨墨说道。
江雨墨点了点头，叶承泽看着她的双眸，如同水晶一般纯净，让叶承泽感到柔和和温暖，但是内心也闪过一丝不安——他并不擅长处理男女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一窍不通，自己是不是有点冷淡了？江雨墨会怎么想呢？还是只站在原地永远用这样柔和的目光看着他？
叶承泽暗自叹息一声，离开了客厅。
……
手边和背部传来森冷，叶承泽睁开双眼，只见这是一间手术室，自己躺在手术台上，整张床都是金属制成的，皮带扣都松着，没有禁锢着叶承泽。看来这里是叶承泽的识海。叶承泽坐起身，只见眼前是一个年轻的男人，长得和叶承泽一模一样，只不过画着惨白的底妆，嘴角被醒目的猩红色勾勒出一道狰狞的笑脸，深黑的眼影也淡了很多，眼神锐利，锋芒毕露，掩藏在眼影中——叶承泽几乎认不出这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叶医生。
“我的识海是吧。”叶承泽早就进入了不止一次自己识海的深处了，这里的场景是他的意识具象化的构成展现出的形象，一间医院，也不知为什么，“你怎么换形象了。”
“是啊，换形象了……”叶医生扶额，“从何说起呢？就这么说吧，我找你来，是有点事情要跟你商量。”
“什么事情？”叶承泽问道。
“额，关于你的人格碎片的事情。”叶医生说道，“就这么说吧，在很久之前，我，应该说是我们不知什么原因被强行分裂了人格，就导致了你我的诞生。”
“除了我们以外的识海中的部分，一些记忆的碎片，连带着我们的大部分能力，都被分割了出去，化作了实体。这么说吧，我们原先应该是一个很强的人，可是丧失了记忆之后，我们就永远地定格在了天道境差不多对应半步仙王的修为。”
“能力？”叶承泽想了想，“你是指什么？”
“规则之力，就是你现在所掌握的【消亡】、【切割】和【解构】。”叶医生陈述道，“我们原先应该是掌握了十几种规则之力的，远远不止现在这三个。”
“那么，我一开始应该是只有【消亡】才对。”叶承泽分析道，随即问道，“为什么会突然多出【切割】和【解构】？”
“我们在被击碎的时候，每一块碎片理应当都有一种规则之力。”叶医生解释道，“你本身就带有【消亡】这一能力，而我则是【切割】，而【解构】嘛……你不是一直都好奇【被缚之书】是什么吗？它就是你的记忆碎片，附带了规则之力【解构】。”
“原来如此……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和我说。”叶承泽想了想，问道。
“不用怀疑我，我们是一体的，我没必要骗你。我们两个被分开成理智与疯狂两部分，一个存在于现实，一个占据了识海。你负责控制肉身，而我一直待在识海中。当我苏醒的时候，我也是一无所知的，直到我现在找到了这块记忆碎片——【被缚之书】，我才得到了一部分记忆。”
“为什么我完全没有获得什么记忆，我们不是一体的吗？”叶承泽问道。
“我说了，我管理识海，因此接收到记忆的是我。这也是我的形象改变的原因，我脸上的小丑妆容代表着我现在疯狂的程度。我现在之所以是个彻底的疯子，是因为你我是被完全分开的，每当获得记忆，我可以摄取其中包含的理智，以防万一。”
“以防万一？”叶承泽问道。
“是的，万一有一天你在精神层面受到了重创，我就会自然而然的接管你的肉体，而和我现在在识海中的意识状态完全不同，我出去的时候，就是彻头彻尾的怪物，并且还会大规模的扩散以太。这时候的理智可以让我暂时保持清醒，支持一段时间，因此我的疯狂程度也会慢慢消除。”
“【被缚之书】……”叶承泽沉思了一阵，两人相对站在昏暗的手术室，“也就是说，接下来……”
“没错，”叶医生打断了叶承泽，说道，“接下来，你如果要提升你的修为，你就不得不去寻找你的别的具象化碎片。有一部分在旧日学派那里，一部分散布在世界各处，也许还有一些被一些门派拿去当镇门之宝了。”
“好的，我会做的。”叶承泽说道。
“别答应得这么快。”叶医生轻笑道，“你有什么思路吗？”
“……可以说是毫无头绪，”叶承泽沉吟道，“不过，我可以去道盟找找线索。”
“确实是个好办法。”叶医生抬头想了想，说道。
“你知道还剩多少个碎片吗？”叶承泽问道。
“不知道。”
“大概的数字呢？”
“不知道。”
“你不是获得了一部分记忆吗？”
“那一部分记忆……不过是一堆幻象罢了，根本无法解读，我只能通过推理这些碎片得出信息再告诉你，是无法联系成情节的。”叶医生解释道。
两人对视一眼，双双叹息一声。信息有限，两个人格，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
