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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结案

    左仪撑着下巴听何永新义愤填膺,心说这货刚才的怂去的倒是快,一听杀人的不是自己,连说话都顺溜了。

    庄峰怎么可能坐以待毙,当即便反驳道,“你说谎,那天晚上我明明只是路过...”

    “嗯?不是说在酒肆未曾出去吗?”左仪眼皮一抬,笑眯眯的看着庄峰。

    “大人,我之前是说了谎,但我都是,都是因为何永新,人不是我杀的,我到的时候任扬已经死了,是何永新杀的,是他杀的。”

    “你放屁,仵作已经检验过了,人不是勒死,就是被你给溺死的,你当时设计我,还把人弄到水里让我误以为自己不小心,实际是为了掩盖你把人溺死的痕迹...”

    “你闭嘴,要不是你先把人勒晕,人怎么会死?”庄峰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何永新,那天黄昏他就注意到何永新尾随任扬,当时出于好奇多看了几眼。

    何永新似乎被人掐住了脖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着急的摇头。

    他那天跟着任扬到了尹河河滩上,瞧见任扬朝河对岸看了半晌,但何永新望过去,却什么都没看见,空荡荡的水面上除了水光外,便只有点点星光倒影。

    因着前几天的事儿,何永新心下一横想要上前跟任扬再理论理论,没想任扬不耐烦的叫他滚,还说他两次都未考中,明显不是他的问题,而是何永新自己不济。

    本来心里就窝着火,眼前这人不仅陷害他作弊,害得他抬不起头来,现下又这般说话,何永新当即便怒了,说任扬大半夜私会寡妇,靠着偷取他人文章才考中了秀才,这便就是头了。

    两人言语都十分激烈,没几句就扭打在了一起。

    何永新心中越想越不忿,逮着机会用腰带把任扬勒住,等他反应过来时,任扬已经没了呼吸。

    “我不是有心,我就是跟他吵了两句,平时都是他按着我打,那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打几下他就摔在地上,我一时怒火攻心障了眼,就...就把他勒住了,我没想要杀人啊。”

    左仪坐直了身子听何永新说出那晚的经过,倒是跟他们推断的差不多,人确实是先被勒晕过去的。

    还有任扬身上那些殴打伤,有一部分是何永新造成,也符合他所言。

    “之后人又是怎么到树上的?”左仪问道。

    何永新偷眼看了看庄峰,见他面色惨白,想来是知道在劫难逃了,心一横道,“我当时以为自己杀了人,慌乱之下就想跑,被他给撞见了。”

    当时他心想完了,结果庄峰竟然让他别声张,还帮着出主意找来了绳子,他们二人合力把人挂到了树上。

    “大人,我当时真的没想到他人没死,我还特意探了探鼻息,确实没了呼吸,所以我才...”何永新心中一百个懊恼,当时就不该听庄峰的话。

    左仪点头,“那照这么说来,你即便没有杀人,也有算是害死任扬的帮凶。”

    “不不不,把他弄死的不是我,是他。”何永新抬手指着庄峰,庄峰一下子跪坐到了地上,千算万算,没算到何永新是个这么靠不住的主儿。

    “据本官所知,你们二人与任扬都有嫌隙,当年科考他用你的文章考中了秀才,而你落榜,同时诬陷何永新作弊,致使他禁考三年。”

    左仪说着看了看庄峰,又看了看何永新。

    后者点头,前者咬牙切齿道,“大人明察,若只是这样,过去便过去了,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出言羞辱恩师,还...”

    庄峰没有继续说下去,那天晚上他本来已经有了打算,正瞧看见何永新尾随,又看到他们二人在河边扭打。

    其实当时他就发现任扬并未真的死了,但这么好的机会,他又怎么能放过。

    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杀人的罪名直接扣在何永新头上,好让他替他隐瞒,可庄峰怎么都没想到,县衙中的仵作竟然查验出了人究竟怎么死的。

    庄峰叹了口气,人算不如天算。

    “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杀任扬的的确是我,但他也有份儿,要不是他,我也不会得手。”

    见事情已然兜不住了,庄峰反倒冷静下来,将那晚的事说的清楚明白。

    前前后后除了几个细节外,倒是跟何永新说的别无二致。

    “我说的是真的,人就是他趁着我不注意溺死的...”何永新听到庄峰说起,顿时义愤填膺的给自己辩驳。

    左仪冷声喝到,“公堂之上岂容尔等喧哗!”

    何永新被这一声呵斥,当下便不敢再多言。

    庄峰斜眼不屑的看着何永新,以这人的庸才,即便当年没有任扬,他也不可能考中。

    “我听你的意思,你之所以杀他不是因为被拿了文章,而是他出言羞辱你的恩师,还有什么?”宫文柏刚才就注意到庄峰欲言又止,这其中应该还有别的缘故。

    庄峰冷哼一声,根本不搭理宫文柏的问话,冲着左仪道,“既然大人已经知道了真相,那就该判的判,其余无需多问。”

    左仪挑眉,这人说话怎么比他这个县令还牛气,如今的凶犯都这么狂吗?

    天亮之前左仪便下了判决书,天一亮便被加急送往京城刑部复核,这件事便算是完结了。

    刚准备回去补个好觉,宫文柏就抱着一堆公文笑眯眯的来了,将公文往他桌上一放,那重量震得桌子上的水杯都颤了颤。

    “前任老哥不仅贪财还不干事?这是堆了几年的公文?”左仪感觉一阵头疼,这要是都看完,别说今天,好几天都甭想睡个囫囵觉。

    “也没几年。”宫文柏道,上一任县令是唯一一个好些年没挪屁股的父母官,手上琐事简直逆天,这点还真就不算什么。

    “没几年是几年?”左仪不懈努力,一定要问出个答案来。

    “也就三年而已,比起...”

    “三年?一任县令不过也就三年,他这是知道自己要被调走,干脆专心搜刮了?”左仪想掐死那老不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