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博格达峰，崖高入云，峰顶终年积雪。一道飞瀑，如同神龙出海，从半腰冲出，注入瑶池内。

    悬崖边，一名白衣女子怀抱三岁大的婴儿，脸色绝望。她身边站着一名白衣男子，他手持钢刀，面色腊白，身上的鲜血早就将白衣染红。

    一滴，又一滴鲜血，从他身上滴落，将他脚下的积雪融化成血水。

    他们对面，站着三人。左手之人用剑，白面微须，是个中年汉子。右手之人用刀，身材魁梧，穿一身紫衣。站在中间之人，手持拂尘，是个年老的道人。

    白衣少女眼望怀中的孩子，满脸留恋和不舍：“秋水哥，是我害了你，也苦了咱的孩子。”

    白衣男子道：“云姑，我答应过你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去做。”

    白衣女子摇头道：“是我太任性，我们不该来瑶池看日落。”

    “天道有轮回，试问苍天饶过谁？”用剑的汉子道，“死到临头，还在你情我爱，真不知羞耻。”

    年老的道人叹息道：“萧秋水，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萧秋水笑道：“白天过去，黑夜就会来临。道家讲究阴阳相生，‘天长道长’说那么多废话，耻噪。”白衣女子道：“道长，孩子还小，您能保全他的性命吗？”萧秋水面色愤怒，眼见妻子眼神渴望，怀有一丝希望。不忍心多言，转头望天，不说话。

    ‘天长道长’说道：“你们有孩子，知道痛他，爱他。你们杀人时，可曾想过那些死在‘血手教’刀下的人，可也有孩子？”

    “恩怨相报，何时了？孩子无罪，不可杀。”用刀的紫衣人手持一把薄如蝉翼的钢刀，刀尖之上，鲜血流淌。萧秋水身上的伤，多数被他所伤。只听他冷声道，“萧夫人，我可以保你孩子活命。”

    用剑的汉子道：“黄海生，斩草除根，此事容不得任何人做主。”紫衣人道：“老子做事，何时听人叽叽歪歪？”用剑汉子道：“天长道长，你怎么说？”那道人沉呤道：“此事一言难决，贫道之意……”

    用剑之人不等对方说完，骂道：“臭道士，说话办事像放屁。”

    “老子的儿子，用不着尔等施舍活命。”萧秋水道，“姓万的，萧某此时杀你，易如反掌。”说话之际，提刀冲上前去，砍向用剑汉子左臂。用剑汉子横剑架开刀锋，只觉手腕一沉，眼前刀光闪动，一把钢刀，架在咽喉之上。

    用剑汉子脸色惨白，手中长剑，‘呛啷’一声，掉在地上。

    “秋水哥，不要伤人。”白衣女子最后看一眼怀中的孩子，将他交给萧秋水。

    萧秋水一脚踢飞用剑汉子，笑道：“留你一条狗命，脏了这把好刀。”看着孩子，眼神温柔。黄海生道：“你的刀法也很好，只是内力有些欠缺。若非如此，我们三人联手，也打不过你。”

    “黄兄弟的刀法也不错。”萧秋水近日练功，内力大失，却也不知何故。

    “萧秋水，知道你为何内力全失吗？”用剑汉子杀人诛心，阴笑道：“你中了酥骨散，下药之人，正是你的夫人……”白衣女子闻言，脸色惨白。她眼望萧秋水道，“秋水哥，是我对不住你……若有缘，来世还做夫妻。”言罢，飞身跃入崖底瀑布。

    萧秋水怒火焚心，手中钢刀飞出，正中用剑汉子胸膛。只听他惨叫一声，口吐鲜血，倒地身亡。萧秋水怀抱孩子，仰天长啸道：“云姑，黄泉路上，我给你们娘儿俩开路。”面无惧色，凌空跨出，坠入崖下瀑布。

    ‘天长道长’口称：“无量天尊。”飘然下峰，悄然远去。

    “酥骨散？”黄海生怒吼道，“万千山，误我也。”他沿着山崖间的小路，飞奔而下。经过湖岸边一棵郁郁葱葱，枝繁叶茂，傲然独立的大榆树时，听到树梢，有孩子的啼哭声。

    黄海生抬起头，看到一个三岁大的孩子，倒挂在树梢。他喜极而泣，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