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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自杀OR谋杀

    “你就是李胜男?梅水第一任女捕头?”

    正堂上。于大节灼灼的目光看向下面跪着的两个人,确定道。

    “回大人,卑职正是李胜男,梅水镇的捕头。”

    胜男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官,心里多少有些忐忑,她拘谨的回答道。头更是垂得低低的,生怕让人误认为她有什么不敬。

    “你叫魏良,是举人?”

    于大人把目光又转移到魏良身上,继续问道。

    “学生魏良,拜见按察使大人。”

    魏良也深深的埋下头,很是恭敬的行礼。虽然他是举人,见官可以不必下跪,但这位于大人,乃是本省最高行政长官之一,他多少也有些畏惧,依然以大礼参拜。

    “恩恩,这里不是正衙,你们不必拘礼,起来吧。”

    于大人手里拿着一份卷宗,正是胜男之前侦破的壁虎杀人案的结案呈报。他沉吟了良久,这才想起前面还跪着两个人。便一挥手,示意他们起身。

    “嘿嘿,李捕头,杂家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女人家当捕头呢,对了,听说那个什么壁虎杀人的奇案,也是你破获的?”

    这时,于大人身侧的李全突然开了口,用略带尖锐的声音,提醒他的存在。

    “回李大人,卑职家是世代缁衣,胜男虽是女儿家,自幼受父祖们的言传身教,亦想为朝廷效力。幸而梅水的杨知县,任人不拘一格,给了卑职机会,胜男自当好好办差的。”

    胜男很好奇真正的太监是啥样滴,但这位李全可不是什么善茬,上一任代理按察使就是被他拉下来的,被他害得流落到一个县里当知县。

    路上,老公可是探听了不少沿河镇的故事,其中就有代理按察使杨茂元和镇守宦官李全的恩怨。

    相信了解明史的朋友们都知道,自靖难之后,在明朝太监的地位很特殊。他们一方面是最为卑贱的宫奴,是皇宫里最底层的一群可怜的人;另一方面,他们又是皇帝最贴身、最信任的奴才,代替皇帝去地方、河运和军队镇守、监管。对地方、军队的管理指手画脚,有时更是倚靠天使的身份,鱼肉百姓、为祸一方。

    李全正是镇守临清运河的宦官,为人贪腐,肆意妄为,被当时代理山东按察使的杨茂元弹劾。可惜,这场文官和太监的pk,却以文官的败北而告终。杨茂元被锦衣卫锁回京师问罪,后贬到长沙当同知。

    而这起李氏命案,则是这场较量的后续。因为死去的李氏,不是别人,却是李全在临清认下的干孙女;而当初审理案子的也不是别人,正是被李全陷害的杨茂元。

    就这样,一场普通的案子,却被牵扯到官场的倾轧。别说沿河镇的知县,就是新上任的按察使,也很是头疼。县衙的捕快们,更成了炮灰,自从命案发生后,大大小小的比限一到,隔三差五的被拉来打板子。

    不在“挨打”中爆发。就在“挨打”中灭亡。沿河镇的捕快们大多都是穿着官服的小混混,他们平时吃香的喝辣的,小日子过得正舒服。哪个也不想因为大人们之间的较量,把自己个儿灭亡了。

    于是,他们爆发鸟。当再一次的比限到临时,屁股上前伤未愈,又要挨打的刘班头率先爆发了,他一把抱住行刑的伙计,大叫“梅水有神捕,可以让她来破案”。

    而冯知县和于大人,也被李全的胡搅蛮缠磨得受不了,一听下头的人这么说,便揪过来一通询问。刘班头见屁股暂时保住了,便开始舌灿莲花的胡掰起来,简直把李胜男说成了比四大名捕还牛二的人,活脱脱就是天下第一捕快。

    刘班头的胡说八道,倒勾起了于大人的某些记忆,模糊中,他似乎见过这位李捕快。为了确定心中的想法,他连忙命人找来李胜男和李家的档案,又找来她曾经经手的案子。

    当时,刘班头也是凭着一时的冲动,像个溺水的人一样,胡乱抓了一把稻草来救命。见于大人如此慎重的翻来李胜男的履历,心里把庙里的神仙、菩萨求了一个遍,希望这位小捕快能有几分拿得出手的成绩。

    或许。老天的诸神听到了他的祈祷,于大人见到李胜男的履历和她经手的案子之后,脸色不错,似乎很满意。

    能不满意吗,壁虎杀人案,如此诡异的案子,人家都能侦破,况一小小“自缢案”呼?!

