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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兑现承诺

    (一)

    正如康司令猜测的那样,袭击他们的正是郎鸿贤派出的人。

    郎鸿贤目前在金三角地区的实力排在第二位,除了占据在金三角南部地区的昆沙部,没有人可以超过他。昆沙控制着南部地区,实际上就是控制了金三角地区毒品外运的通道,所以他不会到北部来与郎鸿贤争夺地盘,因此对郎鸿贤威胁最大的控制萨尔温江西岸的政府军。

    郎鸿贤为了消除来自政府军的威胁,他拿出重金来贿赂政府军里的一些将领,特别是陆军里的个别将领被他收买。这次政府军将于康连声部联合清剿他就是陆军有人把消息透露给他。

    透露消息给郎鸿贤的人明确地告诉他,这次是政府受到来自中国方面的压力,命令陆军必须出兵协助康连声收复老城,因为老城的毒品对中国形成了很大危害,而康连声是提倡禁毒的,所以得到中国政府的赞赏。

    郎鸿贤这次真的是害怕了,他知道惹怒了中国政府只有死路一条,他应该想到毒品生产给他带来了无数的金钱,同时也带来了毁灭。但是郎鸿贤绝对不甘心就这么完了,他手里还有五千多人,绝不会束手就擒。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趁康连声到曼德勒与军方商谈的机会干掉他,只要除去了康连声,就没有人来与自己争夺老城了。

    曼德勒是陆军司令部所在地,城里城外都驻扎着部队,郎鸿贤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在城内动武,所以他精心挑选了十名高手,让自己的副官亲自带队,乘两辆越野车悄悄进入曼德勒。

    郎鸿贤认为这十名杀手突然袭击除掉康连声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他做梦也没想到方周他们跟随在康连声身边,方周真的是他的克星,让郎鸿贤一次次品尝失败的苦酒。

    郎鸿贤的这次行动也帮了我的忙,他把精力都集中在这件事情上,其他事情也都顾不上了。

    方周临行前让我去完成他对康连声的承诺,其实这件即使在十天内没有完成,康司令也不会说什么,因为是他把方周叫走了。但是军人讲过的话如同是板上钉钉,如果没有做到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

    方周走后的第二天,我就跟叶展鹏、鲁信诚还有阿岩四个人一起开车去了老城。我想经过两天前童明他们的一顿折腾,郎鸿贤绝不会想到我们马上又来老城。

    进入老城后情况跟我想得差不多,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巡逻检查的士兵也都撤了,街道上都是老百姓和客商。

    我们在东城区找了一家酒店先住下,然后我跟阿岩一起去董文才的住宅查看一下,童明和老杨在走之前向我介绍这里的情况,我和阿岩在董文才院前的街道上来回走了两趟,情况跟他俩讲的基本一样。大门紧闭,靠近大门口时里面的恶狗就会狂吼几声,而且可以看见楼顶上的警卫在巡视。

    不过对院内的情况却看不清楚,我和阿岩在远处遥望了两个小时,也没有看到有人进出,最后决定先回了酒店研究一下。

    因为不清楚住宅内的情况,所以不敢贸然采取行动,特别是不知道董文才是否真的如波巴曼所说在家养病,一旦打草惊蛇以后再抓他就难了。

    回到酒店后我们四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采取最笨的办法,分成两组人,二十四小时盯住董文才的院子。只要是活人他就肯定会有动静,只要他有活动就能抓住破绽。

    笨办法有时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叶展鹏和老鲁一组,他们俩监视了两个钟头后就发现从董文才的院子内开出一辆三菱越野车,汽车出来后拐向街道的另一端,等两人赶到街道的路口时,越野车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直到第二天早上越野车才又驶入院内。

    听到这个情况后,第二天我们把车开到街道的路口处,在董文才门前街道的两端监视他。

    整个白天都没有动静,整个院落死一般沉寂。晚上八点钟后,还是那辆三菱越野车又驶入了大门,我心里一阵高兴,心想这次决不能再让你跑了,发动起车悄悄跟在后面。

    没想到前面的越野车驶过了两条街道就停在一家赌场的门前,行驶了不到两公里。

    汽车停好后,从车里下来三个人,直接走进了赌场里。见此情景,我摸出两张一百的人民币交给阿岩,指指赌场门前挎着冲锋枪的士兵对他说:“阿岩,找那两个士兵问一下,刚才进去的人是不是董文才?”

