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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零章 阿古斯,背叛者集会

    有一些噩梦注定会被铭记。

    ……

    阿古斯,德莱尼人曾经的家,圣光与奥术曾在这里繁荣过无尽的纪元,直到世界的终结。

    倘若把目光投射到遥远的宇宙,大概就能看见属于那场灾难的回忆。

    灰黑色的星球,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在夜空中慢慢地闪烁着。

    那不是文明的印记。

    在它的表面上,无数的火山裂隙永不停息地喷涌着烈焰,仿佛永燃的火炬。

    在整个星球最中心的位置,一道可怕的裂口横贯其上,就好像曾有一把恐怖巨剑从那里劈下。

    这颗濒死的星球正孤独地漂浮在宇宙之中,静静地走向消亡。

    已经很少有人还能记得了,这个被灰烬覆盖的世界也曾有过美丽的蓝天,那份美好的记忆仍停留在每一个流浪者的回忆中,入梦时分,这场共同的梦境便会开启。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伟大的黑暗泰坦萨格拉斯尚未踏足的时候。

    在这片乐土之上,曾经的艾瑞达人辛勤耕耘,他们挥洒汗水与智慧,怀揣着崇高的梦想,创造出了前所未有的文明奇景。

    于是,一个神奇的国度拔地而起,它庞大而庄严,蓬勃的命运如同初日的朝阳冉冉上升。

    光明与希望一同栖息在这颗美丽的星球上,直到黑暗泰坦的降临。

    那是黑暗的一天。

    燃烧的军队,绿色的火焰,邪能……天空下起了火雨,地上在燃烧,人们四处逃窜,然后死去。

    恐怖军团在一夜之间抹除了所有的璀璨与荣光,带来了无尽的破灭。

    它所带来的不仅仅是痛苦与折磨,还有那来自亲密之人的背叛。

    在这场悲惨的屠杀中出现了三位背叛者。

    阿克蒙德,基尔加丹,他们是高贵艾瑞达曾经的领袖,引领族人走向光明未来的伟大人物。

    然而在黑暗泰坦的诱惑下,他们背弃了自己的种族,屠戮自己的子民,这可耻的罪行永远也不会被原谅。

    至于另一位背叛者,三人执政团的最后一位成员,圣光的代言人,先知维纶。

    在那个燃烧之夜,他在人民最需要他的时候抛弃了他们,甚至连过往的名讳也已遗弃,带领着自称“德莱尼”的背弃者,利用远古流传下来的力量懦弱地逃离了这个世界。

    有传言道,先知把自己的儿子留在了地狱。

    ……

    安托鲁斯·燃烧王座。

    位于安托兰废土之上的恐怖要塞,和它的恐怖壮丽相比,庞大只不过是一个无足挂齿的附加品。

    传说在这尊钢铁铸就的巨兽的肚中,无数的世界彼此联通。

    一阵阵锐利的破空声从幽暗大厅的深处传来,伴随着愉悦的狂笑。

    折磨大殿中央,破坏魔女巫会正在完成她们的工作,作为堕落泰坦萨格拉斯最狂热的追随者,她们的职责是让受害者的尖叫响彻安托鲁斯的殿堂。

    主母的六只手臂轻轻摇摆着,她卖力地挥舞着长鞭,举手投足间都在辐射着勾人魂魄的魅力。

    尽管冠名烈焰,她动作却丝毫不欠缺优雅,妖媚的面容流露着极致的诱惑,动人的身材绘制出几近完美的线条,实在是一个美艳而致命的生物。

    然而这等致命的美艳,却如同剧毒的蜘蛛,鲜艳的色彩下往往潜藏着噬人的螯牙。

    这场折磨盛宴的主角还有另外三位:奥萨拉·黑夜之母,蒂玛·幽影之母,苏拉雅·宇宙之母。

    再加上诺拉·烈焰之母,便组成了燃烧军团最出色的折磨官,她们是天生的拷问大师,在这所污秽的殿堂中,没有人可以保留秘密。

    主母们以残酷的手段和无数受害者的鲜血铺就了这辉煌的晋升之路,为自己赢得了燃烧军团中卓然的地位,以及不可撼动的敬畏。

    不过她们并不在意地位与美誉,比起无聊的敬畏之心,她们更热衷于侍奉黑暗泰坦,在献上忠诚的同时顺便满足她们扭曲的乐趣。

    毕竟,没有什么能比受害者痛苦的尖叫更能让她们兴趣盎然了。

    “嗯……啊!鲜血!甜美的鲜血!”

