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姜还是老的辣
费忠看着御书房内，相对无言的两父子，觉得自己当真有些头大。
太子李思纯已经来到御书房三个时辰了，皇上让他进来，却又说有奏折要看，故意让他站在那里干等着。
这一等就等到了现在，他费忠真不是想偷看什么，而是皇上就没想遮掩什么。
手里拿的哪里是什么奏折，根本就是监视李思纯的人给他发来的密信！
那密信就明明白白的摊在书桌上，甚至皇上还故意摆在李思纯能看到的地方。
这不明摆着故意给太子殿下他看的吗？
这潜台词分明就是在说：“朕就是派人监视你了，朕也不想说破，但你想糊弄朕，朕都知道了！你可以滚了！”
可李思纯却是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愣是站在那等了三个时辰。
这反而让皇帝李圣清有些下不了台了，这是什么意思，你丫的还非去江南不可？
你怎么这么牛比？你是皇帝还是我是皇帝？
费忠站在皇帝李圣清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算是明白了，父子俩这是杠上了。
自己一个老太监，可千万不能掺和进去，他费忠看的可明白。
别看平时文武百官哪个见了他都会尊称一句费大人，但这可都是仰仗的皇帝李圣清的恩宠。
而李思纯，以他的感觉，恐怕将来当上皇帝是八九不离十的事情了。
同样不是他能得罪的人物，所以他连劝也不劝，只当自己是瞎子聋子。
终于还是李圣清先憋不住了，倒不是他定力不行：
实在是他身为大唐的皇帝，哪有那么多闲工夫一直跟李思纯在这里干耗？
他轻咳两声，开口了：“朕看完奏折了，老三，你有什么事情非要跟朕当面说不可？”
李思纯瞄了眼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撇了撇嘴，心想，这不是纯属浪费大家的时间嘛！
真当他李思纯是傻的？会不知道自己身边有密探？
拜托，哪怕他没有觉察到自己身为太子，身边却连基本的护卫力量都没看到。
但他上辈子可也看过古代的电视剧啊，怎么可能想不到自己身边有密探呢？
要不然他李思纯为啥会放弃直接逃跑这个选项？
因为他知道自己只要成了太子，就失去了逃跑的资格！
只不过没想到他们能力这般厉害，连自己低声呢喃也能听见。
这些念头在李思纯脑海中一闪而过，李圣清见李思纯久久不语，脸色似乎有些不悦，又有发火的迹象。
李思纯赶忙开口说道：“父皇，儿臣确实想去江南一带锻炼下自己，儿臣无心当什么太子，更不想将来继承父皇您的皇位。
可父皇您执意让儿臣当这太子，想必也是知道，儿臣不愿当太子，是因为不想拿家国大事，这天下的黎民百姓开玩笑！
您是认为儿臣有爱民之心！”
李圣清闻言一愣，脸上的表情渐渐复杂了起来。
没错，李思纯一直抱怨当皇帝苦，当太子危险，他将来不想继承皇位。
说了这些大逆不道，不思进取的话，他李圣清还是执意让李思纯当太子，正是因为李思纯的这个不想！
李思纯为什么不想当皇帝？因为事务繁多，责任重大。
可如果他愿意当个昏君呢？甚至最坏的情况，他最后混成个亡国之君，也大可以往海外西方一逃。
说上句我会回来的！然后就在西方世界当一辈子富家翁，不也是逍遥自在？
不想，是因为李思纯不愿意当个昏君，不愿意当个亡国奴！
李思纯是个懒散的人没错，但他有自己的良心，自己的底线。
若是真当了皇帝，他知道他没法忍受因为自己的逃避和无能而让全天下的黎民百姓跟着受苦。
李圣清看的很明白，所以他选了李思纯当太子。
倒不是说李圣清觉得另外两个儿子没有责任感。
那两个憨货是根本连当个明君的苦楚和困难都看不清明白，所以才会争着想当皇帝。
李圣清沉吟了一会，缓缓的点了点头，开口道：“朕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说你不会故意去搞破坏，你会尽力去缓和江南的情况。
但是你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当皇帝的资质，哪怕尽力了也不会有什么很好的表现？”
