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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移植

    浮士达维尔办公室的门传来敲击的声音,他清清嗓子,端坐在椅子上

    “请进。”

    门随之打开,棕色发的女性双手放在自己的身前,微鞠躬,说明了自己来这的原因:

    “瑟莱斯的腿...恐怕无法用科技和医疗手段保住。”

    浮士达维尔抬眸,他的手肘支撑在桌面上,双手十指交叉撑在自己的下巴下。

    “不能用和井一样的有机金属替换坏死的骨骼吗?”

    棕发成员摇摇头,惋惜地说:

    “我们想过,但很可惜,瑟莱斯的腿...肌肉和骨骼几乎都被溶解,已经不能用有机金属替换了,再不截肢等毒素扩散更多,可能连命都要...“

    浮士达维尔皱眉,似乎在考虑什么问题。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说道:

    “把XE—001—R移植给他吧。”

    棕发女人一听到总监督的决定,她不可置信地快步走到浮士达维尔的面前,双手“啪”地一声拍在了办公桌上:

    “总监督先生,您是疯了吗?那个东西的移植实验从未成功过,因为它死的人数不胜数啊!“

    浮士达维尔冷淡地扫视了一眼她,他的目光像一只鹰隼般锐利而又锋芒毕露:

    “你只需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行。至于结果是怎样的,不需要你操心。“

    棕发女人愤怒地看着他,果然她不应该期待一个非人类能有什么人性,面前的上司徒有人类的外表罢了,他的本质和这里关押的那些不可言生物别无二致。女人咬咬牙,最终只得低头说:

    “是。“

    浮士达维尔点点头,示意她出去。

    女人转身离去,办公室的门再次关闭,浮士达维尔向后靠去抬头望向天花板,他的目光幽深而又深邃。

    ——

    瑟莱斯没想过井也会来医疗部,不过仔细思考下医疗和研究本就存在交点,井这样聪明的人会懂些医疗知识好像也合情合理。

    “井,你们能给我整个竞速轮椅吗?可以上高速的那种最好。”

    瑟莱斯在床上艰难地翻身,对正在化验他伤口血液的井询问道,脸上满是期待的神色。

    井放下手里的试剂,他转头看了一眼瑟莱斯,目光平静如水,他淡淡开口回答:

    “当然不能,没有研发过那种东西。”

    瑟莱斯的嘴唇蠕动,似乎想要说什么,但终究还是咽下了喉咙里的话语。

    “白鸽部的部长已经去上报总监督了,你不会需要依赖轮椅的。”

    井头也不回地敷衍了句,他打印出了化验报告,结果表明瑟莱斯伤口处的血液里的红细胞全部失去活性,存在大量死亡的白细胞,而其他未受伤的地方正常,新陈代谢很大程度地跟上了细胞死亡的速度。

    “真是不可思议....你身体的代谢速度很快,一直在生产新的细胞,所以毒素在你身上扩散的速度才如此缓慢。”

    瑟莱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总之就是自己还不至于死掉的意思吧?井放下了检测报告,白鸽部的部长也刚好赶了回来,棕色发的女人对井和病床上的瑟莱斯点头示意,医疗人员把瑟莱斯扶到了轮椅,棕发医师则推着瑟莱斯向外走去,井紧跟其后。

    “是要带我去截肢?”

    瑟莱斯坐在轮椅上,神情颇为轻松地问,截肢听起来好像是个很严重的事,但瑟莱斯不觉得那会是什么可怕的体验,这里的科技水平他有目共睹,即使是义肢也肯定不会比自己原本的腿差劲。

    “不用截肢...总监督的意思是利用超自然修复你的腿。”

    棕发女人闭上眼回答,井没有直视他们任何人,他看向前方,不用说他都知道总监督这一决定意味着什么。该说不愧是非人的生物吗?真是毫不犹豫的残忍啊。

    “是利用那个东西吗?”

