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转学
“好吧，给你们一人一张大的，你可以请你们同学吃了。”妈妈实在看不下去我这张寡欲消沉的脸，咬了咬牙大手笔的给了我和弟弟一人五块钱的零花钱，她盘算着用巨款刺激一下我。阿肆开心的蹦达起来，我瞟了一眼他，敢情转校的不是你。
“妈，我可以不去县城读书吗？”
“不行哦，你们读书方面，我没有话语权，都你爸说了算。要不你找你爸说一下？”
“你去和爸爸说一下吧，妈～你去嘛～”我开始用脚刨走廊木柱子的地基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当心里不乐意的时候就会抱着门面房门口的那根木柱子，像狗子一样用脚刨它的地基。
“我是不敢说，要说你自己说去。你爸做的决定，我是没法劝了。”
算了，撒娇这招也没用了。就快六点半了，还是去学校吧，还有一场约定要去赶赴啊。
由于剧院常年累月久不维修，剧院成了危楼，成了同学们口中众口相传的“鬼屋”。从剧院大门落锁开始，我们每半个月的电影福利升级成了露天电影！
就在学校的篮球操场上，周二的晚上七点钟开始。
我们一到学校就去光顾师母的小卖部，师母能精准的叫出我们家四个兄弟姐妹的排位、名字和就读的班级，所以一旦师母发现我们去光顾了另一家小卖部的话，免不了会被她实名念叨几句的。班主任就不会这样，每次店门口看到是班主任在卖东西的时候，我们都会松一口气。
“老师，我要一瓶汽水、一桶瓜子、四颗大白兔！”
“给你，拿好了。顾山啊，明天开始就去县城读书了。不要总惦记着玩，城里会读书的好多，竞争也大，去了新学校要收心，要加把劲哦。”
“嗯。”我拜别了班主任，就蹲在学校门口等着匡丽丽她们。
“顾山！”李艳来了，后面果然跟了一条长长的队伍，男同学、女同学，高年级的、低年级的，好多人……
“你等很久了吗？”
“没…没有，刚到。”我瞅了瞅马路的方向，这三现在还没来。
“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撂下一句话后，李艳往小卖部跑去了，年纪小的喊着“李老大”也跟进去了。
“喂！你走了，四人乌托邦三缺一哦。”高个的李东华走到我边上，阴阳怪气地说着。他和我同年级，隔壁班的，年级学生里最高的，排名前三的问题学生。
“额……是吧……她们马上就到了，我们约好这里碰头的。”我不禁暗暗叫苦，这邓瑛关键的时候总是掉链子。
“就没有什么想聊的吗？平常你们几个不口才了得，嚣张的不行的啊。”李东华在我面前缓慢地来回踱步，还故意踢飞地上的塑料瓶子。
感觉到了李东华的眼神里有着些许的恶意，我低着头，玩弄着地上的树叶，脑袋里快速搜索着什么时候我与李东华有了过节，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便不再与他对话了，惹不起我还是躲得起的。
“干什么，李东华！”李艳洪亮的声音就像投石器投石子一样，远远地投掷了过来，砸在李东华的头上，他悻悻然走开了。
我低着头，嘴角微微翘起，眼神里升起一抹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微笑。我又猜对了！会答应赴约，是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李艳并不是来找茬，至少不是来找我茬的。
“给你！”
我吃惊地接过李艳手里的塑料袋，袋子里的冰袋戳破了白色塑料袋露出了尖尖的一角。
“为什么？”
“没什么，给你路上吃的，你明天肯定一早就要去坐班车的，车上吃。”
我将白色塑料袋和我的塑料袋并在一起挂在左手上，同李艳肩并肩向篮球场走去了。
“三年级的时候，有一次写课堂作业吧，我作业本写完了，连最后一张封面也写不下了，我没有新本子了，同桌也没有，不知道怎么办，着急交不上作业啊……那时候你是我们这个组的小组长，你收本子的时候看到我没有本子，然后你撕了一张自己的给我。这件事，我记得很清楚。一直都没有机会跟你说，后来初中大家的距离越来越远了，都不一起玩的......这下你要转学了，不说怕以后没机会了。所以今天鼓起勇气跟你说一声：谢谢你的那张救急纸。”一口气说完这一大段话后，李艳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夜幕已至，电影大屏幕的光晕在李艳的脸上，我清楚的看见了她眼里的闪光。
第一次开始意识到，原来大家说的关于李艳的事情不一定都是对的，也许我们以为的问题学生只是成绩单上没有那么漂亮而已。
