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归来
密林之中，唐僧盘腿坐在石上，闭眼叹息道：“那泼猴一去不回，眼前又有结界拦路……阿弥陀佛，咱们师徒三人该如何是好？”
敖烈摊摊手：“我没办法，等猴哥回来吧。“
小猪一头扎进行李堆里，从里面翻出了几个白馒头，拿在手里大口大口地咬着：“不急！等本元帅填饱了肚子，再来帮你们想办法！”
唐僧长长地叹了口气：“阿弥陀佛，那泼猴到底跑去哪儿了？”
敖烈摇头道：“不知道。”
“为师此时心慌得很。”唐僧满面担忧道，“该不是那猴子又在外面惹什么事儿了吧？阿弥陀佛，佛祖保佑……那猴子纵使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也该可怜可怜贫僧等人吧……”
“老孙惜命得很。”
一个淡淡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敖烈顿时惊喜地回过头去，叫道：“猴哥，你终于回来了！”
可下一秒，他脸色陡然一变，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猴子倚靠着金箍棒，歪歪扭扭地站着。
他身上满是干涸的血迹，将毛发凝结成一团。更有数道触目惊心的狰狞伤口，皮肉外翻，隐约可见森森白骨。
唐僧大吃一惊，差点从石头上掉下来。他失声叫道：“我的佛呀！你这是做什么去了？！”
敖烈手忙脚乱地想要扶着猴子，却怕牵扯到他的伤口，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猴子却咧嘴笑了笑：“没什么大事。”
猴子靠着金箍棒缓缓坐下，轻声道：“只是，老孙要休息一会儿了……”
眼见那只猴子端坐在地上，像死了一般，再一动不动了。
唐僧竭力安抚着自己狂跳的心脏，忍不住叹道：“阿弥托佛……与这猴子同生共死，也太吓人了……贫僧还未取得真经，可不想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
这才发觉，他连声音都是颤抖着的。
敖烈面色凝重，喃喃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猴哥这么大本事，谁人竟能把猴哥伤成这个样子？”
小猪好奇地蹲在猴子面前，歪头歪脑地盯着他。
猴子脸上满是伤痕，暗金色的毛发随风微动，一双眼睛紧紧闭着，但其中似乎有一丝丝金光在流转。
猴子忽然睁了眼睛，金光乍现，双目似火。
小猪吓了一跳，转身便要逃跑，可猴子一双大手抓来，揪住了猪尾巴，将他提了起来。
小猪挣扎大叫着：“放开我！死猴子，本元帅都没有偷袭你，你偷袭本元帅？不要脸！”
猴子随手将他丢到了一边，道：“咱么该上路了。”
唐僧却微皱了眉头：“悟空，今日之事，你应当给我师徒几人一个交代。”
猴子冷眼一扫，却没搭理他。
唐僧面露愠色，喝道：“为师知道你曾是无法无天的齐天大圣，可如今，咱们师徒一行人性命相连，同生共死，你就不能再由着你的心思任性了！你该考虑到我们！你该好好想想，你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不只是你一人在冒险。”
敖烈在一旁站着，此刻皱着眉头，却没说话。
猴子抬眼看着唐僧，唐僧那一双怒目毫不示弱地迎了上来。
猴子却云淡风轻，道：“咱们该上路了。”
说吧，他转身向前走去了。
唐僧气得脸色苍白：“泼猴！你又把为师的话当耳旁风么！顽劣！无可救药！冥顽不灵……”
猴子轻轻叹了口气道：“老孙没什么好交代的，也做不出什么保证来，对于花果山，老孙怎么可能斩得断？”
灵阳淡淡地道：“嗯。”
敖烈追上猴子的脚步，道：”猴哥，这里被人设下了结界，我们过不去。“
猴子却说：“哪里还有什么结界？”
他大踏步走了过去，未曾受到半点阻挠。
“咦？”敖烈半信半疑地走了过去，果然再未遇到阻碍，“怪事，怎么你一来，结界就不见了？”
灵阳感叹道：“也好，咱们与天庭的矛盾就此结束了，他们再不会与你为难了，咱们也算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猴子却冷笑着，轻声道：“就此结束？笑话！他们将俺的花果山害成那个样子，此刻拍拍屁股就想走人？哪有这么简单。”
