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东风快递，使命必达！
翌日。
沿广润路北行，快要到达广润门时即可看见洪州的护城河抚河，不进内城沿河左拐便是抚河巷。
前行一百五十步，便是第三个门。
门口矗立一个巨大的石牌坊，上书四字：夕惕若厉。
牌坊后是一道豆绿石八字门，上书“有匪堂”，两侧各有四字：东风快递，使命必达。
此时大门紧闭，但高耸的马头墙、繁复精美的石雕说明这个庭院的主人非富即贵。
只是——
“快递?”
秦观懵逼了，“东风快递？”
这个有匪堂是个快递公司吗？
这么一个古色古香的世界，怎么有“快递”这种现代的词汇？
拿着三扎米粉上前，扣响门环。
无人应答。
再扣三次，等了约莫一分钟，门开了一道小缝，但却无人出现。
秦观推开门，没敢走进去，而是朝里探头看了看：“有人吗……”
“你是谁？”
耳旁忽然传来苍老低沉的声音，直把秦观吓了一个激灵。
他连忙扭头，却不料看到一双近乎全黑的眼睛死盯着自己，仿佛利剑直入脑海，搭配上满是皱纹和色斑的惨白人脸，诡异且瘆人。
秦观和那人脸几乎紧贴，他只觉一阵惊悚从尾椎骨上冲天灵盖，“啊”，他连忙朝后退去，趔趄着将木门撞开。
门后的光线亮了一些。
秦观大喘气，这才看清了那“白脸”的模样。
是个老妪，满头白发，脸上皱纹如同菊花一样层层叠叠，但最诡异的是那双眼睛，是全黑的，不带一丝白。
被那双眼睛看着，秦观只觉浑身不自在，似乎自己所有的秘密都被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你是谁？”
老妪的声音冰冷且刺耳。
“啊。”秦观镇定下来，“在下樟树街秦氏米粉店秦观，来送米粉。”
“秦观……”老妪仍旧盯着他，“米粉……”
“是秦观吗？”
远处回廊里传来脚步声，程孚从天井一侧走出：“黑婆婆，是我要的米粉啦。”
老妪黑婆婆收回目光，不再理会秦观。
秦观长长舒了一口气，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消失不见。他扭头看向程孚道：“程公子您好，这是家姐让送的米粉，一共九扎，先送三扎，剩余六扎会在五日和十日后送来。”
程孚接过米粉，笑道：“哎呀，秦宛姐姐太客气了，也谢谢你啊。”
秦观笑道：“不客气，这是应该的，那我先走了。”
程孚点头回应，看着秦观的身影穿过石牌坊，出了抚河巷。他扭头问道：“黑婆婆，看出啥了吗？”
门后隐于黑暗中的黑婆婆沉默了片刻，方才道：“这小子没问题，但秦观有问题。”
“啊？”
程孚不解，“他就是秦观啊。”
黑婆婆淡淡道：“昨天才教过你白马非马。”
程孚恍然：“对对，您昨天说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完全的、绝对不变的名！”
黑婆婆继续道：“我适才以‘物指’探查过这小子，他名叫秦观，但实际上并非秦观。他存在名实不符，至于偏差度，大约七成。”
程孚再次不解：“名是秦观，而实不是秦观吗？”
黑婆婆点头：“圣人曾曰：二无一。则二合一后，便不是原来的一了。”
程孚再次不解：“是什么造成了他的名实不符？我和雷大叔仔细探查过了，他并未踏入圣途，也无熵动和受箓的迹象。”
黑婆婆起身，关上门，带着程孚朝着院落深处走去，半晌方道：“物莫非指，而指非指。秦观是由很多属性呈现出的这么一个人，但这些属性所表现出的秦观，并不等同于秦观本身啊。他的熵动，或许存在，只是我们无法探查。”
程孚沉默，感觉脑容量不足。
“阿嚏！”
正沿广润路回樟树街的秦观打了一个喷嚏，对刚才那个黑婆婆的全黑眼眸依然心有余悸。
“观小哥，回来了。”