“我靠，顾山，你都不等我们，自己先进来看了。”感觉到头被狠狠拍了一下，这力道非邓瑛莫属了。想起刚才在李东华面前自己怂包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二话不说，起身飞去一脚。
“哎呦，你踢我干嘛！”邓瑛狡猾的对着我“嘿嘿嘿”笑着，她反应快，把李海燕拉过来挡了一脚。
“哎呦喂，顾山就最后一晚了，你们就不能消停一下嘛。”匡丽丽一手按住我，一手按住邓瑛，“大魔头”手一伸，我两就消停下来了，倒是李海燕还在琢磨应该是踹我还是踹邓瑛才对。
“你的朋友来了，那我就走了啊，明天一路顺风！”李海燕说完就往她的队伍群走过去了。
“她跟你说什么了啊？”
“没什么，就是我要走了，她来告别一下。”
“要这么隆重吗？我们是不是也要和顾山好好告别一下？哈哈哈~”我们这四个人只要聚在一起，无论什么场合，无论什么氛围，最后都会变成“嘻嘻哈哈的玩闹”。
我想她们应该就是我不想转学的主要原因吧。
电影结束了，投影仪关闭了，匡丽丽、李海燕、我、邓瑛四个人从高到低整齐的站成一排，我看不清大家的脸，只有手电筒的光束在空中晃来晃去。
也许是大家不擅长离别，或者我不习惯处于“四人乌托邦”的中心位置，大家沉默地走到了学校门口，一时竟不知道开口说什么.....
“那......我走了。”
“嗯，以后回来来看我们。”
“一路顺风，再见！”
“再见！”
我在学校门口打着手电筒等着阿肆，以后阿肆就可以一个人用一个手电筒了。进了小卖部之后我就没有看见阿肆了，虽然我是小学部过来的，但每次我都不知道阿肆在学校怎么过来的，脑容量太小，刚走过的路会把更早走的路的记忆挤掉。
“三儿，你明天就去县城，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也不知道，我都不知道去哪里坐班车。”想到这么多未知在后面等着我，心里已经开始焦虑起来了。
走着走着，感觉到后面有好多手电筒在晃，回头一看，是“小罗村势力帮”的，我拉着阿肆加快步伐，先赶紧回家吧。弟弟不在，我怂一点没关系；弟弟在，那还是走为上策。
转校前的一晚果然还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没有“挑战”，没有团团伙伙，没有意外，我潜意识里期待的或者害怕的一样都没有发生，还是老老实实回去收拾收拾吧。
“妈，我可以不去县城读书吗？”
“不行哦，你们读书方面，我没有话语权，都你爸说了算。要不你找你爸说一下？”
“你去和爸爸说一下吧，妈～你去嘛～”我开始用脚刨走廊木柱子的地基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当心里不乐意的时候就会抱着门面房门口的那根木柱子，像狗子一样用脚刨它的地基。
“我是不敢说，要说你自己说去。你爸做的决定，我是没法劝了。”
算了，撒娇这招也没用了。就快六点半了，还是去学校吧，还有一场约定要去赶赴啊。
由于剧院常年累月久不维修，剧院成了危楼，成了同学们口中众口相传的“鬼屋”。从剧院大门落锁开始，我们每半个月的电影福利升级成了露天电影！
就在学校的篮球操场上，周二的晚上七点钟开始。
我们一到学校就去光顾师母的小卖部，师母能精准的叫出我们家四个兄弟姐妹的排位、名字和就读的班级，所以一旦师母发现我们去光顾了另一家小卖部的话，免不了会被她实名念叨几句的。班主任就不会这样，每次店门口看到是班主任在卖东西的时候，我们都会松一口气。
“老师，我要一瓶汽水、一桶瓜子、四颗大白兔！”
“给你，拿好了。顾山啊，明天开始就去县城读书了。不要总惦记着玩，城里会读书的好多，竞争也大，去了新学校要收心，要加把劲哦。”
“嗯。”我拜别了班主任，就蹲在学校门口等着匡丽丽她们。
“顾山！”李艳来了，后面果然跟了一条长长的队伍，男同学、女同学，高年级的、低年级的，好多人……
“你等很久了吗？”
“没…没有，刚到。”我瞅了瞅马路的方向，这三现在还没来。
“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撂下一句话后，李艳往小卖部跑去了，年纪小的喊着“李老大”也跟进去了。
“喂！你走了，四人乌托邦三缺一哦。”高个的李东华走到我边上，阴阳怪气地说着。他和我同年级，隔壁班的，年级学生里最高的，排名前三的问题学生。
“额……是吧……她们马上就到了，我们约好这里碰头的。”我不禁暗暗叫苦，这邓瑛关键的时候总是掉链子。
“就没有什么想聊的吗？平常你们几个不口才了得，嚣张的不行的啊。”李东华在我面前缓慢地来回踱步，还故意踢飞地上的塑料瓶子。
