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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翌年,春初,小镇上,四个男人聚到了一起。

    这次相聚是安庆阳和刘芒共同策划的,由安庆阳找到刘芒,叫刘芒邀请叶世龙,再由叶世龙邀请赵星。

    刘芒是安庆阳在鑫帝中学时三年级到九年级时的同学,在六年级时,两人由同校同学转变成了同班同学;叶世龙与赵星是在四年级时由其余乡镇的小学转来与安庆阳成为同班同学的。

    按时间算,肯定是安庆阳与后者关系更为密切。可时过境迁,白衣苍狗,有些事终不是一两句就能说的明白的。

    此番相聚是距四人七年前初中毕业后的第一次全员相聚。

    在毕业最初的那几年安庆阳与叶世龙的联系也还算不错,总是断断续续的,但两人共事过一段时间后,开始逐渐边缘化,后来的两人在不同的城市里愈离愈远,已经有三五年没好好在一起聊过了。

    在与叶世龙的关系走到了边缘化的时候,安庆阳又开始与刘芒走的近了起来。其实在刘芒和赵星高中的时候,已经被校园抛弃的安庆阳也多次尝试维护这段关系,但平时连联系一次都已经成了奢望,更别说好好在一起玩耍了。好在考上大学的刘芒的时间以及日子逐渐变得宽松富裕,使得两人的关系渐渐得到缓和。

    高中时,赵星与刘芒都在镇上的第六中学就读。按说两人见面的频率相较与安庆阳和叶世龙相见是极高的,可两人在校期间的交集也是微乎其微。后来,在赵星考上大学的时候,更是如同人间蒸发一样,与几人都失联了。

    此番叶世龙能邀请到赵星也是极其幸运的。

    叶世龙在收到刘芒的邀请后,便起身去了赵星的村子去寻他,恰逢此时的赵星正闲置在家等待着上级的工作安排,不然恐怕此次也是枉然。

    安庆阳、刘芒、叶世龙、赵星四人聚首后,在安庆阳的提议下,四人找了个家常菜的小馆子,边喝边聊。

    “来,抽着。”安庆阳拿出自己刚才在等待叶世龙与赵星到来时在超市买的五元一包的黄山,然后打开以后递到叶世龙与赵星中间。

    “你就抽这个?你这也不行啊!”叶世龙的语气里充满了瞧不起。

    赵星推了一下安庆阳打开的烟盒:“算了,收起来吧,抽我这个吧!”说着,赵星在带来的公文包中拿出一盒硬盒中华扔到了餐桌的转盘上。

    半弓着身子向前递烟的安庆阳识趣的坐了下来,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心酸。

    叶世龙拿起赵星扔在桌子上的中华,毫不客气的一根接着一根抽了起来,还没等上菜就已经连着抽了三根了:“你们别说,这价钱不一样,它味道就是差着,比我抽的利群好抽多了。”

    “你要是喜欢,一会儿走了我再给你拿两盒。”赵星倒也不觉得这样有何不妥。

    “有你这句话,咱哥俩今天必须好好喝点,啤的白的你随便来,当哥哥的今天必须把你陪好了。”叶世龙拍了拍坐在正主位的赵星的肩膀。

    坐在外围的安庆阳与刘芒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仿佛两人如同局外人一样,亦或者根本不在叶、赵二人的法眼里。

    “龙哥,你快少抽点吧,这乌烟瘴气的,一会儿还吃不吃饭了?”安庆阳开口制止。

    “抽烟是抽烟,吃饭是吃饭,这两不耽误。”

    叶世龙正想再续上第四根香烟,被身旁的刘芒一把从其手中夺过了烟盒:“歇一会儿再抽不行吗?”

    “真扫兴。”叶世龙埋怨了一句,转回身去立马换了一副嘴脸:“阿星,你今天是打算喝白的还是啤的?”

    赵星故作深沉的说:“这个嘛!首先大家都这么多年没见了,而且今天又是好不容易才聚到一起的,怎么着也得一醉方休不是。就先照着一人一件啤酒、一斤白酒来吧。”

    “这不太好吧?刘芒肯定喝不了啊。”安庆阳瞅了瞅身边的刘芒,担忧着。

    “喝不了就尽量喝呗,完蛋玩意儿。”叶世龙煽风点火,不闲事儿大。

    赵星则在一旁不作声。

    刘芒环顾了一下三人,面无表情的说:“既然星哥和龙哥你俩今天这么说了,那我就尽我最大酒量来喝。但······”

    “上菜了,麻烦侧下身,谢谢!”刘芒想要转折的话被老板娘打断了。

    菜上来以后,几人的话反倒变得更少了,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毫无意义的一次又一次的碰杯。

    喝完两瓶啤酒以后,刘芒便连忙招手:“我不行了,再喝下去我就要吐了。”

    “吐就吐呗,大家都是兄弟,谁还嫌弃你啊?”叶世龙说。

    “你可别,我嫌弃啊,吐了以后味儿多大,那不影响心情吗?再者说,他喝不了你非要他喝干嘛?他万一喝死了呢?”安庆阳就事论事而言。

    “你这叫什么话?当兄弟有你这么说的吗?”叶世龙开始上纲上线。

    安庆阳看了一眼端坐在那里似乎总等着看一出好戏的赵星,赵星见几人都将目光聚集到了自己身上,提起面前满杯的白酒一饮而尽,喝完以后还在空中晃了几下。

    安庆阳又看了看坐在身旁难为情的刘芒,对叶世龙说道:“现在开始,他的酒我替他喝,你们喝一杯,我喝两杯。”

    “那你随便。”叶世龙毫不在乎。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赵星的手机突然响了,他对着众人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接通电话:“喂,亲爱的······我在镇上呢······我没事······好,那你等一下,我这就叫车过去,等我啊······木马。”

    放下电话的赵星急忙起身去穿外套,边套弄着边说:“哥几个,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女朋友有点事找我,我先过去一趟,你们先接着喝着,等我办完了,再回来接着和你们把酒言欢。”

    “没事,你要是忙就先去忙,兄弟几个还能挑你啥啊。”叶世龙恭维着。

    赵星离去以后再也没有重新回来,但餐桌上的塑料兄弟情还在继续着。

    “来吧,阿星走了,他又不喝了,那就咱俩继续吧!”叶世龙瞪着安庆阳。

    “好,龙哥,虽然阿星走了,但我刚才说过的话依然算数,刘芒喝不了我替他喝,你一杯我两杯,啤酒白酒你随便挑。但做兄弟的就求你一件事,过去的事你该忘就忘了吧,筱雪儿、张灵露、于小渔,这些人于你、我、阿星、刘芒之间都是匆匆过客,你有必要为了这些仇恨一辈子嘛?你不是我,我的思维角度你无法理解这我不怪你,但我求你能放下,毕竟你刚才一口一个兄弟的说着。”

    “先喝酒。”

    “好,只要你能明白、理解、谅解我,你今天要喝多少,我都陪你。”

    “喝好了就一切都好了。我们直接换白的吧!”

    一杯又一杯的白酒下了肚,比叶世龙多喝了一倍白酒的安庆阳率先败下阵来,开始无法控制自己肠胃里的翻江倒海,直接吐在了刘芒的身旁。这也算是报了当年刘芒两人还不是同班同学时期末考试坐在同一考场的仇了。

    “我先去个卫生间啊!”叶世龙捏着鼻子,见店里没有卫生间,便对刘芒说了个谎,借着尿道溜了。

    后续的事全权是由刘芒一人处理的。

    此番相聚是距四人七年前初中毕业后的最后一次全员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