思忖间回到了樟树街，听到一个慈祥的声音和自己打招呼。
秦观连忙笑道：“是啊，姜婆婆，去送米粉了。”
说话的是秦家樟树街的邻居，开了一家针线铺的姜婆婆。
因樟树街在广润码头外围，又是去往九曜山的必经之路，所以这里店铺林立，民间经济发达。街道南侧是九曜山之尾青竹峰和秦家小楼，北侧则有针线铺子，铁匠铺，当铺，酒楼，书铺，花石铺，脚店等等足足几十家各式各样的店铺。
此时已是午后，秦氏米粉店已经过了最忙碌的时间段。
“米粉送到了？”
秦宛端了一杯茶给秦观，“累不累？”
秦观一口喝掉茶水，笑道：“送到了，和程公子说五日后和十日后再分别送一次。”
秦宛点头：“上楼休息一下吧。”
“弟弟呢？”
“正闹情绪呢。”
秦宛让秦湛跟着哥哥秦观去南山书院读圣贤书，可秦湛十分抗拒。
秦观一边将茶碗放在桌上，一边道：“章大儒应允我和弟弟入学，真是多亏了姐姐。”
秦宛笑道：“只要你们俩能读上书，姐姐辛苦点没什么。”
日子蹉跎，转眼月余。
秦观提着三扎米粉出现在抚河巷第三户有匪堂“东风快递”门前。
十五天前九扎米粉送完后，程孚又追加了一些，约定五日送一次。算算次数，秦观已经来抚河巷有匪堂七次了，每次来都受到了程孚的热烈欢迎。毕竟两人年纪相仿，程孚也经常去秦氏米粉店吃拌粉。一来二去两人竟逐渐成了朋友。
“砰砰”，轻扣门环。
等了一会，却无人开门。
秦观愣了愣，往常每次敲门之后，程孚总是很快就出现。
再次叩门，依旧无人应答。
“不在吗？”
“吱”，秦观轻轻推开门。午后时分，亮光虽从天井洒下，明堂内依旧有些昏暗。
寂静，无人。
“程孚？”
秦观叫了一声，未收到应答，“真不在……那先把米粉放下吧。”
将米粉放在门后，秦观正打算离开，忽听后院传来“砰”的一声，似乎什么爆炸了一样。
“什么声音！”
秦观一惊，目光穿过明堂，望向后方的第二进院落。
沿广润路北行，快要到达广润门时即可看见洪州的护城河抚河，不进内城沿河左拐便是抚河巷。
前行一百五十步，便是第三个门。
门口矗立一个巨大的石牌坊，上书四字：夕惕若厉。
牌坊后是一道豆绿石八字门，上书“有匪堂”，两侧各有四字：东风快递，使命必达。
此时大门紧闭，但高耸的马头墙、繁复精美的石雕说明这个庭院的主人非富即贵。
只是——
“快递?”
秦观懵逼了，“东风快递？”
这个有匪堂是个快递公司吗？
这么一个古色古香的世界，怎么有“快递”这种现代的词汇？
拿着三扎米粉上前，扣响门环。
无人应答。
再扣三次，等了约莫一分钟，门开了一道小缝，但却无人出现。
秦观推开门，没敢走进去，而是朝里探头看了看：“有人吗……”
“你是谁？”
耳旁忽然传来苍老低沉的声音，直把秦观吓了一个激灵。
他连忙扭头，却不料看到一双近乎全黑的眼睛死盯着自己，仿佛利剑直入脑海，搭配上满是皱纹和色斑的惨白人脸，诡异且瘆人。
秦观和那人脸几乎紧贴，他只觉一阵惊悚从尾椎骨上冲天灵盖，“啊”，他连忙朝后退去，趔趄着将木门撞开。
门后的光线亮了一些。
秦观大喘气，这才看清了那“白脸”的模样。
是个老妪，满头白发，脸上皱纹如同菊花一样层层叠叠，但最诡异的是那双眼睛，是全黑的，不带一丝白。
被那双眼睛看着，秦观只觉浑身不自在，似乎自己所有的秘密都被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你是谁？”
老妪的声音冰冷且刺耳。
“啊。”秦观镇定下来，“在下樟树街秦氏米粉店秦观，来送米粉。”
“秦观……”老妪仍旧盯着他，“米粉……”
“是秦观吗？”
远处回廊里传来脚步声，程孚从天井一侧走出：“黑婆婆，是我要的米粉啦。”
老妪黑婆婆收回目光，不再理会秦观。
