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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太医令吉平

    太医令吉平,原是洛阳人士,祖上世代行医,常以悬壶济世标以自傍。

    昔日董卓迁都长安之时,强令士卒驱赶百姓日夜赶路,然而平常百姓拖家带口行动缓慢,董卓便令军士屠杀行动缓慢的人,于是走得慢的都被杀了,剩下的人也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为了赶路,军士们不许百姓歇息,就连吃饭睡觉的时间也是极短,在这样的高强度的赶路中,剩下的人也不时因为饥饿疲劳永远倒在洛阳至长安的路途中,就算体力稍好有幸没有死去的百姓,也大多是人人带伤,各个生病。

    由于董卓这次迁都是带着天子百官一同前往,吉平也同样混迹在迁徙队伍之中,每到夜晚,他常常会奔走在人群里,但凡见到生病之人必竭力救助,但是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尽管吉平尽力救治伤病,但药物匮乏而病患无数,每天死亡人数仍旧在不断上升,到了后来吉平甚至拿不出一味草药去解救那些伤病之人,只得任由百姓死去。正是因为吉平这一路上看尽了百姓之苦,于是当他顺利来到长安后他便对天立誓要拯救大汉天下,然而他一介医官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初平三年,董卓被司徒王允设计杀死,原本已经有点心灰意冷的吉平大喜过望,以为汉室终于迎来新生,但是让他没有料到的是王允此人志大才疏,善阴谋却不善权术,很快就惹得西凉贼军暴起围攻长安,王允本人也死于乱军之中,好在关键时刻董承站了出来,带领天子刘协率百官从长安之中逃了出来,一路向东想要回到旧都洛阳。然而发现天子逃走的西凉众贼又怎肯作罢,郭汜很快就领着追兵追上了他们,双方一触即发经历了一场血战之后郭汜败退,天子这才成功逃到洛阳,然而呈现在众人面前的却只有一片废墟焦土,幸好曹操前来营救,这才让缺衣少食的众人没有饿死在洛阳城中,这个时候吉平内心中对曹操是感激的,他以为这次终于可以让颓废的汉室重新振作起来,然而现实是残酷的,来到许都就没过多久吉平就再次看清了曹操的真面目,曹操表面上尊崇汉帝,实际上却把持朝政挟天子以令诸侯。没过多久曹操便逼迫天子立自己为丞相,这名为汉相,实则是董卓第二,曹操的举动终于使的吉平下定决心,这一次他吉平一定要手刃国贼,拯救大汉天下。

    吉平虽然有了手刃曹操的想法,却苦无机会,于是终日里郁郁寡欢就连平日里常常为百姓义诊的事情都放弃不做了。恰巧此时,程昱派人来请他,说是自家小儿忽染恶疾,请他吉平去为程昱小儿诊治。吉平一听是曹操手下的谋士程昱有请气不打一处来,当场便喝骂道,“上医岂可医下臣之子乎”,并且拒绝为程昱之子看病,程昱派来的家丁看吉平心意已决也只得灰溜溜的回报程昱去了。

    几天之后,正在家中枯坐的吉平突然接到汉帝诏令,诏言国舅董承突发急病,已数日称病不上朝,特令太医令吉平去国舅府为国舅董承诊治。

    这可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董承是什么样的人吉平还是知道的,其实他自从有了手刃曹操的想法之后,就一直想和董承等忠于汉室的旧臣取得联系,但是许都是曹操的老巢,曹操在许都城中广布眼线同时又不许忠于汉室的旧臣私下汇面,于是吉平只得作罢,然而这次天子诏令吉平为董承治病,这可是天赐良机啊,于是吉平收拾收拾就赶忙跟随甲士前往国舅府中。

    国舅府。

    董承此刻正一脸萎靡的坐在内花园中,他的手上拿着一纸书信,而面前则立着一截石柱,石柱之上绑着一名男子,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国舅府中的管事秦庆童。

    “主子……主子饶命啊!我真的不知道云英主母去了何处!”

    秦庆童一边哭泣一边喊道,他的上半身伤痕累累,一条条的血痕有的结成了伽有的则尚在滴血,似乎是受到了极其残忍的鞭刑。

    “小贼,你还敢嘴硬,我让你这厮帮我照看云英,结果看着看着连人都看不见了,你说我要你有何用!”

    董承丝毫不为秦庆童的求饶所动,他猛地站起身子将手中书信砸在秦庆童的脸上,同时从旁边抽出一根牛皮鞭又是啪啪两下抽在秦庆童的身上,只抽的秦庆童嗷呜一声便晕死了过去。

    “哼!”

    董承重重的一哼,正要召人用冷水泼醒秦庆童,却听到花园外突然传来通报之声,却是天使驾到召董承出外觐见,董承无法只好暂时作罢走出花园去迎接天使。

    吉平手提药箱跟在甲士之后,不稍片刻就见正堂之中走来一身型魁梧之人,正是国舅董承。

    “天使驾到,未曾远迎,不知天使到来所谓何事?”

    董承走入正堂之后便径直入座,下人们赶紧端来茶水伺候,拿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董承这才开口问道。

    “回禀国舅爷,咱家今日前来乃是奉天子之命特地带太医令吉平为国舅爷诊脉医治。”

    嘴上说的恭敬,但实际上那天使态度却丝毫不见恭顺,回答完董承的问题后便用手指向吉平。

    天使态度倨傲,董承却丝毫不见生气,主要是这么多年来他对于这种事情早已司空见惯,别看这天使不过阉人一个,而他董承却是皇亲国戚,但这阉人背后可是有着曹操撑腰。董承顺着天使所指看去,却见甲士之后站着一名医官模样男子,此人看着有些面熟,但一时片刻董承却是完全想不起来。

    “多谢天子厚爱,某前些时日身体偶然风寒确实不适,但将养数日身体已无大恙,本想近日便入宫上朝,不料天子惦念老臣残躯竟派使天官,某实在有愧!某明日一早便亲自入宫面见天子,至于这医治之事我看就不必劳烦了!”

    董承拒绝道,如今这许都步步危矣,董承也摸不准这医官到底是天子所派还是曹操指使,这号脉之说到底号的是身体之脉,还是别他董承之脉。所以直接拒绝掉便好,省的一些个麻烦事。

    “既然如此,那咱家便回报天子,也可使天子早些安心。”

    天使一听,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身便要带甲士与吉平离开,吉平一看情形心中暗道一声不妙。

    “董国舅且慢!”没想到那医官模样男子竟越过甲士直朝董承而来,“国舅爷面色赤红气息紊乱,我观之似是由气生涩,阳盛而阴衰所致,岂可言身体无恙乎!”

    吉平也是急了,按理说以他的身份,又怎么能做出如此逾越之举,但好不容易才逮住机会见到董承,心中报国之思还未曾倾诉,又怎么能就这么离开。

    嘶!董承心中大惊,这医官的举动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也是他命中该有此招,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在因为审讯秦庆童而恼怒,面色自然赤红,那天使回头仔细再看,却见董承果然是面色潮红,于是停下脚步再次说道,“国舅爷,此刻太医令正在此处,不如让他为国舅医治之后,咱家也可放心回禀天子。”

    董承见推辞不过只得应允,于是吉平随董承一同进入内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