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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洲篇18 严墨

    灰暗的空间内,没有一点生机。

    一块百丈大小的漆黑岩块飘在虚空中。

    严墨的手掌像是沙砾一样粉碎风化。

    动用界力凝实身躯,从而砸死玄阴老祖,确实有效。只不过后果也很严重。

    “真奇怪。好像是已经死过一次,所以这回一点也不担心。”

    严墨两只胳膊都彻底消失。

    双腿的消失让他倒在玄阴老祖的残骸上。

    这具尸体就像万年不化的坚冰一样酷寒。连血液都不带一点温度。

    “传说凡人死前都能见一见走马灯,看看自己的一辈子。还蛮期待的。”

    毕竟自己记忆还有很多没能解封,要是死之前看一看,也不会留下什么遗憾。

    “看来没有。”

    胸口以下已经失去感知,看来要结束了。

    玄阴宗密室内。

    一块平平无奇的鹅卵石躺在灵石地砖上。

    一只白骨手腕从石头中挤出。

    接着一整具尸身被石头吐了出来。

    砸的稀烂的地方,血肉正在重新归位,断裂的骨头,也被拉回原处接好。

    眼球里流出的液体和溃烂的晶体重新长出,变形下陷的肋骨也被拔回。

    最后血液在面上流转,将鼻尖修整完好。

    砖砌密室的天花板冰寒而阴森。映在严墨眼睛里,却是另一副图景——

    “娘,您瞧,他多壮实!”

    身披银甲的壮汉把严墨小心翼翼的递给须发斑白的老人。

    老人指尖灵力流转,严墨视线也随灵光飘动,接着哇哇哭出声来。

    “哈哈哈,这小子,一定是想拿到这团灵气咧!拿不到就生气喽!”

    壮汉手掌与床上虚弱的女子相触。“娘,您给孩子取个名字?”

    “看他的眼睛,简直像墨汁一样乌黑,就单名一个墨字好了。”

    “严墨吗?严墨····”

    一大堆稀奇古怪的东西摆满桌子。

    严墨小手在乌木方桌上挑挑拣拣。

    “墨儿,喜欢什么就捡上!”“墨儿加油!”

    严墨一手抓住一只木头机关鹦鹉,一手抚摸一把算盘。

    迟疑些许,他把两样东西都丢开,继续在这堆礼物里翻找起来。

    “夫人,是个女孩,很漂亮呢。”

    “噫,胡姨,她又肥又红,还一直哇哇大哭,哪里漂亮了。”严墨戳着妹妹软嫩的红脸蛋。

    “墨儿,不要捣乱。”壮汉将严墨的手拉开。

    女人将孩子抱在怀里。“居然就这样有了一儿一女,简直像是做梦一样。”

    “夫人,我去带一些养神灵液来。”胡姨走出房门。

    “爹,你说我以前出生时有她这么爱哭吗?太吵了。”

    “你以前哭闹的嗓门可比她大得多。臭小子。”

    “严墨,把糖葫芦还给我!”

    “哈哈哈,想得太多,我已经吃了一半了。”严墨舌头顺着余下的透明糖皮舔了个遍,“要是你想吃口水的话,也不是不行。”

    “我要告你的状!哇!”

    “严墨,你又在欺负你妹妹?”女人手上提着一把戒尺夺门而出。

    “什么嘛,明明是她先抢了我的糖葫芦吃,我把她吃剩下的抢过来自己吃有什么问题?”

    “小白可是你的妹妹,有什么不能让着她的?你好歹也不小了,怎么还这么小气?哥哥怎么当的?”女人一手叉腰,一手将小白护在身后。

    小白从女人身后露出半个脑袋,两只手指拉下眼皮,冲着严墨做起鬼脸。

    “·····哼!大不了我再去给她买一根!”严墨三步并作两步,甩开院门走出去。

    “小白,你哥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让我吃一口又不会饿死,切。”

    “严墨,严墨!灵阵的核心部分我是怎么讲的,快回答!”

    “啊,夫子。”严墨哐当撞开案几,摇摇晃晃站稳。

    附近同学投来一道道或嘲讽或期待的目光,有些还发出哄笑。

    “喂,还不翻开玉简后面三篇。”邻座少年嘴唇微动,憋出细小声音。

    “严墨?还没回过神?”夫子手指夹住戒尺来回摩挲。

    “啊这个,这个灵阵的核心部分,啊,这个,是灵力刻印选择,啊不,是选择合适灵力刻印在合适材料上····”严墨一目十行,把玉简翻得哗哗作响。

    “好了,你拿好玉简乖乖站到后面去,下课记得来‘领赏’。”夫子手上灵力散发光华,在空中勾勒出阵法雏形。“好的,各位同学,接下来要记住的是,灵阵的基本用途···”

    “稀客啊,难得有小孩子喜欢喝茶。”老板收起算盘。

    “不是我啦,是我家长辈。”严墨拿出一小袋金币,放上柜台。“要一罐云涧叶。”

    “嗯,你家长辈是谁我心里有数了。”老板取出一块黑木板,用手帕擦去一长串白粉笔写的字据。

    “老板你不是凡人,怎么还用这种凡俗的法子,不太方便吧。”

    “一点个人爱好。”

    严墨掂了掂铜罐,份量应该不会错。

    我要好好表现,争取让祖爷爷把那只杂毛鸟送给我。

    带着这种心思,他转身掀开门帘,向严家方向走去。

    “珣哥,咱们有快一年没见,你看我修行成果如何?”

    “不错呀,这一发阳炎灵剑,就有玄境大成的威力。不过,对于地境来说,还是不太够看。”严珣拍灭袖子上沾染的金红色火苗。

    “····看来我还是没有练到家。”

    “无需气馁,一切都有过程。听姑姑说,你才练了不到半年?真的很厉害,当初我想练这一门秘法,都没能成功呢。”

    “啊?怎么会?”

    “严墨,每个人灵气与身体的性质不同,你也知道。有些没法练的秘法,就是没办法。”严珣在身后掏出一个盒子,“噔噔,你看,这是什么?”

    盒子打开,一只透明的带须生物在灵液里游动。

    “这可是我自己从海里捞上来的。好看吧。”

    严白翻下围墙,劈手将盒子抢夺,接着发出猴子一般的怪叫逃入房间。

    “表妹真是一点没变,很淘气啊。”

    “···是啊。”

    严墨手掌在地上抓挠几下,扣住砖缝,慢慢支起身体。

    他从未感觉自己这么虚弱。

    眼前幻象遮盖了视线,导致严墨不敢做出太大的动作。

    万一跌入玄阴老祖的灵液池,恐怕会淹死。

    双手在地上胡乱扒拉一阵,终于让他摸索到坚实的砖墙。

    靠在墙上,严墨终于能缓一口气,即便这墙体灵气极为阴森。

    “····该死的左丘钧,死了也要恶心我。”

    双眼似乎被施加了幻术,严墨只能看到过去封存记忆的幻象。

    “幸好我的冒险没有出问题。界域碎片还是很靠谱。总算是捡回一条命。”

    严墨合上双眼。

    一幕幕回忆没有再出现。

    就连严墨自己也很难说明严墨此时的心情。

    死里逃生,又解开了尘封已久的记忆。自己应该狂喜才对。

    “···为什么笑不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