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柔软
“妹妹，我们现在去哪里？”坐上马车，奇莉坐在车厢靠前的位置向落辰问道。
整个上午，落辰的安排就是完成两场会谈，但现在粮商这边被放了鸽子，她只能另作安排。
“我们先去南区吧。”
想了想，落辰决定去和乔伊与玛琳娜汇合，着手处理伪神的问题。
艾娜米亚立刻传话给车夫，马车随即开动，向斯卡城的另一半跑去。
车轮滚滚，路边的景物不断变化，只占城市小半面积的内城一晃而过。
从南门出来，周遭的景物立马就变的熟悉起来，南区相较于北区，除了房子上新那么一点外，在拥挤和杂乱上是完全一样的。
喧嚣、嘈杂的声音从街道上涌来，这里的人很多，斯卡城有大半人口都居住在南区，同样的，现在的难民和从来都有的乞丐也十有八九都在这里。
比起落辰上次在北东区看到的生活都无着落的难民，这儿的难民更多的化为了混乱底层的一部分，帮派，乞丐，苦力…各式各样，他们彼此之间也展开着生存斗争。
资源是有限的，人人都想活命，而粮食危机的到来，更加大了这场竞争的残酷。
一阵呵斥，怒骂和争吵声打断了落辰思考，她撩开帘子，发现马车被团团拥挤的人群堵在了街道上。
“快滚！这条街是我们拉瓦帮的了，你们要再死赖在这，可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锐利的呼喝声从人群对面传来，一个穿着老旧短衫的男人带着十几个手拿大棒的手下站在混乱的人堆前，推着那些面色凄苦的难民们往外走。
难民中不少男女在哀求，有的甚至带着孩子下跪，但都换不来一丝同情，拳打脚踢之下，很多人鼻青脸肿，或是头破血流。
“这是怎么了？”落辰远远看着，皱着眉头问。
前面赶车的车夫已经将马车停在路边，免的受到波及，听到落辰的疑问，他连忙下车靠近解释。
“尊贵的小姐，只是一场狗咬狗的闹剧罢了。”他带着讨好又嘲弄的语气说道:“这帮乡下的泥腿子彼此互殴，赶人的是以前拉瓦村的人，被赶的是纳莱村的。”
听他的解释，落辰望去，发现那些人确实都面色黑黄，手脚带着农民长年劳动留下的痕迹。
这是一场“自己人”打“自己人”的闹剧。
“求求你们了，我的孩子还太小了，没东西吃她会撑不住的！”一个哭泣的声音传来，悲昂而引人注意。
落辰望了过去，发现是一位干瘦的母亲抱着她一两岁的孩子，跪在地上仰头看着面前的凶狠男人。
手持木棒的男人犹豫了一下，扭头看向了那个带头的男人。
“走！走！走！！别跟我废话，现在谁都没饭吃，大伙都快饿死了，谁管的了你啊！”
那领头的男人毫无怜悯的抓住女人的衣服，将她往外拖，旁边的人也没有什么反应。
无人插手，因为自身也难保。
男人拖拽的动作很粗暴，女人的身体歪斜着，快要抱不住怀里的孩子，她挣扎着哭泣，想要将嚎啕大哭的女儿紧紧搂住。
离开了这里，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她和女儿该怎么办？
女人仰头望着阴沉的快要落下大雨的天空，心中冷的如冰，无果的苦苦哀求，周围人冷漠的目光，让她悲哀而心寒，一个念头忽然冒出了头，——生不如死。
活的这么痛苦，还要活下去吗？
内心像是裂开了缺口，女人不知哪来的力气，伸出胳膊拽住男人，拼尽力气踉跄的站起来。
她沉默的抱紧女儿，脸上表情麻木，连悲伤都没有了。
“你…”男人被女人了无生气的脸吓了一跳，但手上还是推了一把，“快走，快走。”
女人没有再说话，就这样抱着孩子离开，她的身后还有很多人跟着离开，他们漫无目的，像影子一样慢慢隐没于雾中。
“好了，我们下去看看吧。”落辰收回视线叹了口气，从车里走了出来。
她现在并无多少救人的余力，最主要的是粮食没搞到，就算帮了一个两个，也仍有更多的人处于不幸之中。
之所以下车，还是因为落辰心软了，她无法看到悲剧而视而不见。
落辰快走了两步，追上了那个抱着孩子离开的女人，“请等一等。”
听到背后传来的呼声，女人慢慢转过了身，她饱尽沧桑的脸上有两条泪痕，冲开了皮肤上的黑灰，露出下面的不健康的黄白。
“有什么事吗？尊贵的小姐。”看到衣着华贵美丽非凡的落辰，女人哽咽着问道。