    诺拉主母的脸上浮现出扭曲的笑容,她伸出鲜红色的舌尖,愉悦地舔舐着溅到嘴角的鲜血,然后发出一阵阵妖媚的呻吟声。

    “罪人的鲜血,滴沥在救赎之路上的猩红佳酿,凝聚着悔恨的精华,让人……嗯……根本没有办法抗拒!”

    她满足地享用着拷问的所得,长鞭频频挥出,一下又一下抽打在受害者的身体之上,让更多的血沫喷洒到空气中。

    “来吧!哈哈哈哈!这点根本不够!流血吧!痛苦吧!我需要更多!”

    直到鲜血渐渐染红了地面,鞭打声变得沉闷而粘腻,诺拉主母才满足地收起了鲜血淋漓的长鞭。

    她赞叹道:“瞧瞧这美丽的图案,这靓丽的红色,是多么让人心情愉悦啊!”

    “你取悦了烈焰之母……”她凑近受害者伤痕累累的脸庞,用手指怜惜地在那些狰狞的疤痕上划过,幽幽地说道:“那么,我又该用何种仁慈来报答这份恩情呢?”

    她满足地欣赏着鲜血织成的美丽图案,然后发出一阵阵的感慨,可是没有人回应这疯狂言论,因为唯一的受害者已经虚弱到快不省人事了。

    见状,诺拉不满了起来,“瞧瞧你,多么孱弱的小东西,让我想起了那个可怜的荒野半神。”

    “它就像你一样,也是这样夹着尾巴摇首乞怜,那可真让人心生怜悯……”

    主母舔了舔嘴角,像是在回味那场别开生面的游戏,她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附在受害者的耳边,轻轻地说道:“于是我把整整一千颗虚空触须缝进了它的肚子,把十万个野生小鬼的烈焰精华注射进它的心脏……”

    “那可真是一样累人的活,足足花了十个白天和九个晚上。”

    “到了最后,可怜的小熊一动不动的,于是我们扒了它的皮,做了一件漂亮的星光长裙,谁叫它的惨叫声实在太闹心了呢,居然胆敢打扰一个淑女珍贵的睡眠。”

    “那么我的孩子,你想体会一下那种感觉吗?”

    不等回答,诺拉就轻轻打了个响指,瞬间点燃了受害者全身的血液。

    惨叫,不绝于耳的凄厉惨叫。

    诺拉主母得意地狂笑着,她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抒发着无以复加的激动与疯狂,“啊!就是这样,如此美妙的声音,如此悦耳!我感觉整个人都要活过来了!哈哈哈!”

    传说深渊领主玛诺洛斯全身涌动着沸腾的血液,这令他无时无刻不在经历可怕的折磨,而如今,同样的酷刑降临在了一个孩子的身上。

    “不过我毕竟是仁慈的,因为你出身高贵,与那些下贱的杂种截然不同,所以值得温柔一点的对待。”

    “但这只是我的看法,毕竟小可爱,这里还有另外三位尊贵的女士攥着你的所有权呢!我可不能坏了她们的兴致!”

    烈焰主母高傲地抬起了头,“所以祈祷吧,小不点!祈祷烈焰之母的仁慈能带给你好运,祈祷那无尽的黑夜与浩瀚能容忍你的傲慢!”

    在黑暗中,旁观的三位主母露出了急不可耐的疯狂笑容。

    鞭打与邪能的炙烤只不过是开胃的小菜,还有无数的折磨还在等待着这位年轻的艾瑞达囚徒。

    放眼望去,一位年轻的艾瑞达人正被邪能锁链束缚着悬在空中,他遍体鳞伤,由于剧痛而剧烈地挣扎着,那些被邪能强行愈合的伤口再度裂开,在他的赤裸的蹄下汇聚出一条鲜红的小溪。

    他的皮肤已经被邪能浸成了浓郁的红棕色,几乎完全改造成了恶魔的样子,和外面的那些疯狂的艾瑞达人如出一辙。

    除了他的眼睛。

    唯独这一点不同于那些真正的恶魔,他的眼睛依然散发着虚弱的蓝白色光芒,主母们知道这预示着什么——她们虔敬事业前所未有的挫败。

    她们是拷问的大师,不屑于滥用痛楚这种廉价又毫无品味的道具,因为当痛楚成为唯一有效的工具时,就会显得她们非常无能。

    这样的折磨持续了多久?

