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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坦白

    闵西月回到宅子里,便忙碌起来。

    先给外祖母又写了一封信。

    这一次,是打听青城书院的事。

    青城因为是文人之城,城中城外也有不少私人的书院,其中几家还颇有名气。

    不止岚国学子蜂拥,就连其他大国小国,也多有慕名而来的。

    以父亲闵旋的能力,能做太学博士,自然也能当学院的先生。

    在太学教学,利多于名。

    但在青城执教,却是名多于利。

    两种学府的价值观,也有很大的出入。

    以父亲的心性,闵西月觉得青城学院更适合父亲发展。

    在太学,父亲得适应官场,收敛自己的真正脾性。

    而且一不小心,还可能得罪人。

    更何况,他被划分为左丞相一党,就难免会深陷泥潭。

    但在青城,只要有实力,哪怕脾气傲上了天,也没关系,甚至还受人尊崇。

    闵西月在信中,将父亲是左相一党的事实挑了出来。

    并且假装迷茫地问外祖母,要不要同家势显赫的贵家小姐结交,会不会影响父亲的官途之类。

    最后,又状若无意地打听两句青城书院的事,也不挑明真正的想法。

    以外祖母的心性,自然能够看出来闵西月在担忧什么。

    至于朝廷大事,她相信,外祖母与外祖父虽然身在青城,但一样很了解。

    封好信,闵西月叹息了一声。

    没办法,只得又劳动外祖操心了。

    说起来,她父亲娶了她母亲,还真是捡到大便宜了。

    略略休息一阵,闵西月又铺开一张纸,提笔写了起来。

    “逐月,你可知道我今天看见什么了?

    连朝英宗的御用茶具!

    可你知道吗?

    它居然落在了一个不懂珍惜,不知道它真正价值的纨绔手中!

    我当时气地,真是想抽他地很……”

    在一旁研磨的回雁,看地眼皮一抽一抽的。

    “小姐。”

    年雪从门外而入,行礼道:“略少爷过来请安。”

    闵西月抬头看看天色,还真不早了。

    点点头,没一会,如同一个小大人架势的阳略便迈步走入。

    闵西月盯着他,只感觉他迈的每一步,似乎都是一样的距离,不多也不少。

    小人儿一本正经地向闵西月行礼,“阳略给闵姐姐请安。”

    最开始的时候,年叔或是年婶都会陪着来。

    但后来见闵西月与阳略相安无事,也就放了心。

    一般这问安的流程,都是阳略给闵西月行过礼,说几句吉祥话。

    然后,闵西月再问他几句,他简单地回答就完事。

    但今天,阳略起身的时候,目光无意中瞥到闵西月之前摆在桌上的翠玉猴雕,不由了愣了愣神。

    虽然阳略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恢复了淡漠。

    但闵西月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点。

    所以,闵西月将“吃过了没”这样的废话,改为“你喜欢?”

    说着,闵西月的手抚上翠玉猴雕。

    阳略闻言,目光再次落在玉雕上,透出一点希冀。

    闵西月嘴角一弯,“那可惜了,我也很喜欢。

    我是不会送给你的。”

    阳略:“……”

    他有些呆滞地看向闵西月。

    小人儿的脸上露出这副表情,别提多有趣了。

    年雪和回雁忍不住偷笑。

    失望之色一闪而过,但阳略的情绪恢复地很快。

    他向闵西月一礼,“君子不夺人所爱,闵姐姐放心,阳略不会强人所难。”

    “不过呢……”闵西月狡黠地道:“每天可以允许你过来玩赏半个时辰。

    记住,只许半个时辰哦。”

    她说完这句话,就想看看阳略的反应。

    阳略实在是太正经了,一点不像个小孩。

    当然,她认为阳略哪怕喜欢,多半也会拒绝。

    可没想到,阳略却是有些害羞起来,声音也变地磕绊,“好…就…就…半个时辰。”

    闵西月眉头一挑。

    阳略已经胡乱行了个礼,跑了。

    怔愣一会,闵西月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总算让这个一本正经的小孩破功了。

    不过,这也说明,阳略是真的很喜欢这尊玉雕。

    如果不是自己的心头好,送给他也无妨。

    但一来,她舍不得。

    二来,相赠之人是谁她都还没有头绪,哪敢轻动。

    晚饭的时候,阳略破天荒地走出自己的屋子,坐上了大桌。

    闵西月一阵意外,鱼梅却高兴坏了,一个劲地给阳略夹菜。

    阳略不停地躬腰道谢,看地闵旋称奇,不由也对这个懂礼的可怜小童起了爱惜之心。

    随意问了几句童学,阳略都对答如流,闵旋连连点头,十分满意。

    “这么好的苗子,将来未尝不能进太学修习。”

    闵旋感叹,“不如,将来以我们义子的身份,推举进去?”

    鱼梅自然没什么不可,“你做决定便是,读书总归是有出息的。”

    闻言,阳略的脸色却是微微一白。

    闵西月轻咳两声,“太学有什么好的,多是富家子弟在里面。

    阿略弟弟性情这么善良,进去了指不定被人欺负。

    我倒是听阿娘提及,青城有几所学院,学风颇清宁。

    若真要送阿略弟弟上学,倒不如送去青城。”

    闻言,闵旋与鱼梅对视一眼,默默揭过了这个话题。

    一个是神情复杂。

    一个是思家了。

    阳略也松了一口气。

    他看闵西月一眼,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

    饭后,鱼梅寻了个借口,与闵西月单独相对。

    她看了看正在理帐的闵西月,半天才出声问,“西月,你可是想念你哥哥了?”

    闵旋事忙,可能没什么感觉。

    但她到底要敏感些。

    最近三番两次的,女儿都提到了青城。

    甚至,像是刻意如此。

    如果换作以前,鱼梅也不会这样想。

    但自从女儿病了一场后,就仿佛变了许多,她不得不这么想。

    闻言,闵西月放下帐本,坦坦荡荡对上母亲疑虑的目光,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倒没有多想念哥哥,他这个年纪,多出去见见世面,收收性子也好。

    我就是故意在阿爹面前提青城的。”

    对于母亲,不需要拐弯抹角。

    而且,父亲对母亲心里有愧。

    由母亲多吹吹枕边风,比她费心寻找机会来暗中规劝,效果要好地多。

    鱼梅震惊了,“为什么?”

    闵西月叹了口气,“阿娘也是读过书的人,历朝历代,连帝王家都不能长久,何况是朝臣。

    今日王丞相、李伯父得势,但田丞相的势头就差吗?

    阿爹若有能力也就罢了。

    但阿爹是什么性情,阿娘不是最清楚吗?

    阿娘难道就没有担心过,万一哪天王丞相失势,阿爹会有怎样的下场?

    或者说,田丞相要动手,必然先对王丞相的党羽动手。

    到那时,王丞相或是李伯父,又真能保得住阿爹吗?”

    前世,李宏辰即便做了丞相,也保不住她父亲。

    她便明白,李宏辰不是失在了敌人之手,而是失了君心。

    或者说,他无法像田丞相那样讨得君心。

    因为那时,坐在皇位上的,是荒唐的宁王,而不是明宗了。

    李宏辰若真讨了宁王的欢心,也就不是李宏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