……
……
另一边，金陵市道盟分部，正发生一场剧变。
“轰。”一声爆炸响起，一位巡察使冲出来，手持长剑杀出。周围一片死寂。他的双眼的瞳仁接近于一种诡异的淡黄色，身形踉跄。
周围如同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任何的敌人，而这位巡察使的眼中，充满了绝望。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了，在静谧的道盟分部中是那么的刺耳，是一种咀嚼声，仿佛是一个饥肠辘辘的人在细嚼慢咽地用餐，吃着一碗清水煮的排骨汤。
但是当这位巡察使真正绕过那个角落，看到墙角后的那一幕的时候，他的心跳都不由得慢了一拍。
只见角落里，带着黑色霉斑的一大块血肉几乎堵死了整个通道，上面带着黄色的细密针脚，就像十几具死去很久的尸体扔进搅拌机里在被黄色的线串在一起裹成一团一样。在巨大尸块的表面，几张拥有参差不齐牙齿的血盆大口大张着，里面是巨大的牙齿，完全被血浆染成了鲜红色。这一大坨尸块就匍匐在地上，蜷缩在这个角落，啃食着一具尸体。尸体还穿着道盟研究部的制服，已经残破不堪，沾染鲜血了。
巡察使虽然还算是见过世面，但面对此时诡异的场面，依然还是咽了一口口水。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了诡异的野兽一般的“嗬嗬”之声。
他转身一看，呆住了。
只见身后是一只巨大的眼球，黄色的瞳仁，镶嵌在暗红色的融合躯体上，眼神冷漠，仿佛一道深渊，在黑暗中发出淡黄色的荧光。
墙上飞溅出猩红的血迹，带着肌肉的碎块。
不管怎么说，当时自己确实有些懵圈，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看来……自己是真的很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啊，看上去好像意气风发，其实内心还是有不成熟的地方啊。
他拿出钥匙打开了门，一股熟悉的温暖香气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楼上传来轻微的响动，多半是楚轩银在打游戏。叶承泽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了，他脱下鞋子，脱下沾染着烟灰的白大褂，走到了客厅。
客厅的窗帘拉着，昏暗中，一个身形盖着毯子睡在沙发上，发出轻柔平缓的呼吸声。一只白皙的手耷拉在沙发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地少女体香。叶承泽走了过去，只见这人正是江雨墨，他伸出修长的手，轻抚江雨墨的脸颊，刚才的担忧和对于丧生者的压抑顿时一扫而空。
“嗯……”江雨墨在睡梦中推开叶承泽的手，“梦梦……别弄……”
叶承泽轻笑一声，握住了江雨墨的素手，江雨墨感觉不对，睁开了双眼，朦胧的眼眸对上了叶承泽的双眼。
“哈哈……哈。”叶承泽尴尬地退了几步，江雨墨一个激灵立刻坐了起来，说道：“你还知道回来？”
“是啊。”叶承泽轻声说道，伸手捋了捋江雨墨乌黑的长发。江雨墨顺势靠在了叶承泽怀里，转过头用眼睛望着叶承泽。虽然知道这眼神没什么意义，但是叶承泽还是被盯得发毛，于是出声说道：“我去给道盟处理了一个很棘手的事件。”
“你还会替道盟打工？”江雨墨看着叶承泽。
“和旧日学派有关。”叶承泽解释道，“仙界还不清楚，但是现在旧日学派是全世俗界公敌，作为世俗界的最强者之一，我不得不去承担一部分责任。”
“为什么你会有这一部分责任？你又不是道盟的人，为什么一定要管这件事情”江雨墨轻声问道。在江雨墨眼里，叶承泽隐居于闹市，生活轻逸，不像是那种很有责任感的人。
“为什么？”叶承泽抬起头想了想，想到江雨墨毕竟不是世俗界的人，对他这样的行为不理解也是很正常的“如果有一天，极天域里出现了这么一个实力强大的组织在残害生命、颠覆秩序、酝酿阴谋，你们会怎么办？”
江雨墨点头道：“我知道了。”
确实，虽然实力差不多对等，但是世俗界毕竟和仙界势力不同。仙界的势力终究是势力，势力崩溃还可以苟活，但是世俗界，是世俗界修士赖以生存的家园。
“对了，你不在的时候，天穹殿派苍穹卫来袭击了这里。”江雨墨想起了这件事，说道。
“什么？！”叶承泽大惊，“他们怎么敢！”
“况且，那些人应该是用了某种秘术，死的时候连渣都不剩，我们也没办法去仙界指认天穹殿。”江雨墨说道，“处理起来很棘手。”
