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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金沙”之战

    黑暗是宇宙的底色,天体所散发的光明微弱而模糊,一如人心。

    此时正是盖亚纪年2694年,柏拉图纪年494年。

    要说人族分为两支——盖亚人和柏拉图人,彼此还如此对立和敌对,真是一件说来话长的事。其实从老地球迁移出已将近500年了,双方早就各自独立演化,对曾同是地球人的陈年往事,早就被双方都抛诸脑后,只知另一方是抢夺宝贵资源的死敌,消灭即是。

    人类思维的浅薄和健忘也由此可见,每一代人只能活在当下。

    浩渺星际之中,在离开盖亚星超过2700光年的天鹰座FF恒星附近有一个很小的行星军事基地NGC2547,这是数量庞大的基地群中毫不起眼的一个迷你型基地,只有8000名驻军和一支巡航能力和装备均有限的小舰队。

    维持庞大的星际基地群是盖亚战争部的首要任务,数不清的盖亚舰队日夜来往其间,这已经是数世纪以来宇宙空间中的常态,原因为何呢?

    就是为了开采宇宙矿物,尤其是一种珍贵的名叫aquarium,因其如海水一般晶莹浅蓝的色泽得到了“水精矿”之名,这种类似水分子的放射性络合物成为27世纪太空时代的最佳能源来源—无论是耗能巨大的进行时空跳跃的舰队,还是各类耗能惊人的激光武器都需要“水精矿”。

    最重要的是,盖亚星原是离开地球36光年船帆座上的K型主序星HD85512b,这颗行星比地直径比地球大50%,质量大3倍,表面积足足大2.27倍,资源丰富,貌似一个极度适宜移民之处,但事实上大气层和重力都不适宜人类生存,需要建立庞大的“生命与环境集团”来执行“地球化”,这需要遍布全星球的耗能巨大的数百万座氧气站不停的工作,还有绿化种植养护诸如此类的大工程,总之人类在盖亚星上的每一刻生存都耗能无数,于是,以液态气存在的超级能量体“水精矿”便成为首选,如今盖亚人已经孳生到422亿之巨,“水精矿”可算得上是维系亿万生灵的神赐之物了。

    柏拉图人原本已经迁移往更远的,位于天鹅座区域Kepler-452b行星,离开地球和盖亚星足有1400多光年,原本双方可以相安无事,各自生活。遵守一套特殊教义和礼仪的柏拉图人自恃清高,蔑视如牲口般繁殖的盖亚人,但由于双方在分离前就因意识形态发生战争,加之“水精矿”的巨大价值也让柏拉图人垂涎不止,他们开始掠夺盖亚的运输舰队。

    于是,从四百多年前双方就开始为宇宙资源鏖战不止。

    面对更暴力强大的柏拉图人的掠夺,为了保证在宇宙中畅通无阻的采矿,和运输回重要的矿藏资源,盖亚人在各个矿点和运输航道上,为了预防劫掠,密密麻麻地设置了极多的太空基地,这样能保证整个生命线的畅通无阻。在两个世纪之前,天鹰座FF星附近的行星带曾经发现了“水精矿”以及其他矿物的富矿区,为了保证开采不受柏拉图舰队的骚扰,这一带曾设有大量的太空基地。但随着轰隆隆热闹的大规模机械采矿,大规模地炸毁行星和小行星的表面,用机械管道深入星球数百公里的内部,去汲取“水精矿”,还有其他各类丰富的矿藏,例如能铸造太空时代“轻柔钢”的peladothe,经过两个世纪的疯狂开采,FF星矿区逐渐开采殆尽,战略重要性下降,盖亚国会就通过了裁撤法令,逐步在此区域消减太空基地的数量,NGC2547就是该区域最后一个孤零零飘荡在浩渺太空中的军事基地。

    被盖亚人开采之后,这些仿佛被吸血完毕的星球往往会脱离正常轨道,消失在茫茫黑暗中,在这之前便是一阵混乱的互相撞击,于是NGC2547基地所处的环境类似宇宙沙漠,漂浮着各类碎石带,有一种蛮荒的气息,加之远离双方冲突前线,又寂静如迷。

    然而,仿佛就在一瞬间,NGC2547平淡无奇的气氛被突然打破。

    一支由18艘最新护卫太空舰只护航执行外交任务的盖亚舰队,停靠在NGC2547如同一片悬崖一样的空港中。不速之客贝尼尼准将穿着盖亚太空舰队的制服,在一大群随从的簇拥下走下了旗舰。

