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暗涌（二）
听风楼突然遭遇的袭击，让赵月曦猝不及防，这一夜她彻夜难眠，心中生出一种强烈的感觉——事情可能还会更糟糕，甚至牵扯到的事情会更加多。
她躺在床上捋了捋事情的发展，从听风楼收到齐河传来的密报开始，到齐河摄政王林风霜派人来谈藏珑的生意，到齐河、金元、太醴三地的风眼被摧毁，这中间只隔了一个半时辰，如果是风眼的内鬼，那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又偏偏在林风霜的人来之后？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阴谋？
赵月曦坐在主位上，等月靖入座后开口“人都到齐了，说说吧，调查都有些什么收获。”
首先是月靖先汇报道：“师傅，通过详细的查问，已经排除全部风眼出内鬼的可能。”月靖扫视了其他人听到这个结论后的表情，最后把眼神停留在手中的茶杯里，眼里充满说不尽的担忧。
“是楼里的人！到底是哪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敢背叛听风楼，出卖风眼？”宇铭突然情绪激动，怒气冲冲的拍桌，把月心月云几个吓了一跳。其他十几个人都在气愤的讨论到底是谁，只有赵月曦月云始终沉默不言。
“楼主，你怎么看待此事？”较为年迈的刘掌柜看赵月曦一言不发，于是直接开口问。刘掌柜跟了听风楼六年，陪着听风楼一起经历过大大小小的事情，唯独背叛仅此一次，他知道赵月曦很忌讳这样的事情。
她在面对所有的事情都很果断，唯独面对被背叛不行。
赵月曦放下撑着脑袋的双手，看向大家，大伙都安静了下来，等待她的回答。“听风楼绝不容忍任何背叛，此事我会亲自查办，给大家一个交代，各位安心把手中的任务做好，用最快的速度恢复金元、太醴的风眼，齐河的风眼我亲自处理。”
听到赵月曦要亲自处理，大家都放下了心，毕竟楼主还是楼主，业务能力还是杠杠的。但有人放心，必会有人担心。
“楼主，齐河有人来访。”这时一个小厮突然进来对赵月曦报告，赵月曦还没开口回复，就有人先问：“又是上次那打着藏珑主意的家伙？”
“是。”
“这么多年都已经没人提过藏珑了，这不提还好，这一提必会牵扯到白云山一事，你说这厮打着什么算盘？”
……
“无论打什么算盘，我都不会让听风楼置于危险之中的，大家放心吧，我自有分寸。”赵月曦说完起身走了两步，到月云身后时停了下来把手搭在月云的肩上“月云，你跟我去看看吧。”
月云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镇静的随着赵月曦出去了。
长廊上，两人一前一后，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一路上只有脚步声，都很沉得住气。赵月曦昨天查到了月云这几日频繁外出，加上出事那日她异常的表现，赵月曦已经开始怀疑月云了。当初收留月云时她本就犹豫过，因为月云特殊的身份，赵月曦发现月云时不过七岁，看一个可怜兮兮的落魄丫头在寒冬里啼哭，她实在于心不忍，还是把月云带回来了。这丫头平时话少，但是很勤恳，这些年来虽然称不上拔萃但也学了不少东西。月云是她几个徒弟中和大家最生疏的一个，总喜欢自己待着，显得孤独了些。
一时的沉默，其实就是还有所期待吧。
外面正下着淅淅沥沥的雨，一阵阵风吹过带来了些许凉意。厅内，林璟斯等人已经等很久了，赵月曦一进去，林璟斯便开口问：“楼主，事情考虑得怎么样啊？这生意是做或不做？”
“我要见的人呢。”赵月曦指的是顾之。
