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洲篇12 大漠
一只褐色的蝎子从沙堆里探出脑袋，搜索着今天的猎物。
这里已经接近茫茫沙海的中央，就连沙海外围较为茂盛的干草都不见踪影。
只有像蝎子这种极其耐旱的渺小生物能在沙海和高温炙烤中生存。
万里无云的天空掠过一道血光。
“我记得这片区域曾经是一大片绿洲。”血袍少年坐在飞梭前端。
“上人记性真好，尘沙海商贸繁荣之时，这里确实是一处绿洲集会。”玛哈·瓦伦丁回答。“只是可惜，随着尘沙海修士的凋零，连带着商路也都没落····”
飞梭尾部，严墨正杵着下巴，心不在焉地听这一段往事。
南洲大比最后一场，都是半个月以前的事了。
纪维兴算是一个好对手，但就算他有着轩阳宗的剑诀心法和月影教真传，毕竟也只是一个地脉境。
所以严墨修为全开之下，胜利轻而易举。
只是纪维兴最后推动的一式幻术，还是超出了严墨的预料。
不像是幻术，更像是晋入地神时的幻境。
幻境里，有几个模糊的人影晃动，说着听不清的话。
半个月来，严墨深受其扰。
“师尊，大漠如此辽阔，我们还需多久才能到达尘沙海所在？”一向耐得住寂寞的他，在连续烈日灼烤和幻境纠缠下，也开始不耐烦。
“严墨小兄弟，我们尘沙海在大漠尽头，是大漠的看门人。这才只是到达沙漠中央，要看到尘沙海，还要走上半个月。”
严墨合上双眼。
那些模糊的人影又开始在光亮里扭动起来。
血魔老祖似乎有所察觉，朝打坐的严墨看了看。“怎么，这茫茫大漠让你心浮气躁？”
严墨点头。
“要学会习惯，学会适应。”血魔老祖眼底闪过一道光。
入夜。月光皎洁。血色灵玉打造的飞梭镀上一层银白。
严墨钻出飞梭空间，血魔老祖正坐在飞梭头部等着，身上洒满银光。
“师尊，您白天可是有话没说？”
“我已经封闭了飞梭，来自尘沙海的玛哈不会听见。”血魔老祖手心一捧沙正缓缓旋转。
“尘沙海只会消亡。无论你我能否将那瓦伦丁救活。”
“可是师尊，尘沙海若是有着两个天境大修士，怎么可能会消亡？”
“墨儿，你可知这片沙漠从何而来？”血魔老祖盯着手心沙砾。
“它可是界域战的产物。无数年前的大战里，一个绝灵大阵在这里被开启，就算过了无数岁月，它依然具有强大的威力。除非界域内出现难以想象的变动，否则就以现在的南洲天境修士水平，打包来也不够看。这大漠绝灵阵，只会将他们吞没。”
“所以就算尘沙海回到当初鼎盛时期，也难以阻挡这片大漠的扩张。”
“师尊，当初您曾经尝试过破阵？”
“这就是我们尝试的结果。你要是有朝一日突破天境，可以钻到大漠地底去看看。说不定能有所收获。”血魔老祖消去手心灵力，沙砾瞬间飞散。“墨儿，我只是不希望你做一些无谓的努力。”
严墨看向月光下起伏的高大沙丘。
“师尊，这一回是我自告奋勇，我想试一试。失败也没有关系。”
“更何况玛哈前辈和罗浮大师兄是至交好友，身为师兄弟，帮前辈一个忙也不会有问题···”
“严墨，你不明白。”血魔老祖走到跟前，抓起严墨胸口吊坠。“贸然动用这个，很危险。”
“师尊，我们平时可是一直在用这界域碎片···”
“但是你从没有为别人用过。”
严墨只能保持沉默。他确实没有为别人用过。
“碍于某些你知道的原因，我不能说明这其中的情况。但是我希望你的心血来潮不会得到想要的结果。”
撂下这样一句，血魔老祖走入飞梭内。
老东西们都喜欢说谜语。无论是师尊，还是大师兄都一样。严墨抓了抓头发。
————
“玛哈前辈，你好像很喜欢这种茶水。”
玛哈递来一杯表面飘着大量泛白泡沫的棕褐色液体。
严墨顿时想起血魔道的修炼池。
“如果不习惯这种味道，可以加一些调味料。我这里有很多。”玛哈从怀里摸出大大小小的金银小罐，摆满小桌。
严墨端起杯子，微微抿一口，又苦又烫。
玛哈递过一只透明玻璃罐，金黄澄澈的液体缓缓流动。“可以加一点蜂蜜。”
“师尊，您喝过这种叫卡菲的东西吗？”
血魔老祖坐在飞梭头部，头也不回。“早就喝腻了。”
严墨只能端着杯子走入飞梭。
————
“你瞧，那就是我们尘沙海从前的一处部落。”
玛哈手指的方向，是一大片半埋在沙尘中的高大建筑。
像是大量凸显棱角的方块的堆叠，与严墨曾经去过的南洲宗门、城市都不一样。
“真壮观。”
