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消散
不知多少颗半腐朽的眼珠像气泡一样，从半固半液态的血肉中咕噜咕噜地冒出，随即一齐转动，看向了青枫的方向。
这诡异的一幕让他头皮发麻，猛地后撤，握紧匕首，背靠着墙壁，高度戒备的同时，慢慢朝着出口移动。
要是像当时白色恶鬼那样有类人体型的对手还好，起码有个攻击的目标，这一滩东西凭他手里这把小小的匕首根本无从招架，况且对方半流质的身躯看上去一般的物理攻击也难以奏效。
此时的青枫开始后悔将这玩意给放出来了，在全部破邪符消耗完毕的现在，他缺乏有着足够威力的进攻手段，没有办法像拷问镜鬼一样对付眼前的家伙。
“呜——呜呜——”
血肉的表面裂开不少空洞，端促的声音从其中发出，并且越发密集频繁。
肉块流动，重组，迅速拱起，一张泛白的薄膜逐渐凝结，根根发丝攀行于其上，在正中央，竟然长出了一个像极了人体头部的东西！
两只眼珠一顿一顿地，慢慢地游到上方，薄膜表面也随之一起蠕动，先是鼻子，再是耳朵，最后是嘴巴，几颗朽烂的牙齿从牙床部分冒出，一个女人的头颅就此形成。
虽然五官变形严重，比例失衡，还有着不轻的腐烂现象，但依稀能窥见，这张脸的主人，生前的美丽。
青枫已经摸到了门边，警惕地看着肉块的变化，稍微有一点不对劲，他就立马战术撤退，跑到梦君那里去求救。
这种看了都会做噩梦的东西真不是他一个被强行拉上来的筑基期所能应付的。
“呜……啊……啊……”
女人头颅上的那张嘴，张到了一般人难以做到的地步，第一次发出了不同的音节。
一截看起来像舌头一样的粉色构造从她的嘴里伸出，尖端分裂出两根长长的触须，在不断向着四周挥舞。
“舌头”越来越粗，越来越长，扩张到最后，已有儿臂般粗细，末端和头颅连接处，女人的口腔——或许是看上去像口腔的部位，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
只听见“啵”的一声，头颅脖颈处突然断裂，与解剖台内部的肉块断开联系，滑腻的“舌头”不断蠕动，吸附在内壁上，带着头颅离开解剖台。
从青枫的角度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蜗牛，“舌头”以及上面分裂出去的触须是本体，那个双眼无神的头颅则是它背着的壳。
当人头蜗牛离解剖台的边缘越来越近，头颅上的那张脸也越发灵动，两只眼瞳激动得四处乱瞟，像是有什么重要的愿望即将达成。
一米不到的距离，蜗牛花了几十秒才完成，在抵达解剖台之外时，女人的面孔露出了解脱般的神色，整个人头变得虚幻起来，它想要朝着更远处进发，但组成它的血肉已经开始了崩解，化为一道道青烟，消散于空中。
还没爬出多远，蜗牛就已经无法保持形状，重新变成了一滩粉红色物质，随后消散于无形，只留下一条颜色稍深，证明它曾来过这世上的水渍，和一把残留着的发丝。
“看起来像是被刘念慈所害者，她们的灵魂也被囚禁于此处，直到我拿走十字架，打开解剖台，她们直到此刻，才能获得解脱？”青枫猜测道，一时也不急着逃跑，站在门口，观察着情况。
有了第一个，很快就出现了第二个，第三个人头蜗牛，紧接着是第四个，第五个。
无一例外，都是看上去颇有几分姿色的年轻女性面孔。
若干只人头蜗牛顺着灯光，从四面八方涌出解剖台，跑不了多远，就在不断溃散的血肉中，化为青烟，连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来。
灼目的光芒，深深刺痛着这些长久以来，蜷曲在黑暗中的眼珠，在过去，那个用来投掷废弃肢体的唯一小口，是铭刻在灵魂深处，最极致的恐怖。
被切断，被分解，被捣碎……那是这些曾经的花季少女，那短暂的人生里所经历的最大痛苦，即便已经死亡，也无法忘却。
但那漏进来的一丝光芒，细细的，亮亮的，是她们曾经所无限拥有的……但在此时此刻，却是那般遥不可及。