灵阳惊道：“怎么？你还打算与天庭斗下去？”
猴子摇摇头：“先不急，这些事急不得，得一步一步来。”
“等老孙推倒了灵山之后，就去掀翻天庭。如来，玉帝，一个都跑不了。”
他们很顺利地过了这山，来到一片开阔的平原。
猴子重伤未愈，走得缓慢，唐僧正为猴子方才的目中无人而感到十分生气，此刻便赌气似地骑着白马遥遥领先，没有等他的意思。
猴子倒也乐得清静，扛着灵阳走在队伍最后。
灵阳道：“如今天庭的软肋被我们捏在手里，他们总该老实了吧？这样一来，咱们的日子可就好过多了，只管打打妖怪抓抓妖精，十万里西行路，眨眼就能走完了。”
猴子笑了笑：“光走完这十万里西行路有什么用？神佛的手掌，覆盖了整个世界。”
灵阳叹了口气：“唉，非要掌控别人命运做什么？我看这满天神佛，都是吃饱了没事做。”
世间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无非是为了功名利禄，可神仙们都已是不老不死，功名利禄于他们而言没有半点意义，他们这般拼命地算计来算计去，又是为了什么呢？
猴子笑道：“你若能懂了神仙的思想，那你也是神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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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道：“嗯。当一只普通猴子也挺好的，我此刻才明白，我最快乐的时光，其实是我刚出世的那段时光。”
灵阳笑道：“既然已经最快乐了，又怎么会去想着去争夺猴王之位呢？”
猴子叹了口气：“也许这是世间生命的通病。那时的我明明已经不愁吃喝了，却又向往起猴王的威风与惬意来，不用自己摘桃子，不用自己打水……”
灵阳哈哈大笑：“还真是通病。做人又何尝不是？无论身处哪个位置，都有着再往前走一步的执念。”
猴子笑道：“不过老孙不后悔。若有再来一次的机会，老孙依然会纵身跳进那飞驰而下的瀑布里，成为花果山的王。”
灵阳却道：“若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可我，从来就没有过选择……”
想到这里，灵阳不禁悲伤起来：“去他妈的！老子真的不想当一根棍子啊……”
敖烈紧紧跟在唐僧身后，偶尔回头看看，那只猴子依然孤零零地独自走着，一如既往地孤独寂寞，可此时的他面露微笑。
“猴哥好像回来了。”看见猴子的笑容，敖烈也莫名觉得快乐起来了，他微微笑了笑，“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忽然有一道金光从天而降，落在唐僧面前。
白马惊得扬蹄嘶鸣，差点把唐僧摔下马来。
敖烈急忙稳住了白马，上前一步，将唐僧挡在了身后。
金光散去，待敖烈看清来人，却是一惊：“是你？”
小龙女微微点头：“是我。”
唐僧翻身下马，行礼道：“贫僧见过使者，使者此时现身，可是菩萨又有什么指示？”
小龙女目光远远望去，落在猴子身上：“有事要交代那猴子两句。”
唐僧便露出不忿的神情来：“是该好好说说那猴子了，那猴子一意孤行，全然不把贫僧等人的性命放在心里……”
可小龙女不等他说完，便从一旁绕过，向猴子走去了。
小龙女停在猴子面前，猴子知道她不是来找自己的，便将灵阳立在面前，云淡风轻道：“你那根金箍棒质量不怎么好，被天庭毁了。”
小龙女却看着灵阳，叹道：“我回到岛上，才发现你不见了，那片竹林好像被雷劈过，竹子死了一大片……我还以为是有什么人把你偷走了……”
灵阳道：“小龙女，我……”
小龙女却道：“没什么，理应如此。你和孙悟空交情匪浅，他有难，你自然应该出手相助。若我在场，也一定会去帮他，只是我当时被困在结界之中，无法出手。所以你不告而别，我也不能怪你。”
猴子站在一边，感觉自己有些多余，于是他挠了挠脑袋，想要站远些，或是打算直接走了。
小龙女对他道：“你再等些日子，我叫人再做一根金箍棒给你，这次一定会做得更好。”
猴子淡淡地应了一声：“上次那根太轻了，最好再重点。”
灵阳却道：“不用了。”
小龙女微微皱了眉头，猴子转过身来：“啥？”
灵阳叹道：“小龙女……我这次不跟你走了。”
