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士为知己者死
凌澈听到这里冷笑，下一刻，沙哑的声音传进言浩的耳朵里就如同刀割一般，“呵，比起那些涉事家族，最该杀的不应该是你么…”
言浩对凌澈的口不择言恍若未闻，他继续道，“你喝了药，一会儿让医师来给你换药，明日便可以去任家”
此话一出，凌澈那古井无波的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这段期间内，言浩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让他妥协，就因为他是高高在上的城主，那个人随便出一个指头，就能捏死他
任家…任天逸…
想到任天逸，凌澈突然抬起右手捂着自己的脑袋，他的头剧烈的痛着，仿佛下一个瞬间就要将他的身体一分两半，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回响着那个如星空一般璀璨的少年的清冽中带着几分痛楚的嗓音
士为知己者死…我不后悔，你也不要伤心…
这声音宛如凌迟，比当时在刑堂，言浩拿南火鞭抽他的时候要痛上千百倍
凌澈以手支榻，缓缓的撑起自己那瘦瘦小小的身体，那一头长长的赤发高高束起，如瀑布一般散落在他的肩膀上，映照他那一身淡雅华贵，纤尘不染的白衣如同红莲般层层绽放
凌澈没有说话，伸手将言浩手中的药碗接了过去，仰头喝下了那充满着浓郁苦涩的汤药
一饮而尽，就连眉头都不曾皱过半分，仿佛无论口中喝的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亦或是香甜可口的蜜饯都不能令其有半分动容
而对于面前这个人，他真的是，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言浩口中的医师似是已在殿外等候多时，言浩一声令下，那个人很快就手脚麻利的拎着药箱进入南火殿，对着言浩行礼
这是一位年过花甲，头发斑白的老者，而他，同样也是南火城内资历最深，医术最高的医师
老医师身后还带着一位年纪同凌澈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小姑娘扎着两个小辫子，一双大大的眼睛里露出几许天真，乌黑透亮
只是这位老医师此时却是一脸苦色，与那小女孩的神色完全相反
原因无它，实在是面前这位五殿下太难伺候，明明受着满身的伤，却始终是不肯配合，每每都要城主大人在此镇场才行，到头来，为难的还是他们这些下人
老医师知道，面前的这位十岁孩童，是他们的城主大人刚刚找到的宝贝儿子，矜贵的不得了，尽管排行第五，可言浩对他却比其他几位殿下更加纵容溺爱，可是这位殿下，从来不像其他殿下一样唤城主父亲，想要叫他时都是连名带姓的一起叫，起初听见之时，给这位老医师吓得不行，生怕下一个瞬间，他们尊贵威严的城主大人一声令下便将这位伤痕累累的小孩儿送到刑堂去，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向来无人敢冒犯的城主大人对这个大逆不道的称呼并不在意，久而久之，老医师后来听的多了便也能强行忍着当做听不见了
老医师不知为何，这个孩子似乎与城主大人积怨颇深，每每见面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那孩子眼中的恨意，根本不像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所拥有的，那恨意太过决绝，太过炽热，足以烧的人体无完肤
尽管好奇，可这主子的事情也不是他们这些下人随意置喙的，他们的任务，就只是做好本职工作就好
而他现在的本职工作，就是给这孩子治伤
想到这里，老医师内心长叹一声，“唉，这简直比登天还难…”
他清楚的记得，第一次给这位五殿下治伤时，言浩可是请了一屋子的精锐手下死死的按着这位尊贵的却极其不配合的五殿下，整整折腾了一下午的时间这才堪堪的将那一身的伤处理了一遍，言浩似乎将所有的耐心与精力都花费在这孩子身上
老医师颤颤巍巍的走到那赤金床榻之前，见凌澈平静的坐在那里，硬着头皮，大着胆子伸手去解凌澈的衣带，只是这手伸到一半，便听到凌澈那清冷中带着几分嘶哑的声音
“言煦醒了么”
言煦，是南火城的三殿下，也是言浩的第三个儿子，只是不知为何，半个月前头部受了重伤，陷入昏迷，城主大人想尽了各种办法，用了无数灵药，也未曾令他苏醒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问询吓得老医师手一抖，他转头面露难色的看了眼言浩，不知该如何回答
