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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她不过也是惺惺作态罢了。

    “不过有人看不惯我此等低贱身份罢了,不重要。”沧溟无所谓的说。

    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

    只是今日……

    沧溟忽的想到了那个温柔为他上药的女孩。

    她是除了拢霜外,第二个对他心怀善意之人。

    “可还有何处伤了?”拢霜想要触碰沧溟稚嫩的脸,可担心碰到他的伤口,她的手微微蜷缩,最后还是收了回去,改拍了拍沧溟的肩。

    沧溟回神。

    “无。”他试图隐瞒,可拢霜将手搭在沧溟肩上时,面上一闪而过的痛苦表情,让拢霜立刻意识到不对劲。

    “我看看。”

    拢霜下意识就去抓他的手,结果还未撩起他的袖子,就被沧溟躲开。

    “给我看看。”拢霜眉头一皱,坚持道。

    沧溟抿唇,紧紧揪着衣袖,眼神闪躲,“不用……”

    然他话还未说完,拢霜已经掀起他的衣服。

    半大的孩子,身量还不是很高,本就瘦削的身上,如今添满了青紫的伤痕,只不过……

    从沧溟的身上,拢霜闻到了淡淡的药香。

    她的眉头微微一挑,“上过药了?”

    沧溟抿唇,“嗯。”

    “女孩?”拢霜又问。

    沧溟看着她,有些紧张,似乎怕她误会,可张了张嘴,最终只是低低应了一声,“嗯。”

    “哦。”拢霜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她应该知道那女孩是谁了。

    她转身回了房中,不多时又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瓶药。

    拢霜将药递给了他,问,“小孩,这几日好好休息,书塾那边,可要我替你请个假?”

    沧溟摇头,“不过是皮外伤罢了,我可以的。”

    “行。”拢霜并未拦着他,而后从腰间取下一个绣着霜花的钱袋,扔给了沧溟,“这些银子你拿着。”

    沧溟皱了皱眉,“这个月的家用,你给我了。”

    “你看看你平日买的都是什么?我要吃肉,吃肉!”拢霜气哼哼道。

    这小孩瘦成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虐待他了呢。

    沧溟攥着钱袋的手紧了紧,“……好。”

    “快说说,你和那女孩,如何认识的?”拢霜一脸好奇。

    沧溟不说话,只是盯着拢霜,盯得她头皮发麻。

    拢霜清了清嗓子,移开视线,不满的嘟哝道,“好嘛好嘛,不说就不说,小气。”

    破小孩,还挺保密。

    有什么好藏藏掖掖的。

    他的那点老底,她可全都知道。

    不就是紫芜吗?

    她懂。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做饭!”拢霜挺直了身板。

    她才不承认,她竟在一个小孩面前丢了气势。

    “好。”沧溟轻轻应了一声,转头,一双眸子黝黑不见底。

    长睫安静垂落,却不知道为何不安颤了下。

    *

    第二日。

    沧溟没想到,那群人又拦下了他。

    “喂,小杂种,去哪儿呢?”梁谦双手环胸,眯眼笑道。

    沧溟垂在身侧的手,攥的紧紧的。

    人手一根长棍,还特地挑了个无人的小巷。

    这些人,明显是有备而来。

    “昨日紫芜给你涂药,想必你很得意吧?”

    沧溟皱了皱眉。

    “世子,同这杂种废话什么,直接打便是。他也不看看,人堂堂郡守千金,哪儿是他这个臭乞丐高攀的上的!”其中一人呸了一声。

    “都讲究门当户对,我们公子啊,才和紫芜小姐是天生一对!”另一跟班拍着马屁道。

    闻言,梁谦的下巴一抬,轻蔑的看着沧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看,你交学费的那些银子,也是偷的吧。”

    少爷们哄笑出声。

    “你们,去给我好好照顾照顾夫子这个所谓的好学生。”梁谦睨了满身狼狈的沧溟一眼,吩咐道。

    “上!”几人将沧溟团团围住。

    最初沧溟还能抗衡一番,可托拢霜的福,他还未学到武功,根本无法抵挡那些棍棒,只能看着他们,一棍棍的打在他身上。

    你的生活,本就该是这样。

    沧溟,你在期待什么呢?

    他缓缓闭上了眸子。

    然而就在此刻。

    “你们在做什么?”清脆而愤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女子一身仙气飘飘的白色纱裙,娇嫩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在氤氲的雾气中,犹如摇曳在池中脱俗绝世的昙花。

    沧溟的指骨已经被人踩碎,他趴在地上,唇紧紧抿着,脸色近乎苍白。

    他现在最不想看见的人,便是拢霜。

    为什么,自己每次最卑微,低到尘埃里的模样,总是被她所见。

    而她就如同一个不容亵渎的神明,赴他而来。

    梁谦直接看呆了去,喃喃道,“仙子……”

    “小小年纪不学好,仗势欺人?”拢霜走到梁谦面前,反剪住他的手。

    “痛痛痛……”梁谦吃痛皱眉,嗷嗷叫嚷着。

    “痛?”拢霜指着地上面无血色的沧溟,“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沧溟有多痛?”

    梁谦疼的龇牙咧嘴,求饶道,“姐姐,我不敢了,我以后一定重新做人,再也不欺负人了!你饶了我吧……”

    拢霜一双眸子淡淡的扫过几人,声音不怒而威,“若是日后再让我发现有人欺负沧溟,我便把他倒吊在树上一整天,你们,可听见了?”

    “是,是,是……”几人在家中皆是锦衣玉食,又是半大的孩子,从来都是他们欺负别人的份,见踢到铁板,他们再也嚣张不起来,匆匆的落荒而逃了。

    拢霜走上前去,在沧溟身旁蹲下,伸手触了触少年的脸颊,轻声问,“还能起来吗?”

    沧溟的睫毛轻颤了颤,神色木然,“我是不是很没用……”

    “哦。”拢霜随意应了一声,“那又如何?”

    少年的身形落在阴影之中,双手耷拉着,想要握紧却疼得没了力气,眼中满是化不开的自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人宰割。”

    而她也同那些人一样罢了,惺惺作态。

    什么让他学武功,日复一日的让他在烈日下扎马步,分明是在唬他玩儿。

    沧溟垂着双眸,让人辨不清情绪,可在拢霜看不到的地方,那双眼睛里充满了阴郁和嘲讽。

    突然,他冰冷的掌心里多了一抹温热,沧溟手一僵,下意识的看去。

    ------题外话------

    论生日在愚人节和清明之间来来回回的我——淦,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