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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记者与画家(十七)

    地窖的楼梯很窄,即便是我的身材,通行时依旧会磨蹭到两边的肩膀,且四周没有一点光源,凭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芒,只能看清身前不到五米的距离。

    若是患有幽闭恐惧症的人待在这样一个地方,恐怕得当场发疯。

    看着眼前的黑暗,与脚下的一点光芒,说不害怕那假的,不过此时比起害怕,有种莫名的力量驱使我迈动脚步。

    这个场景太像一些恐怖游戏里的了,景春农家乐外面就像是表世界,而这里就像是里世界。

    人在黑暗中,难免会胡思乱想,我也不例外,例如现在,如果身后和眼前的黑暗中突然冒出一个怪物,那该怎么办,要知道,外面那节人骨断指的原因,到现在还没调查清楚...

    越接近下面,我的耳边逐渐响起了莫名的低语,仿佛无数人轻声说着听不懂的内容,不仅如此,浓烈的酸菜味夹藏着一些不知名的味道直刺鼻腔,这令我原本紧绷且疲惫的精神开始出现了癫狂,就像是往即将没气的可乐里放了一片曼妥思,沸腾燃烧起来。

    这是种不好的预兆,我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不相信唯心那一套,对于自己心态与理智的控制也独有一套。

    在大多数时候,我会想尽办法让自己保持理智,站在第三者的角度去俯窥问题,但现在,我潜意识中察觉到了自己理智的溃散,却丝毫无法阻止,只能任由那癫狂逐渐加剧。

    不能往前走了....

    前方定然是万丈深渊!

    我必须现在退出去!

    心中不断呐喊,我残存的理智不断告诫自己不能往前,但身体却期盼什么似得,一步一步的向下,直到...前方豁然开朗。

    这是一间大约三四十平的房间,长方形,墙壁包括地面都没有贴上瓷砖,呈现未装修毛坯房的状态,而房中的事物只有三件。

    在房间的两端,前端放着一个画架,画架后是一张木凳,而于此相对距离约为三米的另一端,放着一张靠背椅子。

    我被这奇异且古怪的场景惊的愣了好几秒,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这地窖中的酸菜坛子呢?为什么是一个两张凳子和画架,难道这里就是郑舒作画的地方?

    带着疑问,我向前走去,忽然,我在地面上观察到了几十处圆形的图案,这些图案是某件重物因长期摆放,导致灰尘与周围程度不一而形成的。

    圆形...重物....

    我想到了什么,连忙俯下身用鼻子闻了闻,果然,刺鼻的酸菜味,看来这几十处地方以前放着的是酸菜坛子,只不过现在被移走了。

    这些酸菜坛子被移去哪里了?在农家乐中并没有找到啊....

    不仅如此,酸菜坛子被移走的原因是什么,是为了在这里作画方便吗?

    我摸着下巴不断思考,迈步间已经走到了靠背椅子前。

    这只椅子的做工很是粗糙,基本就是几根钢筋焊接而成,在其座位处铺了一张满是破洞的毛毯,看上去就坐着不舒服...

    不对!何止是不舒服...

    我瞳孔一缩,连忙蹲下身查看。

    这椅子扶手和椅脚处有着数根皮质绑带,土黄色的皮质褪去了不少,用了很久的样子,而在其之下,散落着大块大块已经凝结成固态的血迹,厚的抠都抠不下来。

    一瞬间,我脑海中闪现出日记的内容....

    难道!?

    一个可怕的想法如同雷鸣响彻,我猛地转身,怔怔的看向另一端的画架。

    之前我一直不明,郑舒为什么要把酸菜坛子移走,然后在这里摆上两张椅子和画架,一般来说,一个人需要作画,怎么会选择味道熏天的地窖,还要摆上两张椅子,

    而此刻我已然清楚了一切,在那张靠背椅子上坐着的....是一位模特,模特的声音会很大,气味会很浓烈,即便在人烟稀少的废弃农家乐中,也依旧会有被人发现的风险。

    而这间地窖,无疑是最完美的场合,在这里无论发出多大的声音,外界都不可能听到,无论有多大的气味,也会被这酸菜味掩盖...

    这里....

