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元将军
方老爷的话，透露出几个关键点。
第一，彭蠡大泽鱼祭，祭祀的是元将军。
第二，方家庄的童男童女祭品，应该是也是随机抽取。
第三，方家庄对元将军非常崇敬、或者说惧怕，厉无咎提出可以帮忙，但是方老爷的第一反应不是让一双儿女免遭活人祭祀，而是让厉无咎念往生咒和锁心咒。
这说明在方老爷心里，将一双儿女献给元将军，是理所应当的。
“你这老头。”
程孚冷哼道，“我们可以帮你救下你那儿女，你怎么反而坚持要把儿女往火坑里推。”
方老爷连忙道：“少侠有所不知，倘若元将军得不到祭品，那我们整个方家庄都要遭殃的。”
秦观问道：“元将军是谁？”
方老爷道：“九年前，方家庄附近来了一位元将军，乃是神灵。说只要每年献上童男童女，就可保证风调雨顺。”
“我们方家庄本是一个孤岛，物资匮乏，生活穷苦。”
“元将军来了之后，真的风调雨顺了。”
“我家就有良田三百顷，牛一百头，鸡鸭鹅无数。”
“不只是我家，方家庄所有的住户，都因为元将军的庇佑而获得了殷实的家境。”
“……”
秦观想了想问道：“方家庄有多少户人家？”
方老爷道：“二百多户呢。”
秦观点头：“那是挺划算的……”
程孚一愣：“什么划算？”
秦观道：“元将军每年只要一对童男童女，方家庄两百多户人家，一年轮一家，也要二百年才能轮完。也就是说，每一家被抽中的概率，最小可以达到两百分之一。”
“以两百分之一的概率，换取良田、牛马和富足的生活，这不是很划算吗？”
还真是。
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方家庄虽然是一个整体，但是毕竟有两百多户。
虽然每年都会抽中一家，但是抽中自己家的概率很低。
“别看方老爷现在愁眉苦脸，恐怕前几年心中暗暗高兴吧。”
秦观道，“这个元将军看起来真的兑现了承诺，看起来倒是个守信用的神灵。”
方老爷苦笑：“抽中别人家的孩子，总是好过抽中自己家。”
你们这是集体谋杀啊。
整个方家庄每年用两个童男童女的性命，换取来年的风调雨顺。
这样每家只需要多生几个孩子，即使送两个给元将军也是可以接受的。
“方老爷，我看你家境殷实，大可以从岛外买两个孩子，来替代你家的去当祭品。”
程孚提出心中的疑问，“这应该是一个好办法吧。”
方老爷连忙摇头，小声道：“少侠可别说笑了。元将军对我们方家庄的所有童男童女都了如指掌，倘若被他发现不是岛上的，那么我们都要倒霉咯。”
这元将军神通这么广大？
“方老爷，我知你心中其实不想交出儿女。”
秦观用了王阳明给的【良知眼】，他看出了方老爷的伪装，“我们可以帮你对付元将军，这样你们既可以打发了元将军，也可以护住你一双儿女。”
方老爷眼中闪过一丝犹疑，随即摇头：“我这双儿女乃是老年求来的龙凤胎，当然不想交出去……但是那元将军神通广大，惹不起啊，两位少侠莫要说笑了。”
秦观递给程孚一张符箓，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同时催动符箓。
变成了两个六岁的童男童女。
“哎呀……”
方老爷两眼放光，“这……太像了。”
秦观三人刚进庄子时就看到了方家那一对童男童女的模样。
秦观以【幻变符】，变化成功。
程孚笑道：“方老爷，今夜我们代你家儿女去当祭品，会一会这元将军。”
方老爷心中开始松动。
眼前这三位应该是有神通之人，倘若他们真的能打发了元将军，那么自己这独苗儿女岂不是保住了？
他再次确认：“三位有把握对付那元将军？”
程孚一拍胸口：“自然，收拾他小菜一碟。”
方老爷半晌才一跺脚，下了决心：“那拜托少侠了。”
入夜。
岛上空气湿润，水雾弥漫。
方家庄里灯火辉明，一条火把长龙从方老爷家里蜿蜒到了山顶。
秦观和程孚变成了少男少女，懵懂地坐在托盘里，被方家庄众人抬着，送到了山顶的元将军庙。
庙不大，但是从正门进入主殿，需要经过一个长长的甬道。
送祭品的队伍下山了，秦观和程孚等待元将军前来享用“童男童女”。
“呼！”
青冥的夜风吹开了庙门，幽蓝色的雾气从甬道蔓延过来。
