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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心声

    襄邯城出了件大事,有多大呢?自然是大得能要人命的那种。

    当朝相国唯一的儿子被反贼劫走了,现如今生死未卜,据说昨夜里那伙歹徒还夜闯相府,留了封血书,说是想要梁公子活命,得先拿十万两黄金来赎人。

    十万两呀,还是黄金,这伙歹徒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你说那梁公子能活着回来吗?”

    “梁公子能不能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梁老夫人昨夜里听闻噩耗一病不起,怕是活不长喽。”

    “谁说不是呢,那相国府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须发老人送到嘴边的筷子在听到梁老夫人病危之时顿了顿,随即放下手中筷子,瞧向旁桌还在侃侃而谈的几人。

    “要我说呀,梁公子怕不是被歹人劫走,而是被相国大人的死对头给……”那中年男子话说到一半突然噤了声。

    整个南越谁不知道相国梁连城与上将军叶无忌势同水火。敢在城门口劫走梁公子,又是相国的死对头,除了叶无忌,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明摆着跟相国作对。

    但叶无忌何许人也,那可是南帝跟前的大红人,手中还握着南越的半数兵权,可相当于是半个没有称帝的皇帝了。

    是以即便众人心中有此猜测,也不敢堂而皇之的宣之于口。

    “刘夫人和刘公子已经到了,殿下不去看看?”

    花影放下手中托盘,将茶点、酒水一一摆放好,又见那人斜躺在榻上,正看着手中宝蓝色的绣花玉带出神忍不住提醒他。

    韩昀息恍然回过神来,收起玉带笑道:“不必,刘大人横遭此祸,刘夫人此时想必是没有心思见任何人了,我又何苦去找不自在。”

    “城南那边可安顿好了?”

    “殿下是担心月儿还是梁公子?”

    “花影姑娘莫要再打趣我了,我只是担心以她的性格怕是不会听我的安排。”

    “殿下若是担心这个的话全然可以放心了,有梁公子在想必会看顾着她的。”

    韩昀息心道:就是因为他们两个在一起才不放心。

    赵明月虽机敏聪慧,但心思太过天真,容易意气用事。梁辰心思细腻,办起事来也是思绪周全,但他性子太过温和,若是赵明月真的使起小性子来,只怕他也是没办法的。

    韩昀息的思虑不无道理,赵明月的确是想着等花影走了便趁着梁辰等人不注意自己偷偷溜出去,但还未等到时机,就被一个人的到来打乱了计划。

    明明是盛夏时节,但空气中却传来一阵寒流,沁得人骨子里都寒凉了几分,小院中嬉笑的声音戛然而止,梁辰沏茶的动作也定格成了一幅画卷,就连茶壶口流出的黄褐色液体也凝结成了冰柱。

    赵明月心中又惊又喜,忙跑到院中,果见一袭白衣的女人从天而降。

    “姨母~”

    女人脚还未沾地,赵明月就已经一个飞扑迎了上去。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侍月神使——冷霜雪。

    “姨母,你怎么会来这的?”

    “我怎会来此殿下不知道吗?”

    想到自己又趁着冷霜雪不在偷偷跑掉,赵明月心中忐忑不已,咬了咬唇讨饶道:“姨母,月儿知错了!”

    “既是知错了,那便与我回西陵。”

    冷霜雪美目微眯,虽然隔着面纱,看不清神情容貌,但赵明月还是从她语气当中听出了不善。

    “姨母,我也想回去呀,可我现在身上背着人命债呢。”赵明月说话间偷眼去瞧冷霜雪,见她正要开口,于是抢在她之前说道:“师父说过,做人呢,一定要行得正,坐得端,绝不可行伤天害理之事。”

    冷霜雪听她搬出了聂云飞只好叹气道:“这事本就与你无关,是他们南越的党派斗争,你不必去趟这趟浑水,你师父他也断然不会怪你。”

    “虽说此事是有人故意栽赃我,但我若是一走了之,岂非坐实了这劫军饷、害人命的罪名?”赵明月见她态度渐渐温和,又接着说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姨母的一番苦心月儿自是明白的,只是此事干系重大,不仅涉及到我自身的名誉,还牵连到了咱们西陵。若有朝一日我的身份暴露,那这整个中元大陆都会说我丧心病狂、草菅人命,届时我的威严何存,咱们西陵国的威望何存?”

    冷霜雪没料到她会将此事思虑的如此周全,看着赵明月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赞许,温声说道:“也好,那我先帮你查清此事,还你清白。”

    “啊~”

    听到冷霜雪的话赵明月顿时泄了气,她就知道,以冷霜雪的性格怎会轻易被她忽悠过去呢,虽说她方才所言句句发自肺腑,但她也是真的不想将冷霜雪也牵扯进来啊。

    “怎么?你是怕我会拖你的后腿?”

