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抑制剂
“真相大致上是这样。”凰清焰眯了眯眼睛，似乎陷入了一场漫长的梦境，“其实不是联盟找的我，是我找上了联盟。”冰云侧头看着凰清焰平静淡然的面容，即使活了几百年，但她的目光仍如年少时一般纯粹，这是其他人做不到的事情。她没有打断她的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当时我离群索居，震荡发生了一周我才发觉，当我离开庄园时，映入眼帘的景象宛若地域。”她重点强调了最后一个词，但除此之外，她并没有太多的感慨，“当时秩序崩塌，人类的生命如蜉蝣般大片消亡，幸存者痛失挚爱，还有未名的变异在身体内部发生，就连环境都变得恶劣起来，整个社会一片动荡。当时没人知道这次灾难为何而来，身边的混乱已经足够他们费劲心力了。”
“但我还有力量，我拥有一个完整、成熟的基因战士的全部力量。我响应了临时政府的号召，参与了搜救行动，很快，星球秩序就恢复了，那应该是第一颗恢复的宜居星球。”
“安多塔拉。”冰云迅速找到记忆里的资料，原初震荡后恢复正常的第一颗宜居星球。
“后来，因为小队战绩出众，我们接受联盟雇佣，与官方机构联合参与其他宜居星球的拯救行动。在长达十年的搜救行动中，我们发现了异能者的存在，他们似乎在原初震荡发生时产生了特殊变异，让他们拥有了能力。”
“你恐怕以为异能者就是基因战士的前身吧。”冰云凝眉，难道不是？
凰清焰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那时联盟环境已经稍稍安定下来，科技部已经开始对原初震荡开始研究，同时他们也注意到了异能者，但还没有将两者联系到一起。不过，他们需要的只是能适应新环境的基因而已，于是他们将目光投向了最活跃的一批异能者，而我，就是其中之一。”
“灾难发生的如此突然，很多与我有利益关系的人都断了联系，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能和政府打交道，尤其是科技部。所以，在某些不能流传的资料里，我留下了一个忌讳的名字。”
“反叛者，水泠然。”冰云理解她当时的行为，联盟这个集合体，从来都不是善者，即便现在，对基因战士的分化和制衡一直都在。
“真令人怀念的名字。”凰清焰，也是水泠然，或者还有其他某个名字的人轻笑一声，语气中没有丝毫别的情绪，“表面上，我是逃出了联盟，然而那时候社会还不安稳，又有谁能核实废墟里的每个幸存者的身份呢。”
“人类，不能臣服于自然的伟力，否则，便不足以在这宇宙中真正立足。”她眯了眯双眼，目光中一片傲然，“几年后，我找到了一个在议会说得上话的人，其实，或许不止一个。”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处流露出一丝笑意。
“事实证明，人类从来都不是一个安分的种族，在我找到他们之前，基因战士计划已经开始了。只是很可惜，异能者和基因战士完全不同，在损失了一个完整编制的异能者还没有寸进后，他们几乎都要放弃了。而我不一样。”
“所以你以自身为模板，帮助人类完善这门技术？可你是怎么瞒过检查的？你那是应该和正常人类已经有不小的区别了。”
“这就是技术上的操作了。相信我，小云，我在相关技术上的造诣并不比任何科学家低，毕竟，我的年龄摆在这里。”
“又过了近三十年，人类的基因战士技术才渐渐成长起来，而我，以一个最幸运的试验品的身份，得以在联盟中活跃到现在。”现在冰云知道了，那试验根本就是以她为主导的，所有人都被她骗过去了，但她又能说什么呢，她还不是为了人类的进化。
“但是，人类的技术还差得很远，你们永远做不到像我一样。”凰清焰下了个定论，“或许，人类永远都做不到。”她叹息一声，不知在研究中发现了什么。
“基因战士的年龄上限应该在三千岁左右。”她说着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知识，给冰云，也是给人类的宝贵礼物，“但我在实验中过度损耗了本源，所以，即便是苟延残喘，留给我时间也就不到十年而已。那不是我愿意过的日子，试想一下，某一日你将失去所有力量，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只有心思诡谲的政客围在你身边，说着冠冕堂皇又冷冰冰的话语，惴惴不安于即将到来的死亡。”冰云听着忽然打了个冷战，她仿佛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大姐要做出这样的选择。
“以人类现在的技术，改造而来基因战士的寿命应该在三百年到一千年不等。”凰清焰转头看着冰云，“可惜你是在技术还没成熟时就接受了转化，否则以你的契合度，至少也有一千年的寿命。”
冰云第一次了解这些知识，她清楚，人类不可能长生不老，但大姐长她两百岁，见她一直活跃在第一线，也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们这数百年来，几十代人，从出生到死亡，都听着月神的尊名，他们便以为，她是永恒的。现在，她亲口说，她也会死。
