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一个家

    老房子，爷爷祖祖辈辈住的老房子，一栋躲过了战争，却没有逃过WENHUADAGEMING的老房子。

    一栋一层的瓦砾房，房屋正中间两扇朝南大木门“咯吱”打开，跨过高高的木门槛，就进入到厅堂。厅堂北面正中央靠墙摆放着一张供奉桌，蜡烛、佛像整齐摆放着，桌子左右旁各开了一扇门，门后是一间储物间，存放着稻谷和犁田用的工具，储物间朝北也开了一扇对外的门。房屋的地面是多年反复踩实的略微凹凸不平的泥巴地，高高的木制结构屋顶挂了很多吊篮，篮子里放着食物等生活用品。厅堂左右各两间房屋，以大堂中心线对称分布。这种构造，南北通透，冬暖夏凉，最适合人口多的家庭生活。当然，也适合小朋友玩捉迷藏的游戏了。

    屋子里的家具很简单，厅堂有桌子、凳子，卧室有床、椅子，大部分的木制家具也是从上辈、甚至上上辈那继承下来的，经过年代的洗礼和人为破坏，有一些床契合处出现间隙、木钉子松动了，睡觉转身的时候床会发生“吱”的声响。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屋里有粮、吊篮有菜，睡觉有棉、跑步有鞋，就是稳稳的幸福了。

    爷爷在这个老房子里住了一辈子，印象里的爷爷永远都是愁眉苦脸，总是穿着一件黑布棉袄坐在门槛上，弓着腰，翘着二郎腿，抽着烟斗，挂在烟斗杆上的烟袋一晃一晃的......

    按照习俗，未成家的子女可以跟着爷爷在这栋瓦砾房共同生活，已经成家的就必须自己独立门户，要搬出来住。勤劳又积极向上的建国、梅兰同志，用双手给他们自己建了一栋房，小小的一栋房，一间卧室加一间厨房，就紧靠着爷爷的大房子。那栋房，就是独立的标志，能力的标志。

    从此，这家的户主就是顾建国。

    后来又养了牛和猪，就又建了牛栏、猪栏，精力还旺盛有余，又做起了一些小生意，财富就这样点点滴滴积累着。

    又后来，老大出生了，老二出生了，我出生了。那么问题就来了。

    房子开始住不下了，我出生的时候，老大已经四岁了，五个人一张床着实有点挤了。

    于是，他们果断决定再盖一栋房，还要盖一栋两层楼的大房子！地址就选在爷爷房子的后面，地势高出五至六米，取义开枝散叶、节节高升。

    在这个时候，家族里还没有谁盖起了两层楼的房子。建国同志觉得脸上特别有面儿，盖房子的动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村里的兄弟姐妹空闲时候都会来唠个嗑、搭把手、帮个忙，没想到呼哧呼哧的，一年内房子拔地而起。建国同志以大户人家的标准给我们每个娃都准备了一间屋，还深谋远虑的多准备了两间。

    果然，建好新房子的第二年，弟弟出生了，建国同志终于谋到了第一个儿子，他怂恿着梅兰同志再生一个，被梅兰同志坚决拒绝了。同时，计划生育越抓越严了。

    高兴之余，建国同志顺手把爷爷旁那栋房赠送给了刚成家但暂时没有能力盖房子的弟弟。

    生活就这样令人振奋，一份耕耘就会有一份收获。

    村里第一个盖二层楼房的，村里第一个买电视机的，村里第一个请全村在家看流动电影的.....一时风光无限。

    这时候的建国同志和梅兰同志就像两股绳一样，拧的紧紧的，跟麻花一样。他到处结交朋友，学习新事物，助人为乐，就是村里的大哥、家里的门面；她在家照顾着内务，管着家里的财政、生意、猪猪牛牛鸡鸡鸭鸭这些，还有我们四个拖油瓶，是村里口碑好、又能干的女性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