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返校！
第二天一大早，前身石岩的规律作息养成的生物钟便准时将冯时唤醒，完全不顾冯时是否睡得满足，脑海中记忆的反复倾轧之下，睡眠质量自然无法保证。
闭着眼，艰难挺起半身，伸出手在床头处摸索着电灯开关。
咔！
灯光填满整个房间，冯时飘到窗前，窗户纵横各有2米左右，与狭小的房间显得很不搭，窗户内部有一扇木质的百叶窗，窗叶居然有四指的宽度，一指的厚度，毫无美感，只能用于遮光。大尺寸的百叶窗无疑降低了制造的精度难度，耐久度也可以得到保证，唯独比较碍眼。
拧动窗户右侧的机关，实际上只是个外突的齿轮，转动齿轮费力的带动着百叶窗，此时的它也像是一个早起的赖床分子，缓慢的睁开眼。
料想之中透窗而来的明媚阳光，并没有出现，反而是屋内的灯光再向外面散播。
冯时有些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外面还是漆黑一片，将窗户整个推开，向外俯瞰，底下已经是一片人来人往的繁华景象。
关上灯，外面也逐渐清晰，并不是黒，只是还有些灰蒙蒙的，亮度不高。
其实这时候已经七点多了，虽然现在有白天，但即使中午也还是只有阴天一般的亮度，更别说一天之中光照最弱的早晨了，只有以往五六点曦光的亮度。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这本书应该找不到了吧。还得是阴天快乐！”
“天空它像什么爱情就像什么几朵云在阴天忘了该往哪儿走思念和寂寞被吹进了左耳也许我记不住....”
简单洗漱后，冯时便哼着歌，汇入街道上的人流，渐渐地他又停下了脚步。
直到现在，冯时才留意到周围人的生活，口中的旋律也不自觉的停下。
除了安定区常住的青少年、老人，来往的人群中，也还有相当一部分成年男女，虽然比较壮硕，但是跟昨天的两个人要差得多，他们的着装也更加朴素、简单，身上背着大大小小的行囊，以及一些各种用途的工具，有些是常见的镐头、铁锹，有些是冯时这个农村娃也没见识过的工具。
这些成年人应该就是从后城区出来，往其他区去工作的劳动人民，虽然不知道具体距离，但是后城区到安定区肯定不会太近，这些人比冯时起码早起一两个小时，好在如今的时长变长了，睡眠应该足够。
行色匆匆，周围一切仿佛按了快进键，与停下来好奇观望的冯时，形成了极致的动静对比。
冯时并不是只有十几岁心智的石岩，自然也不会简单地去看待眼前的一切，尤其是生活差距的对比，想到一年之后，自己便会毕业，中考无望，这样一来，百分百会成为后城区的钉子户，还得钉几十年，这....简直不活了。
一脸忧郁的冯时，无精打采地来到学校。不过冯时还是准备按照前身的生活轨迹继续走下去，至少目前只有这样，同时也需要去学校阅览室查阅下那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需要去找到答案，了解规则，才有可能让他找到，摆脱成为后城区一员的命运的机会。
不仅仅是满足好奇感与求知欲，也是为了了解这个本来应该很熟悉，现在却格外陌生世界，如果连环境都不了解，提高生活质量也就无从谈起。虽然在严酷的困境中，投机取巧并不能产生太大作用，但是知识总会产生价值。
现在需要重新回到学校，虽然会受到部分束缚，另一方面却保证冯时如今的生活学习，这笔账怎么算都是赚。
站在昌南二中校门口看着身边陆续经过的一个又一个穿着统一校服的身影，其中还有一两个是认识冯时并主动跟他打招呼，此时冯时也只能木讷的回一句
“呃，嗯，好”
“这TM是什么鬼！”
大脑有点当机，眼前这一个个不到15岁的小男孩，为什么都长得五大三粗，比自己起码高了近30公分，为什么只有他像个正常的初中生，现在人的生长发育的确是放缓，冯时自己还有其他的学生，脸上的胡子都还没开始长出来，女孩子也还没发育，这个做不得假，但是为什么身材如此魁梧，跟成年人没有区别。
形容起来，就是，哪吒的脸却配着肌霸的身材。