    四十多岁的贝尼尼准将是一个典型的意大利人的长相,勉强算得上英俊,一头锃亮的黑发,皮肤却显得有些焦黄,他显得焦虑万分,因为过于紧张,走路都显得有些机械。

    “准将您大驾光临,欢迎欢迎……!我仅代表全体驻军……”

    NGC2547基地的司令山本上校毕恭毕敬带着一群下属,恭候在太空接口廊桥的门口,一边用带日本口音的盖亚中文热情地说道,一边不断地鞠躬。要说贝尼尼的准将的军衔不过只比他高一级,但山本上校一辈子卑躬屈膝习惯了,何况贝尼尼准将虽然军衔不高,却是联合政府权力核心圈的人,政治能量远胜他这个远驻的小基地司令。

    “Weareinbigtroublenow.”(我们有大麻烦了)

    不等山本上校说完谄媚冗长的欢迎词,贝尼尼准将就开门见山地说了句,还举起双手,做了一个夸张的手势。

    原来他之前以特使身份,秘密地与天龙星人接触,因为按照400年前双方在外星联盟的主持下签订的交战公约中,双方均不得跟拥有超级武器的外星人接触,发生造成人类灭绝的惨剧,只能自主研发升级武器,但事实上暗中交易是免不了的。贝尼尼准将一行人远航了上万光年才跟天龙星人秘密接头,要知道原本天龙星到盖亚星的才388光年,比离柏拉图星还近一些,可见双方想瞒住柏拉图人的心情。双方在一颗不知名的行星上接头,并带回了最新的军工科技和信息指令,这对盖亚人的技术升级大有裨益,正当盖亚外交舰队想极速赶回盖亚星上的巨大首都“芒星城”时,却在归途中突遭一支柏拉图舰队拦截。

    Varuna!

    旗舰指挥部的太空雷达监视员惊叫了一声,他用辨识系统轻易地辨识出敌方旗舰竟然是柏拉图白虎骑士团大团长的旗舰“伐楼那”。

    整个旗舰指挥部因惊吓而一片哗然。心虚的贝尼尼准将下令以最高速度逃逸。

    柏拉图有14支太空舰队,还有四个以天之四灵——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命名的“骑士团”,分别对应黄白黑棕四大人族,位列柏拉图武将巅峰的便是四大骑士团的大团长。每位大团长名下有4万名太空骑士,其中最精锐的1万人被称为“不死军”,人数恒定不变,是柏拉图的战斗精英人群,当然也是盖亚军人最为惧怕的对象,他们是太空时代进行集团军式合围战斗的主力。

    白虎骑士团大团长得到了控制柏拉图的巨大智能体“逻各斯”发出的指令,立即率领一支舰队,空间跳跃2500光年,向盖亚外交舰队极速而来,欲截获该秘密程序。

    这支担负秘密外交使命的盖亚舰队拥有最精尖的太空巡航速度,以至于体积庞大的“伐楼那”虽是柏拉图最一流的旗舰,但带领一支编制庞大的舰队追赶一支很小的外交舰队反而力有未逮。于是,白虎大团长亲率1000架变形战机疯狂追击。

    此时,盖亚人和柏拉图人军事发展呈现双极化趋势,一位盖亚军事观察家戏称为“客观唯物主义”和“主观唯心主义”的对决,这两支人族连发展军事的脑回路都是大相径庭的。盖亚的星际战舰战斗群其实是延续了老地球人的“航母战斗群”的战争观念,有36个编制极繁复庞大的星际战舰战斗群,其中主舰上起降大量各型号的太空战机,配合各类舰艇的质子炮、等离子炮、光子炮和激光炮等杀伤性武器,形成猛烈火力覆盖。当然各舰还有各类型的机载无人机,其军衔等级也延续老的地球人体系。