林璟斯笑了笑，递上一封信，说：“人！我是没法给你带过来了，但看这个跟见人应该也是一样的，这是你要见的给的。楼主可得好好认认这字！”
赵月曦打开信，里面装的竟然是她和顾之的婚书！看这婚书斑驳的折痕，像是被人反复看了很多次。赵月曦看到是婚书立马转过身去，心情复杂。过了半晌才对月云说：“月云，你去告诉月心，请周老回来一趟。”
“是。”月云点头后与林璟斯对视了一眼，出了门。
“你们，想要什么？”话音刚落，婚书就被赵月曦撕个粉碎，洒了一地。
林璟斯看到赵月曦的反应着实吃了一惊，但还是继续说下去“楼主应该知道，藏珑并不只是一个传说。需要楼主的江湖势力助我家公子一臂之力。”
“你以为就凭这个，我听风楼就会任你摆布？”赵月曦轻蔑的笑了笑。
林璟斯走到赵月曦旁边轻声说了句“这是他的命！就算是死楼主也应该亲自动手才对啊！”说完他便离开了。赵月曦紧紧盯着满地的婚书碎纸片，握紧了拳头，自嘲道：“这就是你给的交代吗？”
次日周老从岷山寺下山抵达栗阳，他来时赵月曦正好在风眼图前闭目思考。赵月曦也正好听到了周老的拐杖噔地板的声音，放下手中的笔，转过身来“周伯，您来了。”
周老点点头“事情我在路上已经听月心说过了。”
“那周伯，您怎么看？”
“当年你爹和其他人葬死于白云山，就是因为有内鬼，那场灾难唯独有你和顾之尚还存活，你一路逃来栗阳找到了我，而顾之从那以后不知去向。风眼遍布天下都没有他的消息，世人都说顾之是白云山的叛徒。如今他突然出现，还和齐河扯上了关系，曦儿，你不觉得这太蹊跷了吗？”
“周伯，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这次我确定顾之在齐河，不过你放心我不会鲁莽行事的。”赵月曦坐在周老的旁边，“周伯，国公府近日没有事务要处理吗？您怎么从岷山寺来的。”
周老笑了笑，满足的摆摆手“嗐！你伯年龄大了，国公府的事情该让你堂兄接手，让我安享晚年啦！再说了，现下鹤壁朝局稳定，没什么可祈福的。我去岷山寺是为你去的！”
赵月曦看着周老打趣道“我？怎么是为我去的呢？你不会是拿我当借口给月心月靖姐妹求姻缘去了吧！”她给周老添了茶，又问“那两丫头在我这都这么多年了，您老人家都不着急？”
“师傅！你瞎说什么呢？我才不要那么早嫁人，”月心进屋时刚好听到求姻缘这话，可把她给急的“我可是要一辈子黏着爹爹和师傅的，才不要嫁出去！”小嘴一撅还撒起娇来了。
周老嘿嘿一笑，拍着月心的手“你俩姐妹我倒是不担心，想嫁就嫁，不想那就留在听风楼跟着你师傅，再不济你回国公府去爹爹我养你们一辈子就是了！我啊，就是担心你师傅罢了。”
“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赵月曦故作一脸轻松。
“齐河那边不是都把婚书带来了嘛？曦儿你现下有什么想法，就跟我说，就是抢我也给你把顾之绑回来给你个交代。”
赵月曦听了这话心里很是感动，当年赵月曦带着一身伤找到父亲的结义兄弟——鹤壁周国公府周耿恭，这么多年来一直把自己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看待，时隔十年，她再一次强烈的感受到“父爱”鼻子不禁酸起来。
“所以师傅你打算怎么办？”月心问。
“我打算亲自前往齐河京都，一探究竟。这个交代，恐怕只能我自己讨回来。”
十年过去，赵月曦赵月曦已不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十六岁小丫头。