现在怎么有点感觉自己才是那个另类。现在全球气温极低，不过还是按照原本的20世纪四季划分方式，12月到2月份是冬季，现在虽然不是冬天，但是外面这么大的雪你们穿着短袖是不是有点不给老天面子？而且手臂上的肌肉怎么会这样发达。。。
路上遇到的那些后城区的成年人虽然体格壮硕，身高也比较高，但是也没有这些孩子的肌肉发达。
也是石岩从小到大已经习惯，所以记忆中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并没有突出点，记忆中没有刻意浮现。而等到冯时亲眼目睹的视觉冲击就有点大了，不过很快适应这种冲突，然后逐渐麻木。
冯时只能不断安慰自己发育期还没到，以后自己多干饭也是可以做到，绝对可以，没理由自己被矮个子基因挑出来单独优待，没有哪个男生不希望自己身材魁梧，面容英俊，上辈子就是170的身高，每次都只能穿鞋，然后四舍五入报180。
如今这些小女孩都普遍比自己高10多公分。两辈子加起来算，年纪起码是个中年，智力应该也有个青年，身体原本以为是个小少年，现在对比发现只是个儿童，还好别人不知道他的年纪，不然真躁得慌。
记忆中关于学校的一切，随着冯时踏入校园的那一刻起，也逐渐变得清晰。
初中与小学的教育内容截然不同，小学每天主要内容还是以各种理论知识、文化历史跟正确三观的灌输为主，再加两个小时的体能锻炼，小学毕业后，文化可以对比之前冯时的初中水平。因为小学的时间够长，完全可以学完初中的文化课。
而初中每天只有早上一个小时的野外生存知识是在课堂坐着上课的，文化课全是靠自学，其他全都在各种操练的实战课程。虽然还是初中，但是此时文化知识的难度相当于冯时之前高中到大学初步的水准，所以自学难度很大。
冯时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但前身石岩之所以会死，就是四天前最后一节实战课，在对练时候，被身高1米7的同桌小女生给一棒误打在后脑勺上，直接干趴在地，当场扶起来后，并没有太大异常，而且性格要强的石岩也不愿承认不舒服，授课老师再三向石岩确认没事后，就解散学生，下课放学，所有学生都各回各家，谁也没有放在心上。
并非是对石岩的不关注，虽然石岩也的确没有什么朋友，主要还是因为在这个时代，即使是一般人的体质，都没有那么容易出问题，受伤是常事，很快便会恢复。
不过石岩的身体素质跟如今普通人都有很大差距，更像是七个世纪前，十四五岁少年的体质，剧烈运动都有可能骨断筋折，十分脆弱。
按照冯时的推论，应该石岩当时就已经颅内出血，回家后伤口还在持续出血中，颅内血压过高致死，最后让他昨天莫名其妙借石岩身体复生，冯时过来时，也难受了好一整子，头昏脑胀，直接躺了三天，还好挺过来了，充分的休息可以缓解并恢复脑出血的症状。毕竟冯时爷爷是个老中医，他最后没有学医，但是这种处理手段还是听说过。谢天谢地，最后能够活下来，也没有渴死饿死。
可能那根能量棒是个冒牌货，也不怎么扛饿，一起床，冯时便感觉到肚子空空如也，刚进学校的冯时就赶忙冲向食堂，一旁身材再高大的同学也只吃两份早餐，冯时却狼吞虎咽的连续吃了五六份，而且还在继续。
学校的准备的早餐完全足量，只是口感不咋滴，石岩是觉得味道很好，每天吃饭的时候都是他最幸福的时刻，但是冯时看了下真的没有什么食欲。
一个很大的餐盘，跟小一点的汤盆差不多大小，下面是黄褐色的糊状物主食，像是加了酱油的玉米糊，上面是几种冯时不认识的几种炒制蔬菜叶和茎秆，从外观上冯时猜测应该不是属于同一种蔬菜，还有几个窝窝头。这根本不符合我大中华的传统美食样式，而是像阿三哥那边，干净又卫生，没有口感也没有美感的手感套餐。
冯时尝了一口糊糊，差点没喷出来，倒不是说味道多特别，而是没有味道，只有一点咸味，味同嚼蜡，这个词在冯时脑海中闪现。
哪怕是苦瓜、大蒜又或者是鲱鱼罐头、腌海雀等等，五花八门的古怪味道的食物，只要它有味道，总会有一部分人爱上它，但是没有味道的食物，真的很难下咽，难怪做成流食，窝窝头几乎不用看，也是同一种淀粉做成，味道应该差别不大。
对着盘中餐，冯时摇了摇头，夹起上方的一片紫褐色的菜叶，看起来像苋菜，不过汤汁没有被染上色，应该不是苋菜，才一入口，涩口的口感，同时伴有淡淡的苦味，像是榨菜头和苦瓜两种苦味的揉和，但是却十分清脆。古怪的口感，冯时反而细细咀嚼之后才吞到肚子里去。