李思纯点了点头，他虽然对自己的智商很有信心，可他以前是搞研究的，哪里懂什么治理国家的事情？
李圣清漏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老三，你可知道，当皇帝，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李思纯摇了摇头，他压根就没考虑过好不好。
李圣清站起身来，向着御书房外走去，同时示意李思纯跟上，费忠连忙上前，帮李圣清披上了一件外衣。
到了屋外，外面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深秋的皇宫泛着一丝入骨的寒意。
李圣清皱眉看了看有些衣着单薄的李思纯，将自己身上的外衣批到的李思纯的身上。
“这点冷，朕哪里需要这个，这外衣一会老三你回去的时候就披着吧！”
他这倒不是胡说，李圣清身为大宗师，别说是现在这点寒意。
哪怕是深冬到了北疆最冷的地方，也同样不会被冻伤，只是会饿的快一些罢了。
李思纯感受着身上外衣带给自己的一点温暖，不由得想起了前世的父母，突然感觉自己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虽然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从小到大，这个便宜父皇，终究还是对自己兄弟三人不错的。
李圣清看着李思纯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抬头看着满天的星斗，缓缓的说道：
“朕当年只不过是一介武夫，之所后来会灭十六国，建立大唐，当这个开国皇帝，正是因为朕看不下去这诸国纷争，百姓受苦。
你去民间看看，倒也不是坏事，朕这些年来赫赫业业，殚精竭虑，百姓却依旧是……唉~”
费忠见李圣清说道最后竟叹了口气，漏出了一丝罕见的疲惫，心中却是难受异常。
他费忠每日都跟在皇上身边，李圣清确实是为了大唐殚精竭虑了，他不由得开口说道：“陛下，大唐百姓能有您这样的明君，是他们的福分！”
李圣清摆了摆手，看着李思纯的眼睛说道：“朕当初也不懂如何治理国家，但朕知道如何识人！朕知道什么样的人能帮朕治理国家！”
李思纯心头一动，他不由得想起前世父亲跟他说过的一句话：下者劳力，中者劳智，上者劳人!
李圣清见李思纯若有所思，漏出了满意的笑容，说道：“你且去吧，去江南一事，朕准了。
你们随时可以动身，但朕要跟你约法三章！”
…………………………………………………………………
回去东宫的路上，李思纯越想那三点约定，越觉得自己的父皇李圣清心思深沉：
第一，此次出行为秘密出行，他们要隐藏身份，他大哥二哥也会同去，但一切行动听从李思纯安排。
第二，遇事李思纯可以先斩后奏，他们此行的任务是调查并解决江南税收问题！
第三，费忠会带领东厂暗卫随他们一起出去，一旦遇到危险，一切听从费忠的指示。
让大哥和二哥跟着，一个是促进他们三兄弟感情，将来哪怕他李思纯当了皇帝，也不会为难两个哥哥。
另一方面，却是自己出行的事情是瞒不住随时会来找自己的大哥和二哥的。
如果大哥二哥家里的人想要暗害自己，大哥与二哥跟自己呆在一起，反而不好下手。
尤其是在费忠跟随的情况下，李思纯可是知道这老太监实力相当不简单！
而找出主谋，就意味着法不责众，不要把事情搞大。
虽然最后告诉自己拥有先斩后奏的权利，看似给了自己很大自由。
但是有费忠跟随，实际上自己也闹不出太大风波。
最好的结果自然是自己能找出江南税收问题的主谋，那他李圣清自然是乐开了花：
自己既没了借口不当皇帝，还给他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自己找错了主谋，只找到一个被推出来的替罪羊，但他李圣清也同样没什么损失。
就权当是让自己三个儿子出去玩了一趟，长了长见识！
他不由得长叹一声：“哎~姜还是老的辣啊。”