    百年?千年?

    但那些无比顺手的技巧却在这孩子的身上屡屡受挫,这让主母们也不免有些挫败。

    显然,她们专业性得到了充分的挑战,这倒是更激起了她们的好胜心。

    然而就在她们准备把这项事业当作一项长久的挑战之时,转机来了。

    “放弃吧,我亲爱的妹妹,你明白这根本没有用,无聊的开胃菜说实话有点腻了不是吗?”

    黑夜主母摇了摇头,不过从她压抑不住的嘴角来看,她早已乐在其中。

    幽影主母附和道:“说的是,淑女们,我们已经品尝了数百年的前菜,纵使它在美味也得吃腻了。”

    “没关系,亲爱的诺拉,我们的大厨刚刚烹饪好一道绝美的主菜,我想呈上这盛宴的殊荣最适合托付给你了,拜托你用烈焰的热情来取悦我们的客人,好尽一番宾主之宜!”

    宇宙主母最为宽容,她摆出一幅彬彬有礼的样子,俯身向烈焰主母做出一个有请的动作,显得颇为滑稽。

    “真是久违的谦让啊,我的好姐妹们,我们的耐心就是如此的不堪吗?”

    烈焰之母迷人地笑了笑,“还是说那位伟大存在的亲临扰乱了诸位可悲的心神,以至于我那无畏的同行们纷纷心生胆怯?”

    其他几位主母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诺拉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在她们的簇拥下再度走上前去。

    她慈爱地摸着艾瑞达人的脸庞,那副宠溺的样子看上去就像一位真正母亲,行使的却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

    “我的小可爱,又到了睡前故事的时间了。”诺拉温柔地说道:“今天的故事是……一个背叛者。”

    剩下的三位主母也兴奋地笑了,她们都注意到囚犯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这让她们有些迫不及待,毕竟这个故事她们刚刚也听过,那的确称得上是一个很棒的故事——至少对恶魔来说是这样的。

    “一个背叛者……”

    “一个恶魔……”

    “一个抛弃了种族与家人的罪犯……”

    烈焰之母每吐出一句话,囚犯的反应就愈发激烈起来。

    艾瑞达人奋力地挣扎起来,仿佛想要挣脱锁链,但这只是让那些血肉之桩刺得更深,痛楚更加剧烈。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取悦主母们,因为她们的拷问已初见成效。

    “那个人的名字叫做……”

    烈焰之母附在囚犯的耳边,吐露着蛊惑人心的低语,“先知——维纶!”

    伴随着恶魔的低语,虔敬大厅中传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就像草原上的雌豹亲眼目睹幼崽被吞食时所发出的一样。

    绝望,凄厉,憎恶,悲伤。

    这些跳动的音符冲击着绝望者那崩溃的心,他终于要沉沦到自己的梦魇之中了!