冯时这时候才发现，周围的同学，碗里几乎都是窝窝头加糊糊，而看不到蔬菜，不过他们都准备一小罐配料，一般是酱料，也有一些是粉末状，看不出来具体是什么。这些都是家里自制的，学校食堂也有一种便宜酱料出售，原来听说有很多种，但是买得起的学生，没必要吃食堂的大锅饭，买不起的还是买不起，家里都会给他们自制一份。所以只剩下最便宜的一种，面向的就是石岩这些孤儿，不过石岩没有买过，吃饱就是他最满足的时候。
一份早餐，居然有3斤左右的份量，普通人根本吃不下一份，只有高强度训练的人才能吃的下，正常来说一份也够四五个小时的训练消耗了，而且味道一般，所以胃口大的学生也不会吃的太多，女生吃一份不到。
将蔬菜塞入窝窝头中间，冯时三两口便吃下去一个，味道还行，苦也是一种滋味，冯时还是能够感受到其中的美味，小时候冯时也不吃这些味道奇怪的菜肴，包括香菜、大蒜这些，但是后面慢慢去试着接受它们，后面冯时做菜总喜欢加大蒜，不过还没法和北方人一样，直接吃生大蒜，香菜也很喜欢吃。唯独马铃薯，小时候不喜欢吃，后面也还是不喜欢吃，理由只有一个，就是味道太淡了一些，酸辣土豆丝算是个特例。
蔬菜吃的人很少，窗口还剩下很多，将碗中的吃完后，冯时又去打了一些，这一幕让无数同学诧异，太过奇葩。
冯时再次回到餐位，用苦菜搭配着糊糊，快速吃着，这时余光中看到旁边座位突然坐下来一个人。和前身石岩一样，冯时也是一个人单独坐一台四座餐桌，其他的学生都是三五成群的一同进餐，好不热闹。
可能是位置不太够，有个学生刚好看到他这里比较空吧，冯时也没多管，埋头造饭。
“石岩，等一下，我这有酱菜，那个苦菜就别吃了，那不是给人吃的。”
是个男孩的声音，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说话间，对方还将一罐酱菜往冯时旁边递了过来。
冯时这才抬起头来，不过碗里的食物也已经所剩无几了。
冯时抬头看了眼旁边的同学，对方同样是坐下来，但是依旧高出他一个头，但是却不是很强壮，显得有点瘦，这身高在学校里几乎算是最高的那一小撮人。
这是石岩的同班同学李感，并不是孤儿，但是家境并不好，父母都是普通人，其他的石岩就不清楚了。
李敢看了一眼冯时的餐盘，不由得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
“不好意思啊，石岩，我要是早点送过来就好了。”
冯时看了看李敢的神情，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很真诚。李感应该是和冯时走的最近的一个同学，因为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朋友，而且成绩都很差，石岩倒数第一，李感倒数第二，不过李感不比其他人差太多，石岩是真的差的离谱，由于石岩不喜欢和人交流，所以两人的关系也不算多近，不过早上跟冯时打招呼的人就有他一个。
李敢的酱菜，前身石岩也只吃了一口，后来就没有再吃过了，不是味道差，相反味道很好，但石岩怕还不起人情，后来每次都是岔开李感的时间进入食堂。
而冯时一来就没有考虑这些，所以才再次在食堂遇上李敢。
“没有，我还要再吃上一份，李敢，你来的刚刚好。”
李敢有些呆滞的看了看冯时的碗，然后看了看冯时那不似作伪的脸。
“哦哦，石岩，你现在胃口可真大！”
冯时笑了笑。
“还行吧，这不是到了青春发育期了嘛，吃的快长得快。你吃了没？要不要一起去打饭？”
“还没！”
“嗯！走吧！”
来到打菜窗口，李敢看到冯时拿了一个更大号的碗，有些目瞪口呆，顾得不自己打饭，连忙拉过冯时，急忙说道。
“石岩，可不能多打，到时候吃不完是会被惩罚的。”
“没有，我就随便打一点，不会浪费的，放心吧，你赶紧去打自己的饭，一会儿就冷了。”
“哦！”
李敢有些不放心的去另外一个窗口打饭菜去了，选的都是窝窝头，等他回过头，差点没拿住自己的饭碗。