    阿岩笑嘻嘻说:“没问题,您就等着听消息吧。”说完打开车门下去。只见他溜达到前面路边的小摊前买了几盒烟,自己先打开一合,抽出一根点上,随后三步一摇地走到两个士兵面前。

    我透过车窗远远地望着阿岩,看到他给那两个士兵每人都点上一支烟,接着又每人塞给他们一合,虽然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是看得出他们聊得很高兴,几分钟阿岩晃悠身体走了回来。

    上车后阿岩先把一百多块钱放到中控台上,笑着说:“两合云烟就搞定了,进去的三个人正是董文才和他的两个警卫,这个家伙最近一段时间几乎每天晚上都来赌场,一赌就是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才离开。”

    “哈哈,看来那个波巴曼讲得不错,这个家伙因为心情不舒畅来赌场发泄,咱们回去接上大鹏他们,回酒店美美睡一晚上,明天早上再来收拾这个混蛋。”说着话我发动起车掉头朝回去,到董文才的住宅外,接上还在那里监视的叶展鹏和老鲁。

    回到酒店,我把第二天的行动计划对三个人讲述了一遍,大家都没有意见,于是笑着对他们说:“那好,咱们今晚就睡个好觉,养足精神明天生擒董文才这个老家伙。”

    天还没亮,大家就早早起床,收拾好后我们开车从酒店出来,把车开到距离董文才家最近的那个路口,阿岩下车后到路口的对面,在那里监视过来的车辆。

    我们则把车停靠在路口的这边,对方的车在驶过路口前看不到我们的车,准备就绪后我们在车里静静地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两个小时后,我从车窗外的后视镜里看到了阿岩发出的信号,马上兴奋地说:“做好准备,目标过来了。”随后我发动起车,缓慢地行驶到街道的对面。

    叶展鹏和鲁信诚立即拔出手枪,把消音器装到枪口上,把子弹推上膛,做好出击的准备。

    不到一分钟,一辆三菱越野车从路口那边拐了过来,在拐弯处对方的车速降了下来,当两辆车齐头并进的时候,我稍微提了一下车速,同时猛转方向盘,把对方的车一下子逼到了路边。

    随着刺耳的刹车声,两辆车同时停了下来,叶展鹏和鲁信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下车,从两边逼住了另一辆车里的人。

    坐在前排副驾驶座上的警卫还以为是出了车祸,在老城的地面上竟然还有人敢开车撞他们,立即张口大骂,“狗鸡巴日的,瞎眼了……”还没骂完就看到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马上张口结舌骂不出来了。

    我也从车里下来,手里提着佰莱塔M9走到三菱车的后门,伸手拉开车门,坐在后排的董文才似乎察觉到不对头,仍然故作镇定地问:“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我把枪口指着他的脑袋,上车坐到他身边,笑着说:“你就是郎鸿贤的参谋长董文才吧?”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还敢这么放肆?”董文才声色俱厉地说。

    “哈哈……我们找的就是你。”我一边说一边伸手把他带在腰上的手枪抽出来。

    这时叶展鹏和鲁信诚打开前面的车门,抓住司机和警卫的衣领把他们拖出车,随后拉着两人来到路边,两个警卫以为要处决他们,眼睛里露出惊恐的神色。

    叶展鹏和鲁信诚用枪柄重重地敲击在警卫的脑袋上,把两人击昏过去,然后他们迅速回到两辆越野车上。这时阿岩也跑了过来,他跟大鹏上了第一辆车,老鲁驾驶董文才的这辆车,两辆车急速驶向城外。

    见自己被带出了老城,董文才没有了刚才的镇定,变得惊慌失措,他张口结舌地问:“你……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如果想要钱请直接说,要多少都可以……”

    “哈哈……你是不是认为钱可以买到一切?”我用揶揄的口吻笑着说。

    “那你们想要什么?”

    “是康司令让我们来请你去一趟……”

    听到这话董文才的脸随即变成了死灰色,他的心一下子坠进了冰窟窿里,现在他终于尝到弑主逼宫,背信弃义的下场。

    (二)

    回到驻扎的山寨,我得到了方周他们从曼德勒返回到孟腊的消息,而我从国内请来的农业技术员小庞也来到寨子,因此只好让叶展鹏、老鲁和阿岩三人押着董文才去孟腊。

    我与小庞也有五六年时间没见面了,儿时的好伙伴相见自然是非常兴奋,可惜在这里没有什么好招待他得,好在寨子里有人到森林中猎了些野味,我拿了两只山鸡,留下钱,而对方说什么也不要,我知道村民们是真心诚意的,所以也不再坚持,心想过几天送些子弹来表示谢意。

    我跟小庞吃着炖山鸡,喝着山民自酿得当米酒,兴奋地聊着小时候的趣事,说着说着就谈到了正题上。

    小庞知道我在当兵,虽然对我来到金三角很好奇却不多问,只是对我让他办的事情不太理解。

    “天啸,你不会是想在这里搞农场吧?”小庞不解地问。

    我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他,“我就是想知道这里除了能种植罂粟还可以种植什么?”

