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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太子安承毓

    襄安,宫门。

    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宫门守卫立即拦住,“是谁胆敢擅闯皇宫?!”

    帘子拉开,一五十多岁,白花胡须的老者探出头来,脸上尽是焦急之色,手里拿着一块令牌,“让开,太子身受重伤!”

    宫门守卫认出,“沈太傅!开宫门,让太子殿下和沈太傅进宫!”

    毓景宫,太子住处。

    宫人们行色匆匆,端进去的清水全都变成一盆盆的血水出来。

    “太子呢,太子何在?”安瑞恒疾步朝毓景宫走来,大步迈进寝宫,他的身后还跟着华鸿。

    安承毓躺在床榻上,俊秀的脸血色全无,上衣敞开,右胸口一处极深的刀伤,血还在不断往外溢出。

    安承毓意识虽模糊大半,但因为疼痛,身体时不时出现痉挛的症状。

    太医正竭力为他止血,额头冒着细汗,沈太傅在侧,也是心急如焚。

    见安瑞恒进来,忙作揖道:“皇上……”

    “别行礼了,太子伤势如何?”安瑞恒焦急问道。

    “回皇上的话,太子受了剑伤,太医正为其医治,目前情况还不容乐观。”沈云天回答,而他同是一身狼狈。

    安瑞恒快步走到床前,瞧见安承毓重伤昏迷的模样,眉头紧皱,“陈太医,毓儿怎么样了,是否有生命危险?”

    太医擦了擦额角的汗珠,一直流血的伤口总算不再往外继续流血,“回皇上,太子的伤口若再深一分,就会伤及内脏,危及性命。眼下太子殿下伤口流血过多,微臣已经给他止了血。这会,太子还发着高烧,若想彻底脱离危险,还需得看太子殿下今晚是否能退烧。”

    “无论如何,你都必须给我救好太子。太子出了任何事情,你就拿你的项上人头来见!”安瑞恒厉声道。

    陈太医心里一颤,慌忙下跪,“臣定当竭尽全力医治好太子!”

    华鸿看了一眼床上的安承毓,道:“皇上,太子吉人天相,定会没事的,还请皇上放宽心,可别急坏了龙体。”

    安瑞恒此刻只想着安承毓的安危,看向沈云天,“沈卿,你和毓儿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毓儿会受伤,随行的护卫呢?”

    沈云天瞥了眼安承毓,道:“皇上,可否移步说话,太子还需静养。”

    勤政殿。

    “沈卿,你快给朕说说,究竟都发生了什么?!”安瑞恒迫不及待。

    “回皇上,臣和太子奉旨前往定州修理水坝,这去了一调查竟发现,这水坝之所以被冲垮竟是因为偷工减料!故此,修建不到五年,仅仅一场洪水就将其冲垮,祸及定州百姓!”沈云天语气越来越急促,其中的职责愤懑之情也愈加强烈。

    “偷工减料?竟有此事!沈卿,你可知是何人所为?”

    “臣和太子暗中查访,查出竟是定州知府连海中饱私囊!”

    “定州知府连海?”安瑞恒若有所思,视线转向华鸿,“丞相,朕记得这连海是你的门生,当年还是你力荐他当的定州知府,还夸他廉洁爱民啊……”

    安瑞恒的语气中多有些试探责怪之意……

    华鸿忙道:“连海是我的门生不假,在臣的印象中,他吃苦好学,一心为百姓着想,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啊!”

    “沈卿,你可调查清楚了?”

    “皇上,臣手上确有连海贪污的罪证,臣这里有一份连海亲信手写画押的指认书,请皇上过目。”沈云天从怀里掏出一封褶皱的信封。

    安瑞恒身边的太监接过递给了安瑞恒。

    安瑞恒看完信,眉宇一怒,重重拍了桌子,华鸿垂首,一双眼却紧紧盯着安瑞恒,透着丝丝紧张。

    “这个连海,竟敢背着朕贪污如此之多的钱财,搜刮民脂民膏!水坝才修建了五年就这么不堪一击!”

    “连海罪证条条属实,臣和太子亲眼所见,定州百姓们完全是处在水深火热中,但凡提到连海,多有怨言。而此次洪水决堤,更是伤亡惨重!事到如今,丞相大人还敢说连海一心为民着想吗?未免太过讽刺!”

    “沈太傅你这是何意?太傅莫不是暗指是我在背后支持连海如此行径的?”华鸿脸上作慌乱状。

    沈云天冷哼一声,“是与不是,丞相心中应当有数!”

    华鸿忙拱手道:“皇上,此事与臣绝无半点干系!连海虽是臣的门生,但多年未联系,臣也不曾想过他竟会利益熏心,压榨百姓的利益!但是,请皇上相信臣,臣这么多年来,一心辅佐皇上,只求为咱们天曜百姓多出一份力,臣一片丹心苍天可鉴啊!”

    华鸿说得极为动情,安瑞恒眼珠微转,心下自有主意,道:“丞相这么多年来的所作所为朕是看在眼里的!朕岂会怀疑丞相对朕的一片忠心呢?不过,连海毕竟是丞相你的门生,难免会有惹人非议,以后丞相看人的眼光还是得提高些才是。”

    “皇上教训的是,臣定当静思己过!”

