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儒圣，丧家狗
顺着秦观的目光往高空飞去。
首先穿越充满粉尘和积雨云的对流层，然后进入珍珠云和臭氧的平流层，继续向上飞，会看到夜光云和弧形极光圈。
极光圈之外，世界一片漆黑。
那是至高的九天之上。
寂静、虚无的暗物质世界。
除了偶尔的流星爆射，一般很难见他物。
在虚无中逡巡，在某处，漂浮着一片不合常理的云海，海上长出断崖，崖上有一杏树，叶如翠羽，果子金黄，随风摇曳，似有清音。
杏树下站着一个身穿宽大袍服的长者。
高颧广额，须髯如戟。
容貌奇伟，眼含精光。
眉长若飞，远眺若含春风。
他认真地摘下九颗杏果。
放在竹篾中，置于松下的石桌上。
而后他坐定，似在等人。
“簌簌”，杏树之叶随风摆动，一位女子缓缓从云海中走出，莲步轻移到了山崖之上。
高贵典雅，披着一件华丽的长裙，上绘山河星空。
“仲尼见过后土娘娘。”
杏树下的长者起身恭敬道，“离上一次相见，已经过去一万零二十九年了。”
后土娘娘打量长者，看了足足一分钟。
而后她坐下，拿起一棵杏果，品尝起来。
“一万零二十九年前，你还是四处乱窜的丧家狗。”
后土娘娘缓缓道，“七千年前，你成为圣人；现在，你已是神人了。”
“儒圣，现在你我都是神人，不必客气，坐。”
儒圣坐下，低首垂眉，不敢说话。
后土娘娘又道：“仲尼，我且问你，何为圣人。”
儒圣道：“圣人即圣者，圣王也。”
后土娘娘：“你儒家《论语》里说，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所以你认为，圣人，无人敢不敬。”
儒圣点头。
后土娘娘又问道：“你说说，如何成为一名圣人。”
儒圣思考片刻：“需两个条件。一是聪明，需有天赋；二是有权，能安民济世。”
“圣人必须聪明，需听天下事。历史上曾出现的圣人无一不是天才之辈，他们天生聪明，绝顶聪明。”
“圣人济世安民，‘博施于民而能济众’，诸如尧舜，是天下之王，权倾天下，此谓圣人。”
“……”
后土娘娘轻笑：“那我觉得这两个条件你一个都不符合。你不聪明，亦不是天下的王。”
儒圣点头：“确实如此，我不是圣人。”
后土娘娘又拿起一个杏果：“但你最后却成了圣人。”
儒圣苦笑：“大概是因为我有一群好弟子。”
“子贡、孟轲、荀况都对我多有吹捧。”
“您知道，我生前未有任何荣誉，所谓圣人也是死后追封。”
“大家都叫我至圣先师，其实我想做王。”
“……”
后土娘娘嗤笑：“所以，你趁着女娲沉睡，疯狂夺取她的权柄？”
儒圣摇头：“女娲神对我有点化之恩，我没有侵蚀她的世界。”
后土娘娘冷笑：“但是女娲的妖之道，现在尽归于你了。”
儒圣：“事实证明，妖可以轮回成人，既然如此，就不应该有人和妖之分。”
后土娘娘看着他，不说话。
儒圣又自顾自地道：“女娲娘娘沉睡这么久，妖族没有管束已经趋于无序和混乱了，这是致命的熵增。”
“我获取妖之权柄，只为梳理人间的熵，让世间早日归于平静。”
“待到女娲醒来，我自然会归还。”
后土娘娘吃着杏果，半晌她才道：“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你儒家讲仁义礼智信，仁字第一，何为仁？”
“《论语》里说的清清楚楚，仁即爱人，修己以安人。”
“也就是拿人当人。”
“你呢？你为了晋升神人，让章可贞搜罗了二百零七个少女，试图证实妖即是人的谬论。”
“章可贞本来是一名很优秀的大儒，是你‘污染’了他，将他从七境中人强行提升到了五境浩然之士。”
“章可贞以为得到了儒圣的传承，欣喜若狂，联合禅宗，为你找到了妖变成人的轮回佐证。”
“你以人和妖的后代为鼎炉，完成了对女娲权柄的掠夺。”
“你现在是神人了，但是你的‘仁’丢了。”
“章可贞肚子里的邪神，就是你丢弃的‘仁’吧。”
儒圣沉默无语。
后土娘娘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以道家的斩三尸之法，斩断了内心的‘仁’，实现熵减，配合妖之途径，晋升了神人。”