她不愿意怀疑他，年少的欢喜寄托了太多的期望，总给残忍盖上了一层层面纱，谁都不愿意揭开。可是十年的等待，在这个过程中赵月曦想过无数种结局，今天撕毁婚书的做法不足为奇甚至大快人心。大多数的感情都是需要答案的，没有答案的感情就算开端再怎么美好都成为日后的一份伤害，时间越久，伤害就越深。年少的欢喜，和家族大义和苍生使命来说不值一提，这一点赵启早就告诉她了。顾之，是未见天亮时以为的世界，那是微小无比的，她不否认天亮之前对其的爱慕和期待。但她赵月曦今天所要的交代，不是两个人之间的情感的交代，而是对整个死去的白云山师门的交代。事到如今，她早已经不是那个只会追在顾之身后喊“师兄”的人了。
她是赵月曦，是鹤壁的谋士，是听风楼的楼主，也是～～
～～
月靖：“师傅，此次出行万事注意，鹤壁朝中之事我会盯着的，有什么事我飞鸽给你”月靖看着准备出发的赵月曦，又转过头对月心说：“月心，保护好师傅。”
影儿在一旁郁闷埋怨着：“姑姑，为什么不带我？每次都不带我！”
赵月曦用扇子敲了一下影儿的头“你个小丫头，我是去办正事的，下次再带你去玩好吧？！”
赵月曦和周月心上了马车，临走前她打开车窗和众人道别，正好看到月云一个人站在门口没有上前来，那个瞬间只是觉得月云一直没有走出双亲惨死的阴影，至今都没有融进听风楼。
说起月云的身世也是怪叫人同情的，当年她婴家也是守护藏珑的家族之一，只是她父亲最终没能抵住欲望的唆使，最终背叛了白云山，可是最后还是被幕后黑手灭了口。婴家被屠杀的那一天，她正好和奶妈出了门，最后流落到了人贩子的手里，她找机会从人贩子手里逃了出来饿晕在听风楼门口遇到了赵月曦，也因此进了听风楼。
“月心，你觉得月云这孩子怎么样？”
“月云啊，挺好的，很细心，就是太孤僻了，不太同我们一起。”月心擦着剑，又说“师傅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挺好的……”赵月曦把弄着扇子“没什么就随口一问罢了。”她回想起决定留下月云的那天夜晚，宇铭递来了月云的身份意料，在她知道月云是婴家的孤女时她也曾纠结过，毕竟婴家也是白云山灭门的凶手之一，她怎能不纠结！可是她又怎么忍心看一个七岁孩童流落街头受冻挨饿呢？后来孩子醒后什么都不记得了，不哭也不闹，只是呆呆的望着赵月曦弱弱的说：“姐姐，你让我留下来吧。”
可有些仇恨是真相没办法制止的，也是真相能够撬动的。
此次前往齐河赵月曦是以商人去做买卖的身份暗自调查，进城要用到的通碟以及住所都已经准备好了。赵月曦前往齐河不只是为了调整风眼，更是为了去确实她心中的疑虑：月云是否与此事有关，再者她可以去会会这个给听风楼带来威胁的林风霜。
突然一支箭扎在了车柱上，驾马的车夫急忙停下车，往不远处的林子里看去，正好看到打杀的画面便说“小姐，前面林子有打杀。”
“赶紧走，不必多事。”
车夫挥起马鞭准备加速离开，不料马的叫声引来了杀手的注意，对面发来箭雨，车夫身手敏捷躲过了箭来到马车后“小姐，现下想要抽身离开恐怕不行！”
月心欲拔出剑出去，但被赵月曦拦住表示静观其变。她撩起一个缝隙看看情况，看到了二十来个蒙面人包围一个身穿藏青色衣裳的男子，男子明显受了几处剑伤有些力不从心了。
“师傅，那人势单力薄又受了伤，要不要帮帮他？”月心话音才刚刚落下，第二只箭就已经射进车内，好在被赵月曦直接接住了。她在等一个时机，这根箭就是时机。
月心有些被吓着了，瞪大眼睛看着赵月曦，而赵月曦只是淡定的把箭放下，然后说：“你们别暴露了身份。”月心蒙上面拔出剑迅速从马车跳了下马车和车夫杀进林子里。
车外，兵器互抵厮杀，车内，赵月曦看着手中的箭，箭的样式与军用的箭并不相同，箭头锋利尖锐箭尾有红白羽毛。赵月曦知道，车外这场厮杀绝不简单。她再次掀起一个小缝朝林子看去，杀手一直都在进攻可是出手并不在人的要害上——杀手要留活口！