“相比于普通人不过一百五十来年的寿命，我们应该知足了。”冰云干巴巴地说道，她还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即便她已经四百岁了，她也没有学会如何面对死亡。
“知足，是的，这也是我想说的。”凰清焰脸上笑意明灭，“这是每个人类都应该，也都会面对的最终结局。所以不要悲伤，不要恐惧，不要声嘶力竭。你是九神，到了那天，要笑着面对。”
冰云不知道自己表情如何，她只听到大姐絮絮叨叨地说着，看她似乎已遥不可及。
“人类的技术不完善，即便是你们，所谓的最完美的基因战士，被尊为九神，身体中也存在着巨大的隐患。所以，在基因战士改造技术成熟后，我又带着他们做了另一项研究，开发缓解能量反噬的药剂。”
“人类已经做到最好了，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技术缺陷非人之过。”她评价道，“而抑制剂，是对这个缺陷的一个补丁。”
她将手中已捂得温热的抑制剂抛入空中，一点火光将试管和杂质焚尽，冰云在里面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大姐？！这不就是你的力量吗？”冰云愕然开口，作为最熟悉，力量层次也最接近她的人，九神能感应彼此。
“这就是为什么抑制剂不允许带走的原因。”凰清焰平静地开口了，“抑制剂所有的技术研究，都是假的，这是我主导的项目，我有足够的权限和实力掩盖抑制剂的真正面目。”
“可是为什么？那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做这个项目。”冰云瞬间明白了，她眼眶红红的，声音沙哑。
“你知道，抑制剂这些年来救了多少基因战士的命吗？”凰清焰五指轻轻一捏，抑制剂残余的部分也在虚空中被焚烧殆尽，“用的最多，是转化选拔的小家伙，你们消耗的连百分之一都不到。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那么年轻而优秀的生命就此消散？即便转化失败，他们也可以在其他领域实现自己的价值，他们，值得更好的人生。”
“大姐……”
“所以，你要开始考虑没有抑制剂的日子了。”凰清焰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我会尽量留下足够多的材料，以后，他们就交给你了，小云。”她蹲到冰云的轮椅旁，像很久之前一样，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以后，你就是大姐了。”
“当时我离群索居，震荡发生了一周我才发觉，当我离开庄园时，映入眼帘的景象宛若地域。”她重点强调了最后一个词，但除此之外，她并没有太多的感慨，“当时秩序崩塌，人类的生命如蜉蝣般大片消亡，幸存者痛失挚爱，还有未名的变异在身体内部发生，就连环境都变得恶劣起来，整个社会一片动荡。当时没人知道这次灾难为何而来，身边的混乱已经足够他们费劲心力了。”
“但我还有力量，我拥有一个完整、成熟的基因战士的全部力量。我响应了临时政府的号召，参与了搜救行动，很快，星球秩序就恢复了，那应该是第一颗恢复的宜居星球。”
“安多塔拉。”冰云迅速找到记忆里的资料，原初震荡后恢复正常的第一颗宜居星球。
“后来，因为小队战绩出众，我们接受联盟雇佣，与官方机构联合参与其他宜居星球的拯救行动。在长达十年的搜救行动中，我们发现了异能者的存在，他们似乎在原初震荡发生时产生了特殊变异，让他们拥有了能力。”
“你恐怕以为异能者就是基因战士的前身吧。”冰云凝眉，难道不是？
凰清焰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那时联盟环境已经稍稍安定下来，科技部已经开始对原初震荡开始研究，同时他们也注意到了异能者，但还没有将两者联系到一起。不过，他们需要的只是能适应新环境的基因而已，于是他们将目光投向了最活跃的一批异能者，而我，就是其中之一。”
“灾难发生的如此突然，很多与我有利益关系的人都断了联系，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能和政府打交道，尤其是科技部。所以，在某些不能流传的资料里，我留下了一个忌讳的名字。”
“反叛者，水泠然。”冰云理解她当时的行为，联盟这个集合体，从来都不是善者，即便现在，对基因战士的分化和制衡一直都在。
“真令人怀念的名字。”凰清焰，也是水泠然，或者还有其他某个名字的人轻笑一声，语气中没有丝毫别的情绪，“表面上，我是逃出了联盟，然而那时候社会还不安稳，又有谁能核实废墟里的每个幸存者的身份呢。”
“人类，不能臣服于自然的伟力，否则，便不足以在这宇宙中真正立足。”她眯了眯双眼，目光中一片傲然，“几年后，我找到了一个在议会说得上话的人，其实，或许不止一个。”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处流露出一丝笑意。