言浩用力的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如实回答他”
老医师道了声是，心中好奇，自半个月前开始为这位殿下治伤到现在，他从没见过凌澈在意过什么，只是每每他来的时候，这孩子都会问上一句三殿下的情况，问的时候神色冷淡，说出的话语也听不出来任何情绪
老医师斟酌了一下用词，小心翼翼，“回五殿下，三殿下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身体情况也在一点点的恢复，虽然还未醒转，想来也快了”
听到老医师的话，凌澈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将凌澈身上的衣物除尽，露出来小孩身上那一层层缠着的纱布，老医师暗自松了口气，近些时日，五殿下好像与城主达成了某些协议，都没怎么出现过像初见是那触目惊心的反抗情形
原本白色的纱布被渗出的血渍染的斑驳，老医师一层一层解着凌澈身上的纱布，生怕哪个瞬间弄疼了这位矜贵的五殿下再惹得身后的言浩大发雷霆
身后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打来了一盆热水，手里拿着剪刀一脸期待眨着那一双大眼睛在一旁待命
言浩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纱布被全部解下，凌澈身上的伤口展露无疑
尽管老医师一生救人无数，经验老道，见过的伤口更是数不胜数，而他也已经在这个孩子身上见过很多次这些伤口，可每每见时，却依旧是令他感到触目惊心
绷带一解，就能看到那一道道，一条条的血痕在这个十岁孩子的身体上纵横交错着，狰狞异常，与小孩白皙的皮肤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伤口深浅不一，显然不是一天挨完的，即使过去了半个月，这伤仍然也只是堪堪收口结痂
老医师曾经粗略的数过，那伤痕大约有百道左右，而行刑的鞭子显然是那种带着倒刺的凶鞭，鞭子内还蕴藏着极为霸道的火属性灵力，打在身上极为痛苦，寻常人挨上一鞭就痛的刻骨，莫不要说面前这孩子竟然挨了上百道，真不知道他是如何挺过来的
不知道何人能够如此狠辣，竟然对一个十岁的孩子下如此重手，这伤纵然好了，也会结疤，而这疤痕，只怕是要跟着这孩子一辈子了…
言浩对凌澈的口不择言恍若未闻，他继续道，“你喝了药，一会儿让医师来给你换药，明日便可以去任家”
此话一出，凌澈那古井无波的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这段期间内，言浩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让他妥协，就因为他是高高在上的城主，那个人随便出一个指头，就能捏死他
任家…任天逸…
想到任天逸，凌澈突然抬起右手捂着自己的脑袋，他的头剧烈的痛着，仿佛下一个瞬间就要将他的身体一分两半，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回响着那个如星空一般璀璨的少年的清冽中带着几分痛楚的嗓音
士为知己者死…我不后悔，你也不要伤心…
这声音宛如凌迟，比当时在刑堂，言浩拿南火鞭抽他的时候要痛上千百倍
凌澈以手支榻，缓缓的撑起自己那瘦瘦小小的身体，那一头长长的赤发高高束起，如瀑布一般散落在他的肩膀上，映照他那一身淡雅华贵，纤尘不染的白衣如同红莲般层层绽放
凌澈没有说话，伸手将言浩手中的药碗接了过去，仰头喝下了那充满着浓郁苦涩的汤药
一饮而尽，就连眉头都不曾皱过半分，仿佛无论口中喝的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亦或是香甜可口的蜜饯都不能令其有半分动容
而对于面前这个人，他真的是，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言浩口中的医师似是已在殿外等候多时，言浩一声令下，那个人很快就手脚麻利的拎着药箱进入南火殿，对着言浩行礼
这是一位年过花甲，头发斑白的老者，而他，同样也是南火城内资历最深，医术最高的医师
老医师身后还带着一位年纪同凌澈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小姑娘扎着两个小辫子，一双大大的眼睛里露出几许天真，乌黑透亮
只是这位老医师此时却是一脸苦色，与那小女孩的神色完全相反
原因无它，实在是面前这位五殿下太难伺候，明明受着满身的伤，却始终是不肯配合，每每都要城主大人在此镇场才行，到头来，为难的还是他们这些下人