她躺在床上捋了捋事情的发展，从听风楼收到齐河传来的密报开始，到齐河摄政王林风霜派人来谈藏珑的生意，到齐河、金元、太醴三地的风眼被摧毁，这中间只隔了一个半时辰，如果是风眼的内鬼，那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又偏偏在林风霜的人来之后？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阴谋？
赵月曦坐在主位上，等月靖入座后开口“人都到齐了，说说吧，调查都有些什么收获。”
首先是月靖先汇报道：“师傅，通过详细的查问，已经排除全部风眼出内鬼的可能。”月靖扫视了其他人听到这个结论后的表情，最后把眼神停留在手中的茶杯里，眼里充满说不尽的担忧。
“是楼里的人！到底是哪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敢背叛听风楼，出卖风眼？”宇铭突然情绪激动，怒气冲冲的拍桌，把月心月云几个吓了一跳。其他十几个人都在气愤的讨论到底是谁，只有赵月曦月云始终沉默不言。
“楼主，你怎么看待此事？”较为年迈的刘掌柜看赵月曦一言不发，于是直接开口问。刘掌柜跟了听风楼六年，陪着听风楼一起经历过大大小小的事情，唯独背叛仅此一次，他知道赵月曦很忌讳这样的事情。
她在面对所有的事情都很果断，唯独面对被背叛不行。
赵月曦放下撑着脑袋的双手，看向大家，大伙都安静了下来，等待她的回答。“听风楼绝不容忍任何背叛，此事我会亲自查办，给大家一个交代，各位安心把手中的任务做好，用最快的速度恢复金元、太醴的风眼，齐河的风眼我亲自处理。”
听到赵月曦要亲自处理，大家都放下了心，毕竟楼主还是楼主，业务能力还是杠杠的。但有人放心，必会有人担心。
“楼主，齐河有人来访。”这时一个小厮突然进来对赵月曦报告，赵月曦还没开口回复，就有人先问：“又是上次那打着藏珑主意的家伙？”
“是。”
“这么多年都已经没人提过藏珑了，这不提还好，这一提必会牵扯到白云山一事，你说这厮打着什么算盘？”
……
“无论打什么算盘，我都不会让听风楼置于危险之中的，大家放心吧，我自有分寸。”赵月曦说完起身走了两步，到月云身后时停了下来把手搭在月云的肩上“月云，你跟我去看看吧。”
月云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镇静的随着赵月曦出去了。
长廊上，两人一前一后，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一路上只有脚步声，都很沉得住气。赵月曦昨天查到了月云这几日频繁外出，加上出事那日她异常的表现，赵月曦已经开始怀疑月云了。当初收留月云时她本就犹豫过，因为月云特殊的身份，赵月曦发现月云时不过七岁，看一个可怜兮兮的落魄丫头在寒冬里啼哭，她实在于心不忍，还是把月云带回来了。这丫头平时话少，但是很勤恳，这些年来虽然称不上拔萃但也学了不少东西。月云是她几个徒弟中和大家最生疏的一个，总喜欢自己待着，显得孤独了些。
一时的沉默，其实就是还有所期待吧。
外面正下着淅淅沥沥的雨，一阵阵风吹过带来了些许凉意。厅内，林璟斯等人已经等很久了，赵月曦一进去，林璟斯便开口问：“楼主，事情考虑得怎么样啊？这生意是做或不做？”
“我要见的人呢。”赵月曦指的是顾之。
林璟斯笑了笑，递上一封信，说：“人！我是没法给你带过来了，但看这个跟见人应该也是一样的，这是你要见的给的。楼主可得好好认认这字！”