太子李思纯已经来到御书房三个时辰了，皇上让他进来，却又说有奏折要看，故意让他站在那里干等着。
这一等就等到了现在，他费忠真不是想偷看什么，而是皇上就没想遮掩什么。
手里拿的哪里是什么奏折，根本就是监视李思纯的人给他发来的密信！
那密信就明明白白的摊在书桌上，甚至皇上还故意摆在李思纯能看到的地方。
这不明摆着故意给太子殿下他看的吗？
这潜台词分明就是在说：“朕就是派人监视你了，朕也不想说破，但你想糊弄朕，朕都知道了！你可以滚了！”
可李思纯却是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愣是站在那等了三个时辰。
这反而让皇帝李圣清有些下不了台了，这是什么意思，你丫的还非去江南不可？
你怎么这么牛比？你是皇帝还是我是皇帝？
费忠站在皇帝李圣清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算是明白了，父子俩这是杠上了。
自己一个老太监，可千万不能掺和进去，他费忠看的可明白。
别看平时文武百官哪个见了他都会尊称一句费大人，但这可都是仰仗的皇帝李圣清的恩宠。
而李思纯，以他的感觉，恐怕将来当上皇帝是八九不离十的事情了。
同样不是他能得罪的人物，所以他连劝也不劝，只当自己是瞎子聋子。
终于还是李圣清先憋不住了，倒不是他定力不行：
实在是他身为大唐的皇帝，哪有那么多闲工夫一直跟李思纯在这里干耗？
他轻咳两声，开口了：“朕看完奏折了，老三，你有什么事情非要跟朕当面说不可？”
李思纯瞄了眼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撇了撇嘴，心想，这不是纯属浪费大家的时间嘛！
真当他李思纯是傻的？会不知道自己身边有密探？
拜托，哪怕他没有觉察到自己身为太子，身边却连基本的护卫力量都没看到。
但他上辈子可也看过古代的电视剧啊，怎么可能想不到自己身边有密探呢？
要不然他李思纯为啥会放弃直接逃跑这个选项？
因为他知道自己只要成了太子，就失去了逃跑的资格！
只不过没想到他们能力这般厉害，连自己低声呢喃也能听见。
这些念头在李思纯脑海中一闪而过，李圣清见李思纯久久不语，脸色似乎有些不悦，又有发火的迹象。
李思纯赶忙开口说道：“父皇，儿臣确实想去江南一带锻炼下自己，儿臣无心当什么太子，更不想将来继承父皇您的皇位。
可父皇您执意让儿臣当这太子，想必也是知道，儿臣不愿当太子，是因为不想拿家国大事，这天下的黎民百姓开玩笑！
您是认为儿臣有爱民之心！”
李圣清闻言一愣，脸上的表情渐渐复杂了起来。
没错，李思纯一直抱怨当皇帝苦，当太子危险，他将来不想继承皇位。
说了这些大逆不道，不思进取的话，他李圣清还是执意让李思纯当太子，正是因为李思纯的这个不想！
李思纯为什么不想当皇帝？因为事务繁多，责任重大。
可如果他愿意当个昏君呢？甚至最坏的情况，他最后混成个亡国之君，也大可以往海外西方一逃。
说上句我会回来的！然后就在西方世界当一辈子富家翁，不也是逍遥自在？
不想，是因为李思纯不愿意当个昏君，不愿意当个亡国奴！
李思纯是个懒散的人没错，但他有自己的良心，自己的底线。
若是真当了皇帝，他知道他没法忍受因为自己的逃避和无能而让全天下的黎民百姓跟着受苦。
李圣清看的很明白，所以他选了李思纯当太子。
倒不是说李圣清觉得另外两个儿子没有责任感。
那两个憨货是根本连当个明君的苦楚和困难都看不清明白，所以才会争着想当皇帝。
李圣清沉吟了一会，缓缓的点了点头，开口道：“朕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说你不会故意去搞破坏，你会尽力去缓和江南的情况。
但是你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当皇帝的资质，哪怕尽力了也不会有什么很好的表现？”
李思纯点了点头，他虽然对自己的智商很有信心，可他以前是搞研究的，哪里懂什么治理国家的事情？
