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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镝鸣哀歌

    转眼又是一年夏末,距离李景恒吓死崔民干已经整整一年时间。在过去的一年里,又发生了一起让山东士族噤若寒蝉的事情。同样是山东士族的女婿,当年玄武门之变后为李世民安抚山东士族,死后极尽哀荣的郑文贞公魏征被李世民找了个莫须有的罪名,砸毁了墓碑,并取消了其子与衡山公主的婚约。

    当然,这和李景恒并没有关系,他依旧在涢水畔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

    这天,李景恒带着珞娘和媚娘去了还是蛮荒的澳大利亚避暑,感应到安州家中的阵法被人触动。李景恒用玄光术查看了一下,发现来访之人是他的大舅哥萧锐。

    李景恒奇怪道:“大兄在京师为官,怎么突然到安州了?难道是外放了?”

    萧珞娘也在画面上看到了她最亲的哥哥的身影,立刻抱着李景恒的胳膊催促他赶快施法回去。

    很快,三人就从南半球的澳大利亚回到了安州家中。

    李景恒关闭阵法,让萧锐从阵法中脱困。

    由于萧锐从入阵到脱困还不到几分钟时间,所以萧锐也没有感觉到异样。

    李景恒夫妇带着萧锐穿过花径,进入内堂,武媚娘则化身成了一个端茶送水的丫鬟。

    萧锐总感觉李景恒家的这个丫鬟很面熟,不过只以为是以前在京师安陆王宅见过,所以就没放在心上,指了指门外群花争相竞放,落花铺满小蹊的花园,感叹道:“小妹,妹夫,本以为你们到了安州后生活上可能没有京师如意,看来为兄是白担心了。”

    萧珞娘骄傲道:“那些花都是我和大郎从各地移栽来的,有江陵的水仙,洛阳的牡丹,六诏的山茶,还有一种叫做郁金香的花,来自比大秦还遥远的地方,长得可好看了,可惜大兄你迟来了几个月,不然就能看到花期了。”

    李景恒则问道:“大兄怎么突然来安州了?是外放刺史还是都督了?”

    萧锐这才停止了跟妹妹关于花的讨论,苦笑道:“要是外放刺史就好了,是个苦差事。”

    “怎么说?”

    “前年高句丽权臣盖苏文杀了高句丽王高建武,然后立了一个年幼的傀儡王,去年圣人本来就想讨伐高句丽了,只是被长孙无忌劝阻才作罢。今年二月,前往高句丽给高句丽傀儡王送册封诏书的司农丞相里玄奖回京,详悉禀报了出使高句丽的情况,说盖苏文在高句丽不仅弑君,而且还残害了很多大臣,使盖苏文在高句丽国内有很多反对者。加上高句丽又无视圣人的圣旨,与百济联合,围攻与大唐亲善的新罗,所以圣人又生起了讨伐高句丽的心思。”

    “圣人要讨伐高句丽,在薛延陀成为历史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只是来得早还是来得迟的问题,盖苏文弑君篡权,正好给了圣人一个借口。不过那和大兄来安州有什么关系?安州离着高句丽十万八千里呢。”李景恒疑问道。

    萧锐无奈道:“妹夫岂不闻大军未动,粮草先行,为兄就是接了这个苦差事,到南方各州筹集押送粮草的。今天到了安州,就顺道来看看珞娘和妹夫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然后萧锐起身拱了拱手,继续道:“既然看到你们在安州生活得很好,那我也就放心了。实在是要务在身,我不便多耽搁,就先告辞了。你们也快两年没回京了,今年冬至务必回一趟京师吧,父亲,江夏王他们都挺想念你们的。当初回封地是你们自己申请的,圣人又没有说不让你们回京师。”

    与萧锐告别后,萧珞娘感慨道:“没想到又要征讨高句丽了,当年隋炀帝征了三次辽东,不知道这次的结局如何?”

    武媚娘则担心道:“如今创业将星多有凋零,此征高句丽,怕是阿耶应该要挂帅出征了。”

    武媚娘口中的阿耶指的是江夏王李道宗,由于李景恒已经跟李道宗他们坦白了他修仙者的身份,所以李道宗知道了他儿子从李世民手里抢走了武媚娘,武媚娘也得到了李道宗的承认。

    李景恒笑道:“媚娘不必担心,阿耶阿娘他们身上都有一枚和你们同样的玉佩,有那枚玉佩在,阿耶即使像项羽那样深陷重围也能保命,而且一有危险我就能感知到了。”

    不过笑着笑着,李景恒突然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武媚娘见李景恒突然没了笑容,急忙问道:“大郎,你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说起高句丽,心里就有些发闷,总觉得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看到李景恒集中精力闭目推算,武媚娘和萧珞娘就没再打搅他。

    一刻钟后,李景恒已经是满头大汗,慢慢睁开眼睛说道:“高句丽出事了,我的好友平州刺史高翼牺牲了。我要去一趟平州!”

    说罢,李景恒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来,由于李世民一直在削弱山东士族的势力,两者之间的矛盾终于在崔民干离奇死亡和推倒魏征墓碑两件事情的催化下引爆。

    李世民将伐高句丽,任命太常寺卿韦挺为河北馈运使,由于崔仁师是地头蛇,又重新起复被贬为鸿胪少卿的崔仁师为民部侍郎,做为副使,全权负责征讨高句丽的前期准备工作。

    结果,作为河北馈运副使的崔仁师立刻就把消息泄露给了高句丽权臣渊盖苏文。

    渊盖苏文由于杀了前任高句丽王,在国内有着很多反对者,也希望通过打败唐朝来加强他的威望,于是和崔仁师一拍即合。

    在山东士族的紧密配合下,渊盖苏文先发制人,里应外合。李渊的从外孙,营州都督张俭直接在睡梦中被下人杀害,不到一天时间,营州城就落入高句丽之手。

    平州紧邻营州,高翼得到营州陷落的消息后,一边向外传递消息,一边紧守城池。可是渊盖苏文是倾全国之力来袭,在高句丽三十万大军连日猛攻之下,小小的平州城终究没逃过城破的结局。

    无力回天的高翼再接连射杀了高延寿、高惠真两员高句丽大将后,用最后一只箭捅穿喉咙,在平州城头自杀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