小龙女愣在原地，眼里顿时涌现出泪花了，可她很快转过身去，偷偷擦掉了。
她再转过脸来时，眼圈有些发红，她道：“为什么？”
灵阳叹道：“我……我……”
小龙女道：“对不起，灵阳，我之前，有很多任务要做，不能一直陪着你……你要多等我一会下，等龙族复兴之后，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就会很多了……”
灵阳却道：“要等多久呢？”
小龙女说不清楚，她只能道：“我会尽量多陪陪你的……我完成任务后，会尽快赶回来……”
她微微低着头，声音也越来越低。
她尖尖的下巴上，挂着几滴泪珠，正一滴一滴地落到地上。
灵阳感觉自己几乎心碎了，可他还是咬牙道：“正因如此，所以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变成你的拖累……”
小龙女摇着头，哽咽道：“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拖累过我……”
灵阳道：“可我觉得我自己是，我什么也不能为你做，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小龙女道：“你可以陪着我，我身边已经没有亲人了，只有你。”
灵阳道：“我已经不能给你带来快乐了。”
小龙女摇摇头：“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会快乐。”
灵阳道：“可我想做的，不止如此。”
小龙女说不出话来了，她的肩膀不断地抖动着，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可她不发出一点声音。
她咬着嘴唇，深深地低着头。
灵阳苦笑道：“看吧，现在我想抱抱你，可我做不到。”
“可是，本来也没人会抱抱我。”小龙女声音颤抖着。
灵阳道：“如果我不知道你流泪，我心里会好受些。”
小龙女用衣袖擦了擦眼泪，然后抬起头来：“我早该知道，你终究不是属于我的。”
灵阳叹了口气，却说不出话来。
小龙女望着灵阳，眼里不断地涌出大颗大颗的泪珠来，让人心碎。
她倔强地伸手擦去，仰头道：“猴子，你要照顾好他。”
这番哭哭啼啼的场景只让猴子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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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龙女深深地看了灵阳一眼，然后道：“那我……”
后半句话没说出来，她哭着飞走了。
望着小龙女驾云远去的背影，猴子挠了挠头，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这这这，老孙丢花果山的时候都没这么哭过。”
灵阳叹了口气：“长痛不如短痛，哭吧，痛快地哭一次，好过无休无止的悲哀。”
猴子道：“不走了？”
灵阳道：“灵山想要取代天庭，小龙女与灵山达成了协议，她帮灵山做事，灵山成功之后，将赐与龙族无上的荣耀。”
“嗯……”猴子捏着下巴，“天庭那帮神仙都不是好鸟，可灵山也好不到哪儿去，这样的协议，不太靠谱。”
灵阳叹了口气：“对吧？连一只猴子都能发现的隐患，小龙女却发现不了。”
猴子嘴角抽了抽：“什么意思你？”
灵阳继续道：“我担心，灵山成功后，会卸磨杀龙；假若灵山失败了，天庭也一定会斩草除根，无论如何，小龙女的处境都不容乐观。”
猴子道：“那又如何？这是她自己选的路。”
灵阳道：“我陪你往西天走一趟，无论天庭灵山之争的结果如何，你都得保小龙女一命，这就是我的条件。”
猴子破口大骂道：“好你个棒子！老孙就知道，你果然还是向着那小龙女的！老孙的死活，你根本就不担心！”
灵阳不屑道：“别磨磨唧唧跟个母猴子似的，你就直说，答不答应吧。”
猴子嘻嘻笑了笑：“等老孙灭了天庭和灵山，自然就没人能伤害那小母龙了。”
灵阳道：“你做什么我都不管，反正小龙女不能死。”
猴子将灵阳扛在肩头，不耐烦道：“知道啦知道啦，磨磨唧唧，跟个母棒子似的……”
灵阳遥望天边，虽然已经看不到小龙女的身影了。