一开始，稍一靠近，肉体便会便会蒸发，有被火焰炙烤般的痛苦，渐渐的，随着尸块的不断投入，各种生前的感官逐渐丧失，思绪也变得缓慢而又迟钝，最后……
数名少女的灵魂被困在这个狭小的容器中不断杂糅、混合、发酵，酿造出了一头不应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怪物。
没有名字，没有形态，没有欲望，不会思考，不会活动，不会对外界的刺激做出反应，就这样静静地流淌着，直到——
先是一直回荡着的波动停止，让它勉强杂糅在一起的灵魂出现裂痕，没过多久，黑色的天空被掀翻，从未见过如此之多的……嗯，应该是被称之为“光”的物质照射进来。
它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是一种曾经拥有，但现在没有的器官，在不断高速跳动所带来的连锁反应，是……心？
“死，是什么意思呢？”它第一次开始了思考，还没有得出答案，就开始了崩解。
无意义的我，最终会无意义地消失。
一、二、三……七、八……
站在一边的青枫数得分明，一共有八个人头蜗牛从解剖台里爬出，等候了一会儿，见再也没有其他变化，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踮着脚尖，望向内部。
之前流动着的血肉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大堆支离破碎的杂乱碎骨，还留在解剖台底部，四周都是血肉消解后残留的黑发，但他却没有感到恶心，反而心里涌起一阵悲哀。
“呜——啊，这……里。”如泣如诉的声音响起，顺着传来的方向望去，青枫看见在之前的视线盲区，一滩粉色血肉正趴在那套沾血的防护服上，勉强组成一张人脸，向他呼喊。
“这……”还没有说完，那张不成样子的嘴巴就已经彻底崩坏，变成蠕动着的肉碎，最后化为青烟，飘散于空中。
目送她消失不见，青枫用匕首挑起防护服，意外地，在内侧的衣兜里，发现了一个巴掌大的笔记本。
这诡异的一幕让他头皮发麻，猛地后撤，握紧匕首，背靠着墙壁，高度戒备的同时，慢慢朝着出口移动。
要是像当时白色恶鬼那样有类人体型的对手还好，起码有个攻击的目标，这一滩东西凭他手里这把小小的匕首根本无从招架，况且对方半流质的身躯看上去一般的物理攻击也难以奏效。
此时的青枫开始后悔将这玩意给放出来了，在全部破邪符消耗完毕的现在，他缺乏有着足够威力的进攻手段，没有办法像拷问镜鬼一样对付眼前的家伙。
“呜——呜呜——”
血肉的表面裂开不少空洞，端促的声音从其中发出，并且越发密集频繁。
肉块流动，重组，迅速拱起，一张泛白的薄膜逐渐凝结，根根发丝攀行于其上，在正中央，竟然长出了一个像极了人体头部的东西！
两只眼珠一顿一顿地，慢慢地游到上方，薄膜表面也随之一起蠕动，先是鼻子，再是耳朵，最后是嘴巴，几颗朽烂的牙齿从牙床部分冒出，一个女人的头颅就此形成。
虽然五官变形严重，比例失衡，还有着不轻的腐烂现象，但依稀能窥见，这张脸的主人，生前的美丽。
青枫已经摸到了门边，警惕地看着肉块的变化，稍微有一点不对劲，他就立马战术撤退，跑到梦君那里去求救。
这种看了都会做噩梦的东西真不是他一个被强行拉上来的筑基期所能应付的。
“呜……啊……啊……”
女人头颅上的那张嘴，张到了一般人难以做到的地步，第一次发出了不同的音节。
一截看起来像舌头一样的粉色构造从她的嘴里伸出，尖端分裂出两根长长的触须，在不断向着四周挥舞。
“舌头”越来越粗，越来越长，扩张到最后，已有儿臂般粗细，末端和头颅连接处，女人的口腔——或许是看上去像口腔的部位，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
只听见“啵”的一声，头颅脖颈处突然断裂，与解剖台内部的肉块断开联系，滑腻的“舌头”不断蠕动，吸附在内壁上，带着头颅离开解剖台。
