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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所谓拔刀相助

    终于,迎来了永乐郡主大婚那天。

    火红的凤冠霞帔,那一身鸾凤红衣宛若天边红霞般璀璨,精致的妆容,美颜得不可方物。

    都说新娘子出嫁这天是女子一生中最幸福最开心的日子,可那双波光潋滟的凤眼看不到一丝喜悦,哪怕身边的宫婢都在称赞她的美貌。

    此刻,她盖上红盖头,被扶着上了大红花轿。

    宫门打开,送亲的队伍浩浩荡荡,襄安的老百姓们早早在街道两边站着,迫不及待一睹永乐郡主出嫁的盛况。

    襄安城内近段时间还从未这般热闹过,百姓们更是没见过如此盛大的送亲队伍,皇上和一干大臣都站在城门上欢送永乐郡主,足见永乐郡主恩宠。

    只可惜,郡主坐在花轿内,无法目睹其倾城之貌。

    城外某处茶水馆,往来的人会在此歇脚。

    “小二,快帮我打水来,我快渴死了。”只听一个宛若清泉般的清脆的声音传来,一约莫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走了进来,翠绿色短衫,水碧色散花百褶裙随着她的动作一扬,落座。

    “好嘞,客官。”

    肤如凝玉,吹弹可破,两颊带着自然的两抹红晕。小小的鹅蛋脸,一双杏眼顾盼神飞,眸子如琉璃珠般干净透彻,好奇地环视四周的一切,神态恰是与她年纪相符的天真浪漫。不过,秀眉间透着一丝女子少有的英气,腰间别着一条长鞭,倒是生出几分女侠气概。

    “客官,您的茶水来啦!”

    陆旖璇拿起水杯,一饮而尽,满足地砸了砸嘴巴,“呼~多谢!”

    店小二极为热情,一眼看出陆旖璇是外地赶路之人,闲聊道:“姑娘,看你风尘仆仆的,这个方向是要去襄安吗?”

    “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都说襄安繁华,想去看看。本姑娘可是要立志行走江湖,当一代女侠的!”陆旖璇一拍桌子,手腕的丝带飘起,娇俏的脸上尽是向往与无畏,信心满满。

    “姑娘可真是了不起啊!”

    “那当然。”陆旖璇得意一笑,接着问道:“对了小二,我一路上听人说什么送亲队伍、郡主,这里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哟,姑娘,你这可赶上时候了。今儿个是我们当朝永乐郡主出嫁的日子,我听客人说,那送亲的场面可是壮观得很呢!”

    “永乐郡主?”

    “是的,永乐郡主可是襄安第一美人呢,若是有幸能目睹芳容,死了也值得!”小二感叹。

    “第一美人?那想必娶她的也是高官贵族,相貌极佳之人咯?”陆旖璇来了兴趣。

    “恰恰不是……”店小二边说,边偷偷看了旁人,低头,压低声音:“郡主要嫁的是当今武林盟主夜青檀。”

    “什么?!郡主要嫁给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黑面阎王’?!”陆旖璇无比震惊,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四周的人投来目光,店小二一边道歉一边拉了拉陆旖璇的袖子,神色慌张,“姑娘,这话可说不得!”

    陆旖璇嘴巴一抿,点点头,降低声调,“郡主怎么会嫁给夜青檀呢?传闻他极其冷酷无情,嫁过去不是受罪嘛?”

    小二赞同地点头,可惜道:“谁说不是呢?可皇上都下令了呀。而且,我还听说,这武林盟主不仅杀人如麻,而且长相丑陋,不近女色!”

    “可惜郡主了,要是我遇见那夜青檀,定把他打得满地找牙!”陆旖璇抡起一个小拳头。

    小二先是一笑,然后对陆旖璇噤声道:“姑娘,人家那可是武林盟主,武功高强,你怎么打得过呀?”

    “哼,本姑娘武功也好着呢!来日我绝对要和他一较高下!”陆旖璇气势十足。

    正说着,隐隐约约传来锣鼓声。

    “什么声音?”陆旖璇问。

    小二面上一喜,“想必是郡主的送亲队伍经过这里了!”

    “真的吗?出去看看!”