只见冯时端着特大号的碗，光窝窝头都已经满过碗口，上面还堆满了厚厚的蔬菜。感受到李敢的目光，冯时朝他洒脱的笑了笑，充满阳光的笑容，标准的露出上颌8颗牙齿，只不过李敢觉得这是傻笑。
冯时已经吃了差不多七八份早餐，却只有六七分饱，所以干脆换个大碗一次多盛点。
在其他人的目光注视下，两人回到座位，李敢看了看四周，脸上都有些泛红，犹豫了一下，随后小声说道。
“石岩，实在吃不下的话，你分点给我，虽然我也吃不下去太多，不过除了苦菜，我还是能再吃一点的。”
“想多了你，我自己吃都不够，赶紧把你的酱打开，好久没吃，我都快忘记是什么滋味了。”
随后冯时整个进食过程，是在李敢以及其他人的注视下进行，冯时不是不知道，只是当做不知道。直到结束，谁也不敢相信，冯时那么小的体格却吃下去如此多的食物，而且还将苦菜吃的津津有味，真是个怪胎。
冯时只是起初用筷子蘸了一口李敢的酱菜，冯时没有尝出来是什么酱，味道和黄豆酱有些类似。味道还可以，不过从李敢自己都是很节约的蘸着吃，冯时也知道这酱还是比较珍贵，至少对于李敢来说是这样。
放下碗筷的冯时，用衣袖将嘴巴抹干净，朝李敢问道。
“吃饱了吗？”
李敢错愕的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下手中剩余的半个窝窝头，连忙塞进嘴里，瓮声说道。
“嗯嗯，饱了，你呢？”
“还行吧，走了！”
“还...还行？”
李敢还以为听错了，吃了这么多居然只是还行。看到冯时已经起身要走，连忙将桌上的酱瓶收起，放入身上挎着的小背带包中，尺寸刚好放下一个酱瓶，自制、特制、专用！很多自带酱料的都是像李敢这样，带个包，装酱瓶。
跟在冯时身后走出食堂，看着冯时的背影很是好奇。
“有什么问题吗？”
冯时转过身来说道。
“嗯嗯，三天不见，今天感觉石岩你变了很多！”
“士别三日。”
“什么士别三日？”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哦哦！”
李敢想了想，挠了挠头也不知道懂没懂，只是赞同的说道。
“嗯，你说的好有道理，那你为什么会喜欢吃苦菜，那味道没有谁会喜欢，吃一片一个上午嘴巴都是苦的。”
冯时也没继续在这上面显摆，没想到现在的初中生连一个典故都没听说过。
“人言苦菜苦，我说苦菜甜。每个人口味喜好都不相同，既然这是菜，那么就会有喜欢的人去欣赏它。”
“我还是有些不理解，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苦菜也太苦了，谁能喜欢上它。”
冯时不由的笑了笑，随后转过身继续朝教室走去。
“比这还难吃，还要恶心的菜都有人喜欢，这不算什么。”
“居然还有比苦菜更难吃的菜吗？”
李敢一下来了兴趣，两步追上冯时，并排的朝前走去。
“当然，比如螺蛳粉，板蓝根泡面、棉花糖炸酱面、折耳根等等等等，各种黑暗料理”
一听到糖，李敢觉得应该味道很好，所以对冯时的话有些怀疑。
“不会吧，我听这些菜的名字，很有档次，肯定很好吃。”
冯时表情一滞。
“呃，你这样一说，的确味道比这窝窝头还是好一点，但是鲱鱼罐头是真的很难接受。”
“鱼？鱼怎么会难吃，我都没吃过鱼，听说只有很有钱的家庭才吃的上鱼。你肯定没吃过这啥会飞的鱼，做的罐头，会飞的鱼，想想就肯定很贵。”
李敢有些憧憬的说道。
“是鲱鱼？”
“对啊，飞鱼，你吃过吗？”
说话间，李敢还单纯的朝冯时眨了眨眼。冯时一时语塞，这个真的没法解释，如今的汉字对比21世纪又进行了一次简化，很多生僻字直接消失了，其上承载的文化也等于消失了许多。
冯时也的确没吃过鲱鱼罐头，又不是那啥原住民，也不是异食癖主播，他干嘛想不开去尝试这个，现在也没办法找到鲱鱼罐头来让这二傻子闭嘴。
冯时摇了摇头。
“你说的对，应该很好吃。”
“嗯，肯定很好吃。”
李敢说完又接着说道。
“以前石岩你没有这么多话的，而且懂的这么多，小升初，升学考试你的文化成绩是不是很好？”
“没有，我考试文化科目总成绩倒数第三。”
李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体能成绩稳坐倒数第一把交椅的石岩，居然文化成绩也这么拉胯，真不知道是靠什么才能混到现在。