    “其实这里的土质与我们农场那边基本一致,种植橡胶、甘蔗这些农作物都可以。”小庞不假思索地说。

    “你能肯定吗?”

    小庞点点头,“凭我的经验走一趟就知道,况且这里的地理环境与我们那边基本一样。”

    “你能不能在寨子里传授几户山民种植橡胶和甘蔗?”我兴奋地问。

    “当然可以,不过你要做好赔钱的准备。”小庞爽快地说。

    “为什么?”小庞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不解地问,“既然与我们农场一样为什么会赔钱?”

    “我们的甘蔗收割后马上用车送进糖厂,在这里你卖给谁?就是有地方卖运输也是个问题。经济作物的种植需要一整套的流水作业,从种植、收购再到加工,每个环节都不能缺少……”

    打仗我们是内行,而搞生产经营却不行,小庞提出的这些问题还真没有考虑到,方周也未必想得到这些问题,难怪首长让我们只管执行神剑行动的前半部分,后面的事情不要考虑。

    我想了一下接着说:“这些问题先不要管,你只顾在这里搞实验就可以,另外钱不要考虑。”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最好还是以农场的形式来搞,可以把整个山寨组织起来,无论是对今后的带动还是效益都比单户搞强很多。”小庞提议说。

    “当然可以,只要对后面的推广有帮助怎么做听你的。”我高兴地说。

    两天方周他们回来了,我把小庞的想法跟他谈了一下,方周也很支持这个建议,同时让老杨大哥全力协助小庞做这件事情,两人很快在山寨开展起工作。

    山民都很愿意参加农场的工作,因为这样一来他们能够得到比以前多几倍的收入。事实上老百姓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能够生活得更好,他们肯定愿意改变原来的生产方式。

    正如小庞担心的那样,几个月后山民们种植的甘蔗大量收割后却没有销售的地方,在当地既没有收购的市场也没有加工的企业,最后抛弃在山沟里烂掉。

    不过方周对种植成功很满意,因为无论是甘蔗还是橡胶我们国内都大量需要,所以大量种植后销售并不成问题,只要山民愿意放弃种植罂粟,神剑计划就能成功。

    经过种植这一季的甘蔗,寨子里的山民都体会到比种植罂粟要简单,好管理,只要以后收入有保证他们都很愿意从事这项种植业。

    在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神剑突击队的工作重点是帮助训练康司令的部队,同时在暗中为神剑风暴计划做好准备。

    郎鸿贤在得知政府军将与康连声联合对付自己后也开始调整兵力部署,他对康司令的兵力比较了解,知道康连声对自己构不成太大威胁,关键是西部的政府军,因为无论是兵力还是装备政府军都要强他几倍,如果政府军全力进攻老城,他的防线很难抵御住进攻。

    郎鸿贤把一半兵力部署在西线,并让自己的大侄子郎坤,也就是郎鸿棘的大儿子坐镇指挥。在进行兵力调整的同时,他没有忘记继续收买政府军里的人,只要政府军出兵不出力,单凭康连声那点人奈何不了他。

    经过半年多的精心准备,在雨季来临前一个月神剑风暴计划开始实施。政府军一个整编师越过萨尔温江从西线逼近老城,而康连声的部队也集结与神木岭,准备从南线进攻。

    郎鸿贤在神木岭防线安排了三千人马,想凭借天险来抵御康连声的军队。

    神木岭本来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郎鸿贤用三倍于康连声的兵力防守在这里,战斗打响后,康司令的部队经过两天的猛烈进攻却没有突破神木岭防线。

    方周对郎鸿贤的兵力部署也有些怀疑,因为对老城来说防御的重点应该在西线,政府军的一个师越过了萨尔温江,如果是硬碰硬的较量,郎鸿贤的全部人马都压上也不见得能抵抗政府军的进攻,而现在他却把防御重点放在了南线,西线只有一千多人。这种反常的军事部署似乎在预示什么。