    这时,沈云天道:“皇上,太子殿下和臣还查出,此事定州水坝决堤引出的贪污一案,不仅仅是连海一人所为,此事背后牵连甚广,甚至牵扯了朝中要员,连海将这些人员记在了一本账册上。”

    “哦?账册在哪?”

    沈云天叹息一声,表情更尤为严肃,“回皇上,账册在回来的路上被抢走了,太子殿下和臣之所以遇刺,就是因为这本账册!”

    “竟如此猖狂!”

    “那些刺客在路上设伏,我们一行中其暗算,全军覆没,他们不仅要账册,还要置臣与太子殿下于死地!太子殿下为了救臣才受了伤,一路拼死才赶回襄安!是臣没有保护好太子殿下,求皇上治罪!”沈云天双膝下跪,重重磕了一个头!

    “沈卿不必如此,快快请起。你自小教导与太子,你对太子如何朕再清楚不过!究竟是谁要抢这账册,更想置你们于死地呢?”

    “这本账册使用了密码,只可惜臣拿到手不久,还没来得及破译密码就被刺客抢了去。但,依臣所见和猜测,这幕后黑手定然与朝中大臣脱不了干系,否则那些刺客怎会如此清楚我们的行踪,又怎会抢走账册,无非是忌惮账册中的名单,知道名单一旦曝光,朝廷必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才痛下杀手!丞相大人,你觉得呢?”

    沈云天望向华鸿,眼中暗藏利剑。

    华鸿自是知晓沈云天的别有深意,道:“沈太傅分析的是,且不说其他,光是刺杀太子殿下就足以判其死刑!只可惜账册被抢,我们就不无法知道究竟谁有这个动机了。你说是不是呢沈太傅?”

    沈云天心中冷哼一声,嘴上说道:“丞相说得在理,只不过连海罪证确凿,如今他被关在定州大牢,太子临行前派了些可信之人加以看守,还请皇上下旨,严治其罪。臣相信,定能从他口中套些线索。”

    闻言,华鸿脸色微变,这一丝变化被沈天云尽收眼中。

    安瑞恒道:“沈卿说得极是,连海罪大恶极,必严惩不贷!沈卿,传朕旨意,押送连海回京,交由刑部会审!”

    “臣遵旨!”

    当晚,安承毓高烧退下,总算无性命之虞,醒来已是次日下午。

    安瑞恒一听到安承毓醒来,便赶来毓景宫。

    “毓儿,你可算醒了!”

    “儿臣不孝,让父皇担心了。”安承毓靠着枕头,还想给皇上行礼。

    比起昨日吓人的苍白脸蛋,此刻虽还没有多少血色,但至少也是有一丝生机了。

    安瑞恒连忙扶着安承毓,关怀道:“你受了重伤,切莫不可乱动。”

    “父皇,沈太傅可安好?”

    “沈卿安好,你不用担心,他把事情原委都跟我说了,毓儿,你受苦了,你放心,朕定当严惩连海,追查出究竟是何人单杆对你动手!”

    “连海身为一方知府,却罔顾百姓生死,实为该死,父皇此举,儿臣替定州百姓谢过父皇!”

    “朕身为皇帝,却不能及时体察百姓苦楚,深感自责与悲痛。不过,朕也很欣慰你能将百姓放在心上,以后朕也能放心将皇位交给你了。”安瑞恒慈爱地摸了摸安承毓的头。

    “父皇言重了,儿臣所作不过是替父皇分忧罢了。”

    “你刚脱离危险,还得细细养着,朕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你们,伺候好太子,不可出半点差错,知道了吗?”安瑞恒起身。

    宫人答皆:“是。”

    “儿臣恭送父皇。”

    在安瑞恒离开后不久,沈云天便来了,见到安承毓醒来甚是欣喜与欣慰,“太子殿下,我听说你醒了,便赶着过来了。”

    安承毓扯动嘴角一笑,“老师。”

    “你可算是醒了,我这一晚上都提心吊胆的,下次你可不能那般冲动了。”想想,沈云天还是心有余悸。

    “老师自幼教导我,保护老师,是应该的。”

    “可你毕竟贵为千金之躯啊,你若出了半点差错,你叫我后半生还有何颜面见皇上。”

    “老师,我这不是没事了,您不用太担心。”

    沈云天长叹一声气,“幸亏有人出手相救,否则后果还未可知啊~”

    安瑞恒瞳孔微缩,“是啊,只是不知他们是何人……”

    “他们不愿意留下姓名,自有其原因。”

    “老师,你可告诉父皇有人相救一事?”