“你丢掉‘仁’，就像丢掉垃圾一样。”
“你如此决绝地斩断‘仁’，等于是斩断了你和儒家弟子的锚点。”
“你抛弃了自己的信徒。”
“你想过那些读儒几十年的儒家弟子会怎么样？”
“他们再也感应不到儒圣。”
“他们丢失了信仰。”
“仲尼啊，你丢弃了自己的孩子。”
“你不是易三圣人，不是庄先生，他们是天才，不需要人间的锚。”
“你呢？你只是丧家狗。”
“没有锚，你会失控的。”
儒圣眼睛看向虚空，那里飘过一道流星，转瞬即逝，半晌他才道：“虽然我斩断了‘仁’，但是我融合了人和妖，丧家狗也可上青天。”
后土娘娘冷笑：“你还在做着‘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美梦？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继续侵蚀别的世界？下一个目标是谁？我吗？”
儒圣摇头：“不敢。”
后土娘娘起身，盯着崖上的杏树出神：“你曾是天下人的老师，‘仁’是你的核心思想，是你的武器。现在你丢弃了‘仁’，就不怕天下的读书人走上邪路吗？你这是毁了儒家。”
儒圣摇头：“我说过，我不想做至圣先师，我要做——王！”
“王……并不是正途。”
后土娘娘看着儒圣，“你看到了，仁者才是无敌的。”
儒圣面无表情。
但是他的确想起了自己的天罚之剑，在秦观的一声“仁者无敌”中消散的场景。
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能领悟什么叫“仁者无敌”吗？
儒圣端起石桌上、盛放着杏果的竹篾，恭敬递给后土娘娘：“我知秦观乃是神之子，此次冲突是一场误会。这些杏果权当赔罪。”
后土娘娘摇头：“第一，二十八颗杏果；第二，你传授秦观言出法随；第三，你给秦观三千气运。”
“做到这三点，此事翻篇。”
儒圣眉毛直跳。
后土娘娘，为了你儿子，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首先穿越充满粉尘和积雨云的对流层，然后进入珍珠云和臭氧的平流层，继续向上飞，会看到夜光云和弧形极光圈。
极光圈之外，世界一片漆黑。
那是至高的九天之上。
寂静、虚无的暗物质世界。
除了偶尔的流星爆射，一般很难见他物。
在虚无中逡巡，在某处，漂浮着一片不合常理的云海，海上长出断崖，崖上有一杏树，叶如翠羽，果子金黄，随风摇曳，似有清音。
杏树下站着一个身穿宽大袍服的长者。
高颧广额，须髯如戟。
容貌奇伟，眼含精光。
眉长若飞，远眺若含春风。
他认真地摘下九颗杏果。
放在竹篾中，置于松下的石桌上。
而后他坐定，似在等人。
“簌簌”，杏树之叶随风摆动，一位女子缓缓从云海中走出，莲步轻移到了山崖之上。
高贵典雅，披着一件华丽的长裙，上绘山河星空。
“仲尼见过后土娘娘。”
杏树下的长者起身恭敬道，“离上一次相见，已经过去一万零二十九年了。”
后土娘娘打量长者，看了足足一分钟。
而后她坐下，拿起一棵杏果，品尝起来。
“一万零二十九年前，你还是四处乱窜的丧家狗。”
后土娘娘缓缓道，“七千年前，你成为圣人；现在，你已是神人了。”
“儒圣，现在你我都是神人，不必客气，坐。”
儒圣坐下，低首垂眉，不敢说话。
后土娘娘又道：“仲尼，我且问你，何为圣人。”
儒圣道：“圣人即圣者，圣王也。”
后土娘娘：“你儒家《论语》里说，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所以你认为，圣人，无人敢不敬。”
儒圣点头。
后土娘娘又问道：“你说说，如何成为一名圣人。”
儒圣思考片刻：“需两个条件。一是聪明，需有天赋；二是有权，能安民济世。”
“圣人必须聪明，需听天下事。历史上曾出现的圣人无一不是天才之辈，他们天生聪明，绝顶聪明。”
“圣人济世安民，‘博施于民而能济众’，诸如尧舜，是天下之王，权倾天下，此谓圣人。”
“……”