    就这样,于大人和冯知县当场拍板,并发了借调公文,让刘班头火速前往梅水,把李胜男叫来破案。奶奶滴,一个案子拖了三个月,他们什么正事都干不了,还是早点侦破的好。

    “嘻嘻,说的好,说的好,”一声“李大人”叫得李全心里很舒服,他是个太监,像所有的宦官一样,最讨厌别人叫他们什么“公公”“太监”。而这个小捕头,嘴还蛮甜的,居然开口叫他大人。神情、语气里没有一丝的鄙视、为难,而是满眼的敬畏,这种感觉相当舒服。

    不过,这个案子对他至关重要,不是说他对死去那个李晚姐儿有多深的感情,而是,自从姓杨的离开后,世人都指责唾沫他,说都是他陷害的杨大人,这才使得姓杨的一个堂堂按察使,朝廷正三品的大官。被一撸到底,成了小小的同知。其实,这还是最好的结果,要不是科道官上疏相救,估计杨茂元早就死在锦衣卫的大牢里了。

    杨茂元的帐就被算到了李全的头上,虽然他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可万一某些不好的话传到京里,让皇帝知道了,也李全也没有好果子吃。要知道,大明的锦衣卫可是相当厉害滴,只有他们不想知道的事,没有他们查不到的事。

    所以,经过智囊的筹划,李全决定还是拿李氏的案子做文章,只要有证据证明,李氏是被谋杀,而不是杨茂元所判定的“自缢”,那李全赶走杨茂元的事也就不是私人恩怨了,而是看不过他不熟刑狱、误判命案,往大了说,他李全是为了皇上、为了朝廷,这才和杨茂元过不去,和他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有了这样的计划,冯知县、于大人的几次判决,李全根本不满意,硬要找出李氏被谋杀的证据。如今,县衙的捕快们,被打的、被吓的,不是病的病,就是残的残,想找个囫囵的能办案的人,基本上不可能了。

    于是,他听了于大人的话,也同意从外县借调个帮手来。而他的智囊也很尽职,让手下的人,收集了不少李胜男的资料,看了这些资料。李全也听高兴,因为资料里说了,这位李胜男很识时务。

    嘿嘿,别的不怕,就怕不识时务呀。想到这里,长得白白胖胖的李全,呲牙笑着对胜男说:“杂家和于大人对李捕头,都非常看重哦,你可要好好办案,如果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向我们提,杂家的要求只有一个,必须结案!”

    胜男瞧瞧的瞄了一眼,见这个胖太监细长的眼里,闪着阴冷和算计的寒光,心里顿时一震——奶奶的刘班头,都是你的乌鸦嘴,这下子麻烦大了。

    心里虽然骂着嫁祸的刘班头,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露,她很是乖巧的说道:“大人们放心,胜男一定会好好办案的。”

    现在是能办也得办,不能办也要创造条件办,否则,她和魏良的前途、姓名堪忧呀。

    拜见了几位大人,魏良和胜男先来到沿河镇的押签房,请人找来李氏的验尸报告。

    “老公,有问题吗?”

    胜男看完了该案的所有卷宗,也翻看了证人、李氏娘家、夫家的证词,看资料上的记录,貌似是自缢。她转了转僵硬的脖子,来到老公身旁,看他紧皱着眉头,关心的问道。

    “李氏死后,沿河镇的仵作做了初检,尸格上写着‘用绳索系缚处,交至左右耳后,深紫色,眼合、唇开、手握、齿露,缢喉下则舌多出,胸前有涎滴沫,臀后有粪出’,死亡时间是六月初八卯时三刻……之后,府衙的仵作又做了复检,检验结果和初检相同。“

    “呃,这说明什么?”

    胜男听老公背了一段洗冤集录,脑子里晕晕的,忙问道。

    “说明李氏是自缢,断无他杀的可能。另外,李全说李氏是被亲夫孙文亮勒死后假装自缢,可李氏身亡的前后一个时辰内,孙文亮并不在案发现场,根本没有作案的时间。”

    魏良揉了揉眉头,如今命案已经发生近三个月,尸体早已安葬,除了尸格,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探知尸体的真相。

    “恩,没错,”胜男站在魏良身后,双手轻轻的帮他按摩着肩膀,她对应着卷宗说:“另外,仆人的证词也表明,孙文亮和李氏的感情虽然不好,但也不坏。李氏是沿河镇大粮商李家的三女儿,五年前嫁进孙家,婚后一直无所出。

    “后来,孙家的长辈便做主把孙文亮的表妹,嫁给孙文亮做妾。这位姨奶奶婚后一年便怀了身孕,三四个月的时候,意外流产,所有的证据都显示是李氏做得。可那时李氏的父亲刚刚认了李全这个便宜干爹,李家有了强大的靠山,孙家也不敢把李氏怎么样。”

    “但孙文亮却记恨着李氏谋杀亲子的仇,从此不再踏入李氏的院子。这也是李全说孙文亮杀人的原因,因为他的表妹小妾又怀孕了,他为了孩子免遭李氏的毒手,便先下手为强,杀了李氏!”

    “恩恩,看来,我们要去孙家查查。”

    魏良听完老婆的讲述,心里也没有注意,毕竟他们都不是福尔摩斯,更不是柯南,只凭一些文字和传言,根本找不到线索。

    “好,走吧!”

    ps:于大节、杨茂元和李全,在山东通史上确有其人,但故事么,就是某萨杜撰的啦,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