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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又死了一个

    踏进衙门的时候,正巧遇到老丈带着一个半大的少年郎往外走。

    他瞧见左仪忙行礼,再看到左仪身后跟着的人时,明显愣了一下。

    “左大人这是...”

    他虽然是问的左仪,但眼睛看着的确实宫文柏。

    老丈似乎对宫文柏的身份十分好奇。

    左仪微微侧身介绍道:“这是我身边的宫先生,自东稷县便跟随与我,只是日前有些私事处理,便晚来了。”

    他没有很仔细介绍宫文柏,为的就是想看看老丈会不会再探究。

    结果却让左仪大吃一惊,老丈竟然直接叫出了宫文柏的名字,且十分肯定他便是宫老先生唯一的儿子。

    宫文柏也十分诧异,他在这世上所认识的人不多,每一个他都记在心里。

    但眼前这个老丈他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知这位是?”宫文柏仔细看着老丈,再三确认后却还是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么一个老者。

    老丈似乎也觉得唐突了,忙和颜悦色的说道:“我是宫律早年的先生,虽然没有教过他多久,但师徒之情还是有的,所以当年你满月之时我还去看过,还抱了你的。”

    他说着神情逐渐落寞,“哪成想后来再见到的时候,却是天人永隔。”

    当年他因为有事去了京城,本想着找宫律一叙,却没想到他前脚进了京城,宫律紧随着就离京走了。

    后来多番打听,才知道宫律人去了凤锦县,连同夫人和孩子一道在那边定居。

    他当时还特意问清了住址,等跟着上官锐到豫州的时候,特意抽空去了一趟凤锦县,可惜却只见到了宫律的尸体。

    当时的凤锦县县令说宫律乃是罪有应得,老丈不信,自己教过的学生,如何不知道是什么品行,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

    “只可惜彼时人微言轻,那县令又颇有手段,愣是将此案办成了铁案,幸好后来翻案了,也算是沉冤得雪,足以告慰九泉之下的他了。”

    老丈说着重重叹了口气,似乎对当年之事还十分介怀。

    宫文柏神情肃穆,眼中带着一丝悲伤,不过却十分郑重的朝老丈行了一礼。

    “晚辈多谢老先生当年肯为家父出头,如今他的冤屈已经得雪,老先生不必再为此介怀。”

    他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十分清楚,如果不把科考一案的罪魁祸首连根拔起,那自己父亲的冤屈,和那些被牵扯进来众多无辜之人的冤屈,便永无昭雪之日。

    老丈欣慰的看着宫文柏,良久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他既然有你这样的儿子,自然足以,我何必多操心,你们进去吧,今日又出了一桩事,想来足够你们忙的。”

    得知宫文柏的身份,老丈便知道他跟着左仪必然是有所求。

    即便谁也没有提起当年宫律的案子究竟为何会发生,但老丈这些年私下所查,多少知道跟早年京城沸腾一时的科考案有关。

    只是当时先帝在位,案子查到一半就被迫中断了。

    如今看这模样,京城里那几位坐不住了,或许连宫里那位也坐不住了,可想而知此案已经发展到了何种地方。

    毕竟这么多年都没提及,突然就被安排上日程,想来已经到了动摇国本的地步。

    老丈不知道京城那些一手遮天的人是如何想的,难道太平盛世享享清福不好吗?为何一定要搅闹一番。

    “多谢老丈提醒,我这就去看看。”

    左仪待两人叙完话,颔首朝老丈说了句,便和宫文柏一道进了衙门。

    彼时里头站了好些人,其中有官差,也有衣着富贵的百姓。

    见到这样的人,左仪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商贾失踪一案难不成又有动静了?

    还未走上前,一个身材瘦高的官差先看到了左仪,立刻转身行礼道:“大人来了,这里的事情知州大人说全权交给大人处理,不知...”

    听到这个动静,周围的人便稍微散开了一点,左仪正巧看到里头地上躺着一个人,看白布下身形,是个身材富贵的男人。

    “出了什么事?”

    左仪转头看了眼宫文柏,后者点头转身往外走。

    豫州能用上仵作的案子不算多,之前那个商人之死算一个,如今又来一个,左仪心里有个不太好的预感。

    “大人可要为我们做主啊,我这丈夫回家不到一个月,昨日夜里突然就不行了,连大夫都看不出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体态更为丰腴的妇人抢上前哭道,“他前不久才被人掳了去,那时回家都饿瘦了,如今才将养回来一点,怎么就不行了呢。”

    接下来就是大声哭嚎,那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左仪虽然觉得此事确实悲哀,可他并不能完全感同身受,只将注意力放在了白布下的人身上。

    “昨夜如何不行,你一一说清楚。”

    左仪本想让官差安慰妇人一句,但见官差们对此都十分无奈,显然这妇人方才已经弄过这么一出。

    于是他干脆直接问,否则还不知道要在此处纠缠多久。

    妇人闻言稍微顿了一下,眼泪仍是继续往下掉,“昨夜吃过晚饭后,我丈夫说他身体不大舒服,我想着前些日子失踪肯定被折腾坏了,就让婢女把人扶回去休息。”

    说着妇人抽噎了两下,继续往下说:“哪知道半个时辰后,送我丈夫回去的婢女惊慌失措的跑来跟我说,说...说...”

    这个说字被妇人重复了好几遍,愣是没把后头的话说出来,反而是越发哽咽起来。

    “说人不行了?”左仪实在看的着急,便自己问了一句。

    哪知道那妇人的哽咽瞬间又变成了哭嚎,只差在地上打滚儿来表示自己多悲伤。

    从方才进来到现在,左仪观察过在场的众人,妇人虽然看着哭嚎的厉害,但其实眼中并没有多少悲伤,似乎商人的死对她来说还是一种解脱。

    “是不行了,起先只是脸色发白,老盯着头顶上说什么有虫子之类的胡话,我家每日打扫,别说虫子,就是灰尘都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