秦观两人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哒！”
是脚步声。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从庙门走了进来。
雾气里看不真切，但是这个男子有一条很长的脖子。
就像是龟。
“嘶~”
男子穿过廊道，来到主殿。
头戴金盔，身披金甲，腰缠宝带，足踏黄靴。
鼻子高耸，天庭广阔，眼神炯炯，牙齿锋利。
秦观一愣。
这“吃人”的元将军，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妖怪。
完全是想象中的神仙装扮。
【望气】之下，他的身体周围缭绕的是浓重的青气。
青气，一般都属地位尊贵者。
难道真的是神灵？
“今年方家庄送来的童男童女，模样倒是挺好。”
元将军嘶哑地笑道，“圣上，应该会喜欢吧……”
秦观、程孚神经一紧。
捏着符箓和神物，准备动手。
而厉无咎则隐藏在庙外，随时可以支援。
元将军的手里拿出一把赤铜锤，就要吃人了！
“元将军，且慢……”
庙外忽然传来一个颤颤巍巍、充满害怕的老头声音，“元将军，这两个童男童女是假冒的。”
秦观皱眉。
雾气从天井冲出，庙门一览无遗。
方老爷正站在门外，低头、颤抖着说话。
“今日我家里来了三个人，是有神通者，他们变成了我家儿女的样子，目的就是要对付您。”
方老爷的脸在阴影里有些骇人，“我是元将军虔诚的信徒，方家庄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您。”
“这才是我的亲生儿女。”
方老爷身后，七八个人抬着托盘走出来。
托盘上放着的，是方老爷那对真的独生女儿。
和坐在主殿上的秦观、程孚假冒的一模一样。
秦观微微一愣。
他却是没想到，方老爷竟然这么虔诚？
不，也许不是虔诚。
他怕的是，秦观三人真的杀了元将军的话，方家庄的风调雨顺、殷实生活将不复存在。
方家庄和元将军，已经深深捆绑，不可分割。
第一，彭蠡大泽鱼祭，祭祀的是元将军。
第二，方家庄的童男童女祭品，应该是也是随机抽取。
第三，方家庄对元将军非常崇敬、或者说惧怕，厉无咎提出可以帮忙，但是方老爷的第一反应不是让一双儿女免遭活人祭祀，而是让厉无咎念往生咒和锁心咒。
这说明在方老爷心里，将一双儿女献给元将军，是理所应当的。
“你这老头。”
程孚冷哼道，“我们可以帮你救下你那儿女，你怎么反而坚持要把儿女往火坑里推。”
方老爷连忙道：“少侠有所不知，倘若元将军得不到祭品，那我们整个方家庄都要遭殃的。”
秦观问道：“元将军是谁？”
方老爷道：“九年前，方家庄附近来了一位元将军，乃是神灵。说只要每年献上童男童女，就可保证风调雨顺。”
“我们方家庄本是一个孤岛，物资匮乏，生活穷苦。”
“元将军来了之后，真的风调雨顺了。”
“我家就有良田三百顷，牛一百头，鸡鸭鹅无数。”
“不只是我家，方家庄所有的住户，都因为元将军的庇佑而获得了殷实的家境。”
“……”
秦观想了想问道：“方家庄有多少户人家？”
方老爷道：“二百多户呢。”
秦观点头：“那是挺划算的……”
程孚一愣：“什么划算？”
秦观道：“元将军每年只要一对童男童女，方家庄两百多户人家，一年轮一家，也要二百年才能轮完。也就是说，每一家被抽中的概率，最小可以达到两百分之一。”
“以两百分之一的概率，换取良田、牛马和富足的生活，这不是很划算吗？”
还真是。
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方家庄虽然是一个整体，但是毕竟有两百多户。
虽然每年都会抽中一家，但是抽中自己家的概率很低。
“别看方老爷现在愁眉苦脸，恐怕前几年心中暗暗高兴吧。”
秦观道，“这个元将军看起来真的兑现了承诺，看起来倒是个守信用的神灵。”
方老爷苦笑：“抽中别人家的孩子，总是好过抽中自己家。”
你们这是集体谋杀啊。
整个方家庄每年用两个童男童女的性命，换取来年的风调雨顺。
这样每家只需要多生几个孩子，即使送两个给元将军也是可以接受的。
“方老爷，我看你家境殷实，大可以从岛外买两个孩子，来替代你家的去当祭品。”