    主母们没有放声大笑,尽管这份欢愉值得细细品味。

    但痛苦可不是什么趁热的东西,它们更像是美酒,陈酿才甘醇。

    而故事……才要刚刚开始。

    ……

    惨叫声传得很远,一阵接一阵,穿过大厅一直传到了遥远的外面。

    一切都回复了正常,这才是原本的折磨圣殿,如出一辙的惨叫声,原汁原味。

    负责看守的地狱守卫偷偷揉了揉耳朵,然后一个激灵,又恢复成标准的站姿。

    恶魔也是会无聊的,何况是站岗这么扯淡的工作,放到以往,这些呆头呆脑的笨家伙们早就把职责高高抛到脑后尽情摸鱼了,可是今天他们都站的笔直,兢兢业业堪称军团楷模。

    因为他们唯独不想触怒眼前这位高大的巨人。

    来访者的地位高高在上,他的高贵甚至胜过了主母,而仅仅位居黑暗泰坦之下。

    这种高贵容不得任何礼数上的欠缺,即使是笨头笨脑的地狱守卫也不例外。

    只见守卫们纷纷握紧了邪能长枪,笨拙的歪着大脑袋向大殿外的赤色巨人致敬,他们把枪柄重重砸在地面上,摆弄出浩大的声势,通过这种方式表达对来者的敬意。

    大地在震颤,破碎的裂隙喷涌出哀嚎之焰,那是无尽力量的象征,是破败的自然对欺诈者屈服后极尽的谦躬之姿,临死星球屈辱的应和,足以化为无尽力量的象征。

    巨人赤红色的皮肤上似乎流淌着液态的熔岩,那其实是实质化的邪能,这种程度的浓稠甚至会让同为恶魔的地狱守卫都坐立难安,难怪他仅仅站在那里都仿佛都会令大地崩裂。

    传闻那是他出卖了自己的同胞所换来的奖品,尽管这在军团的语境中是一种褒奖,但从来没有恶魔敢这么议论,因为议论的恶魔都被丢进邪能熔炉里了。

    欺诈者·基尔加丹,燃烧军团的二号人物。

    赤色巨人不屑于隐藏自己的言论,他的声音响若惊雷,高低起伏之间似有雷霆炸裂,轰鸣声在安托兰无尽的的废土中回荡着。

    “希望你能喜欢这个故事,你知道我为何而来,我的孩子。”

    欺诈者将双臂豪迈地置于胸前,似乎想要拥抱这广阔的天地,他高傲地讲述着震慑人心的话语:

    “萨格拉斯的圣殿中,一千个世界的残骸在熊熊燃烧,那不过是蝼蚁的哀鸣,而我来到这里,因为有一个残破的灵魂也在哀鸣,但他不是在抱怨这个世界的不公,而是在渴望一个复仇者诞生,一个暴君,一个屠夫,一个拉基什……”

    良久,大厅中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天知道虚弱的声音是怎么穿这么远的,不过所有人都听到了。

    “我……为什么会相信你?”

    欺诈者嗤笑,“你大可不必相信誓言,但明天的废墟中将会预留一个位置,那将成为背叛者冰冷的坟墓。”

    回答是无尽的沉默。

    大厅中,主母们纵情大笑,也不知是在嘲笑命运的无常还是在感叹凡人的愚蠢,她们摇摆着水蛇一样的腰肢和臂膀,用妖媚的舞姿和大笑来庆祝这次难得的胜利。

    “现在……你明白了吧?年轻的艾瑞达人,你的生命中充斥着谎言与背叛……”

    “信任?亲情?生命是如此的空虚,痛苦不过是过往的残留,抛弃这一切的侥幸,唯独不要忘记愤怒……”

    “来吧……加入我们吧,痛苦会给你力量,愤怒会指明方向,让我们尽情享用这复仇的甜蜜……哈哈哈哈……”

    囚犯……不,屠夫拉基什的眼眶中闪烁着夺目的火焰,滚烫的烈焰在渴望复仇。

    ……

    扭曲虚空,纳斯雷兹姆正在进行集会,他们并非什么有着过人战斗天赋的种族,但是仍然凭借着谋略与智慧在军团中赢得了一席之地。

    眼魔投射出的影像定格在主母们放声大笑的那一幕。

    玛尔加尼斯厌恶地摇了摇头,他其实很憎恨与这些脑子都坏掉了的破坏魔虚与委蛇,那样会显得他的品味很低。

    这实在太恶心了,今天他可以扮作蠢猪一样的破坏魔,下次可能就会变成一个更加肮脏低贱的石仆!

    说实话,他有些怀念那坐拥美酒与地位的时光了。

    那时的他们衣着得体,光鲜亮丽,尽管从事着情报工作,但至少能够衣衫整洁,保有一个风度翩翩的上流绅士身份。

    真是怀念无数资源尽在掌握的美好时光啊,瞧瞧现在,连窃听也得他亲力亲为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一场失败,愚蠢的失败,圣光的怒火将他们的家园付之一炬,整个国度四分之一的版图都化作了灰烬的荒野。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们的名字就消失在了漂流的风中。

    或许还有零星的记载者够回想起他们是如何被自己的主人施以惩戒,流放到了宇宙的深处的,不过真实的故事恐怕只有当事者能够知道了。

    纳斯雷兹姆们消失了很久很久,直到某一天,一个名号开始流传开来。

    恐惧魔王。

    玛尔加尼斯叹了口气,引得另一头的提克迪奥斯不满的怒视。

    提克迪奥斯的目光扫视全场,一旁的瓦里玛萨斯庆幸地低下了头,尽管他也很想发作一通,但他的聪明就在于从来不会去做出头鸟。

    目光巡视一圈后,提克迪奥斯满意地点了点头,只见他挥手召唤出一阵猩红虫群,虫群在这片临时开辟出的裂隙里飞舞了好几圈,然后安静了下来,这个法术证明他们现在的确是相对安全的。

    提克迪奥斯这才开始发言。

    “其实你我都很清楚,这种恶劣环境足以让人心生不满了。”