老医师知道，面前的这位十岁孩童，是他们的城主大人刚刚找到的宝贝儿子，矜贵的不得了，尽管排行第五，可言浩对他却比其他几位殿下更加纵容溺爱，可是这位殿下，从来不像其他殿下一样唤城主父亲，想要叫他时都是连名带姓的一起叫，起初听见之时，给这位老医师吓得不行，生怕下一个瞬间，他们尊贵威严的城主大人一声令下便将这位伤痕累累的小孩儿送到刑堂去，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向来无人敢冒犯的城主大人对这个大逆不道的称呼并不在意，久而久之，老医师后来听的多了便也能强行忍着当做听不见了
老医师不知为何，这个孩子似乎与城主大人积怨颇深，每每见面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那孩子眼中的恨意，根本不像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所拥有的，那恨意太过决绝，太过炽热，足以烧的人体无完肤
尽管好奇，可这主子的事情也不是他们这些下人随意置喙的，他们的任务，就只是做好本职工作就好
而他现在的本职工作，就是给这孩子治伤
想到这里，老医师内心长叹一声，“唉，这简直比登天还难…”
他清楚的记得，第一次给这位五殿下治伤时，言浩可是请了一屋子的精锐手下死死的按着这位尊贵的却极其不配合的五殿下，整整折腾了一下午的时间这才堪堪的将那一身的伤处理了一遍，言浩似乎将所有的耐心与精力都花费在这孩子身上
老医师颤颤巍巍的走到那赤金床榻之前，见凌澈平静的坐在那里，硬着头皮，大着胆子伸手去解凌澈的衣带，只是这手伸到一半，便听到凌澈那清冷中带着几分嘶哑的声音
“言煦醒了么”
言煦，是南火城的三殿下，也是言浩的第三个儿子，只是不知为何，半个月前头部受了重伤，陷入昏迷，城主大人想尽了各种办法，用了无数灵药，也未曾令他苏醒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问询吓得老医师手一抖，他转头面露难色的看了眼言浩，不知该如何回答
言浩用力的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如实回答他”
老医师道了声是，心中好奇，自半个月前开始为这位殿下治伤到现在，他从没见过凌澈在意过什么，只是每每他来的时候，这孩子都会问上一句三殿下的情况，问的时候神色冷淡，说出的话语也听不出来任何情绪
老医师斟酌了一下用词，小心翼翼，“回五殿下，三殿下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身体情况也在一点点的恢复，虽然还未醒转，想来也快了”
听到老医师的话，凌澈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将凌澈身上的衣物除尽，露出来小孩身上那一层层缠着的纱布，老医师暗自松了口气，近些时日，五殿下好像与城主达成了某些协议，都没怎么出现过像初见是那触目惊心的反抗情形
原本白色的纱布被渗出的血渍染的斑驳，老医师一层一层解着凌澈身上的纱布，生怕哪个瞬间弄疼了这位矜贵的五殿下再惹得身后的言浩大发雷霆
身后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打来了一盆热水，手里拿着剪刀一脸期待眨着那一双大眼睛在一旁待命
言浩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纱布被全部解下，凌澈身上的伤口展露无疑
尽管老医师一生救人无数，经验老道，见过的伤口更是数不胜数，而他也已经在这个孩子身上见过很多次这些伤口，可每每见时，却依旧是令他感到触目惊心
绷带一解，就能看到那一道道，一条条的血痕在这个十岁孩子的身体上纵横交错着，狰狞异常，与小孩白皙的皮肤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伤口深浅不一，显然不是一天挨完的，即使过去了半个月，这伤仍然也只是堪堪收口结痂
老医师曾经粗略的数过，那伤痕大约有百道左右，而行刑的鞭子显然是那种带着倒刺的凶鞭，鞭子内还蕴藏着极为霸道的火属性灵力，打在身上极为痛苦，寻常人挨上一鞭就痛的刻骨，莫不要说面前这孩子竟然挨了上百道，真不知道他是如何挺过来的
不知道何人能够如此狠辣，竟然对一个十岁的孩子下如此重手，这伤纵然好了，也会结疤，而这疤痕，只怕是要跟着这孩子一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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