    见康连声的部队不能突破神木岭,方周心里很着急,如果在雨季到来之前不能结束战斗,那么神剑风暴就要停下来,至少要几个月后才能开始再次行动。

    经过考虑,方周决定带来突击队绕到神木岭的另一侧,从敌人的背后撕开一条口子,接应康司令的部队突破郎鸿贤的防线。

    方周看着地图,正在思考着从什么地方打开敌人的防线,忽然康连声从前沿指挥部打来电话,让方周马上过去有重要事情。

    当方周赶到指挥部的时候发现康司令在着急地来回踱步,见方周进来稳定了一下情绪,低声说:“果然不出所料,政府军是出兵不出力,他们渡过萨尔温江后只是与郎鸿贤部队相持着,并不发动进攻。”

    “难过郎鸿贤只在西线部署了一千多人马,看来他是知道政府军不会进攻他。”方周恍然大悟地说。

    康连声指着地图对方周说:“郎鸿贤的五千人在西线一千,城区留了一千人,剩余兵力部署在神木岭来阻截我们。如果政府军不从西线进攻,我们根本没有胜算。现在必须想办法促使政府军行动……”

    方周看着地图陷入沉思中,现在出现的情况超出他的预料,第一次与这样的军队打交道真的让他感觉不适应,难过金三角地区的现状,有这样的政府军还能说什么……

    康司令见方周沉默不语,提醒他说:“是不是再给政府军些压力?”

    方周明白康司令的意思,但是从目前情况看即便是给他们施加压力最终的效果不一定很好,他轻轻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更何况是一只腐败的军队,上面的人总不能到前沿盯着士兵打仗?”

    “那该怎么办?时间长了对我们非常不利。”康连声焦急地说。

    方周思考了一下,然后用坚定的语气对康司令说:“这件交给我来处理,我有办法让政府军动起来。”

    “哦!”康连声兴奋地望着方周,他知道这个年轻人只要说出来就一定能做到,很想听听方周用什么方法调动政府军。

    方周没有讲出自己的打算,只是对康连声说:“请康司令命令进攻的部队先停下来,派出侦察兵密切监视敌人的动向,两天后如果发现神木岭的敌人有调动,就趁机进攻,争取突破他们的防线。”

    康连声惊讶地望着方周,他想不出这个年轻人有什么样的神机妙算,竟然知道神木岭的敌人两天后会调动,方周没有多说,他也不再问只是接连说:“好,好,没问题…….”

    方周回到突击队的驻地,马上把队员们一起召集起来,将情况对大家讲了一下,让大家集思广益都想想办法。

    我看着方周的表情很平静,说话的语气不急不躁,知道这家伙一定有主意了,现在只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队员们纷纷发表自己的想法,大家都提到逼政府军出手,但是对采取什么具体的行动计划却意见不统一,最后都望着方周,想听他的打算。

    方周聚精会神地听着队员们的发言,忽然察觉大家都不讲话了,抬起头看了一圈,随后说:“大家提到的逼政府军出手的想法不错,关键是如何做,单凭我们的力量显然不可以,所以我们要让郎鸿贤来逼政府军行动起来。”

    方周的话一下子引起了队员们的兴趣,郎鸿贤最担心的是政府军对他采取行动,他又怎么会逼政府军出手?都好奇地望着方周,等着他的下文。

    方周站起身走到地图前,他指着老城西线的地图接着说:“政府军与郎鸿贤的部队以前的分水岭是萨尔温江,政府军为了表示已经采取了军事行动,现在渡过了萨尔温江,而郎鸿贤的西线部队也默契地后退了三十公里。政府军与郎鸿贤之间是金钱关系,有什么会比金钱关系重要?”方周讲到这里有意停顿了一下,巡视了大家一眼然后又说:“当然是生存,对于任何一方来说生存永远是第一位的,所以我们就要给他们之间造成生存危机,从而迫使他们动手。”

    听方周说到这里我已经猜测到他的计划了,他是想挑起郎鸿贤与政府军的冲突。

    “我们神剑突击队分成两个行动小组,第一组由老监带领,你们的任务是炸毁萨尔温江上的公路大桥,切断政府军的退路。我率领第二组人员化装成政府军潜入郎鸿贤的阵地,我们的目标是郎坤,如果干掉郎坤西线部队肯定会混乱。而郎鸿贤也会乱了手脚,他一定会担心政府军对他发动进攻而向西线增兵。政府军的后路被切断,只要郎鸿贤调动兵力部署,政府军必定要先发制人进攻他……”

    “妙,真是妙计。”我忍不住叫起来,方周这家伙真的是天才,竟然想出这个高招,“他们之间虽然有金钱维持着,但是肯定也相互防备,只要一方有动作,另外一方必定要抢先出手。”

    “政府军在西线动起手来,康司令的南线也同时行动,而我们则合在一起钻进老城,在郎鸿贤的肚子里搅个天翻地覆,让他首尾难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