闭着眼，艰难挺起半身，伸出手在床头处摸索着电灯开关。
咔！
灯光填满整个房间，冯时飘到窗前，窗户纵横各有2米左右，与狭小的房间显得很不搭，窗户内部有一扇木质的百叶窗，窗叶居然有四指的宽度，一指的厚度，毫无美感，只能用于遮光。大尺寸的百叶窗无疑降低了制造的精度难度，耐久度也可以得到保证，唯独比较碍眼。
拧动窗户右侧的机关，实际上只是个外突的齿轮，转动齿轮费力的带动着百叶窗，此时的它也像是一个早起的赖床分子，缓慢的睁开眼。
料想之中透窗而来的明媚阳光，并没有出现，反而是屋内的灯光再向外面散播。
冯时有些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外面还是漆黑一片，将窗户整个推开，向外俯瞰，底下已经是一片人来人往的繁华景象。
关上灯，外面也逐渐清晰，并不是黒，只是还有些灰蒙蒙的，亮度不高。
其实这时候已经七点多了，虽然现在有白天，但即使中午也还是只有阴天一般的亮度，更别说一天之中光照最弱的早晨了，只有以往五六点曦光的亮度。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这本书应该找不到了吧。还得是阴天快乐！”
“天空它像什么爱情就像什么几朵云在阴天忘了该往哪儿走思念和寂寞被吹进了左耳也许我记不住....”
简单洗漱后，冯时便哼着歌，汇入街道上的人流，渐渐地他又停下了脚步。
直到现在，冯时才留意到周围人的生活，口中的旋律也不自觉的停下。
除了安定区常住的青少年、老人，来往的人群中，也还有相当一部分成年男女，虽然比较壮硕，但是跟昨天的两个人要差得多，他们的着装也更加朴素、简单，身上背着大大小小的行囊，以及一些各种用途的工具，有些是常见的镐头、铁锹，有些是冯时这个农村娃也没见识过的工具。
这些成年人应该就是从后城区出来，往其他区去工作的劳动人民，虽然不知道具体距离，但是后城区到安定区肯定不会太近，这些人比冯时起码早起一两个小时，好在如今的时长变长了，睡眠应该足够。
行色匆匆，周围一切仿佛按了快进键，与停下来好奇观望的冯时，形成了极致的动静对比。
冯时并不是只有十几岁心智的石岩，自然也不会简单地去看待眼前的一切，尤其是生活差距的对比，想到一年之后，自己便会毕业，中考无望，这样一来，百分百会成为后城区的钉子户，还得钉几十年，这....简直不活了。
一脸忧郁的冯时，无精打采地来到学校。不过冯时还是准备按照前身的生活轨迹继续走下去，至少目前只有这样，同时也需要去学校阅览室查阅下那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需要去找到答案，了解规则，才有可能让他找到，摆脱成为后城区一员的命运的机会。
不仅仅是满足好奇感与求知欲，也是为了了解这个本来应该很熟悉，现在却格外陌生世界，如果连环境都不了解，提高生活质量也就无从谈起。虽然在严酷的困境中，投机取巧并不能产生太大作用，但是知识总会产生价值。
现在需要重新回到学校，虽然会受到部分束缚，另一方面却保证冯时如今的生活学习，这笔账怎么算都是赚。
站在昌南二中校门口看着身边陆续经过的一个又一个穿着统一校服的身影，其中还有一两个是认识冯时并主动跟他打招呼，此时冯时也只能木讷的回一句
“呃，嗯，好”
“这TM是什么鬼！”
大脑有点当机，眼前这一个个不到15岁的小男孩，为什么都长得五大三粗，比自己起码高了近30公分，为什么只有他像个正常的初中生，现在人的生长发育的确是放缓，冯时自己还有其他的学生，脸上的胡子都还没开始长出来，女孩子也还没发育，这个做不得假，但是为什么身材如此魁梧，跟成年人没有区别。
形容起来，就是，哪吒的脸却配着肌霸的身材。
现在怎么有点感觉自己才是那个另类。现在全球气温极低，不过还是按照原本的20世纪四季划分方式，12月到2月份是冬季，现在虽然不是冬天，但是外面这么大的雪你们穿着短袖是不是有点不给老天面子？而且手臂上的肌肉怎么会这样发达。。。
路上遇到的那些后城区的成年人虽然体格壮硕，身高也比较高，但是也没有这些孩子的肌肉发达。