    他做了一个很无聊的开场白,从台下观众的反应就能看得出来。

    德赛洛克甚至把不满写在了脸上,他发出了哼的一声,邪能威压席卷全场,乍一见那肥硕的肚腩,总感觉是在面对一头深渊领主而非恐惧魔王。

    这个巨大无比的另类看起来无比蠢笨,不过只有这么认为的人才是真正的愚蠢。

    他的阴险与残忍在场的任何一位恐惧魔王都不敢小觑,因为在这具笨重的身躯背后,往往陈列着数十个星球燃烧的残骸。

    提克迪奥斯直接无视了这挑衅般的举动,继续着他无意义的寒暄。

    “显而易见,我们厌恶的并不是糟糕的工作环境,而是彻头彻尾的无所事事。”

    瓦里玛萨斯摇了摇头,说道:“这种无聊的等待实在是令人难以忍受,谁还能记得上一次能够拿出手的成果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他敲了敲桌子,“百万年前,我们齐心协力腐化了青铜泰坦!”

    “希望你能收回‘齐心协力’这个词,它让我感到恶心。”

    玛尔加尼斯嘲讽道,他又顺利赢得了提克迪奥斯的注视,看起来他察言观色的本领实在是不怎么好,而且似乎有点倒霉。

    “我应该把它视作背叛吗?还是说你已经放弃了对主宰者的效忠,想要像那个叛逆王子一样玩造反游戏?”

    “那并不意味着我们之间就亲如兄弟姐妹了!”德赛洛克奋力地踩了踩地板,踏出了蛛网状的邪能裂痕。

    终于,忍无可忍的提克迪奥斯发出一阵怒吼:

    “住嘴,你们这些一无是处的蠢货!”

    “我一直在提醒你们,恐惧魔王所追求的是混乱而非毁灭。”

    “我们理应成为高高在上的织影者,玩弄着阴谋与权术,役使着那些傲慢的莽夫达成我们高贵的目的。”

    “但是瞧瞧你们在干什么?沉醉于邪能?白痴!那玩意会让你的大脑不太清醒!”

    而且可能死于高血脂……玛尔加尼斯忍不住偷笑出了声,然后又惹了众怒。

    “闭嘴!玛尔加尼斯,还有你们这些无能的废物,我不是来看表演的!”

    无辜的玛尔加尼斯惨遭中枪,一而再再而三,再良好的教养也无法遏制住怒气,他真的很想扑过去用尖利的爪子撕烂那头红色大蝙蝠的脸皮,然后把那张丑脸丢在地上狠狠地践踏几脚,于是他狠狠地举起了双手,好像要拍案而起。

    在众多恐惧魔王惊诧的目光中,那双手地放在了桌上。

    “如您所愿,首领大人。”玛尔加尼斯正襟危坐,那双手轻轻落下,抚去了桌上不存在的灰尘,恶魔的脸上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说实话看着有点渗人。

    “噗……”不知道是谁首先憋不住了。

    一头手持长矛的疯牛的形象在玛尔加尼斯的心目中骤然变得高大起来。

    谁会知道伟大的提克迪奥斯居然曾折戟在原始星球上一头未开化的土著疯牛手上呢?那头牛甚至还在穿兽皮,啃草叶!

    啊!该死的德赛洛克,我看见你也在笑了,迟早有一天你也会被一头发疯的牛给捅死!你们所有人都会被捅死!

    “够了!这些无聊的话就到此为止吧!”

    提克迪奥斯做了玛尔加尼斯想干又不敢干的事情,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激起邪能的粉尘四处飞溅,众恐惧魔王虎躯一震。

    “泰坦之魂的下落已经明晰了,我想你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听到这劲爆的消息,在场的诸位恐惧魔王纷纷激动起来。

    他们怎能不激动,这个消息的传来,意味着他们长久以来的等待终于得到了回报,那个停滞已久的计划将要再度转动!

    颠覆这个世界……不,颠覆上千万个世界的伟大计划!

    “这个消息太过重大了,我必须知道它的来源。”

    安纳塞隆压抑住内心的渴望与激动,谨慎是他们的一贯作风。

    而在另一旁,巴纳扎尔一脸震惊地盯着提克迪奥斯的脸,其他的恐惧魔王表情各异,不过他们都在等待着一个答案。

    “这是合理的要求,我当然会满足你们可怜的好奇心。”提克迪奥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它的来源是……索伦诺尔。”

    大蝙蝠突然爆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一个沉寂了很久,几乎被遗忘的名字。

    冷场了足足三秒钟,就连见多识广的恐惧魔王们也免不了努力回忆了下这名号究竟代表着何许人物,可见它主人的是何等的卑微。

    “居然是那个没多少存在感的家伙?”