“他们为什么要攻击这里？”叶承泽沉吟道，“我本人也不在这里来着……家里也没有什么东西，看来就是冲着你们三个来的。”
“应该是冲我来的。”江雨墨说道，“他们体内的力量……似乎跟我体内的某种力量很相似。”
“什么？”叶承泽吃了一惊，“让我看看。”
他抓过江雨墨的手，神识扫过江雨墨的身体，只见她的体内确实有一种淡红色的力量，安静地蜷缩在角落。
叶承泽心中一沉，这力量……就是【以太】。为什么江雨墨体内会有以太？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有的？”叶承泽连忙问道。
“别紧张，我一出生就有这股力量，从未发作过，甚至有它的存在，我修炼都会变快。”江雨墨解释道，“你这样子，莫非是知道这股力量的来源吗？”
“没错。”叶承泽叹息一声，“这就是旧日学派所用的力量，来自深渊。别的接触这种力量的生物，都发生了变异。”
“你不会以为我和旧日学派有关吧。”江雨墨问道。
“不至于，就算是，也只能是一个棋子。”叶承泽皱眉道，他内视丹田，却发现了自己体内，也有一团淡红色的气息，“不对，我体内也有。”
“我知道了。”江雨墨说道，“可能是因为我们都和旧日学派战斗过，可能因为受伤之类的，能量入体了。”
叶承泽闭上了眼睛思考，这种力量不是一般人能察觉的，因为以太太难以捉摸，没有强大的修为，是察觉不到的。他突然睁开了眼睛，找出了“秦昌言”，打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了，传来了秦昌言疲惫地声音：“喂？”
“秦教授，我体内出现了以太，会是什么原因。”
“哦，那个啊。”秦昌言似乎并不惊讶。
“你似乎并不惊讶。”
“那当然，我早就知道了。”秦昌言说道。
“？”叶承泽愣住了。
“你以为S值增加是什么原因？就是受以太这种能量的影响，和旧日学派接触越多的人，体内以太的量就越多，也就会影响当事人的精神状态。”秦昌言解释道，“因此，S值是我们根据测量人体内的以太的量反推出来的数据。”
“这……你们不是最近才发现这种能量吗？”叶承泽惊异道。
“谁告诉你的？”秦昌言反问道。
“……”叶承泽沉默了，萧思龙确实没有必要明确告诉自己。
“和旧日学派的东西接触多了，体内自然而然就会产生这样的能量，很正常。”秦昌言解释道，“不需要担心。”
“这样啊……那就不打扰了。”叶承泽说完挂了电话。
“对方是谁啊？他怎么说？”江雨墨问道。
“道盟医学部的秦教授，专门研究这一块的，他说和旧日学派有所关联的人基本上都有这样的状况。”
江雨墨沉默了，看来，旧日学派比她想象中的要严重。
“我先去休息了，这两天发生的事，信息量有点太大了。”叶承泽站了起来，对江雨墨说道。
江雨墨点了点头，叶承泽看着她的双眸，如同水晶一般纯净，让叶承泽感到柔和和温暖，但是内心也闪过一丝不安——他并不擅长处理男女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一窍不通，自己是不是有点冷淡了？江雨墨会怎么想呢？还是只站在原地永远用这样柔和的目光看着他？
叶承泽暗自叹息一声，离开了客厅。
……
手边和背部传来森冷，叶承泽睁开双眼，只见这是一间手术室，自己躺在手术台上，整张床都是金属制成的，皮带扣都松着，没有禁锢着叶承泽。看来这里是叶承泽的识海。叶承泽坐起身，只见眼前是一个年轻的男人，长得和叶承泽一模一样，只不过画着惨白的底妆，嘴角被醒目的猩红色勾勒出一道狰狞的笑脸，深黑的眼影也淡了很多，眼神锐利，锋芒毕露，掩藏在眼影中——叶承泽几乎认不出这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叶医生。
“我的识海是吧。”叶承泽早就进入了不止一次自己识海的深处了，这里的场景是他的意识具象化的构成展现出的形象，一间医院，也不知为什么，“你怎么换形象了。”
“是啊，换形象了……”叶医生扶额，“从何说起呢？就这么说吧，我找你来，是有点事情要跟你商量。”
“什么事情？”叶承泽问道。
“额，关于你的人格碎片的事情。”叶医生说道，“就这么说吧，在很久之前，我，应该说是我们不知什么原因被强行分裂了人格，就导致了你我的诞生。”
“除了我们以外的识海中的部分，一些记忆的碎片，连带着我们的大部分能力，都被分割了出去，化作了实体。这么说吧，我们原先应该是一个很强的人，可是丧失了记忆之后，我们就永远地定格在了天道境差不多对应半步仙王的修为。”
“能力？”叶承泽想了想，“你是指什么？”
“规则之力，就是你现在所掌握的【消亡】、【切割】和【解构】。”叶医生陈述道，“我们原先应该是掌握了十几种规则之力的，远远不止现在这三个。”