也是石岩从小到大已经习惯，所以记忆中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并没有突出点，记忆中没有刻意浮现。而等到冯时亲眼目睹的视觉冲击就有点大了，不过很快适应这种冲突，然后逐渐麻木。
冯时只能不断安慰自己发育期还没到，以后自己多干饭也是可以做到，绝对可以，没理由自己被矮个子基因挑出来单独优待，没有哪个男生不希望自己身材魁梧，面容英俊，上辈子就是170的身高，每次都只能穿鞋，然后四舍五入报180。
如今这些小女孩都普遍比自己高10多公分。两辈子加起来算，年纪起码是个中年，智力应该也有个青年，身体原本以为是个小少年，现在对比发现只是个儿童，还好别人不知道他的年纪，不然真躁得慌。
记忆中关于学校的一切，随着冯时踏入校园的那一刻起，也逐渐变得清晰。
初中与小学的教育内容截然不同，小学每天主要内容还是以各种理论知识、文化历史跟正确三观的灌输为主，再加两个小时的体能锻炼，小学毕业后，文化可以对比之前冯时的初中水平。因为小学的时间够长，完全可以学完初中的文化课。
而初中每天只有早上一个小时的野外生存知识是在课堂坐着上课的，文化课全是靠自学，其他全都在各种操练的实战课程。虽然还是初中，但是此时文化知识的难度相当于冯时之前高中到大学初步的水准，所以自学难度很大。
冯时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但前身石岩之所以会死，就是四天前最后一节实战课，在对练时候，被身高1米7的同桌小女生给一棒误打在后脑勺上，直接干趴在地，当场扶起来后，并没有太大异常，而且性格要强的石岩也不愿承认不舒服，授课老师再三向石岩确认没事后，就解散学生，下课放学，所有学生都各回各家，谁也没有放在心上。
并非是对石岩的不关注，虽然石岩也的确没有什么朋友，主要还是因为在这个时代，即使是一般人的体质，都没有那么容易出问题，受伤是常事，很快便会恢复。
不过石岩的身体素质跟如今普通人都有很大差距，更像是七个世纪前，十四五岁少年的体质，剧烈运动都有可能骨断筋折，十分脆弱。
按照冯时的推论，应该石岩当时就已经颅内出血，回家后伤口还在持续出血中，颅内血压过高致死，最后让他昨天莫名其妙借石岩身体复生，冯时过来时，也难受了好一整子，头昏脑胀，直接躺了三天，还好挺过来了，充分的休息可以缓解并恢复脑出血的症状。毕竟冯时爷爷是个老中医，他最后没有学医，但是这种处理手段还是听说过。谢天谢地，最后能够活下来，也没有渴死饿死。
可能那根能量棒是个冒牌货，也不怎么扛饿，一起床，冯时便感觉到肚子空空如也，刚进学校的冯时就赶忙冲向食堂，一旁身材再高大的同学也只吃两份早餐，冯时却狼吞虎咽的连续吃了五六份，而且还在继续。
学校的准备的早餐完全足量，只是口感不咋滴，石岩是觉得味道很好，每天吃饭的时候都是他最幸福的时刻，但是冯时看了下真的没有什么食欲。
一个很大的餐盘，跟小一点的汤盆差不多大小，下面是黄褐色的糊状物主食，像是加了酱油的玉米糊，上面是几种冯时不认识的几种炒制蔬菜叶和茎秆，从外观上冯时猜测应该不是属于同一种蔬菜，还有几个窝窝头。这根本不符合我大中华的传统美食样式，而是像阿三哥那边，干净又卫生，没有口感也没有美感的手感套餐。
冯时尝了一口糊糊，差点没喷出来，倒不是说味道多特别，而是没有味道，只有一点咸味，味同嚼蜡，这个词在冯时脑海中闪现。
哪怕是苦瓜、大蒜又或者是鲱鱼罐头、腌海雀等等，五花八门的古怪味道的食物，只要它有味道，总会有一部分人爱上它，但是没有味道的食物，真的很难下咽，难怪做成流食，窝窝头几乎不用看，也是同一种淀粉做成，味道应该差别不大。
对着盘中餐，冯时摇了摇头，夹起上方的一片紫褐色的菜叶，看起来像苋菜，不过汤汁没有被染上色，应该不是苋菜，才一入口，涩口的口感，同时伴有淡淡的苦味，像是榨菜头和苦瓜两种苦味的揉和，但是却十分清脆。古怪的口感，冯时反而细细咀嚼之后才吞到肚子里去。
