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心事与回归

    戚玉竹给众人找的休息地方，是一家海边的别墅，这间别墅的老板跟戚玉竹的父亲关系很好，他本人常年满世界谈生意，跑业务，这间别墅买来之后他从来没有入住过，戚玉竹在跟他打了个电话获得了他的同意之后，就立刻带着陈莹赶赴这里。

    躺在柔软的水床之上，戚玉竹凑到了陈莹身边，刚刚洗完澡的她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气，很好闻，不过自己在刚刚与她共浴的时候就已经享受过了。“戚姐，我有个事情想要问你。”陈莹的声音在戚玉竹脑海中响起。“什么事情啊？”

    “你的家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陈莹思考着戚玉竹归家之后发生的一切，她愈发感觉，戚玉竹的身上笼罩着厚厚的一层迷雾，戚玉竹的身份也绝对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那么简单。“这个嘛，我的家族其实是个修行者世家，不过跟血脉能力者不太一样，我的家族走得是另一条路，我们一般不借助血脉的能力，而是通过服用丹药，冥想之类的手段直接与天地之间的灵气产生感应，而后把灵气消化吸收，转化成用于强身健体的能量，最终成为可以自己产生传说中的仙人，也就是古代所说的修仙之路啦。”陈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且不要小瞧我，按照王叔和我爸爸的说法，我很可能是家族近千年以来的第一位女剑仙哦。”提到王叔的时候，戚玉竹的情绪似乎低落了一点。“真的嘛，那戚姐你以后御剑飞行的时候一定要带上我。”陈莹感觉到了戚玉竹内心的忧伤，她连忙开始转移话题。“好啊，但是我最多带一个人，到时候我们俩就要把向鱼抛弃了。”体会到陈莹的心意之后，戚玉竹笑了。“那就不要他了。我们两个一起正好。”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二人的关系已经拉近了许多。

    “双飞。”戚玉竹的话让陈莹愣了一下，随后二人一起笑了起来，心情舒缓过来的戚玉竹再度扑到了陈莹身上，也不知道水床能不能支撑住二人接下来的娱乐环节。而此刻还在尸鬼狂潮安全屋中复盘的向鱼疯狂地打着喷嚏。“我忘记关空调了吗？”向鱼擦了擦鼻涕。

    张扬轻而易举地搞定了机票的问题，他此行的目的地是伦敦，到达的时候，伦敦正值雨季，但是张扬没有撑伞，走出机场，他漫无目的地在伦敦游荡着，好像是一只孤魂野鬼一般。许久之后，他拦下来一辆出租车，给了司机一个地址和几张钞票之后，便睡了过去，等到司机把他叫醒的时候，他已经到达了目的地。张扬起身，在司机诧异的眼光之中走进了此行的终点：一个墓地。

    张扬在墓地之中缓缓穿行着，他的视线扫过一个又一个英文写下的名字，这些都不是他要找的目标，但这些人的灵魂此刻或许与他一样，在这墓地之中游荡，成为一个个孤魂野鬼，许久之后，张扬停在了一个墓碑前，墓碑上只有一行字：爱人陆幽幽之墓。这是这个墓地之中为数不多的中文墓碑，也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还能证明她存在过的证据。“幽幽，我来看你了，许久未见，不知道另一个世界的你怎么样了，我还是觉得你很傻，傻到愿意为了我这样一个废人献出生命，我不能理解，我也觉得自己不值得。”张扬从戒指中取出一瓶白酒，一饮而尽，随后又取出一瓶粉色的鸡尾酒，倒在了墓碑前的地上。“你当时来英国，说要找的镶金玫瑰酒，我找到了，而且我现在随随便便就可以搞出来我们一辈子都喝不完的量，可是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张扬哭了，他的哭声如同野鬼的哀嚎一般凄厉。

    王胖子收起了高中时期的同学录，不出他所料，那些人的名字，一个都没有出现在同学录上，果然是这样。胖子坚定了自己的信心，从在尸鬼狂潮遇见这些人开始，胖子就有一种模糊的感觉：他与众人之间的记忆，似乎是被强行加进来的，而不是自然存在的。这些人与他之间本来应该是没什么交集的，只是主区域强行编织虚假的记忆让他们产生了联系。确认了这个想法的胖子找到了自己的叔叔。“叔，能帮我个事情吗？”电话之中，传来了一个豪爽的声音：“怎么了，小森子？”