程孚提出心中的疑问，“这应该是一个好办法吧。”
方老爷连忙摇头，小声道：“少侠可别说笑了。元将军对我们方家庄的所有童男童女都了如指掌，倘若被他发现不是岛上的，那么我们都要倒霉咯。”
这元将军神通这么广大？
“方老爷，我知你心中其实不想交出儿女。”
秦观用了王阳明给的【良知眼】，他看出了方老爷的伪装，“我们可以帮你对付元将军，这样你们既可以打发了元将军，也可以护住你一双儿女。”
方老爷眼中闪过一丝犹疑，随即摇头：“我这双儿女乃是老年求来的龙凤胎，当然不想交出去……但是那元将军神通广大，惹不起啊，两位少侠莫要说笑了。”
秦观递给程孚一张符箓，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同时催动符箓。
变成了两个六岁的童男童女。
“哎呀……”
方老爷两眼放光，“这……太像了。”
秦观三人刚进庄子时就看到了方家那一对童男童女的模样。
秦观以【幻变符】，变化成功。
程孚笑道：“方老爷，今夜我们代你家儿女去当祭品，会一会这元将军。”
方老爷心中开始松动。
眼前这三位应该是有神通之人，倘若他们真的能打发了元将军，那么自己这独苗儿女岂不是保住了？
他再次确认：“三位有把握对付那元将军？”
程孚一拍胸口：“自然，收拾他小菜一碟。”
方老爷半晌才一跺脚，下了决心：“那拜托少侠了。”
入夜。
岛上空气湿润，水雾弥漫。
方家庄里灯火辉明，一条火把长龙从方老爷家里蜿蜒到了山顶。
秦观和程孚变成了少男少女，懵懂地坐在托盘里，被方家庄众人抬着，送到了山顶的元将军庙。
庙不大，但是从正门进入主殿，需要经过一个长长的甬道。
送祭品的队伍下山了，秦观和程孚等待元将军前来享用“童男童女”。
“呼！”
青冥的夜风吹开了庙门，幽蓝色的雾气从甬道蔓延过来。
秦观两人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哒！”
是脚步声。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从庙门走了进来。
雾气里看不真切，但是这个男子有一条很长的脖子。
就像是龟。
“嘶~”
男子穿过廊道，来到主殿。
头戴金盔，身披金甲，腰缠宝带，足踏黄靴。
鼻子高耸，天庭广阔，眼神炯炯，牙齿锋利。
秦观一愣。
这“吃人”的元将军，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妖怪。
完全是想象中的神仙装扮。
【望气】之下，他的身体周围缭绕的是浓重的青气。
青气，一般都属地位尊贵者。
难道真的是神灵？
“今年方家庄送来的童男童女，模样倒是挺好。”
元将军嘶哑地笑道，“圣上，应该会喜欢吧……”
秦观、程孚神经一紧。
捏着符箓和神物，准备动手。
而厉无咎则隐藏在庙外，随时可以支援。
元将军的手里拿出一把赤铜锤，就要吃人了！
“元将军，且慢……”
庙外忽然传来一个颤颤巍巍、充满害怕的老头声音，“元将军，这两个童男童女是假冒的。”
秦观皱眉。
雾气从天井冲出，庙门一览无遗。
方老爷正站在门外，低头、颤抖着说话。
“今日我家里来了三个人，是有神通者，他们变成了我家儿女的样子，目的就是要对付您。”
方老爷的脸在阴影里有些骇人，“我是元将军虔诚的信徒，方家庄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您。”
“这才是我的亲生儿女。”
方老爷身后，七八个人抬着托盘走出来。
托盘上放着的，是方老爷那对真的独生女儿。
和坐在主殿上的秦观、程孚假冒的一模一样。
秦观微微一愣。
他却是没想到，方老爷竟然这么虔诚？
不，也许不是虔诚。
他怕的是，秦观三人真的杀了元将军的话，方家庄的风调雨顺、殷实生活将不复存在。
方家庄和元将军，已经深深捆绑，不可分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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