“那么，我一开始应该是只有【消亡】才对。”叶承泽分析道，随即问道，“为什么会突然多出【切割】和【解构】？”
“我们在被击碎的时候，每一块碎片理应当都有一种规则之力。”叶医生解释道，“你本身就带有【消亡】这一能力，而我则是【切割】，而【解构】嘛……你不是一直都好奇【被缚之书】是什么吗？它就是你的记忆碎片，附带了规则之力【解构】。”
“原来如此……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和我说。”叶承泽想了想，问道。
“不用怀疑我，我们是一体的，我没必要骗你。我们两个被分开成理智与疯狂两部分，一个存在于现实，一个占据了识海。你负责控制肉身，而我一直待在识海中。当我苏醒的时候，我也是一无所知的，直到我现在找到了这块记忆碎片——【被缚之书】，我才得到了一部分记忆。”
“为什么我完全没有获得什么记忆，我们不是一体的吗？”叶承泽问道。
“我说了，我管理识海，因此接收到记忆的是我。这也是我的形象改变的原因，我脸上的小丑妆容代表着我现在疯狂的程度。我现在之所以是个彻底的疯子，是因为你我是被完全分开的，每当获得记忆，我可以摄取其中包含的理智，以防万一。”
“以防万一？”叶承泽问道。
“是的，万一有一天你在精神层面受到了重创，我就会自然而然的接管你的肉体，而和我现在在识海中的意识状态完全不同，我出去的时候，就是彻头彻尾的怪物，并且还会大规模的扩散以太。这时候的理智可以让我暂时保持清醒，支持一段时间，因此我的疯狂程度也会慢慢消除。”
“【被缚之书】……”叶承泽沉思了一阵，两人相对站在昏暗的手术室，“也就是说，接下来……”
“没错，”叶医生打断了叶承泽，说道，“接下来，你如果要提升你的修为，你就不得不去寻找你的别的具象化碎片。有一部分在旧日学派那里，一部分散布在世界各处，也许还有一些被一些门派拿去当镇门之宝了。”
“好的，我会做的。”叶承泽说道。
“别答应得这么快。”叶医生轻笑道，“你有什么思路吗？”
“……可以说是毫无头绪，”叶承泽沉吟道，“不过，我可以去道盟找找线索。”
“确实是个好办法。”叶医生抬头想了想，说道。
“你知道还剩多少个碎片吗？”叶承泽问道。
“不知道。”
“大概的数字呢？”
“不知道。”
“你不是获得了一部分记忆吗？”
“那一部分记忆……不过是一堆幻象罢了，根本无法解读，我只能通过推理这些碎片得出信息再告诉你，是无法联系成情节的。”叶医生解释道。
两人对视一眼，双双叹息一声。信息有限，两个人格，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
……
……
另一边，金陵市道盟分部，正发生一场剧变。
“轰。”一声爆炸响起，一位巡察使冲出来，手持长剑杀出。周围一片死寂。他的双眼的瞳仁接近于一种诡异的淡黄色，身形踉跄。
周围如同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任何的敌人，而这位巡察使的眼中，充满了绝望。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了，在静谧的道盟分部中是那么的刺耳，是一种咀嚼声，仿佛是一个饥肠辘辘的人在细嚼慢咽地用餐，吃着一碗清水煮的排骨汤。
但是当这位巡察使真正绕过那个角落，看到墙角后的那一幕的时候，他的心跳都不由得慢了一拍。
只见角落里，带着黑色霉斑的一大块血肉几乎堵死了整个通道，上面带着黄色的细密针脚，就像十几具死去很久的尸体扔进搅拌机里在被黄色的线串在一起裹成一团一样。在巨大尸块的表面，几张拥有参差不齐牙齿的血盆大口大张着，里面是巨大的牙齿，完全被血浆染成了鲜红色。这一大坨尸块就匍匐在地上，蜷缩在这个角落，啃食着一具尸体。尸体还穿着道盟研究部的制服，已经残破不堪，沾染鲜血了。
巡察使虽然还算是见过世面，但面对此时诡异的场面，依然还是咽了一口口水。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了诡异的野兽一般的“嗬嗬”之声。
他转身一看，呆住了。
只见身后是一只巨大的眼球，黄色的瞳仁，镶嵌在暗红色的融合躯体上，眼神冷漠，仿佛一道深渊，在黑暗中发出淡黄色的荧光。
墙上飞溅出猩红的血迹，带着肌肉的碎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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