“一百五十年前这里也曾举办过南洲大比。那时候可是人山人海。”
“玛哈前辈，南洲大比还有除了修士以外的观众？”
“在我们尘沙海，南洲大比对所有人开放。包括凡人。他们总是喜欢参加这种盛会。”
虽然刚刚过去的大比也算是十分热闹，血魔道山门里各种花花绿绿的宗门制服令人看不过来，但是放在平坦的大漠之上，有大量凡人的参与····真是难以想象。
“严墨小兄弟，那时候这里可不是沙漠，绿树成荫，还有几个湖泊。”玛哈为严墨指出那些地方的曾经所在。“喏，就在那边。”
“随着大漠的扩张，这片部落也随之废弃，现在只能作为一些冒险者的目的地，他们会来这挖掘前人埋藏的财物。”
“如果能把沙漠重新赶回去，尘沙海的处境会好上很多···”
玛哈握住严墨手掌，“严墨小兄弟，这一回真的十分感谢。”
“额，前辈不必这样。师尊才是主导我们血魔道这一次行动的···”
“血魔上人是不会向我们施以援手的。我们比谁都清楚。”玛哈显然十分的激动，声音因为压抑而颤抖。“当初血魔道还是血魔上人做宗主时，我们曾经去求援，无论我们提出怎样的条件，上人都没有同意。”
“最后没有血魔上人这南洲第一坐镇的血魔道作为表率，其他宗门也只是象征性地给我们予以声援，没有任何援助····任何援助！”
“二百二十六年，没有任何宗门愿意深入大漠。尘沙海既要阻止大漠的扩张，又要应对南方的兽群，我和父亲已经难以支持下去···”
“血魔上人比我父亲还要长寿得多。我们尘沙海建立之初，他就成名已久。虽然不知道这几百年为什么他如此低调，但他就绝对是南洲前几的老怪物。他岂会不清楚我们尘沙海的处境？”
“严墨小兄弟，若不是走投无路，我绝不会孤身前来——可就算这样，血魔上人也没有作出肯定的答复。我早已与罗浮有着联系，讲明了尘沙海会付出怎样的代价请他出手····”
“直到你参加完大比，血魔上人带你一同登上飞梭。我才确定谁是这一次的主导。”
严墨没有接话。
玛哈的灵气将整个飞梭内部空间压迫封死，天境威势显露无遗。“我不知道你们师徒之间是什么关系，但，一定不只是普通师徒。”
“他愿意听你的建议破例帮忙。这就够了。”
这里已经接近茫茫沙海的中央，就连沙海外围较为茂盛的干草都不见踪影。
只有像蝎子这种极其耐旱的渺小生物能在沙海和高温炙烤中生存。
万里无云的天空掠过一道血光。
“我记得这片区域曾经是一大片绿洲。”血袍少年坐在飞梭前端。
“上人记性真好，尘沙海商贸繁荣之时，这里确实是一处绿洲集会。”玛哈·瓦伦丁回答。“只是可惜，随着尘沙海修士的凋零，连带着商路也都没落····”
飞梭尾部，严墨正杵着下巴，心不在焉地听这一段往事。
南洲大比最后一场，都是半个月以前的事了。
纪维兴算是一个好对手，但就算他有着轩阳宗的剑诀心法和月影教真传，毕竟也只是一个地脉境。
所以严墨修为全开之下，胜利轻而易举。
只是纪维兴最后推动的一式幻术，还是超出了严墨的预料。
不像是幻术，更像是晋入地神时的幻境。
幻境里，有几个模糊的人影晃动，说着听不清的话。
半个月来，严墨深受其扰。
“师尊，大漠如此辽阔，我们还需多久才能到达尘沙海所在？”一向耐得住寂寞的他，在连续烈日灼烤和幻境纠缠下，也开始不耐烦。
“严墨小兄弟，我们尘沙海在大漠尽头，是大漠的看门人。这才只是到达沙漠中央，要看到尘沙海，还要走上半个月。”
严墨合上双眼。
那些模糊的人影又开始在光亮里扭动起来。
血魔老祖似乎有所察觉，朝打坐的严墨看了看。“怎么，这茫茫大漠让你心浮气躁？”
严墨点头。
“要学会习惯，学会适应。”血魔老祖眼底闪过一道光。
入夜。月光皎洁。血色灵玉打造的飞梭镀上一层银白。
严墨钻出飞梭空间，血魔老祖正坐在飞梭头部等着，身上洒满银光。
“师尊，您白天可是有话没说？”
“我已经封闭了飞梭，来自尘沙海的玛哈不会听见。”血魔老祖手心一捧沙正缓缓旋转。
“尘沙海只会消亡。无论你我能否将那瓦伦丁救活。”
“可是师尊，尘沙海若是有着两个天境大修士，怎么可能会消亡？”
“墨儿，你可知这片沙漠从何而来？”血魔老祖盯着手心沙砾。
“它可是界域战的产物。无数年前的大战里，一个绝灵大阵在这里被开启，就算过了无数岁月，它依然具有强大的威力。除非界域内出现难以想象的变动，否则就以现在的南洲天境修士水平，打包来也不够看。这大漠绝灵阵，只会将他们吞没。”