可他还是在心中叹道：“小龙女，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
敖烈摊摊手：“我没办法，等猴哥回来吧。“
小猪一头扎进行李堆里，从里面翻出了几个白馒头，拿在手里大口大口地咬着：“不急！等本元帅填饱了肚子，再来帮你们想办法！”
唐僧长长地叹了口气：“阿弥陀佛，那泼猴到底跑去哪儿了？”
敖烈摇头道：“不知道。”
“为师此时心慌得很。”唐僧满面担忧道，“该不是那猴子又在外面惹什么事儿了吧？阿弥陀佛，佛祖保佑……那猴子纵使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也该可怜可怜贫僧等人吧……”
“老孙惜命得很。”
一个淡淡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敖烈顿时惊喜地回过头去，叫道：“猴哥，你终于回来了！”
可下一秒，他脸色陡然一变，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猴子倚靠着金箍棒，歪歪扭扭地站着。
他身上满是干涸的血迹，将毛发凝结成一团。更有数道触目惊心的狰狞伤口，皮肉外翻，隐约可见森森白骨。
唐僧大吃一惊，差点从石头上掉下来。他失声叫道：“我的佛呀！你这是做什么去了？！”
敖烈手忙脚乱地想要扶着猴子，却怕牵扯到他的伤口，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猴子却咧嘴笑了笑：“没什么大事。”
猴子靠着金箍棒缓缓坐下，轻声道：“只是，老孙要休息一会儿了……”
眼见那只猴子端坐在地上，像死了一般，再一动不动了。
唐僧竭力安抚着自己狂跳的心脏，忍不住叹道：“阿弥托佛……与这猴子同生共死，也太吓人了……贫僧还未取得真经，可不想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
这才发觉，他连声音都是颤抖着的。
敖烈面色凝重，喃喃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猴哥这么大本事，谁人竟能把猴哥伤成这个样子？”
小猪好奇地蹲在猴子面前，歪头歪脑地盯着他。
猴子脸上满是伤痕，暗金色的毛发随风微动，一双眼睛紧紧闭着，但其中似乎有一丝丝金光在流转。
猴子忽然睁了眼睛，金光乍现，双目似火。
小猪吓了一跳，转身便要逃跑，可猴子一双大手抓来，揪住了猪尾巴，将他提了起来。
小猪挣扎大叫着：“放开我！死猴子，本元帅都没有偷袭你，你偷袭本元帅？不要脸！”
猴子随手将他丢到了一边，道：“咱么该上路了。”
唐僧却微皱了眉头：“悟空，今日之事，你应当给我师徒几人一个交代。”
猴子冷眼一扫，却没搭理他。
唐僧面露愠色，喝道：“为师知道你曾是无法无天的齐天大圣，可如今，咱们师徒一行人性命相连，同生共死，你就不能再由着你的心思任性了！你该考虑到我们！你该好好想想，你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不只是你一人在冒险。”
敖烈在一旁站着，此刻皱着眉头，却没说话。
猴子抬眼看着唐僧，唐僧那一双怒目毫不示弱地迎了上来。
猴子却云淡风轻，道：“咱们该上路了。”
说吧，他转身向前走去了。
唐僧气得脸色苍白：“泼猴！你又把为师的话当耳旁风么！顽劣！无可救药！冥顽不灵……”
猴子轻轻叹了口气道：“老孙没什么好交代的，也做不出什么保证来，对于花果山，老孙怎么可能斩得断？”
灵阳淡淡地道：“嗯。”
敖烈追上猴子的脚步，道：”猴哥，这里被人设下了结界，我们过不去。“
猴子却说：“哪里还有什么结界？”
他大踏步走了过去，未曾受到半点阻挠。
“咦？”敖烈半信半疑地走了过去，果然再未遇到阻碍，“怪事，怎么你一来，结界就不见了？”
灵阳感叹道：“也好，咱们与天庭的矛盾就此结束了，他们再不会与你为难了，咱们也算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猴子却冷笑着，轻声道：“就此结束？笑话！他们将俺的花果山害成那个样子，此刻拍拍屁股就想走人？哪有这么简单。”
灵阳惊道：“怎么？你还打算与天庭斗下去？”
猴子摇摇头：“先不急，这些事急不得，得一步一步来。”