她本已明死志，可看着怀里的孩子却悲痛难忍，她的女儿才两岁大，本该活的更长更长，应该有更好的未来，难道要跟她一起横死街头吗？
女人不知道怎么办，但落辰的出现突然给了她一种希望，无论如何，至少给女儿找一条活路！
“你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看着女人抱着孩子有些颤颤巍巍的身体，落辰叹息着说道。
她拉着女人回到马车边坐下，拿出打包的食物给她，并倒了点低度的红酒让她暖暖身子。
今天的天气阴沉，雾气湿冷，看起来是一场倒春寒，对那些贫苦的人，可谓屋漏偏逢连夜雨。
女人接过纸包连声道谢，她手指微微颤抖的打开，一下子闻到了勾魂夺魄的香气，肉！是肉！
上一次吃肉是什么时候？女人已经记不清了，他们村子只在最盛大的节日才会宰杀牲畜尝尝肉味，随着村子的毁灭，那些少有欢笑的记忆也模糊不清。
小心翼翼的捏起肉片，女人难以置信，害怕这是落辰拿错了，一直等到肉片举到眼前，她才敢确定这是给自己吃的。
她含着泪花，赶紧将肉片送到女儿嘴里。
小家伙本来哭的眼睛都睁不开，可尝到了香味后立刻就开动嘴巴，努力的咀嚼吞咽起来。
女人一片一片的喂着，泪水止不住的流淌，突然就不想死了，她贪婪的呼吸着食物散发的香味，好像吸入了幸福本身。
“让我来喂吧，你也赶紧吃一点。”落辰捏了捏小家伙的脸颊，没有嫌弃她身上的肮脏，将她抱了过来。
本来一离开母亲就会哭泣的小家伙在落辰怀里却安安静静，她甚至睁开了大眼睛，看着落辰隔着面纱的脸，咯咯笑了起来。
“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落辰也被逗笑了，刮了刮小东西的鼻子，捏着食物送到她的嘴巴轻轻喂送。
这温柔的一幕让周围的人都不由投来目光，在那仿佛散发着圣母般光辉的身影中，人们的内心好像柔软了少许。
女人呆呆的看着怀抱着女儿的落辰，忽然放下食物跪了下来。
她颤抖着说道:“大人，请您救救这孩子吧。”
整个上午，落辰的安排就是完成两场会谈，但现在粮商这边被放了鸽子，她只能另作安排。
“我们先去南区吧。”
想了想，落辰决定去和乔伊与玛琳娜汇合，着手处理伪神的问题。
艾娜米亚立刻传话给车夫，马车随即开动，向斯卡城的另一半跑去。
车轮滚滚，路边的景物不断变化，只占城市小半面积的内城一晃而过。
从南门出来，周遭的景物立马就变的熟悉起来，南区相较于北区，除了房子上新那么一点外，在拥挤和杂乱上是完全一样的。
喧嚣、嘈杂的声音从街道上涌来，这里的人很多，斯卡城有大半人口都居住在南区，同样的，现在的难民和从来都有的乞丐也十有八九都在这里。
比起落辰上次在北东区看到的生活都无着落的难民，这儿的难民更多的化为了混乱底层的一部分，帮派，乞丐，苦力…各式各样，他们彼此之间也展开着生存斗争。
资源是有限的，人人都想活命，而粮食危机的到来，更加大了这场竞争的残酷。
一阵呵斥，怒骂和争吵声打断了落辰思考，她撩开帘子，发现马车被团团拥挤的人群堵在了街道上。
“快滚！这条街是我们拉瓦帮的了，你们要再死赖在这，可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锐利的呼喝声从人群对面传来，一个穿着老旧短衫的男人带着十几个手拿大棒的手下站在混乱的人堆前，推着那些面色凄苦的难民们往外走。
难民中不少男女在哀求，有的甚至带着孩子下跪，但都换不来一丝同情，拳打脚踢之下，很多人鼻青脸肿，或是头破血流。
“这是怎么了？”落辰远远看着，皱着眉头问。
前面赶车的车夫已经将马车停在路边，免的受到波及，听到落辰的疑问，他连忙下车靠近解释。
“尊贵的小姐，只是一场狗咬狗的闹剧罢了。”他带着讨好又嘲弄的语气说道:“这帮乡下的泥腿子彼此互殴，赶人的是以前拉瓦村的人，被赶的是纳莱村的。”
听他的解释，落辰望去，发现那些人确实都面色黑黄，手脚带着农民长年劳动留下的痕迹。
这是一场“自己人”打“自己人”的闹剧。
“求求你们了，我的孩子还太小了，没东西吃她会撑不住的！”一个哭泣的声音传来，悲昂而引人注意。