    井明知故问,换来了棕发女人的默认。

    那是井还是研究部助理时的事,他并未到部长的地位,跟着当时的部长记录过那次实验。

    那东西附着在实验体的背上,划破皮肤脂肪和肌肉,潜入了他的脊椎,然后森白肋骨刺穿了实验体的肉体,心脏,肝肺全被带出身体,翅膀似的展开着,实验体都因排异反应导致的骨质增生,变成了满是牙齿,挂着内脏的骨树。理论上那东西可以修复骨骼和肌肉,但正因为它的适配性太低,最后被判定为不可利用,和其他难以控制的超自然封锁在了组织的深处。而目睹了那一切的井差点死于自残导致的大出血,毕竟他当时都快割开自己的颈动脉。

    井从回忆中脱身,他看瑟莱斯的眼神已然是看待一具尸体。

    “利用什么?”

    瑟莱斯就算是有那么点憨,也不至于感觉不出氛围那不妙的变化,他不怕死,也不怕残废,但他惧怕未知,惧怕未知之后更多的未知。

    井和医疗部长都没有回答瑟莱斯,三人的气氛

    一下陷入了冰窖,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住了,瑟莱斯紧紧握住轮椅的把手,他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渐渐困难。

    到了实验室,瑟莱斯被推进一扇巨大的玻璃隔间里,井和白鸽部长则站在外面,白鸽部长皱着眉,她的眼底可见悲哀和怜悯,井的双瞳中却仍是毫无波澜,他们都背过身带上了眼罩。瑟莱斯一动不动地坐在轮椅上,他咽了口唾沫,不由得紧张,隔间里什么都没有,却有一种哪都存在视线的诡异感。天花板上滴下冰凉的液体,滑进了瑟莱斯的衣服里,瑟莱斯被冻得哆哆嗖嗖,他抬头望向天花板,在目光对上天花板上悬挂着的那生物时,瑟莱斯瞳孔在一瞬间缩小,他的身体僵硬地坐在轮椅上不敢动弹,眼睛被锁定在那个东西上。

    不能再看了....

    “你能听到我。”

    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我知晓你恐惧的一切。”

    “我明了你的渴望和你的欲望。”

    瑟莱斯的血液在沸腾,叫嚣着对那生物的欲求,仿佛他们生来就是一体,他曾被孕育,曾被固定在这肋骨之中,正如孩童想要回归母亲温暖子宫的欲望,在那是温热的,安全的,与世隔绝的,那诞生的地方,那起源,那爱着自己永不抛弃自己的胎内!

    “将我掩埋在你的骨髓里,让我生长在你的灵魂里,我们永生不灭,我们垂世不朽!”

    天花板上布满血管,像是装饰用的彩带,吊锤下来的人类骸骨摇晃着,发出清脆悦耳的风铃声,外露的巨大肋骨吱嘎吱嘎地打开,一条脊髓被气管和血管缠绕着降落。

    不能再看了,瑟莱斯,不要听!

    瑟莱斯一遍遍地警告着自己,却控制不住身体,他从轮椅上站起,内部全部溶解坏死的腿都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他双膝跪地,双手撕扯开身上的衣服,纽扣崩裂滚落在地,他的双手从自己的脖子处向下用力抓下,指甲在胸口的皮肤上留下骇人的血痕,他仰望着头顶上形如枯木的骸骨森林,在它面前,瑟莱斯渺小得不值一提。那条脊髓无声地靠近了瑟莱斯的背部,刺穿了瑟莱斯的脊背,贴合着他的脊椎,蛇一样地蠕动进瑟莱斯的体内,它的血液在瑟莱斯的身体里流淌,他的身体开始颤抖,他的脸色逐渐苍白,嘴唇泛紫,身体抽搐着,承受了无法言语的折磨和痛苦。瑟莱斯的脊椎被那根脊髓逐步同化,分解,不属于他的血管链接上他的脉络,他苍白的皮肤上青筋凸起,每一根血管流动的红色血液透过了他的皮肤清晰可见,那些血管的主人,在这具躯壳中游弋。

    瑟莱斯的虹膜被血色取代,他蜷缩在地上,手在地上抓挠着,指甲剥离了指尖,在地面上留下一条又一条的长痕,他能感觉自己原本的骨骼被挤压得支离破碎,肢体扭曲变形,他的意志在消散,在那一刻,他甚至怀疑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吞噬殆尽。

    “啊...啊啊!“瑟莱斯的喉咙里发出撕吼。

    破了音的嗓,充斥着绝望的嘶喊,骨与骨之间相互碰撞组合出的笑声,血肉撕裂,骨骼挤压的渗人声音,在这宽大的玻璃隔间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