    陆旖璇立即起身,走到茶馆门口。

    随着锣鼓声,送亲队伍渐渐出现在陆旖璇视线中。

    “哇,好气派啊~”陆旖璇不禁感叹。

    “那是,咱老百姓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也亏得是郡主出嫁才能是这排场!”小二口吻既有几分羡慕又有几分自豪,宛若这郡主出嫁他也沾了光是的。

    “不知这郡主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就这么要嫁给大魔头了……”陆旖璇看着华丽的大花轿,同情道。

    就在花轿路过茶馆口,只听店内杯子碎裂的声音后,原本坐在陆旖璇附近的几桌客人竟从桌底抽出刀来。

    不仅如此,在茶馆周围也埋伏了不少黑衣人,见茶馆内的同伴动身也纷纷现身,全部向送亲队伍袭去。

    一时之间,刀光剑影。

    虽然送亲队伍也有不少护卫,奈何突然袭击,一点防备都没有,瞬间就见了血。

    店小二和老板见状,早就躲了起来。

    小二刚张口想叫陆旖璇,谁知陆旖璇却是一把抽出腰间的长鞭,冲进送亲队伍。

    场面甚是混乱,轿夫们早就放手,花轿翻到在一旁。他们企图逃命,却被黑衣人一刀刺中。

    黑衣人转向花轿,手中的剑正要刺破花轿的帘子,有人从背后用力将他撞开。

    见黑衣人倒地,翠珏连忙拉开帘子,拉出安子鸢,“郡主,我们快点走。”

    安子鸢早就扯下盖头,心下明了这些人必是来杀自己的,不敢耽搁,连忙从花轿中离开。

    还未跑出几步,前方就有一黑衣人拦住了去路,“受死吧!”

    只见黑衣人的长剑对准了安子鸢,主仆二人无处可逃。

    这时,一长鞭捆住了剑身,陆旖璇一发力,将长剑甩了出去,一个飞踢,黑衣人倒地。

    “快走!”陆旖璇拉住安子鸢的手,往前跑。

    安子鸢和翠珏来不及多想,只能跟着陆旖璇跑。

    “别放跑了永乐郡主,主上说了,杀无赦!”为首的黑衣人大喊一声,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黑衣人追了上来,三人奋力向前跑。

    陆旖璇尚可,但安子鸢和翠珏已有些吃力。

    黑衣人已经追上,“别想跑!一个都别放过!”

    陆旖璇停下,将安子鸢和翠珏护在身后,“几个大男人追杀姑娘家的算什么本事!本姑娘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黑衣人扑了上来,长鞭一扬,卷起地上尘土,飞入黑衣人的眼睛里。

    好不容易擦拭掉眼睛里的沙子,再睁眼,早不见了三人踪影。

    “追!”

    黑衣人离开,往前方追去。

    躲在旁边树丛里的陆旖璇松了口气,“算是骗过他们了。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安子鸢摇摇头,“无碍,多谢姑娘仗义相助。”

    陆旖璇这才看清安子鸢,果真担得起“襄安第一美人”的称号。

    “不用这么客气,我叫陆旖璇,叫我旖璇就好。”

    “陆姑娘,我替我们郡主叩谢你的救命之恩。”翠珏感激地朝陆旖璇磕了个头。

    “别别别。”陆旖璇连忙扶起翠珏,难为情道:“我可受不起你这么大礼。况且,我们还没有脱身呢,那些黑衣人发现不对迟早是要回来的。”

    闻言,三人脸上都显忧色。

    “那可怎么办?郡主,他们一定是冲你来的。”翠珏满脸忧虑。

    “郡主,今天不是你出嫁的日子嘛,怎么会有人杀你?你们知道是谁吗?”陆旖璇问。

    “我也不清楚。”安子鸢摇头。

    “我看定是那夜青檀派人下毒手的。”翠珏愤然道。

    “我看未必,若他想杀我,当初就不会答应皇上结亲,多此一举。”安子鸢分析。

    “我觉得郡主……”

    “不用称我郡主,我叫安子鸢,你也可以叫我名字。”安子鸢温柔一笑。

    陆旖璇摸了摸头发,笑道:“好。我觉得呀,你说得对,据我所知,这里是夜青檀的地界了,虽说他杀人不眨眼,但是他也不至于笨到在自己的地盘上杀人吧。”