    见她嘴巴张得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冷霜雪眉眼一弯,爱怜地拂开她额前的碎发。

    “女孩子家家的,整日里打扮的灰头土脸的,长什么样子!”

    “这有什么嘛,我现在可是男人,不必在意这些细节。”

    “你这是哪里学来的歪理,男人就得蓬头垢面?男人就得灰头土脸?你看看屋里那个,不也是男人,人家怎么就彬彬有礼、光彩照人呢?”冷霜雪越说越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又见她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赵明月见她一脸怨念,倒颇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顺着她的动作将碎发别到耳后,又抓住头顶高束的马尾向左右扯了扯,拉紧马尾防止它再散落下来。

    “姨母,其实这种小事不用麻烦您的,我自己就可以解决的。”

    “你自己解决?怎么解决?”

    冷霜雪好整以暇地看向她,赵明月正从梁辰手中取下茶壶,按着他的胳膊想把它放下来,举了这么长时间,等他能动了胳膊得酸死了。

    “我……我……”

    赵明月思虑良久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只知道这黄金劫案与五王爷韩瑾言脱不了干系,但这又不是在西陵,即便她能见到南帝,告发韩瑾言,那南帝会相信她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吗?

    答案不言而喻,一个是自己相处了几十年的弟弟,一个是来历不明的陌生人,傻子都知道该相信谁。

    “既如此,那我……”

    冷霜雪刚要起身,就被赵明月拉着袖摆坐了下来。

    “姨母,您也说了这是南越国的家务事,您若是插手此事,恐有干涉他国内政之嫌。”

    “哦?那你就不算是干涉他国内政了?”

    “我……我不一样,我现在是韩昀息的侍卫,怎么也算半个……”官差两个字赵明月还没说出口就见冷霜雪一脸不善地盯着她,就连周遭的温度都瞬间降低的几分,赵明月抿紧了嘴唇,忙低头紧了紧身上的衣衫,又偷眼去瞧冷霜雪。

    冷霜雪似乎是被气急了,按在桌子上的手指都有些轻颤,赵明月心知她这是真的气狠了也不敢再惹她不悦,脑中灵光一闪急忙扯谎道:“姨母您先消消气,我这么做是为了……为了……为了潜入南越内部,刺探军情的。”

    “这么说我还得夸你?”冷霜雪看她扯谎的样子越发生气,恨声道:“一国公主给别人做侍卫,你可真给我们长脸。”

    赵明月还欲再争辩几句,就听她继续说道:“平日里犯些小错也就罢了,现如今竟然还学会了扯谎,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对得起你母亲!”

    听她提起“母亲”两个字,赵明月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就连双眼也泛起了泪花,她咬了咬下唇,抬头直视冷霜雪,委屈道:“是,我是给你们丢脸了,我母亲,我都没见过她,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你们却总拿她来压我,反正在你们心里不管我做什么都不对,你们总是教我一些我根本就不喜欢学的东西,弹琴、画画甚至你们道家的心法秘术,这些东西我都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

    “月儿……”

    看着赵明月满脸泪光的样子,冷霜雪心中一痛,他们从来都是凭着自己的心意将他们的想法和意志强加给她,却从来都不知道她心中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她也不过二八年华,正是无忧无虑,恣意妄为的年纪,却被强加上了那许多的包袱。

    她生来高贵,万千宠爱集于一身,本该是人人艳羡的对象,殊不知这份殊荣背后更多的无奈和强颜欢笑。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赵明月急忙用袖子囫囵抹了抹脸,强扯出一丝微笑说道:“姨母,我刚才胡说八道的,那都是装的,您别往心里去。”

    纵使心中愤懑,但在面对视自己如己出,如师如母的姨母面前,赵明月还是不愿惹她伤心。

    冷霜雪神情微动,收回想要帮她擦眼泪的手,颤声道:“无妨,你长大了。”

    又是一阵静默无语,眼瞅着结界有些动荡,冷霜雪交代她照顾好自己,又如同来时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方才是怎么了?”

    梁辰看着面前满杯的茶杯心下疑惑,又见赵明月双目通红,似是路过一般,不由得担忧起来。

    “没什么,你只要知道我总不会害你就是了。”

    梁辰才思敏捷,聪慧过人,上次中了百花软筋散都能觉出不对来,今日之事想来是糊弄不过去了,只好先承认下来,只是冷霜雪的身份还是不能暴。

    听赵明月这么说,梁辰也不再多问,虽然对方身份成谜,但梁辰却深信如今坐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总不会伤害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