    瓦里玛萨斯啧啧称奇,他对这个被发配的可怜的家伙还留有一丁点的印象。

    “好吧……考虑到他的工作,我想这份情报是可信的。”

    一个默默无闻的家伙,名号不怎么响亮,实力不强悍,功勋也不出众,简称毫无存在感,但是就这样一个家伙,至少瓦里玛萨斯不会怀疑他的忠诚。

    推己及人,在大本营的工作都是如此枯燥无聊,能够守着漫漫黄沙数万年,这份毅力实在值得称赞。

    “他当然可信。”提克迪奥斯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嘲弄地说道:“准确的说是可信得有点过头,以至于愚蠢地惹上了不必要的麻烦。”

    他感叹道:“看起来流放之地除了虫子和触须外还有着其他有趣的东西,不过这又关我们什么事呢?祝他好运吧!”

    众恐惧魔王哄堂大笑。

    提克迪奥斯露出了残忍又愉快的笑容,看来这位恐惧魔王的首领其实也压抑了很久很久,只见他兴奋地说道:

    “日出之前,这个消息就会呈到欺诈者的办公桌前,这是一个开始,相信以黑暗泰坦那急躁的性格,接下来的行动就会很快了。”

    巴纳扎尔扭头看了眼眼魔的投影,画面中正播放着折磨圣殿的后续故事,银幕中的红色巨人正在以慈祥的目光注视着刚刚从枷锁中解脱,遍体鳞伤的年轻艾瑞达人。

    那是不带一丝做作的情感,看来污染者真的想要把这个孩子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去对待。

    巴纳扎尔不屑的笑了笑,亲情,总是凡人最沉重的枷锁,他忽然有点期待这场父子之间的复仇惨剧了,这倒是给了他不少的灵感。

    提克迪奥斯也转过头来,他了看见了眼魔的影像,随即露出了嘲讽的表情。

    “基尔加丹,不过是一个被病态的欲望折磨的可怜虫,放任他这么下去或许会与我们的行动不谋而合,这一点刚好可以利用,那就暂且如此吧。”

    “至于破坏魔女巫会……这些脑袋被邪能烧坏了的蠢家伙很定会非常喜欢她们接下来的工作的。”

    说罢,他一挥手,扭曲虚空层层打开,一瓶瓶精美的猩红色酒瓶落入诸位恐惧魔王的手中,他用尖锐的指甲轻轻一拨,木塞噗的一下弹出,瞬间一股记忆中的芳香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弥漫开。

    “诸君,举杯吧,借着故乡的美酒,让我们共同庆祝这美好的时刻,庆祝伟大的征程!”

    众恐惧魔王纷纷举杯相庆,品味着这值得意义深刻的一刻。

    瞧瞧他们的伟业吧!

    污染者?那只是一个陶醉于力量的莽夫。

    欺诈者?那不过是一个被执念逼得走火入魔的疯子。

    黑暗泰坦,曾经的青铜泰坦萨格拉斯?这个答案很接近,但仍不是他们想要的。

    作为恶魔,他们的名号实在是低微到发指,但是作为渗透者,这种悄无声息将会是令人绝望的恐怖噩梦。

    事实上,鲜有人知晓这些蝙蝠的起源,包括他们的泰坦主人。

    世人都以为纳斯雷兹姆不过是又一支屈服于黑暗泰坦伟大力量的小卒,一个燃烧军团中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就像草丛里的兔子或者老鼠——如果不想吃它,那么你会在意兔子的老窝是在哪里吗?

    “瞧瞧,多么傲慢的人啊!自负,愚蠢,又无知!”

    “凡人正是如此,他们知识限制住了他们的视野,所以他们根本无法看清帷幕彼岸的壮丽。”

    “那就让我们把阴影散布在所有的世界,让无知者们颤抖着跪倒在死亡的裙摆前!”

    “为了德纳修斯大帝!为了雷文德斯!为了死亡!”

    提克迪奥斯举杯提词。

    “为了德纳修斯大帝!为了死亡!”

    他们开怀畅饮,所有人都很高兴,除了玛尔加尼斯,大蝙蝠那张扭曲的脸上写满了我想杀人的表情。

    他的酒过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