冯时这时候才发现，周围的同学，碗里几乎都是窝窝头加糊糊，而看不到蔬菜，不过他们都准备一小罐配料，一般是酱料，也有一些是粉末状，看不出来具体是什么。这些都是家里自制的，学校食堂也有一种便宜酱料出售，原来听说有很多种，但是买得起的学生，没必要吃食堂的大锅饭，买不起的还是买不起，家里都会给他们自制一份。所以只剩下最便宜的一种，面向的就是石岩这些孤儿，不过石岩没有买过，吃饱就是他最满足的时候。
一份早餐，居然有3斤左右的份量，普通人根本吃不下一份，只有高强度训练的人才能吃的下，正常来说一份也够四五个小时的训练消耗了，而且味道一般，所以胃口大的学生也不会吃的太多，女生吃一份不到。
将蔬菜塞入窝窝头中间，冯时三两口便吃下去一个，味道还行，苦也是一种滋味，冯时还是能够感受到其中的美味，小时候冯时也不吃这些味道奇怪的菜肴，包括香菜、大蒜这些，但是后面慢慢去试着接受它们，后面冯时做菜总喜欢加大蒜，不过还没法和北方人一样，直接吃生大蒜，香菜也很喜欢吃。唯独马铃薯，小时候不喜欢吃，后面也还是不喜欢吃，理由只有一个，就是味道太淡了一些，酸辣土豆丝算是个特例。
蔬菜吃的人很少，窗口还剩下很多，将碗中的吃完后，冯时又去打了一些，这一幕让无数同学诧异，太过奇葩。
冯时再次回到餐位，用苦菜搭配着糊糊，快速吃着，这时余光中看到旁边座位突然坐下来一个人。和前身石岩一样，冯时也是一个人单独坐一台四座餐桌，其他的学生都是三五成群的一同进餐，好不热闹。
可能是位置不太够，有个学生刚好看到他这里比较空吧，冯时也没多管，埋头造饭。
“石岩，等一下，我这有酱菜，那个苦菜就别吃了，那不是给人吃的。”
是个男孩的声音，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说话间，对方还将一罐酱菜往冯时旁边递了过来。
冯时这才抬起头来，不过碗里的食物也已经所剩无几了。
冯时抬头看了眼旁边的同学，对方同样是坐下来，但是依旧高出他一个头，但是却不是很强壮，显得有点瘦，这身高在学校里几乎算是最高的那一小撮人。
这是石岩的同班同学李感，并不是孤儿，但是家境并不好，父母都是普通人，其他的石岩就不清楚了。
李敢看了一眼冯时的餐盘，不由得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
“不好意思啊，石岩，我要是早点送过来就好了。”
冯时看了看李敢的神情，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很真诚。李感应该是和冯时走的最近的一个同学，因为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朋友，而且成绩都很差，石岩倒数第一，李感倒数第二，不过李感不比其他人差太多，石岩是真的差的离谱，由于石岩不喜欢和人交流，所以两人的关系也不算多近，不过早上跟冯时打招呼的人就有他一个。
李敢的酱菜，前身石岩也只吃了一口，后来就没有再吃过了，不是味道差，相反味道很好，但石岩怕还不起人情，后来每次都是岔开李感的时间进入食堂。
而冯时一来就没有考虑这些，所以才再次在食堂遇上李敢。
“没有，我还要再吃上一份，李敢，你来的刚刚好。”
李敢有些呆滞的看了看冯时的碗，然后看了看冯时那不似作伪的脸。
“哦哦，石岩，你现在胃口可真大！”
冯时笑了笑。
“还行吧，这不是到了青春发育期了嘛，吃的快长得快。你吃了没？要不要一起去打饭？”
“还没！”
“嗯！走吧！”
来到打菜窗口，李敢看到冯时拿了一个更大号的碗，有些目瞪口呆，顾得不自己打饭，连忙拉过冯时，急忙说道。
“石岩，可不能多打，到时候吃不完是会被惩罚的。”
“没有，我就随便打一点，不会浪费的，放心吧，你赶紧去打自己的饭，一会儿就冷了。”
“哦！”
李敢有些不放心的去另外一个窗口打饭菜去了，选的都是窝窝头，等他回过头，差点没拿住自己的饭碗。
只见冯时端着特大号的碗，光窝窝头都已经满过碗口，上面还堆满了厚厚的蔬菜。感受到李敢的目光，冯时朝他洒脱的笑了笑，充满阳光的笑容，标准的露出上颌8颗牙齿，只不过李敢觉得这是傻笑。
冯时已经吃了差不多七八份早餐，却只有六七分饱，所以干脆换个大碗一次多盛点。