“事实证明，人类从来都不是一个安分的种族，在我找到他们之前，基因战士计划已经开始了。只是很可惜，异能者和基因战士完全不同，在损失了一个完整编制的异能者还没有寸进后，他们几乎都要放弃了。而我不一样。”
“所以你以自身为模板，帮助人类完善这门技术？可你是怎么瞒过检查的？你那是应该和正常人类已经有不小的区别了。”
“这就是技术上的操作了。相信我，小云，我在相关技术上的造诣并不比任何科学家低，毕竟，我的年龄摆在这里。”
“又过了近三十年，人类的基因战士技术才渐渐成长起来，而我，以一个最幸运的试验品的身份，得以在联盟中活跃到现在。”现在冰云知道了，那试验根本就是以她为主导的，所有人都被她骗过去了，但她又能说什么呢，她还不是为了人类的进化。
“但是，人类的技术还差得很远，你们永远做不到像我一样。”凰清焰下了个定论，“或许，人类永远都做不到。”她叹息一声，不知在研究中发现了什么。
“基因战士的年龄上限应该在三千岁左右。”她说着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知识，给冰云，也是给人类的宝贵礼物，“但我在实验中过度损耗了本源，所以，即便是苟延残喘，留给我时间也就不到十年而已。那不是我愿意过的日子，试想一下，某一日你将失去所有力量，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只有心思诡谲的政客围在你身边，说着冠冕堂皇又冷冰冰的话语，惴惴不安于即将到来的死亡。”冰云听着忽然打了个冷战，她仿佛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大姐要做出这样的选择。
“以人类现在的技术，改造而来基因战士的寿命应该在三百年到一千年不等。”凰清焰转头看着冰云，“可惜你是在技术还没成熟时就接受了转化，否则以你的契合度，至少也有一千年的寿命。”
冰云第一次了解这些知识，她清楚，人类不可能长生不老，但大姐长她两百岁，见她一直活跃在第一线，也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们这数百年来，几十代人，从出生到死亡，都听着月神的尊名，他们便以为，她是永恒的。现在，她亲口说，她也会死。
“相比于普通人不过一百五十来年的寿命，我们应该知足了。”冰云干巴巴地说道，她还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即便她已经四百岁了，她也没有学会如何面对死亡。
“知足，是的，这也是我想说的。”凰清焰脸上笑意明灭，“这是每个人类都应该，也都会面对的最终结局。所以不要悲伤，不要恐惧，不要声嘶力竭。你是九神，到了那天，要笑着面对。”
冰云不知道自己表情如何，她只听到大姐絮絮叨叨地说着，看她似乎已遥不可及。
“人类的技术不完善，即便是你们，所谓的最完美的基因战士，被尊为九神，身体中也存在着巨大的隐患。所以，在基因战士改造技术成熟后，我又带着他们做了另一项研究，开发缓解能量反噬的药剂。”
“人类已经做到最好了，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技术缺陷非人之过。”她评价道，“而抑制剂，是对这个缺陷的一个补丁。”
她将手中已捂得温热的抑制剂抛入空中，一点火光将试管和杂质焚尽，冰云在里面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大姐？！这不就是你的力量吗？”冰云愕然开口，作为最熟悉，力量层次也最接近她的人，九神能感应彼此。
“这就是为什么抑制剂不允许带走的原因。”凰清焰平静地开口了，“抑制剂所有的技术研究，都是假的，这是我主导的项目，我有足够的权限和实力掩盖抑制剂的真正面目。”
“可是为什么？那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做这个项目。”冰云瞬间明白了，她眼眶红红的，声音沙哑。
“你知道，抑制剂这些年来救了多少基因战士的命吗？”凰清焰五指轻轻一捏，抑制剂残余的部分也在虚空中被焚烧殆尽，“用的最多，是转化选拔的小家伙，你们消耗的连百分之一都不到。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那么年轻而优秀的生命就此消散？即便转化失败，他们也可以在其他领域实现自己的价值，他们，值得更好的人生。”
“大姐……”
“所以，你要开始考虑没有抑制剂的日子了。”凰清焰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我会尽量留下足够多的材料，以后，他们就交给你了，小云。”她蹲到冰云的轮椅旁，像很久之前一样，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以后，你就是大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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