    “叔，我想让你帮我查几个人的资料，不用调出来，就查一下就行。”王胖子的叔叔，是在警队的档案库工作的，查其他人的资料这个事情对于叔叔来说不算是太困难。“说名字，我帮你查查看。”胖子把众人的名字都报给了叔叔。“等我一下，下班了我帮你查。”叔叔那边似乎是有什么事情，他挂断了电话。

    当晚，叔叔给胖子打来了电话，他查到的东西与胖子设想的结论一模一样：“小森子你给我发的这几个人名真的是本地人吗？我查看了一下警队的资料库，这些人名都没有在本市注册过户口，近五年的流动人口里面也查不到这些人。”

    “我知道了，谢谢叔，改天请你喝酒。”王胖子直接把这个话题搪塞过去，挂断了电话。“所以啊，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呢？”胖子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何亮平来到了那座山中的寺庙之上，寺庙已经重建，虽然建筑风格上基本完全保留了过去的样子，但是寺庙中的僧人却已经换了模样。何亮平以香客的身份进入寺庙，他缓缓走入寺庙的大殿之中，那尊佛像依旧伫立在大殿之中，以悲悯的神态看着下面来拜谒的香客们。佛像之下，老方丈静静地站在那里，口中小声念着佛经，何亮平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那里的时候，老方丈已经消失不见了。果然是一场幻梦啊。何亮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物是人非，大概就是对于此刻景象最好的形容了吧。

    约定的日子快到了的时候，众人按照戚玉竹的短信上给出的位置来到了别墅。“剩下的时间就在这里自由活动啦，大家好好放松一下吧，冰箱里吃喝都有。”戚玉竹和陈莹已经提前准备好了食物和其他乱七八糟的日用品，这些东西足够众人剩下两天的狂欢了。

    傍晚，陈莹偷偷从吵闹的房间中溜了出来，房间里喝酒唱K这种吵闹的环境实在是让她觉得自己有些不太合群，她来到海边，静静地坐在地上，望着远处的大海，取出了王叔送给自己的骨笛，吹了起来。那是她记忆之中妈妈教给她的曲子，可惜她儿时的那支笛子已经被她弄丢了。“挺好听的。”一曲终了，戚玉竹的声音在陈莹耳边响起，她不知何时坐到了陈莹身边。“戚姐，你怎么来了？”

    “屋里太吵了，我出来躲躲。”听到戚玉竹的话之后，陈莹笑了，看来她们俩的想法是一致的。“我跟你讲个故事。”戚玉竹从戒指中变出一面巨大的靠垫，铺在二人身下，而后自己躺在了上面，陈莹也学着戚玉竹的样子躺下，戚玉竹默默拉起了陈莹的手。“在我还小的时候，我们那一辈的孩子都是不论年龄一起训练的，我们这一辈的孩子从四岁到十四岁，我是最小的那个，我有个表哥叫林语，他虽然不是所有人里年纪最大的，但是是修行最快，训练成绩最优秀的，在别的孩子跟训练用的特殊假人对练还会被假人抽的鼻青脸肿的时候，林语已经可以轻松地把整个假人直接拆掉了。当时家里的长辈都说：林语很可能会成为家族这一辈中最强大的那一个，甚至有机会竞争一下那一代的大长老。但林语也有一个不算是弱点的弱点——我。”说到这里，戚玉竹感觉到陈莹似乎在偷笑。“不要瞎想啦，那个时候林语只是把我当亲妹妹宠的，跟你和向鱼可不一样。”戚玉竹这句话让陈莹的脸红了，看着脸红的陈莹，戚玉竹继续往下说道。“所以虽然那个时候我比较弱，但是家里的孩子没有人敢欺负我，只要欺负我的都会在后续的训练中被林语毒打一顿，林语还因此把家主的儿子打哭过。然后有什么好吃的或者新学的剑招之类的他也都会第一时间教给我，所以尽管我那时候很笨，但学到的东西还真不少。大部分都是从林语和王叔那学的，而不是家族的教官就是了。我本来以为我会一直保持这种幸福的生活，直到长大以后接过父亲的职位，与林语一起管理整个家庭。可是在我十二岁那年——林语和家族中的长辈因为一些事情起了冲突，最终他被逐出家门。”戚玉竹闭上双眼，记忆中，她似乎又回到了林语离开的那天。