    “没有,今日华鸿在场,且我恐皇上多想,只说我们拼死逃脱。”

    安承毓放心地点点头,随后愤声道:“这便好,最近几年,父皇的心思我越来越不懂,尤其还有华鸿这个老贼在侧,朝堂之风愈加不正。”

    “我听闻,此次永乐郡主下嫁给夜青檀便是他向皇上提议的。”

    安承毓闻言,脸上怒意乍现,“若当时我在场,绝不同意此事!且不论传闻如何,子鸢无论如何都不该嫁给一个武林人士,以她温婉的性子,我真担心她受了委屈。”

    沈天云道:“不过我也听说,郡主出嫁那天遇到了刺客。但请太子放心,郡主无事,安然进了盟主府,前几日皇上还派遣华楚谦去探望过。”

    “遇刺……”安承毓琢磨,随即冷哼一声,道:“果然,我就觉得奇怪,华鸿怎么可能坐视父皇和夜青檀结亲。如同我们这次遇刺,除了那只老狐狸,还有谁有这等算计……”

    “我与太子所想不谋而合,这几年他所作所为已然逾矩,可他巧言令色,皇上对他也是颇为信任,多事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朝廷大半都沦为他丞相的走狗了!”沈天云说到此,也是一腔不甘与怒火。

    “若是那本账册还在,只怕华鸿此刻就在大牢里了!”

    “如今一切都太迟了,账册定然被毁掉,我们若想再抓到他的把柄,绝非易事。”

    安承毓握紧拳头,“如此祸害我朝的小人,我迟早要除之而后快!”

    沈云天目光变得幽远,“这条路注定走得异常艰辛……”

    “无论多艰辛,我都要走下去,为了我们天曜皇朝!”安承毓十足坚定。

    “臣会一直追随太子殿下!”

    然而,几日后传来消息,说是连海在押送来襄安的途中暴病身亡,身侧留下一封血书,上面的内容主要就是认罪俯首,并说无任何同党,此事他一人承担。

    在所有人看来,此案就算了解,可安承毓和沈云天对此却是勃然大怒。他们都心知肚明,定是华鸿在背后动的手脚,可一切的幕后黑手依旧安然无恙……

    华府,书房。

    “连海一死,这条线索就彻底断了,丞相这招真是妙啊~”丁荣威笑道。

    华鸿悠闲地抿了口茶,“想扳倒本丞相,岂有那么容易。”

    “丞相计谋无双,又怎会轻易着了那些小人的道。”

    “只可惜……”华鸿目光骤然一冷,“让沈云天和太子侥幸逃脱了……”

    丁荣威单膝下跪,“此事是卑职疏忽,原本就要得手,谁知有群蒙面人出现救了他们,为首的剑法极其精湛,连我也差点敌不过他。”

    华鸿站起,“可查出是何人了?”

    “卑职虽派人去查,可这些人似早有防备,半点痕迹也不曾留下。”

    “许是沈云天和咱们的太子殿下还命不该绝吧~”华鸿拿起桌上的一本账册,“不过如今账册在我们手上,他们又能奈我何呢?”

    华鸿将账册放在烛火上,瞬间,小火苗就爬了上来,越烧越烈。

    “天佑丞相!”丁荣威俯首。

    那熊熊的火焰将华鸿的那张脸映衬得有几分阴鸷,“这天下,终究会是我的,谁也别想跟我斗!”

    盟主府,书房。

    “今日传来消息,说连海暴病而亡。”叶沁庭道。

    杨总管眉头微皱,“暴病而亡,只怕是那位丞相的手笔。”

    “杨叔,连海保不住不是早在我们意料之中吗?”顾知浅云淡风轻地喝了口茶。

    “话虽如此,只是没想到华鸿下手竟如此毒辣,连海好歹跟了他那么多年。”

    “跟了多年又如何,如今他成了一块绊脚石,华鸿自然是要除掉的。”顾知浅道。

    “不过有件怪事,按理连海是重犯,可据说押送的守卫不过几人,防备极为松懈,这不是皇上亲自下令的吗?”叶沁庭不解。

    夜青檀冷笑道:“若连海活着到了襄安,并招了供,到时朝廷必大乱,难免伤到国之根本。对于皇上来说,有什么比稳定他的朝政更为重要的。”

    “那这么说来,就是皇上放任华鸿做的?华鸿这几年所为皇上不可能完全不知情啊,否则也不会想拉拢盟主,但又为何不动华鸿呢?”

    杨总管微微一笑,“不是不动,只是还不到时候。”

    顾知浅接道:“就是还不到时候。就算连海招供出华鸿,可此事牵扯官员甚多,想要连海命的可不止华鸿一人。一桩贪污案,华鸿想要撇清干系也不算太难,就是受了牵连,也不至于要了他的命。所以,倒不如以静治动,稳定军心。”

    叶沁庭点点头,道:“不过他竟也敢对太子出手,若非盟主早先叮嘱我,我一路跟着,太子和沈太傅还真就没命了。”

    “安承毓师承沈云天,一身正派,素与华鸿不和,早就是华鸿的眼中钉了。”夜青檀沉声道。

    “那日我与之交手,为首的武功极高,我猜测应是丁荣威。”

    “刺杀太子这样的事,华鸿岂能放心交给他人,丁荣威自然是最合适人选。”顾知浅淡淡道。

    “皇上和华鸿二人,迟早会兵戈相向,眼下我们要做的就是等。”杨总管说道。

    “无论如何,他们都要付出代价!”夜青檀眼中杀意、恨意四现,漆黑的眸子似乎旁人多看一眼就会被其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