感觉到了李东华的眼神里有着些许的恶意，我低着头，玩弄着地上的树叶，脑袋里快速搜索着什么时候我与李东华有了过节，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便不再与他对话了，惹不起我还是躲得起的。
“干什么，李东华！”李艳洪亮的声音就像投石器投石子一样，远远地投掷了过来，砸在李东华的头上，他悻悻然走开了。
我低着头，嘴角微微翘起，眼神里升起一抹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微笑。我又猜对了！会答应赴约，是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李艳并不是来找茬，至少不是来找我茬的。
“给你！”
我吃惊地接过李艳手里的塑料袋，袋子里的冰袋戳破了白色塑料袋露出了尖尖的一角。
“为什么？”
“没什么，给你路上吃的，你明天肯定一早就要去坐班车的，车上吃。”
我将白色塑料袋和我的塑料袋并在一起挂在左手上，同李艳肩并肩向篮球场走去了。
“三年级的时候，有一次写课堂作业吧，我作业本写完了，连最后一张封面也写不下了，我没有新本子了，同桌也没有，不知道怎么办，着急交不上作业啊……那时候你是我们这个组的小组长，你收本子的时候看到我没有本子，然后你撕了一张自己的给我。这件事，我记得很清楚。一直都没有机会跟你说，后来初中大家的距离越来越远了，都不一起玩的......这下你要转学了，不说怕以后没机会了。所以今天鼓起勇气跟你说一声：谢谢你的那张救急纸。”一口气说完这一大段话后，李艳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夜幕已至，电影大屏幕的光晕在李艳的脸上，我清楚的看见了她眼里的闪光。
第一次开始意识到，原来大家说的关于李艳的事情不一定都是对的，也许我们以为的问题学生只是成绩单上没有那么漂亮而已。
“我靠，顾山，你都不等我们，自己先进来看了。”感觉到头被狠狠拍了一下，这力道非邓瑛莫属了。想起刚才在李东华面前自己怂包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二话不说，起身飞去一脚。
“哎呦，你踢我干嘛！”邓瑛狡猾的对着我“嘿嘿嘿”笑着，她反应快，把李海燕拉过来挡了一脚。
“哎呦喂，顾山就最后一晚了，你们就不能消停一下嘛。”匡丽丽一手按住我，一手按住邓瑛，“大魔头”手一伸，我两就消停下来了，倒是李海燕还在琢磨应该是踹我还是踹邓瑛才对。
“你的朋友来了，那我就走了啊，明天一路顺风！”李海燕说完就往她的队伍群走过去了。
“她跟你说什么了啊？”
“没什么，就是我要走了，她来告别一下。”
“要这么隆重吗？我们是不是也要和顾山好好告别一下？哈哈哈~”我们这四个人只要聚在一起，无论什么场合，无论什么氛围，最后都会变成“嘻嘻哈哈的玩闹”。
我想她们应该就是我不想转学的主要原因吧。
电影结束了，投影仪关闭了，匡丽丽、李海燕、我、邓瑛四个人从高到低整齐的站成一排，我看不清大家的脸，只有手电筒的光束在空中晃来晃去。
也许是大家不擅长离别，或者我不习惯处于“四人乌托邦”的中心位置，大家沉默地走到了学校门口，一时竟不知道开口说什么.....
“那......我走了。”
“嗯，以后回来来看我们。”
“一路顺风，再见！”
“再见！”
我在学校门口打着手电筒等着阿肆，以后阿肆就可以一个人用一个手电筒了。进了小卖部之后我就没有看见阿肆了，虽然我是小学部过来的，但每次我都不知道阿肆在学校怎么过来的，脑容量太小，刚走过的路会把更早走的路的记忆挤掉。
“三儿，你明天就去县城，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也不知道，我都不知道去哪里坐班车。”想到这么多未知在后面等着我，心里已经开始焦虑起来了。
走着走着，感觉到后面有好多手电筒在晃，回头一看，是“小罗村势力帮”的，我拉着阿肆加快步伐，先赶紧回家吧。弟弟不在，我怂一点没关系；弟弟在，那还是走为上策。
转校前的一晚果然还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没有“挑战”，没有团团伙伙，没有意外，我潜意识里期待的或者害怕的一样都没有发生，还是老老实实回去收拾收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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