    那天下着大雨，戚玉竹一路狂奔，最终在山门前，戚玉竹终于拦住了林语。“林语哥哥，你不要走好不好？”戚玉竹一把扑进了林语怀里，林语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打开伞，为戚玉竹挡住了雨。“你不许走，我还没吃够你给我买的小笼包，还没学会你教我的剑招，你......总之就是你不许走！”戚玉竹知道，被家主下令逐出家门的人是不可能留在这里的，但是她那个时候有一点点的奢望，奢望林语能留下来，自己去求求爸爸和王叔帮忙求情，林语认错态度积极一点，说不定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可能，能留住林语。“玉竹妹妹，我和家族追求的道是不一样的，就好像水和火，永远融不到一起去。”林语抚摸着戚玉竹的头，轻轻地掐了一下她的脸。“所以啊，我必须要走，我要去证明我的道。”林语的语气很坚定。“小竹子，回来。”王叔出现在了山门口，看他气喘吁吁的样子，应该是一路追着戚玉竹到这里的。“王叔，我不，你去求求家主，让林语哥哥留下来好吗？”戚玉竹依旧死死地保住林语，她知道自己一旦松开林语就会走掉，而且有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王叔，玉竹最爱吃的是山下最大的那家酒楼卖的小笼包，”林语轻轻地在戚玉竹腰间某个地方掐了一下，这个地方是戚玉竹的软肋，只要掐到这个地方戚玉竹就会短时间内丧失行动能力，这个地方只有爸妈，王叔和林语知道。“林语，你一直是我很器重的后辈，所以虽然道不同，我还是希望你能保持本心，别因为追求力量而迷失了自我。”王叔从取下一个匣子，丢给了林语，同时他接过被林语推到他怀里的戚玉竹。“这把剑叫白帝，是我当时游历天下时候的佩剑，我这人是个武痴，一辈子也没留下什么好东西给后辈，作为我最器重的二人之一，这把剑就送给你了。”王叔语气很平静，他似乎早就知道林语会离开，也许在这方面二人的想法是一样的，只不过王叔现在老了，有了牵绊，不愿意再去冒险了，而林语还年轻，还有资格去探索大千世界。“王叔的恩情，林语永世难忘。”林语最后对着王叔行了个礼，转身离开，雨水打在林语脸上，而后落下，只是不知为何，雨水之中似乎有一丝淡淡的咸味。

    “后来，我们家族被一个神秘的敌对势力偷袭，家族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就连家主最终也因为不敌他们的领袖战死，王叔则是为了保护我连战几十黑袍人，直到最后将我送出了结界，但自己却战死在了结界里。”不知不觉中，戚玉竹的脸上有眼泪落下。“这些年我一直在做两件事，一件是查出当年是谁偷袭了我们家，第二件就是寻找林语，但这两件事到现在为止都是一点进展都没有。”戚玉竹长叹了一口气，但也就在那一刻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转过头，看着身边若有所思的陈莹，知道她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那不重要啦，现在我们过得很好才是重点，不是吗？”陈莹无神的双眼中流露出一种异样的淡定。“莹莹，你早就知道了对吗？”戚玉竹咽下了一口唾沫，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傻，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现在才意识到。“大家的过去也许跟我们无关，但是现在有关啊。”陈莹笑了，“我只希望大家现在能过得很好，很开心，不论戚姐，向鱼还是其他的人。”听到陈莹的话，戚玉竹一把抱住了这个天使一般的女孩。“莹莹......”

    “那个，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张扬已经第一时间做好了被戚玉竹毒打的准备。“胖子让我叫你俩来吃烤肉，胖子的肉，大家吃了都说好。”张扬独特的省略句让整个故事变得有一些惊悚，不过对于张扬说话的方式戚玉竹和陈莹都已经习惯了。“好的，我们马上过去。”戚玉竹帅鑫从垫子上坐起来，冲着张扬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这个微笑让张扬有点害怕了。“我先走了。”出于安全考虑，张扬直接逃回了别墅。

    两天后

    到了返回的时间，众人已经回到了传送过来的地方。主区域传送开启，刚刚回到主区域的一瞬间，戚玉竹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她把轩辕剑往地上一插，一层剑气构成防护罩在众人面前展开，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整个主区域的空间内发生了连续的爆炸，反应过来的徐芊芊也第一时间开启了自己的护盾。两个护盾的同时作用之下，才勉强挡住了这次爆炸。“我亲爱的小向鱼同学，你在干什么啊？”戚玉竹当场逮捕了准备跑路的向鱼。“额。研究总归会伴随着一些意外的嘛。”向鱼企图萌混过关，但是戚玉竹这顿毒打向鱼显然是躲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