“等老孙推倒了灵山之后，就去掀翻天庭。如来，玉帝，一个都跑不了。”
他们很顺利地过了这山，来到一片开阔的平原。
猴子重伤未愈，走得缓慢，唐僧正为猴子方才的目中无人而感到十分生气，此刻便赌气似地骑着白马遥遥领先，没有等他的意思。
猴子倒也乐得清静，扛着灵阳走在队伍最后。
灵阳道：“如今天庭的软肋被我们捏在手里，他们总该老实了吧？这样一来，咱们的日子可就好过多了，只管打打妖怪抓抓妖精，十万里西行路，眨眼就能走完了。”
猴子笑了笑：“光走完这十万里西行路有什么用？神佛的手掌，覆盖了整个世界。”
灵阳叹了口气：“唉，非要掌控别人命运做什么？我看这满天神佛，都是吃饱了没事做。”
世间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无非是为了功名利禄，可神仙们都已是不老不死，功名利禄于他们而言没有半点意义，他们这般拼命地算计来算计去，又是为了什么呢？
猴子笑道：“你若能懂了神仙的思想，那你也是神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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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道：“嗯。当一只普通猴子也挺好的，我此刻才明白，我最快乐的时光，其实是我刚出世的那段时光。”
灵阳笑道：“既然已经最快乐了，又怎么会去想着去争夺猴王之位呢？”
猴子叹了口气：“也许这是世间生命的通病。那时的我明明已经不愁吃喝了，却又向往起猴王的威风与惬意来，不用自己摘桃子，不用自己打水……”
灵阳哈哈大笑：“还真是通病。做人又何尝不是？无论身处哪个位置，都有着再往前走一步的执念。”
猴子笑道：“不过老孙不后悔。若有再来一次的机会，老孙依然会纵身跳进那飞驰而下的瀑布里，成为花果山的王。”
灵阳却道：“若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可我，从来就没有过选择……”
想到这里，灵阳不禁悲伤起来：“去他妈的！老子真的不想当一根棍子啊……”
敖烈紧紧跟在唐僧身后，偶尔回头看看，那只猴子依然孤零零地独自走着，一如既往地孤独寂寞，可此时的他面露微笑。
“猴哥好像回来了。”看见猴子的笑容，敖烈也莫名觉得快乐起来了，他微微笑了笑，“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忽然有一道金光从天而降，落在唐僧面前。
白马惊得扬蹄嘶鸣，差点把唐僧摔下马来。
敖烈急忙稳住了白马，上前一步，将唐僧挡在了身后。
金光散去，待敖烈看清来人，却是一惊：“是你？”
小龙女微微点头：“是我。”
唐僧翻身下马，行礼道：“贫僧见过使者，使者此时现身，可是菩萨又有什么指示？”
小龙女目光远远望去，落在猴子身上：“有事要交代那猴子两句。”
唐僧便露出不忿的神情来：“是该好好说说那猴子了，那猴子一意孤行，全然不把贫僧等人的性命放在心里……”
可小龙女不等他说完，便从一旁绕过，向猴子走去了。
小龙女停在猴子面前，猴子知道她不是来找自己的，便将灵阳立在面前，云淡风轻道：“你那根金箍棒质量不怎么好，被天庭毁了。”
小龙女却看着灵阳，叹道：“我回到岛上，才发现你不见了，那片竹林好像被雷劈过，竹子死了一大片……我还以为是有什么人把你偷走了……”
灵阳道：“小龙女，我……”
小龙女却道：“没什么，理应如此。你和孙悟空交情匪浅，他有难，你自然应该出手相助。若我在场，也一定会去帮他，只是我当时被困在结界之中，无法出手。所以你不告而别，我也不能怪你。”
猴子站在一边，感觉自己有些多余，于是他挠了挠脑袋，想要站远些，或是打算直接走了。
小龙女对他道：“你再等些日子，我叫人再做一根金箍棒给你，这次一定会做得更好。”
猴子淡淡地应了一声：“上次那根太轻了，最好再重点。”
灵阳却道：“不用了。”
小龙女微微皱了眉头，猴子转过身来：“啥？”
灵阳叹道：“小龙女……我这次不跟你走了。”
小龙女愣在原地，眼里顿时涌现出泪花了，可她很快转过身去，偷偷擦掉了。
她再转过脸来时，眼圈有些发红，她道：“为什么？”
灵阳叹道：“我……我……”