    “那会是谁?”翠珏疑惑。

    安子鸢敛了敛眸子,“应该是朝中不想见到我和夜青檀结亲的人。”

    “郡主,那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如今,我们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回去说不定也有危险,可是嫁给夜青檀,他又怎么会善待郡主你呢……”

    “这么说来,你现在腹背受敌啊。子鸢,你为什么会想不开嫁给那个‘黑面阎王’呢……”陆旖璇叹息道。

    “并非我想嫁,皇上下旨,这天下有谁敢不从。”语气带上了几分自我嘲讽。

    “陆姑娘,翠珏求你救救我们郡主吧,郡主现在被人追杀,况且,奴婢实在不忍心看着郡主嫁过去受折磨。陆姑娘,你想想法子吧……”翠珏恳求地看着陆旖璇。

    陆旖璇看着主仆二人,既是同情又想仗义相救,灵光一闪,生出一个主意来。

    “我想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安子鸢问。

    “这里是夜青檀的地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肯定已经知晓。既然他要和你结亲,就不会放任你不管,所以我断定他会派人前来相救。所以,我可以假扮子鸢,前去引开杀手。虽然我打不过他们,但是逃跑是没问题的,到时只要借助夜青檀的手下,我就可以安全逃脱啦。”

    “旖璇姑娘,我怎么能让你孤身犯险呢!况且,他们既然要取我性命,就不会善罢甘休。若你侥幸逃脱,那夜青檀那边又当如何?全天下都知道皇上下令将我许配给夜青檀,到时,你又该怎么办?”

    “那好办呀!”陆旖璇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露出几分狡黠,“那我替你嫁给他好了!”

    “不可!”安子鸢当下拒绝,“旖璇姑娘,你不必为我作出如此牺牲。”

    “是啊,陆姑娘,你怎么能嫁给夜青檀呢,太危险了!”翠珏也反对道。

    陆旖璇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不是真的要嫁给夜青檀。我的意思是,我先假装嫁过去,然后趁着新婚之夜,我偷偷逃走。这样就算事后他们发觉,也不知道我是谁。而且,那个时候你们也已经逃走了啊,岂不是一箭双雕。我爹常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所以不用担心我!”

    安子鸢沉思片刻,仍是不同意,“这个计划有风险,万一你的身份暴露了怎么办?”

    “不会的,你看看,跟你来的送亲队伍都被他们杀光了,夜青檀那边又没人见过你。何况,我盖着这个,没人会认出我的!”说着,陆旖璇拿过安子鸢手中的红盖头扬了扬。

    “可是……”

    “嘘!”安子鸢还未说完,就被陆旖璇打断,“有人来了。”

    三人不敢轻举妄动,屏住呼吸,果然有脚步声,越来越近。

    “一定是他们发现不对劲回来了,我们没时间了,快点换下衣服。”陆旖璇催促道。

    “旖璇姑娘,这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嗯……”

    安子鸢一声闷哼晕了过去。

    “陆姑娘,你这是做什么?”翠珏诧异地看到陆旖璇一掌将安子鸢打晕。

    “我这是无奈之举,否则再跟你家郡主说下去,我们就一个也别想跑,你快帮我把她的嫁衣脱下来。”陆旖璇边说边解开身上的衣服。

    “我……”

    “你就别愣着了,还想不想救子鸢了?”

    翠珏看着安子鸢,终是点了点头。

    两人互换好衣服,陆旖璇拿出一个钱袋,“这是我身上的银子,你拿着,待会由我去引开他们。不出半个时辰,子鸢就会醒来,到时你带着她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等我逃脱了就去找你们。这是我惯用的暗号,你记好了。”说着,陆旖璇在地上画了个暗号标记。

    “翠珏记下了。陆姑娘的大恩大德,来日翠珏当牛做马来报,也请陆姑娘一切小心!”

    正说着,黑衣人的身影再次出现,当中有人说道:“方才就是在这里人消失了,她们一定是躲起来了,给我找!”

    “不能多说了,你躲好了,千万别出来,我去引开他们。”

    说完,陆旖璇拿好红盖头就跑了出去。

    “在那!”

    陆旖璇将盖头盖上,只露出自己的脸,往安子鸢的翠珏相反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