    就是最适合作画的地方...

    此刻,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我已然走到了画架旁,上面挂着的一幅画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恐惧的女人》。

    如果说要给我眼前的这幅画取个名字,那无疑就是上述这个最为合适。

    这是一幅油画,斑斓的颜色,以红色为主基调,黑色为附庸,红色代表着血,女人脸上的血,她被绑在靠背椅子上,身上多处皮开肉绽,手指上的指甲被一个个拔出,寸长的钢针插入指缝中。

    这是最可怕的酷刑,用于制造女人脸上的恐惧。

    背景是黑色的,代表绝望,从女人的脸部向外渐变,与红色相辅相成,宛若一体。

    这幅画的可怕,不是在于它本身,而是其背后的故事....

    我手指有些发颤,耳边的低语声好像更多了,轻轻的拿起画像,在其后面.....还有第二张,第三张,第四张,第五张.......第九张...整整九张画.....

    这九张画中,有男有女,颇为写实,能看清面貌,其中有几人我甚至记得,作为一名记者,有着比普通百姓更发达的情报网络,这其中自然就包括警方一些暂未公布,但不属于绝密信息的案件。

    全国每年都有不少的失踪人口,有些人找回来了,有些人找不回来,而c市今年就是人口失踪案的重灾区,从一月份开始统计,共计失踪三十二人,找回十二人,另有二十人不知下落。

    一次机缘巧合下我曾看过警方那里的失踪名单,脑海中残存点印象,现在看到这九张画后,画上的人像一下子便和名单重叠了。

    是的,这九人就是c市今年失踪的人员,不仅如此,还分别是一月,二月...到九月这样顺序失踪的,而据房东大娘所说,郑舒每个月都会出去一个星期,直到上个月才失踪,这时间与数量正好吻合...

    这一刻,前面所有的脉络与线索宛若决堤的洪水喷薄而出,郑舒日记上的内容,他所找寻的灵感,恐怕就是....绑架人来到这所农家乐,然后通过酷刑的折磨,让痛觉达到前所未有的巅峰,以最扭曲的五官与嘶吼来画出最为可怕的画作.....

    冷汗顺着背脊一点一滴的滑落,我怎么也想不到那日在酒馆中,看起来颓废不已,青涩孤僻的郑舒,会是一个精神扭曲,手上人命接近两位数的杀人狂....

    和他一比,我感觉自己有点小巫见大巫了...

    缓了良久,我深呼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又重新举着摄像机把周遭拍了一遍,如此大型的案件,手中的视频将成为我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的筹码。

    不对!

    几秒后,我忽然想到了什么,皱眉沉思。

    这些受害者的遗体呢?外面那节断骨又是怎么回事?

    一共九个人,算每个人一百斤吧,加一起都有九百斤,那么庞大的血肉与骨头,郑舒到底是如何处理的?弃尸荒野吗?不,那样非常容易暴露,即便是肢解后也会有被发现的可能。

    用强硫酸腐蚀呢,不,这也不可能,郑舒怎么可能弄到那么大量的硫酸和王水,更何况在农家乐里也没找到任何相关的器物。

    那到底是怎么处理的呢?

    我思考着,重新开始打量这处房间,由于之前被房间内唯一的椅子和画架吸引,所以并没有仔细看过周遭,而现在再一看,果然发现了端倪。

    在房间的右端,有一间几乎与墙壁颜色相同的门,诈一看根本看不出来。

    我挪动脚步凑到近前,发现门上挂着一把老式的铁锁,锈迹斑斑,于是我把耳朵贴在门上,打算先听听里面有什么。

    很静...很静...

    我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门内...到底有什么...

    距离门越近,越能在里面感受到危险的气息,里面似乎有个十分邪恶的存在...

    墨菲定律,也就是所谓的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我以前一直不相信这个,但现在,那浓烈的邪恶气息几乎要溢出铁门,也容不得我不信了....

    在心底挣扎了许久,我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欲望击败了恐惧,抬腿,蹬脚一气呵成,那年久失修的铁门咣的一声发出巨响,轰然倒地。

    在一片烟尘散去后,我看清了这门后的事物。

    那是十个坛子,十个....酸菜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