    而柏拉图人则有趣得多,军队甚至取消了军衔,只有军阶了。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柏拉图的“骑士团,——发展了老地球人的“装甲集团军”的战法思想,这些超级战机组成的集团军可以进行星际长途巡航、星际跳跃和虫孔穿越,行动极为迅猛,而盖亚人的普通太空战机必须在庞大的母舰上进行起降,而且无法长时间进行星际旅行,必须回母舰后,才能随母舰一起星际穿越。盖亚人的母舰和其他太空战舰体型和数量过于庞大,所以速度相对缓慢,但在大炮火力上有相当大的优势。而柏拉图变形战机是人类现有在太空中巡航速度最快的飞行器,在能量充满后,无论战斗多么激烈,几乎完全没有弹药短缺之虞,所以变形战机是操纵灵活性和猛烈火力的完美平衡,号称“柏拉图军工的明珠”。简而言之,对于对盖亚人而言,战争是星辰大海,而对柏拉图人而言,战争是纵横的宇宙之原。

    盖亚准将的舰队虽然数次用超大能量的时空跳跃以摆脱白虎骑士团的追击,但毫无用处,1000架“白虎”变形战机紧咬着不放,而且越来越近,如果被追上,以“白虎”骑士团的战斗力,会把18艘护卫舰瞬间撕成碎片。正当贝尼尼准将急得满头大汗时,太空雷达显示NGC2547基地是数百光年内,唯一的盖亚太空基地。

    当山本上校获知贝尼尼准将的来意时,额角都渗出汗珠,他手底下几千人驻军,加上数年没有升级的落后装备,竟要保护准将手里天龙星人给予的秘密数据,迎战柏拉图的白虎骑士团大团长,山本虽然立即下令拉响战斗警报,全体进入战斗状态,但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面对来势汹汹的强敌,小基地的驻防舰队在精锐的白虎骑士团面前几乎是一触即溃。在球形穹庐的基地指挥部内,贝尼尼准将在3D的战场实况投射台上专注地看战场的虚拟影像,太空战争时代,有专门的飞球状的战场观测仪,双方都会在第一时间放出大量的空间扫描观察球,这样指挥部才能知道前线现状,否则就是一团几十亿公里之外的混战了。双方的战斗人员在激烈战斗之余,也要尽量识别对方的观察器,予以击毁。当然,这种观察器非常小,很难完全毁掉,双方还会不断补充。所以,双方指挥部都能不间断地实时监控战场状况。

    贝尼尼准将看到自己的护卫舰在十分钟内损失了两艘,开始在圆环状的战场实况投射台上心急如焚地绕了两圈。他虽是一个准将,却是军队外交人员,换而言之,他一点都不知道如何扭转战局。

    “Ileftthemostimportantthingtoyou,pleaseprotectit.”(我把最重要的东西留给你了)

    贝尼尼愣了一下又加了一句,“Ifyoucan’t,youcandestroyit.Goodluck!”(要是不行的话,就毁掉好了,祝好运)

    准将还做了一个夸张的炸毁的手势,就即刻登上自己的旗舰,飞速离开NGC2547基地,其他16艘护卫舰得到了撤退的命令,扔下了基地舰队的友军,就这样很不厚道地从战场上逃逸,直飞芒星城。

    他把“大麻烦”留在了NGC2547的指挥部内,而且柏拉图人仿佛有特殊的追踪装置,他们没有再追击这支如同惊弓之鸟般逃逸的外交舰队,而是继续围攻这个很小的太空基地。

    面对这一切,山本上校完全懵住了,他原本是在军队里混日子的人,是通关系才到这里当司令的,因为外驻太空基地的高额军饷照拿,却不担负那些重要基地的艰苦作战任务。他不过是一个小官僚性格的人,一生谨小慎微,对上司唯唯诺诺,言听计从,从没想过会跟柏拉图精锐部队交手。

    指挥部里一片慌乱,因为基地舰队指挥官霍夫曼中校所在的小型主舰已经被太空战机的战斗群击毁,虽然好多艘逃生艇在主舰爆炸化为宇宙碎屑前顺利逃生,却不知霍夫曼指挥官是否生还。

    已突破舰队防线的变形战斗机群已经开始朝基地不断发射导弹,整个基地在狂轰滥炸下,天崩地裂般地抖动起来。

    三十六计走为上。这可是芒星城来的准将跑路在先,永远跟随上司是他的人生哲学。山本卸除了心理负担,他只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

    贝尼尼准将至少还丢下一句话,而山本上校则静悄悄地跑了,临走前他还没忘记捎带上自己的情妇艾米莉·崔——一位有白人血统的韩裔美女,在山本的“照顾”下,她成为NGC2547基地的后勤主管。当然,还有一些跟基地司令关系要好的头面人物都鸡贼地跟在屁股后面,登上了在行星另一侧脱出的逃离飞艇,长尾彗星状的飞艇立即进入虫孔,穿越茫茫宇宙时空,把激烈的战场抛诸身后。