赵月曦打开信，里面装的竟然是她和顾之的婚书！看这婚书斑驳的折痕，像是被人反复看了很多次。赵月曦看到是婚书立马转过身去，心情复杂。过了半晌才对月云说：“月云，你去告诉月心，请周老回来一趟。”
“是。”月云点头后与林璟斯对视了一眼，出了门。
“你们，想要什么？”话音刚落，婚书就被赵月曦撕个粉碎，洒了一地。
林璟斯看到赵月曦的反应着实吃了一惊，但还是继续说下去“楼主应该知道，藏珑并不只是一个传说。需要楼主的江湖势力助我家公子一臂之力。”
“你以为就凭这个，我听风楼就会任你摆布？”赵月曦轻蔑的笑了笑。
林璟斯走到赵月曦旁边轻声说了句“这是他的命！就算是死楼主也应该亲自动手才对啊！”说完他便离开了。赵月曦紧紧盯着满地的婚书碎纸片，握紧了拳头，自嘲道：“这就是你给的交代吗？”
次日周老从岷山寺下山抵达栗阳，他来时赵月曦正好在风眼图前闭目思考。赵月曦也正好听到了周老的拐杖噔地板的声音，放下手中的笔，转过身来“周伯，您来了。”
周老点点头“事情我在路上已经听月心说过了。”
“那周伯，您怎么看？”
“当年你爹和其他人葬死于白云山，就是因为有内鬼，那场灾难唯独有你和顾之尚还存活，你一路逃来栗阳找到了我，而顾之从那以后不知去向。风眼遍布天下都没有他的消息，世人都说顾之是白云山的叛徒。如今他突然出现，还和齐河扯上了关系，曦儿，你不觉得这太蹊跷了吗？”
“周伯，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这次我确定顾之在齐河，不过你放心我不会鲁莽行事的。”赵月曦坐在周老的旁边，“周伯，国公府近日没有事务要处理吗？您怎么从岷山寺来的。”
周老笑了笑，满足的摆摆手“嗐！你伯年龄大了，国公府的事情该让你堂兄接手，让我安享晚年啦！再说了，现下鹤壁朝局稳定，没什么可祈福的。我去岷山寺是为你去的！”
赵月曦看着周老打趣道“我？怎么是为我去的呢？你不会是拿我当借口给月心月靖姐妹求姻缘去了吧！”她给周老添了茶，又问“那两丫头在我这都这么多年了，您老人家都不着急？”
“师傅！你瞎说什么呢？我才不要那么早嫁人，”月心进屋时刚好听到求姻缘这话，可把她给急的“我可是要一辈子黏着爹爹和师傅的，才不要嫁出去！”小嘴一撅还撒起娇来了。
周老嘿嘿一笑，拍着月心的手“你俩姐妹我倒是不担心，想嫁就嫁，不想那就留在听风楼跟着你师傅，再不济你回国公府去爹爹我养你们一辈子就是了！我啊，就是担心你师傅罢了。”
“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赵月曦故作一脸轻松。
“齐河那边不是都把婚书带来了嘛？曦儿你现下有什么想法，就跟我说，就是抢我也给你把顾之绑回来给你个交代。”
赵月曦听了这话心里很是感动，当年赵月曦带着一身伤找到父亲的结义兄弟——鹤壁周国公府周耿恭，这么多年来一直把自己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看待，时隔十年，她再一次强烈的感受到“父爱”鼻子不禁酸起来。
“所以师傅你打算怎么办？”月心问。
“我打算亲自前往齐河京都，一探究竟。这个交代，恐怕只能我自己讨回来。”
十年过去，赵月曦赵月曦已不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十六岁小丫头。
她不愿意怀疑他，年少的欢喜寄托了太多的期望，总给残忍盖上了一层层面纱，谁都不愿意揭开。可是十年的等待，在这个过程中赵月曦想过无数种结局，今天撕毁婚书的做法不足为奇甚至大快人心。大多数的感情都是需要答案的，没有答案的感情就算开端再怎么美好都成为日后的一份伤害，时间越久，伤害就越深。年少的欢喜，和家族大义和苍生使命来说不值一提，这一点赵启早就告诉她了。顾之，是未见天亮时以为的世界，那是微小无比的，她不否认天亮之前对其的爱慕和期待。但她赵月曦今天所要的交代，不是两个人之间的情感的交代，而是对整个死去的白云山师门的交代。事到如今，她早已经不是那个只会追在顾之身后喊“师兄”的人了。