落辰望了过去，发现是一位干瘦的母亲抱着她一两岁的孩子，跪在地上仰头看着面前的凶狠男人。
手持木棒的男人犹豫了一下，扭头看向了那个带头的男人。
“走！走！走！！别跟我废话，现在谁都没饭吃，大伙都快饿死了，谁管的了你啊！”
那领头的男人毫无怜悯的抓住女人的衣服，将她往外拖，旁边的人也没有什么反应。
无人插手，因为自身也难保。
男人拖拽的动作很粗暴，女人的身体歪斜着，快要抱不住怀里的孩子，她挣扎着哭泣，想要将嚎啕大哭的女儿紧紧搂住。
离开了这里，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她和女儿该怎么办？
女人仰头望着阴沉的快要落下大雨的天空，心中冷的如冰，无果的苦苦哀求，周围人冷漠的目光，让她悲哀而心寒，一个念头忽然冒出了头，——生不如死。
活的这么痛苦，还要活下去吗？
内心像是裂开了缺口，女人不知哪来的力气，伸出胳膊拽住男人，拼尽力气踉跄的站起来。
她沉默的抱紧女儿，脸上表情麻木，连悲伤都没有了。
“你…”男人被女人了无生气的脸吓了一跳，但手上还是推了一把，“快走，快走。”
女人没有再说话，就这样抱着孩子离开，她的身后还有很多人跟着离开，他们漫无目的，像影子一样慢慢隐没于雾中。
“好了，我们下去看看吧。”落辰收回视线叹了口气，从车里走了出来。
她现在并无多少救人的余力，最主要的是粮食没搞到，就算帮了一个两个，也仍有更多的人处于不幸之中。
之所以下车，还是因为落辰心软了，她无法看到悲剧而视而不见。
落辰快走了两步，追上了那个抱着孩子离开的女人，“请等一等。”
听到背后传来的呼声，女人慢慢转过了身，她饱尽沧桑的脸上有两条泪痕，冲开了皮肤上的黑灰，露出下面的不健康的黄白。
“有什么事吗？尊贵的小姐。”看到衣着华贵美丽非凡的落辰，女人哽咽着问道。
她本已明死志，可看着怀里的孩子却悲痛难忍，她的女儿才两岁大，本该活的更长更长，应该有更好的未来，难道要跟她一起横死街头吗？
女人不知道怎么办，但落辰的出现突然给了她一种希望，无论如何，至少给女儿找一条活路！
“你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看着女人抱着孩子有些颤颤巍巍的身体，落辰叹息着说道。
她拉着女人回到马车边坐下，拿出打包的食物给她，并倒了点低度的红酒让她暖暖身子。
今天的天气阴沉，雾气湿冷，看起来是一场倒春寒，对那些贫苦的人，可谓屋漏偏逢连夜雨。
女人接过纸包连声道谢，她手指微微颤抖的打开，一下子闻到了勾魂夺魄的香气，肉！是肉！
上一次吃肉是什么时候？女人已经记不清了，他们村子只在最盛大的节日才会宰杀牲畜尝尝肉味，随着村子的毁灭，那些少有欢笑的记忆也模糊不清。
小心翼翼的捏起肉片，女人难以置信，害怕这是落辰拿错了，一直等到肉片举到眼前，她才敢确定这是给自己吃的。
她含着泪花，赶紧将肉片送到女儿嘴里。
小家伙本来哭的眼睛都睁不开，可尝到了香味后立刻就开动嘴巴，努力的咀嚼吞咽起来。
女人一片一片的喂着，泪水止不住的流淌，突然就不想死了，她贪婪的呼吸着食物散发的香味，好像吸入了幸福本身。
“让我来喂吧，你也赶紧吃一点。”落辰捏了捏小家伙的脸颊，没有嫌弃她身上的肮脏，将她抱了过来。
本来一离开母亲就会哭泣的小家伙在落辰怀里却安安静静，她甚至睁开了大眼睛，看着落辰隔着面纱的脸，咯咯笑了起来。
“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落辰也被逗笑了，刮了刮小东西的鼻子，捏着食物送到她的嘴巴轻轻喂送。
这温柔的一幕让周围的人都不由投来目光，在那仿佛散发着圣母般光辉的身影中，人们的内心好像柔软了少许。
女人呆呆的看着怀抱着女儿的落辰，忽然放下食物跪了下来。
她颤抖着说道:“大人，请您救救这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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