小龙女道：“对不起，灵阳，我之前，有很多任务要做，不能一直陪着你……你要多等我一会下，等龙族复兴之后，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就会很多了……”
灵阳却道：“要等多久呢？”
小龙女说不清楚，她只能道：“我会尽量多陪陪你的……我完成任务后，会尽快赶回来……”
她微微低着头，声音也越来越低。
她尖尖的下巴上，挂着几滴泪珠，正一滴一滴地落到地上。
灵阳感觉自己几乎心碎了，可他还是咬牙道：“正因如此，所以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变成你的拖累……”
小龙女摇着头，哽咽道：“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拖累过我……”
灵阳道：“可我觉得我自己是，我什么也不能为你做，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小龙女道：“你可以陪着我，我身边已经没有亲人了，只有你。”
灵阳道：“我已经不能给你带来快乐了。”
小龙女摇摇头：“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会快乐。”
灵阳道：“可我想做的，不止如此。”
小龙女说不出话来了，她的肩膀不断地抖动着，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可她不发出一点声音。
她咬着嘴唇，深深地低着头。
灵阳苦笑道：“看吧，现在我想抱抱你，可我做不到。”
“可是，本来也没人会抱抱我。”小龙女声音颤抖着。
灵阳道：“如果我不知道你流泪，我心里会好受些。”
小龙女用衣袖擦了擦眼泪，然后抬起头来：“我早该知道，你终究不是属于我的。”
灵阳叹了口气，却说不出话来。
小龙女望着灵阳，眼里不断地涌出大颗大颗的泪珠来，让人心碎。
她倔强地伸手擦去，仰头道：“猴子，你要照顾好他。”
这番哭哭啼啼的场景只让猴子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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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句话没说出来，她哭着飞走了。
望着小龙女驾云远去的背影，猴子挠了挠头，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这这这，老孙丢花果山的时候都没这么哭过。”
灵阳叹了口气：“长痛不如短痛，哭吧，痛快地哭一次，好过无休无止的悲哀。”
猴子道：“不走了？”
灵阳道：“灵山想要取代天庭，小龙女与灵山达成了协议，她帮灵山做事，灵山成功之后，将赐与龙族无上的荣耀。”
“嗯……”猴子捏着下巴，“天庭那帮神仙都不是好鸟，可灵山也好不到哪儿去，这样的协议，不太靠谱。”
灵阳叹了口气：“对吧？连一只猴子都能发现的隐患，小龙女却发现不了。”
猴子嘴角抽了抽：“什么意思你？”
灵阳继续道：“我担心，灵山成功后，会卸磨杀龙；假若灵山失败了，天庭也一定会斩草除根，无论如何，小龙女的处境都不容乐观。”
猴子道：“那又如何？这是她自己选的路。”
灵阳道：“我陪你往西天走一趟，无论天庭灵山之争的结果如何，你都得保小龙女一命，这就是我的条件。”
猴子破口大骂道：“好你个棒子！老孙就知道，你果然还是向着那小龙女的！老孙的死活，你根本就不担心！”
灵阳不屑道：“别磨磨唧唧跟个母猴子似的，你就直说，答不答应吧。”
猴子嘻嘻笑了笑：“等老孙灭了天庭和灵山，自然就没人能伤害那小母龙了。”
灵阳道：“你做什么我都不管，反正小龙女不能死。”
猴子将灵阳扛在肩头，不耐烦道：“知道啦知道啦，磨磨唧唧，跟个母棒子似的……”
灵阳遥望天边，虽然已经看不到小龙女的身影了。
可他还是在心中叹道：“小龙女，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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