李圣清漏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老三，你可知道，当皇帝，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李思纯摇了摇头，他压根就没考虑过好不好。
李圣清站起身来，向着御书房外走去，同时示意李思纯跟上，费忠连忙上前，帮李圣清披上了一件外衣。
到了屋外，外面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深秋的皇宫泛着一丝入骨的寒意。
李圣清皱眉看了看有些衣着单薄的李思纯，将自己身上的外衣批到的李思纯的身上。
“这点冷，朕哪里需要这个，这外衣一会老三你回去的时候就披着吧！”
他这倒不是胡说，李圣清身为大宗师，别说是现在这点寒意。
哪怕是深冬到了北疆最冷的地方，也同样不会被冻伤，只是会饿的快一些罢了。
李思纯感受着身上外衣带给自己的一点温暖，不由得想起了前世的父母，突然感觉自己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虽然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从小到大，这个便宜父皇，终究还是对自己兄弟三人不错的。
李圣清看着李思纯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抬头看着满天的星斗，缓缓的说道：
“朕当年只不过是一介武夫，之所后来会灭十六国，建立大唐，当这个开国皇帝，正是因为朕看不下去这诸国纷争，百姓受苦。
你去民间看看，倒也不是坏事，朕这些年来赫赫业业，殚精竭虑，百姓却依旧是……唉~”
费忠见李圣清说道最后竟叹了口气，漏出了一丝罕见的疲惫，心中却是难受异常。
他费忠每日都跟在皇上身边，李圣清确实是为了大唐殚精竭虑了，他不由得开口说道：“陛下，大唐百姓能有您这样的明君，是他们的福分！”
李圣清摆了摆手，看着李思纯的眼睛说道：“朕当初也不懂如何治理国家，但朕知道如何识人！朕知道什么样的人能帮朕治理国家！”
李思纯心头一动，他不由得想起前世父亲跟他说过的一句话：下者劳力，中者劳智，上者劳人!
李圣清见李思纯若有所思，漏出了满意的笑容，说道：“你且去吧，去江南一事，朕准了。
你们随时可以动身，但朕要跟你约法三章！”
…………………………………………………………………
回去东宫的路上，李思纯越想那三点约定，越觉得自己的父皇李圣清心思深沉：
第一，此次出行为秘密出行，他们要隐藏身份，他大哥二哥也会同去，但一切行动听从李思纯安排。
第二，遇事李思纯可以先斩后奏，他们此行的任务是调查并解决江南税收问题！
第三，费忠会带领东厂暗卫随他们一起出去，一旦遇到危险，一切听从费忠的指示。
让大哥和二哥跟着，一个是促进他们三兄弟感情，将来哪怕他李思纯当了皇帝，也不会为难两个哥哥。
另一方面，却是自己出行的事情是瞒不住随时会来找自己的大哥和二哥的。
如果大哥二哥家里的人想要暗害自己，大哥与二哥跟自己呆在一起，反而不好下手。
尤其是在费忠跟随的情况下，李思纯可是知道这老太监实力相当不简单！
而找出主谋，就意味着法不责众，不要把事情搞大。
虽然最后告诉自己拥有先斩后奏的权利，看似给了自己很大自由。
但是有费忠跟随，实际上自己也闹不出太大风波。
最好的结果自然是自己能找出江南税收问题的主谋，那他李圣清自然是乐开了花：
自己既没了借口不当皇帝，还给他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自己找错了主谋，只找到一个被推出来的替罪羊，但他李圣清也同样没什么损失。
就权当是让自己三个儿子出去玩了一趟，长了长见识！
他不由得长叹一声：“哎~姜还是老的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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