“所以就算尘沙海回到当初鼎盛时期，也难以阻挡这片大漠的扩张。”
“师尊，当初您曾经尝试过破阵？”
“这就是我们尝试的结果。你要是有朝一日突破天境，可以钻到大漠地底去看看。说不定能有所收获。”血魔老祖消去手心灵力，沙砾瞬间飞散。“墨儿，我只是不希望你做一些无谓的努力。”
严墨看向月光下起伏的高大沙丘。
“师尊，这一回是我自告奋勇，我想试一试。失败也没有关系。”
“更何况玛哈前辈和罗浮大师兄是至交好友，身为师兄弟，帮前辈一个忙也不会有问题···”
“严墨，你不明白。”血魔老祖走到跟前，抓起严墨胸口吊坠。“贸然动用这个，很危险。”
“师尊，我们平时可是一直在用这界域碎片···”
“但是你从没有为别人用过。”
严墨只能保持沉默。他确实没有为别人用过。
“碍于某些你知道的原因，我不能说明这其中的情况。但是我希望你的心血来潮不会得到想要的结果。”
撂下这样一句，血魔老祖走入飞梭内。
老东西们都喜欢说谜语。无论是师尊，还是大师兄都一样。严墨抓了抓头发。
————
“玛哈前辈，你好像很喜欢这种茶水。”
玛哈递来一杯表面飘着大量泛白泡沫的棕褐色液体。
严墨顿时想起血魔道的修炼池。
“如果不习惯这种味道，可以加一些调味料。我这里有很多。”玛哈从怀里摸出大大小小的金银小罐，摆满小桌。
严墨端起杯子，微微抿一口，又苦又烫。
玛哈递过一只透明玻璃罐，金黄澄澈的液体缓缓流动。“可以加一点蜂蜜。”
“师尊，您喝过这种叫卡菲的东西吗？”
血魔老祖坐在飞梭头部，头也不回。“早就喝腻了。”
严墨只能端着杯子走入飞梭。
————
“你瞧，那就是我们尘沙海从前的一处部落。”
玛哈手指的方向，是一大片半埋在沙尘中的高大建筑。
像是大量凸显棱角的方块的堆叠，与严墨曾经去过的南洲宗门、城市都不一样。
“真壮观。”
“一百五十年前这里也曾举办过南洲大比。那时候可是人山人海。”
“玛哈前辈，南洲大比还有除了修士以外的观众？”
“在我们尘沙海，南洲大比对所有人开放。包括凡人。他们总是喜欢参加这种盛会。”
虽然刚刚过去的大比也算是十分热闹，血魔道山门里各种花花绿绿的宗门制服令人看不过来，但是放在平坦的大漠之上，有大量凡人的参与····真是难以想象。
“严墨小兄弟，那时候这里可不是沙漠，绿树成荫，还有几个湖泊。”玛哈为严墨指出那些地方的曾经所在。“喏，就在那边。”
“随着大漠的扩张，这片部落也随之废弃，现在只能作为一些冒险者的目的地，他们会来这挖掘前人埋藏的财物。”
“如果能把沙漠重新赶回去，尘沙海的处境会好上很多···”
玛哈握住严墨手掌，“严墨小兄弟，这一回真的十分感谢。”
“额，前辈不必这样。师尊才是主导我们血魔道这一次行动的···”
“血魔上人是不会向我们施以援手的。我们比谁都清楚。”玛哈显然十分的激动，声音因为压抑而颤抖。“当初血魔道还是血魔上人做宗主时，我们曾经去求援，无论我们提出怎样的条件，上人都没有同意。”
“最后没有血魔上人这南洲第一坐镇的血魔道作为表率，其他宗门也只是象征性地给我们予以声援，没有任何援助····任何援助！”
“二百二十六年，没有任何宗门愿意深入大漠。尘沙海既要阻止大漠的扩张，又要应对南方的兽群，我和父亲已经难以支持下去···”
“血魔上人比我父亲还要长寿得多。我们尘沙海建立之初，他就成名已久。虽然不知道这几百年为什么他如此低调，但他就绝对是南洲前几的老怪物。他岂会不清楚我们尘沙海的处境？”
“严墨小兄弟，若不是走投无路，我绝不会孤身前来——可就算这样，血魔上人也没有作出肯定的答复。我早已与罗浮有着联系，讲明了尘沙海会付出怎样的代价请他出手····”
“直到你参加完大比，血魔上人带你一同登上飞梭。我才确定谁是这一次的主导。”
严墨没有接话。
玛哈的灵气将整个飞梭内部空间压迫封死，天境威势显露无遗。“我不知道你们师徒之间是什么关系，但，一定不只是普通师徒。”
“他愿意听你的建议破例帮忙。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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