从青枫的角度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蜗牛，“舌头”以及上面分裂出去的触须是本体，那个双眼无神的头颅则是它背着的壳。
当人头蜗牛离解剖台的边缘越来越近，头颅上的那张脸也越发灵动，两只眼瞳激动得四处乱瞟，像是有什么重要的愿望即将达成。
一米不到的距离，蜗牛花了几十秒才完成，在抵达解剖台之外时，女人的面孔露出了解脱般的神色，整个人头变得虚幻起来，它想要朝着更远处进发，但组成它的血肉已经开始了崩解，化为一道道青烟，消散于空中。
还没爬出多远，蜗牛就已经无法保持形状，重新变成了一滩粉红色物质，随后消散于无形，只留下一条颜色稍深，证明它曾来过这世上的水渍，和一把残留着的发丝。
“看起来像是被刘念慈所害者，她们的灵魂也被囚禁于此处，直到我拿走十字架，打开解剖台，她们直到此刻，才能获得解脱？”青枫猜测道，一时也不急着逃跑，站在门口，观察着情况。
有了第一个，很快就出现了第二个，第三个人头蜗牛，紧接着是第四个，第五个。
无一例外，都是看上去颇有几分姿色的年轻女性面孔。
若干只人头蜗牛顺着灯光，从四面八方涌出解剖台，跑不了多远，就在不断溃散的血肉中，化为青烟，连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来。
灼目的光芒，深深刺痛着这些长久以来，蜷曲在黑暗中的眼珠，在过去，那个用来投掷废弃肢体的唯一小口，是铭刻在灵魂深处，最极致的恐怖。
被切断，被分解，被捣碎……那是这些曾经的花季少女，那短暂的人生里所经历的最大痛苦，即便已经死亡，也无法忘却。
但那漏进来的一丝光芒，细细的，亮亮的，是她们曾经所无限拥有的……但在此时此刻，却是那般遥不可及。
一开始，稍一靠近，肉体便会便会蒸发，有被火焰炙烤般的痛苦，渐渐的，随着尸块的不断投入，各种生前的感官逐渐丧失，思绪也变得缓慢而又迟钝，最后……
数名少女的灵魂被困在这个狭小的容器中不断杂糅、混合、发酵，酿造出了一头不应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怪物。
没有名字，没有形态，没有欲望，不会思考，不会活动，不会对外界的刺激做出反应，就这样静静地流淌着，直到——
先是一直回荡着的波动停止，让它勉强杂糅在一起的灵魂出现裂痕，没过多久，黑色的天空被掀翻，从未见过如此之多的……嗯，应该是被称之为“光”的物质照射进来。
它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是一种曾经拥有，但现在没有的器官，在不断高速跳动所带来的连锁反应，是……心？
“死，是什么意思呢？”它第一次开始了思考，还没有得出答案，就开始了崩解。
无意义的我，最终会无意义地消失。
一、二、三……七、八……
站在一边的青枫数得分明，一共有八个人头蜗牛从解剖台里爬出，等候了一会儿，见再也没有其他变化，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踮着脚尖，望向内部。
之前流动着的血肉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大堆支离破碎的杂乱碎骨，还留在解剖台底部，四周都是血肉消解后残留的黑发，但他却没有感到恶心，反而心里涌起一阵悲哀。
“呜——啊，这……里。”如泣如诉的声音响起，顺着传来的方向望去，青枫看见在之前的视线盲区，一滩粉色血肉正趴在那套沾血的防护服上，勉强组成一张人脸，向他呼喊。
“这……”还没有说完，那张不成样子的嘴巴就已经彻底崩坏，变成蠕动着的肉碎，最后化为青烟，飘散于空中。
目送她消失不见，青枫用匕首挑起防护服，意外地，在内侧的衣兜里，发现了一个巴掌大的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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