后土娘娘轻笑：“那我觉得这两个条件你一个都不符合。你不聪明，亦不是天下的王。”
儒圣点头：“确实如此，我不是圣人。”
后土娘娘又拿起一个杏果：“但你最后却成了圣人。”
儒圣苦笑：“大概是因为我有一群好弟子。”
“子贡、孟轲、荀况都对我多有吹捧。”
“您知道，我生前未有任何荣誉，所谓圣人也是死后追封。”
“大家都叫我至圣先师，其实我想做王。”
“……”
后土娘娘嗤笑：“所以，你趁着女娲沉睡，疯狂夺取她的权柄？”
儒圣摇头：“女娲神对我有点化之恩，我没有侵蚀她的世界。”
后土娘娘冷笑：“但是女娲的妖之道，现在尽归于你了。”
儒圣：“事实证明，妖可以轮回成人，既然如此，就不应该有人和妖之分。”
后土娘娘看着他，不说话。
儒圣又自顾自地道：“女娲娘娘沉睡这么久，妖族没有管束已经趋于无序和混乱了，这是致命的熵增。”
“我获取妖之权柄，只为梳理人间的熵，让世间早日归于平静。”
“待到女娲醒来，我自然会归还。”
后土娘娘吃着杏果，半晌她才道：“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你儒家讲仁义礼智信，仁字第一，何为仁？”
“《论语》里说的清清楚楚，仁即爱人，修己以安人。”
“也就是拿人当人。”
“你呢？你为了晋升神人，让章可贞搜罗了二百零七个少女，试图证实妖即是人的谬论。”
“章可贞本来是一名很优秀的大儒，是你‘污染’了他，将他从七境中人强行提升到了五境浩然之士。”
“章可贞以为得到了儒圣的传承，欣喜若狂，联合禅宗，为你找到了妖变成人的轮回佐证。”
“你以人和妖的后代为鼎炉，完成了对女娲权柄的掠夺。”
“你现在是神人了，但是你的‘仁’丢了。”
“章可贞肚子里的邪神，就是你丢弃的‘仁’吧。”
儒圣沉默无语。
后土娘娘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以道家的斩三尸之法，斩断了内心的‘仁’，实现熵减，配合妖之途径，晋升了神人。”
“你丢掉‘仁’，就像丢掉垃圾一样。”
“你如此决绝地斩断‘仁’，等于是斩断了你和儒家弟子的锚点。”
“你抛弃了自己的信徒。”
“你想过那些读儒几十年的儒家弟子会怎么样？”
“他们再也感应不到儒圣。”
“他们丢失了信仰。”
“仲尼啊，你丢弃了自己的孩子。”
“你不是易三圣人，不是庄先生，他们是天才，不需要人间的锚。”
“你呢？你只是丧家狗。”
“没有锚，你会失控的。”
儒圣眼睛看向虚空，那里飘过一道流星，转瞬即逝，半晌他才道：“虽然我斩断了‘仁’，但是我融合了人和妖，丧家狗也可上青天。”
后土娘娘冷笑：“你还在做着‘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美梦？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继续侵蚀别的世界？下一个目标是谁？我吗？”
儒圣摇头：“不敢。”
后土娘娘起身，盯着崖上的杏树出神：“你曾是天下人的老师，‘仁’是你的核心思想，是你的武器。现在你丢弃了‘仁’，就不怕天下的读书人走上邪路吗？你这是毁了儒家。”
儒圣摇头：“我说过，我不想做至圣先师，我要做——王！”
“王……并不是正途。”
后土娘娘看着儒圣，“你看到了，仁者才是无敌的。”
儒圣面无表情。
但是他的确想起了自己的天罚之剑，在秦观的一声“仁者无敌”中消散的场景。
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能领悟什么叫“仁者无敌”吗？
儒圣端起石桌上、盛放着杏果的竹篾，恭敬递给后土娘娘：“我知秦观乃是神之子，此次冲突是一场误会。这些杏果权当赔罪。”
后土娘娘摇头：“第一，二十八颗杏果；第二，你传授秦观言出法随；第三，你给秦观三千气运。”
“做到这三点，此事翻篇。”
儒圣眉毛直跳。
后土娘娘，为了你儿子，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