    就这样,整个基地指挥部的指挥权就落到一个刚来不久的年轻参谋兰瑟·徐的手里。

    “Stella,ichliebedich.”(星星,我爱你)

    刚莫名其妙升为指挥官,上级非死即跑的兰瑟,拉着一位穿着紧身战斗装的女孩深情告白,指挥部穹庐状的顶部显示整个太空战争的壮丽场景,作为这突然而然,不合时宜的表白背景,再合适不过了。

    一位身材高挑苗条,长相美丽的东方女孩用一种略有诧异的表情看着他,她紧紧抿着红润的嘴唇,不知如何回应。

    看着对方一言不发,他继续用中文说道:“屎袋拉,我爱你。”

    这位被他称为“屎袋拉”的女孩真名叫“璇玑”,她没有姓,很多人都叫她“璇小姐”,因为她的真实身份是一个柏拉图人。在她6岁的时候,她的父母带着她从柏拉图星叛逃盖亚,在漫漫星际旅途中,因飞船失事而双双罹难。她被盖亚一个小基地的驻军救起,从此,这个孤女就以盖亚人的身份活了下来。而盖亚军事系统发现,她来自柏拉图军事贵族阶层,她在出逃时已被当作未来的“女骑士”受训2年了,这代表她处于整个人类基因最优秀的顶层,便被盖亚战争部奇货可居地以“战争孤儿”的名义,收入系统之中抚养长大。

    在战争部为孤儿们主办的夏令营中,8岁的她认识了同命相怜的兰瑟·徐。

    兰瑟的父亲是华裔血统,主管一支运输“水精矿”舰队,在兰瑟两岁时就被柏拉图人击毁舰船,在一阵巨大的爆炸中化为了宇宙尘埃。他美国血统的漂亮母亲立即跟一个事业有成的商人跑了,刚刚能走路的小宝宝兰瑟就被遗弃至祖父母处,幸好作为传统的华人,他的祖父母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唯一的孙子。

    当然这种爱总是带着操控欲,连他未来的人生道路都被安排好了——祖父通过关系,让他进入军事院校学习参谋专业。最终,他以不优异的成绩勉强毕业,被派遣至NGC2547当驻防参谋,这里远离重兵把守的运输补给线,属于鸟不拉屎的边缘地带,柏拉图人甚至未曾想摧毁这个盖亚人的据点,因为NGC2547在FF星矿区枯竭之后,已毫无任何战略意义。常有战争部的人把去NGC2547换防戏称为“度假”,但像兰瑟这样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而言,这里实在太无聊了,他每日的基本工作沦为在指挥部端茶水泡咖啡,对山本上校色眯眯地跟女校官打情骂俏采取“非礼勿视”的态度,而他的乐趣就是在宿舍小间内偷偷泡方便面吃,并看带来的竖排繁体的古代中国的兵书。

    而在他的心目中,璇玑比他优秀得多,在盖亚人眼中,柏拉图贵族就是“高贵”的存在。兰瑟10岁参加战争部下半年夏令营时,第一次见到了8岁的璇玑,这个时候她就美得令人瞩目,特别是她穿着夏天热裤,露出笔直修长的玉腿,兰瑟霎时脸红了,他第一次发觉一个小女孩可以那么漂亮,后来他才知道她是一个外星女孩,这是他第一次接触传说中的柏拉图贵族,她闪耀清新如山泉,还有一种不可接近的高傲气质。

    “我叫兰瑟,你……叫什么名字?”戴着棒球帽的混血男孩显得很局促,他可是鼓起勇气才敢跟那么漂亮的女孩说话。

    “璇玑。”她说话的方式很直接,但声音清脆美妙。

    “悬……机?飞机吗?”

