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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兵临城下

    杜彦出去后,很快就带着一个人走进营帐。韩擒虎起身迎接,拉着对方的手道:“任将军,一路辛苦。”任忠道:“韩将军,任某相投……”韩擒虎道:“任将军忠肝义胆,韩某早有耳闻。若非是为城内数万百姓的性命,免于涂炭,只怕任将军宁可被人五马分尸,也不会轻易背上这叛国通敌之罪。”

    任忠叹息道:“知我者,韩将军也。”

    韩擒虎道:“任将军尽管放心,只要城内官兵放弃抵抗,我可以用自己的性命担保,绝对会有他们的活路。至于城内的数十万百姓,更不在话下……”任忠想了想,点点头,说道:“好吧,我现在就带你们从朱雀门进去。那里的守军,有许多是我手下的兄弟。”韩擒虎取出一道虎符,交给杜彦。

    杜彦手持虎符,来到行军营帐外。他站在迎风猎猎作响的旗下,将那道虎符高举在空中,厉声道:“韩将军有令,飞虎营集合!”随着话音,集合的号角,呜呜地在风雪中吹响。很快,一队队的盾牌兵、重甲兵、步兵、骠骑兵,盔甲鲜明,冒着雪雨在矮山岗前排列好进攻的阵势。

    韩擒虎身穿银色的铠甲,出现在杜彦身边。他手指前方,厉声道:“兄弟们,我们在这里流血,喝西北风。城内的皇亲国戚,却在城内搂着娘们睡觉,是时候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了!”

    “进攻!”

    “杀!”

    白色行军账内,小泥鳅睁开双眼,喃喃自语道:“这是什么地方?难道说我穿越了?”

    矮山岗下,传来山呼海啸的呐喊!紧接着,惊天动地的战鼓敲响了,部队开始向前移动。最先前进的是一排排盾牌兵,他们用盾牌护住身体,缓慢推进。盾牌兵后边是弓箭手,然后是重甲兵、步兵。骠骑兵掩护在队伍的左右两翼,防止城内敌军的骠骑兵出来,冲散队列。当盾牌兵靠近护城河时,躲藏在‘防箭垛’后边的守军,开始疯狂地放箭。城楼上,成千上万支的羽箭,铺天盖地而下。

    任忠快马加鞭,冲到队伍前面。他面向城门,大声叫道:“兄弟们,停止放箭。我是任……”

    黑暗中,冷箭如雨,完全没有人理会他在说什么。

    “任将军,你疯了?”杜彦骑着马,手中挥舞盾牌,径直冲到任忠的身前,迅速将他护住,拉到队伍后边,冲他大吼,“别傻了!现在就算你是皇帝老子,也不会有人听你乱喊!”

    的确,要不是因为弓箭手的距离远,再加之任忠身上穿着坚韧的铠甲,他早就被人用箭变成了一只刺猬。此刻,部队还在前进中。步兵中有不少人身体中箭,倒了下去,余下的人开始溃退。

    “顶住!”杜彦拔剑在手,大声喝道,“前进,不能后退!”队伍停住了。很快,队伍前边的盾牌兵几人一组,在护城河边摆开形成一道临时的城墙。弓箭手在盾牌的掩护下,向城楼上放箭。重甲兵借着铠甲掩护,来到护城河前,清除掉河边的障碍,并且在河上边架起许多浮桥。弓箭手不停地向城墙上放箭,步兵开始冲锋。

    半个时辰左右,他们有人艰难地攻到城墙下。城上守军将大块的横木、石头、灰瓶子等纷纷从上边扔下来,有不少人被击中身亡,惨叫声刺耳。没有人停下来,第一架木梯搭上了城墙,紧接着是第二架,第三架……

    有几架木梯子被城墙上的守军推倒,上面的士兵就像一串冰糖葫芦,全都摔倒在地,死伤大半。很快,这几架木梯子就被人接着扶起来,有人跳上城墙,开始短兵相接……

    任忠蹲下身子,用双手掩住面孔,大哭道:“完了,全完了。”

    ‘建康’城内,陈叔宝在‘景阳殿’闻听兵临城下,仓皇不安。他手下的文武百官,在天黑之前十有八九弃城而逃,实际上都城已经变成一座空城。

    天还没有亮,满堂红上几十枝蜡烛无声地燃烧着。陈叔宝知道,只要天一亮,城外的隋兵攻城就会更加的猛烈。

    “到那时,朕就要……”陈叔宝想到城破人亡,脸色惨白,情不自禁地打个寒噤。他昨天杀死韩擒虎派来的劝降使者,拒绝投降。那时,他是何等意气风发,不可一世。豪言:“王气在此,隋军又能怎样?”此时此刻,陈叔宝感觉自己的双脚正在慢慢地陷入到一个无底的深渊,而他自己却无能为力。口中声嘶力竭,大叫道:“施文庆,你误朕也!”

    陈叔宝于(公元589年)年初四下诏命骠骑将军萧摩诃、护军将军樊毅、中领军鲁广达等为都督;司空司马消难、湘州刺史施文庆等为大监军,并以南豫州刺史樊猛率水军从白下出发,迎击隋军。他万万也想不到,就几天的时间,几万守军,灰飞烟灭。

    “皇上,你冷吗?”宠妃张丽华看见陈叔宝脸色灰暗,浑身发抖,急忙将手中一件‘绣金龙袍’披在他的身上。陈叔宝神色黯然,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他用手轻轻地搂住张丽华纤细的蜂腰,轻声道:“下雪了,好大!爱妃,朕……也许……”他没有说完,殿外有人大力敲门。张丽华眼望陈叔宝,见他点头允许,低声询问:“谁?谁在门外?”

    “吾皇万岁,罪臣鲁广达求见。”

    “鲁将军,请进。”

    一名虬须满腮,浑身是血的将军推门而入。他上前两步,急忙跪倒在陈叔宝面前,泣不成声。陈叔宝挥了挥手,勉强笑道:“鲁将军,这一切都不能怪你,你已经尽力……。”鲁广达道:“皇上,西门隋兵稀少,我们可以趁着夜色,他们还没有攻破城门之际……”

    “怎么?鲁将军,你是想要朕逃命吗?”陈叔宝摇摇头,苦笑道,“不,朕不会走。要死,朕就死在这座城内。如果出城,朕只能死得更惨!甚至,还不如一条丧家之犬。”

    “皇上,如果留在城内……”

    “鲁将军,你什么都不必多说,现在你可以走。”

    “皇上……”

    “走,你走吧!”

    陈叔宝摆摆手,似乎很疲惫,叹息道:“走吧,走吧!鲁将军,朕不会怨你。这一切都是天数,是‘老天’要灭亡大陈帝国,非人力可以挽回。”鲁广达跪下,重重地又磕过几个头,额头上鲜血淋漓,退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