她是赵月曦，是鹤壁的谋士，是听风楼的楼主，也是～～
～～
月靖：“师傅，此次出行万事注意，鹤壁朝中之事我会盯着的，有什么事我飞鸽给你”月靖看着准备出发的赵月曦，又转过头对月心说：“月心，保护好师傅。”
影儿在一旁郁闷埋怨着：“姑姑，为什么不带我？每次都不带我！”
赵月曦用扇子敲了一下影儿的头“你个小丫头，我是去办正事的，下次再带你去玩好吧？！”
赵月曦和周月心上了马车，临走前她打开车窗和众人道别，正好看到月云一个人站在门口没有上前来，那个瞬间只是觉得月云一直没有走出双亲惨死的阴影，至今都没有融进听风楼。
说起月云的身世也是怪叫人同情的，当年她婴家也是守护藏珑的家族之一，只是她父亲最终没能抵住欲望的唆使，最终背叛了白云山，可是最后还是被幕后黑手灭了口。婴家被屠杀的那一天，她正好和奶妈出了门，最后流落到了人贩子的手里，她找机会从人贩子手里逃了出来饿晕在听风楼门口遇到了赵月曦，也因此进了听风楼。
“月心，你觉得月云这孩子怎么样？”
“月云啊，挺好的，很细心，就是太孤僻了，不太同我们一起。”月心擦着剑，又说“师傅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挺好的……”赵月曦把弄着扇子“没什么就随口一问罢了。”她回想起决定留下月云的那天夜晚，宇铭递来了月云的身份意料，在她知道月云是婴家的孤女时她也曾纠结过，毕竟婴家也是白云山灭门的凶手之一，她怎能不纠结！可是她又怎么忍心看一个七岁孩童流落街头受冻挨饿呢？后来孩子醒后什么都不记得了，不哭也不闹，只是呆呆的望着赵月曦弱弱的说：“姐姐，你让我留下来吧。”
可有些仇恨是真相没办法制止的，也是真相能够撬动的。
此次前往齐河赵月曦是以商人去做买卖的身份暗自调查，进城要用到的通碟以及住所都已经准备好了。赵月曦前往齐河不只是为了调整风眼，更是为了去确实她心中的疑虑：月云是否与此事有关，再者她可以去会会这个给听风楼带来威胁的林风霜。
突然一支箭扎在了车柱上，驾马的车夫急忙停下车，往不远处的林子里看去，正好看到打杀的画面便说“小姐，前面林子有打杀。”
“赶紧走，不必多事。”
车夫挥起马鞭准备加速离开，不料马的叫声引来了杀手的注意，对面发来箭雨，车夫身手敏捷躲过了箭来到马车后“小姐，现下想要抽身离开恐怕不行！”
月心欲拔出剑出去，但被赵月曦拦住表示静观其变。她撩起一个缝隙看看情况，看到了二十来个蒙面人包围一个身穿藏青色衣裳的男子，男子明显受了几处剑伤有些力不从心了。
“师傅，那人势单力薄又受了伤，要不要帮帮他？”月心话音才刚刚落下，第二只箭就已经射进车内，好在被赵月曦直接接住了。她在等一个时机，这根箭就是时机。
月心有些被吓着了，瞪大眼睛看着赵月曦，而赵月曦只是淡定的把箭放下，然后说：“你们别暴露了身份。”月心蒙上面拔出剑迅速从马车跳了下马车和车夫杀进林子里。
车外，兵器互抵厮杀，车内，赵月曦看着手中的箭，箭的样式与军用的箭并不相同，箭头锋利尖锐箭尾有红白羽毛。赵月曦知道，车外这场厮杀绝不简单。她再次掀起一个小缝朝林子看去，杀手一直都在进攻可是出手并不在人的要害上——杀手要留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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