    女孩微微笑起来,她的眼睛里总有一种特别的光彩。“璇玑是星星,天上最尊贵的星辰。”

    “那就是Stella,我以后叫你Stella吧。”

    女孩默认了,大约已经不断地对新朋友解释自己的名字不耐烦了。对柏拉图人而言,名字本来就是一个“逻各斯”给予的代号。

    他们互相加了社交号,在盖亚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可以很远,也可以很近,因为每个人都有专享的社交号,连小孩都不例外。可以用“腕带”投射屏上即时联系,有一个全民可看的个人生活平台,还有一个私密的朋友圈,上至总统,下至屁民,没有一个人例外。这个是私人生活都挂在网络上的时代,找到或联系一个人都很方便,他们就这样保持着联系,兰瑟开始积极参加一年两次的军队夏令营,这样能遇到她,后来他们一年能约着外出游玩几次,然后慢慢更熟识。光阴荏苒,他们突然都变成了大人,回顾彼此,竟已成为了所谓的“发小”,兰瑟还开玩笑,说她的名字应该叫“屎袋拉”,然后哈哈大笑,还真的这样叫了起来。璇玑似乎也不太在意,她是一个有点奇怪的女孩。

    认识璇玑越长,兰瑟越觉得她特别,她的爱好跟盖亚女孩截然不同,那些女孩们整日逛街购物八卦娱乐,她却对这些毫无兴趣,而是心智单纯,一心一意地扑在习武和军事训练上,像极了一个古代的斯巴达女人。可能是孤女的经历带给她的不安全感,她早早就接触社会,开始赚钱了,盖亚星的电子虚拟货币名叫luna,为了赚取luna,她一个人到处找工作,18岁时已经以“游骑兵”——小战机飞行员的身份加入了雇佣军团,其实,她完全可以在军队中谋求一个稳定的职位,在盖亚军中服役的柏拉图骑士阶层几乎都能飞黄腾达,但她却如此有个性,厌恶被当作战斗机器人一样派遣。官僚主义很重,内部又腐败的盖亚军队不适合特立独行的她,所以她始终是一个低级军衔的雇佣兵,盖亚战争部深谙“以夷制夷”之道,虽然危险,但这能给她带来丰厚的报酬。

    在来NGC2547基地三个月后,兰瑟·徐因为过于无聊思念璇玑,通过一个在军队当派遣的同学派遣雇佣兵军团中的一支游骑兵小分队到NGC2547换防,璇玑正在其中。璇玑的到来令他欣喜,又感到一丝丝淡淡的忧愁。

    在璇玑的20岁生日派对上,他惊觉璇玑因为东奔西跑竟然认识了那么多男性朋友,他们给她送来鲜花和礼物,幸好他够了解她,璇玑是一个灵魂游离于盖亚之外的女孩,为了恰饭她跟很多人笑脸相迎,但实际上她没有忘记自己柏拉图人的身份,她是一个素食主义者,但来盖亚已久,入乡随俗,她不能严格遵守元教的纯素食饮食,她会吃各类水产品,但几乎不吃肉。在饮食上的差距,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他在上军事指挥学院上学时养成了吃泡面的习惯,而璇玑却从不吃,她在饮食上有很好的品味,仿佛仍在芒星城的平民生活中,倔强地坚持一位柏拉图贵族的身份。

    他对她早已心生爱慕,一边担忧她迟早被人抢走,一边又不敢表白。他的性情总是前瞻后顾,儒儒弱弱,不像她那般果断干脆。他计划在和璇玑在驻防期间好好发展一下感情,结果她才没来几天,贝尼尼准将就突然把战火引至了这个原本平静到无聊的太空基地。

    璇玑在第一时间就驾驶单人座的游隼PX-08小战机升空迎战,不过面对直属大团长的最精锐的战机群,她疲于应付,虽然以最快的速度在躲避和翻飞,她的战机还是被击伤了一翼,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稳住了“游隼”,没让它失控直接撞毁到NGC2547基地上。随后,她驾驶受了重创的战机,摇晃着像一只受伤的鸟一样回到了基地维修站。

    正当她跳出战机,为捡了一条命而长吁一口气时,感到了基地地面在白虎骑士团战机群的激光导弹的猛烈轰炸下地动山摇。她朝维修基地透明的幕墙一瞥,正好看到数枚导弹直中基地指挥部,幸好不是近距离攻击,而且NGC2547的建筑设计考虑到这一点,特殊的材料挡住了这波攻击,但是还是看起来异常惨烈,附近肯定有不少人伤亡。

    糟了!兰瑟——

    璇玑没有继续换机升空,而是穿着飞行员的战斗服一口气跑向指挥部,骑士团的攻击太猛烈,每个人都慌忙应对,一片混乱,没有人有闲工夫顾及其他战斗人员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