秦观长长舒了一口气，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消失不见。他扭头看向程孚道：“程公子您好，这是家姐让送的米粉，一共九扎，先送三扎，剩余六扎会在五日和十日后送来。”
程孚接过米粉，笑道：“哎呀，秦宛姐姐太客气了，也谢谢你啊。”
秦观笑道：“不客气，这是应该的，那我先走了。”
程孚点头回应，看着秦观的身影穿过石牌坊，出了抚河巷。他扭头问道：“黑婆婆，看出啥了吗？”
门后隐于黑暗中的黑婆婆沉默了片刻，方才道：“这小子没问题，但秦观有问题。”
“啊？”
程孚不解，“他就是秦观啊。”
黑婆婆淡淡道：“昨天才教过你白马非马。”
程孚恍然：“对对，您昨天说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完全的、绝对不变的名！”
黑婆婆继续道：“我适才以‘物指’探查过这小子，他名叫秦观，但实际上并非秦观。他存在名实不符，至于偏差度，大约七成。”
程孚再次不解：“名是秦观，而实不是秦观吗？”
黑婆婆点头：“圣人曾曰：二无一。则二合一后，便不是原来的一了。”
程孚再次不解：“是什么造成了他的名实不符？我和雷大叔仔细探查过了，他并未踏入圣途，也无熵动和受箓的迹象。”
黑婆婆起身，关上门，带着程孚朝着院落深处走去，半晌方道：“物莫非指，而指非指。秦观是由很多属性呈现出的这么一个人，但这些属性所表现出的秦观，并不等同于秦观本身啊。他的熵动，或许存在，只是我们无法探查。”
程孚沉默，感觉脑容量不足。
“阿嚏！”
正沿广润路回樟树街的秦观打了一个喷嚏，对刚才那个黑婆婆的全黑眼眸依然心有余悸。
“观小哥，回来了。”
思忖间回到了樟树街，听到一个慈祥的声音和自己打招呼。
秦观连忙笑道：“是啊，姜婆婆，去送米粉了。”
说话的是秦家樟树街的邻居，开了一家针线铺的姜婆婆。
因樟树街在广润码头外围，又是去往九曜山的必经之路，所以这里店铺林立，民间经济发达。街道南侧是九曜山之尾青竹峰和秦家小楼，北侧则有针线铺子，铁匠铺，当铺，酒楼，书铺，花石铺，脚店等等足足几十家各式各样的店铺。
此时已是午后，秦氏米粉店已经过了最忙碌的时间段。
“米粉送到了？”
秦宛端了一杯茶给秦观，“累不累？”
秦观一口喝掉茶水，笑道：“送到了，和程公子说五日后和十日后再分别送一次。”
秦宛点头：“上楼休息一下吧。”
“弟弟呢？”
“正闹情绪呢。”
秦宛让秦湛跟着哥哥秦观去南山书院读圣贤书，可秦湛十分抗拒。
秦观一边将茶碗放在桌上，一边道：“章大儒应允我和弟弟入学，真是多亏了姐姐。”
秦宛笑道：“只要你们俩能读上书，姐姐辛苦点没什么。”
日子蹉跎，转眼月余。
秦观提着三扎米粉出现在抚河巷第三户有匪堂“东风快递”门前。
十五天前九扎米粉送完后，程孚又追加了一些，约定五日送一次。算算次数，秦观已经来抚河巷有匪堂七次了，每次来都受到了程孚的热烈欢迎。毕竟两人年纪相仿，程孚也经常去秦氏米粉店吃拌粉。一来二去两人竟逐渐成了朋友。
“砰砰”，轻扣门环。
等了一会，却无人开门。
秦观愣了愣，往常每次敲门之后，程孚总是很快就出现。
再次叩门，依旧无人应答。
“不在吗？”
“吱”，秦观轻轻推开门。午后时分，亮光虽从天井洒下，明堂内依旧有些昏暗。
寂静，无人。
“程孚？”
秦观叫了一声，未收到应答，“真不在……那先把米粉放下吧。”
将米粉放在门后，秦观正打算离开，忽听后院传来“砰”的一声，似乎什么爆炸了一样。
“什么声音！”
秦观一惊，目光穿过明堂，望向后方的第二进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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