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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掌棋人

    望着老教授离开的萧瑟背影,亢先行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是一个纯粹的好老师,却被时代局限困在一潭死水中。

    就像这座书院里守着棋盘的中年人,苦心推演数十年,最终的结果还是满盘皆输。

    亢先行回屋看着植物人表哥,取出他交给自己的信封,坐在油灯下阅读。

    “表弟,你读完这封信,第一时间就把信销毁。我们范家的劫难都是因为父亲在羊城府收到的一封密函而起,这封密函事关天下王朝更迭。根据我的调查,所有跟这封密函相关的人都已经被皇室派人灭口。我将密函原件放在了西山,你我当初熬鹰的山庄,那个地方你知道的。我明日准备将抄录的密函,送给应天书院的山长。若是我有什么不测,你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离开这个是非漩涡。”

    亢先行看完信上的内容,心中感慨万千,皇权之下皆蝼蚁,王侯权贵的生死都帝王一念之间,更何况这蝼蚁不如的百姓。

    自己既然出现在这个地方,还牵连其中,无论如何都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个世界经历地球上大中华相同的命运。就算不能力挽狂澜,那怕拼上一腔热血也在所不惜。

    明日回西山省刚好去信上提到的地方,将密折取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惊天秘密,竟然将所有和它关联的人都拖入深渊。

    忽然,亢先行心有所感,那狐妖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就将表哥弄成植物人了?那九皇子应该已经知道表哥的存在,那这份事关皇家生死存亡的密折,他是否知道?

    如此看来要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九皇子这次算你走运,原计划离开前请你尝尝21世纪的禁品,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堂而皇之,请出妖狐撑腰。

    亢先行取出那颗白色棋子,放在眼前看了片刻。自语道:“看来离开之前,还是要到你这里坐一坐。“

    “福伯,你收拾一下,我们明日早些离开,迟则生变。我去寻个人,将表哥托付一下,这次路上怕是太平不了。“亢先行抬头望了望天空出门而去。

    亢先行沿着一条砂石小路向着书院深处走来,书院的深处是一座三丈多高的土山。土山周围的斜坡上满是毛竹,密密麻麻,只有一条通幽小道通往山上。小道入口,有一间长满爬山虎的木屋。木屋的主人是一名驼背弯腰的小老头,身体干瘪瘪的,一副油尽灯枯的样子。此刻他正站在门口盯着远处走来的身影。

    走到木屋近处,亢先行才看到木屋门口的小老头,被他吓了一大跳,寒毛直竖,干瘪的身影,就像一具干尸,在大晚上出来吓人。

    亢先行赶忙对着小老头点头示意:“我是被召唤来的,你看这个。”说着拿出手里的棋子。

    小老头瞥了一眼,就回屋了,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

    走上小道的亢先行心中诽腹不以,若是打得过你,绝对要教育教育你,让你明白大晚上出来是不对,吓到人,怎么办,吓坏花花草草谁负责啊。

    可惜啊,身高不是问题,只是实力太过悬殊,这老头是个硬茬子,人王大圆满的高手。

    当初从悬空寺离开直奔这座土山,以护道人的身份拜见土山主人,福伯担心亢先行安危想要一起上去,却被这个小老头拦下。福伯当时一个大宗师在小老头面前,出手数十招,愣是没碰到小老头的一片一角,还被一招制服。

    山顶是一座青砖黑瓦的宅院,三间大瓦房,院里一侧是颗成年人粗细的参天桂树。另一侧是一张石桌,两蹲石座,石桌上是一幅接近收尾的棋局。

    这座院子的大门好像从来没关过,至少亢先行这三年,来往数十次都是敞开着。

    院子的主人是一名中年儒士,说他中年只是他一直保持着中年人的样貌。据慧心法师的交代,这是一个比他还要年长的老怪物,他们那一代的护道人都没听说过他的名字,只知道,他自称有悔居士,是流传下来的护道文脉的掌棋人。

    护道人自古相传至今,可以追溯妖魔人神共存的远古,他们带领人族在夹缝中生存,历经劫难,一步步崛起,直到人族成为这个星球上主宰。护道人自从人类王朝的出现,就分为两派,分别是百家为首的文脉,入世治天下,最终融汇儒家,一家独大,士大夫把控天下。另一脉就是以佛道修士为首的隐世武宗修士,随着朝代的更迭,九州变成十八省,护道人也从一州一人,变成了十八人,一省一传人。

    护道文脉一直设有棋主之位,在危急之时统御文武,有悔居士就是这届的棋主,被称为掌棋人。武脉每一位接任新晋的护道人都会保持传统,来拜会掌棋人。文脉则三十年一届在此地举行开山大会,为天下才子开山门。

    亢先行拿着棋子走进院里,一屁股坐在石墩上,看了眼桌上的残局,有些诧异,黑棋竞走了一步,多了一子。三年未变的棋局,竟然落字了。

    亢先行知道有悔居士知道他来了,只是不愿露面而已。心说你既然不愿露面,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啦。

    亢先行夹着那枚白色棋子,随意放在天元之上,一副演武图跃然而现。亢先行好像一下从棋盘上看到自己领军和大满王朝,洋夷军队拼杀的画面,如临其境。

    有悔居士在亢先行落子的一霎那,忽然出现在在棋局旁。先是眉头一皱,想要阻拦,又释然一笑,露出一丝解脱的快感。

    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荧惑守心,圣人现世。这歇语既然落在你身上,就算你成不了圣人,那也该担起圣人的责任。

    有悔居士心思电转,那今日我就助你一臂之力,帮你练化那缕紫蟒的四肢,融你四极,使你早日跨境。

    有悔居士随手一勾,只见亢先行的身上冒出一团紫气,汇聚一团,化做一条张牙舞爪的紫蟒,畏惧的望着年前的儒士。

    有悔居士对着紫蟒伸手一画,一团浩然正气划过紫蟒四肢,一句“天地熔炉”,紫蟒就眼睁睁的看着四肢落入一个文字形成的炼炉。

    有悔居士一挥衣袖,文字消失,只剩四颗紫色水滴,散发着迷人色彩,落在亢先行的四肢上,融入其中。

    从棋局中回过神的亢先行,看着突然出现的有悔居士,已经见怪不怪了。有实力,就是任性,想出现就闪现。

    讪讪的说:“那个…我不是有意的。”

    说着敢忙伸手去捡那颗棋子,确实看得到,摸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