在其他人的目光注视下，两人回到座位，李敢看了看四周，脸上都有些泛红，犹豫了一下，随后小声说道。
“石岩，实在吃不下的话，你分点给我，虽然我也吃不下去太多，不过除了苦菜，我还是能再吃一点的。”
“想多了你，我自己吃都不够，赶紧把你的酱打开，好久没吃，我都快忘记是什么滋味了。”
随后冯时整个进食过程，是在李敢以及其他人的注视下进行，冯时不是不知道，只是当做不知道。直到结束，谁也不敢相信，冯时那么小的体格却吃下去如此多的食物，而且还将苦菜吃的津津有味，真是个怪胎。
冯时只是起初用筷子蘸了一口李敢的酱菜，冯时没有尝出来是什么酱，味道和黄豆酱有些类似。味道还可以，不过从李敢自己都是很节约的蘸着吃，冯时也知道这酱还是比较珍贵，至少对于李敢来说是这样。
放下碗筷的冯时，用衣袖将嘴巴抹干净，朝李敢问道。
“吃饱了吗？”
李敢错愕的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下手中剩余的半个窝窝头，连忙塞进嘴里，瓮声说道。
“嗯嗯，饱了，你呢？”
“还行吧，走了！”
“还...还行？”
李敢还以为听错了，吃了这么多居然只是还行。看到冯时已经起身要走，连忙将桌上的酱瓶收起，放入身上挎着的小背带包中，尺寸刚好放下一个酱瓶，自制、特制、专用！很多自带酱料的都是像李敢这样，带个包，装酱瓶。
跟在冯时身后走出食堂，看着冯时的背影很是好奇。
“有什么问题吗？”
冯时转过身来说道。
“嗯嗯，三天不见，今天感觉石岩你变了很多！”
“士别三日。”
“什么士别三日？”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哦哦！”
李敢想了想，挠了挠头也不知道懂没懂，只是赞同的说道。
“嗯，你说的好有道理，那你为什么会喜欢吃苦菜，那味道没有谁会喜欢，吃一片一个上午嘴巴都是苦的。”
冯时也没继续在这上面显摆，没想到现在的初中生连一个典故都没听说过。
“人言苦菜苦，我说苦菜甜。每个人口味喜好都不相同，既然这是菜，那么就会有喜欢的人去欣赏它。”
“我还是有些不理解，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苦菜也太苦了，谁能喜欢上它。”
冯时不由的笑了笑，随后转过身继续朝教室走去。
“比这还难吃，还要恶心的菜都有人喜欢，这不算什么。”
“居然还有比苦菜更难吃的菜吗？”
李敢一下来了兴趣，两步追上冯时，并排的朝前走去。
“当然，比如螺蛳粉，板蓝根泡面、棉花糖炸酱面、折耳根等等等等，各种黑暗料理”
一听到糖，李敢觉得应该味道很好，所以对冯时的话有些怀疑。
“不会吧，我听这些菜的名字，很有档次，肯定很好吃。”
冯时表情一滞。
“呃，你这样一说，的确味道比这窝窝头还是好一点，但是鲱鱼罐头是真的很难接受。”
“鱼？鱼怎么会难吃，我都没吃过鱼，听说只有很有钱的家庭才吃的上鱼。你肯定没吃过这啥会飞的鱼，做的罐头，会飞的鱼，想想就肯定很贵。”
李敢有些憧憬的说道。
“是鲱鱼？”
“对啊，飞鱼，你吃过吗？”
说话间，李敢还单纯的朝冯时眨了眨眼。冯时一时语塞，这个真的没法解释，如今的汉字对比21世纪又进行了一次简化，很多生僻字直接消失了，其上承载的文化也等于消失了许多。
冯时也的确没吃过鲱鱼罐头，又不是那啥原住民，也不是异食癖主播，他干嘛想不开去尝试这个，现在也没办法找到鲱鱼罐头来让这二傻子闭嘴。
冯时摇了摇头。
“你说的对，应该很好吃。”
“嗯，肯定很好吃。”
李敢说完又接着说道。
“以前石岩你没有这么多话的，而且懂的这么多，小升初，升学考试你的文化成绩是不是很好？”
“没有，我考试文化科目总成绩倒数第三。”
李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体能成绩稳坐倒数第一把交椅的石岩，居然文化成绩也这么拉胯，真不知道是靠什么才能混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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