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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陆离溪边问公道

    陆离意识再次恢复时,清越的淙淙流水声伴在耳边。然后是王飞那把破嗓子,在怒骂着些什么。

    睁开眼,首先越入眼帘的是枯黄的叶子,还有一角澄清湛蓝的天空,被风刮得很干净。

    陆离想,这可真是个适合重逢的好日子。

    他费力地举起手背遮住光线,试着丹田运气,发现自己的丹田很充盈,完全不像是差点要气竭而亡的炼气者。

    他这是死里逃生了?

    “醒了。”一道女声传入耳朵。然后就是王飞的破嗓子:“鹿儿,你可总算醒了,差点我就要把你给埋了。”

    陆离扯了扯嘴角,嘶哑着嗓音:“那我可谢谢您了大飞哥。”

    王飞谦虚道:“不用不用,共患难一场,应该的应该的。”

    陆离懒得理他,把手背从眼睛上移开,摆出一个虚弱的笑容,看着斜上方那张恬淡的面容:“安歌姑娘,别来无恙啊。”

    石安歌伸出手给他探脉,检查他身上的伤势,回道:“嗯,别来无恙。”

    陆离看了一眼自己,果然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见影踪,光溜溜地只余几道快要结疤的伤痕,摔出的淤青也去了个七七八八。可能石安歌那颗平静的心终于意识到附近可能会有陌生人来往,给他盖了一张已经歪了的芭蕉叶在隐私部位处,免他醒来尴尬。

    陆离继续扯着嘴角:“安歌姑娘救人果然是一如既往地简单直接。”

    “应该的,这样比较方便。”石安歌终于移眼看向陆离的眼睛,“你害羞?”

    一边的王飞不阴不阳地干笑了几声。

    “没,不避医者,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陆离试着动了动上半身,想要立起来。石安歌会意,伸手扶他起来:“你的五脏六腑因被压迫,偏位得很严重,我已经帮你重新正位,用蛊虫帮你理了一下经脉,身上的伤口也已经大致帮你治疗过,动手打人没问题。”

    “啊?”陆离支起上半身,石安歌最后的话直接让他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还没有恢复好。

    全身绑着绷带像条蜂蛹的王飞难得地没有插科打诨,脸上的淡红印子在阳光下轻快地舞动着,眼神却肃人:“鹿儿,昨晚峡谷的确是发生了灾祸,不是天灾是人祸,是坤灵国那帮龟孙子搞出来的。方與国护军师第四卫队第九哨第十一大队第四十三小队、第四十四小队、第四十五小队中有一半的炼气者为了救陷入灾祸的老百姓,壮烈牺牲。”

    陆离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大抵王飞觉得事情要全部说出来才能起到发泄的作用,陆离尚未消化完,又继续开口:“可队里下来的讣告却说这百来名炼气者是因为与坤灵国的炼气者发生大规模私斗才丢掉了性命。念着死者为大,队里不给予追究。”

    陆离漠然抬起头,眼神阴郁得可怕:“这些你如何得知?”

    王飞看了一眼他身边蹲着的石安歌:“前面那一段是她告诉我的,后面那一段是你未醒时,有一小队我们这边的炼气者来这边执行任务,他们告诉我的。”他指了指身上的绷带,哭笑不得道:“差点被他们以为我也去参加了所谓'私斗'。”

    陆离看了一眼石安歌,对方眼里依旧没有任何情绪,他盯着她的眼睛缓慢说道:“温琬琰在附近是不是?不然以你的修为是决计威胁不到那两个六阶的炼气者。”

    石安歌点了点头:“衣服在你边上,我去把琬琰叫来。”说完就起身离开,走进了一边的林子里。

    陆离也不管附近有没有人,直接就站起来,动了动关节,把堆放一边的衣服拿起来穿。

    王飞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陆离回答得简单直接:“揍人。”

    王飞笑了:“有我份不?”

    “有。”

    王飞咧开的嘴角更宽了。

    石安歌给陆离留的是她们森林部族的服装——右衽上衣,宽大束脚裤,俱是黑色。跟她穿的样式一样,不过比较宽大。

    陆离穿完后,王飞“啧”了一声:“不像是要去打人的,像是去给人送粮食的异族阿哥儿。”

    陆离懒得理他。

    定了定神,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情绪压住。然后眯着眼看着石安歌走去的方向。

    林间有叶鸣声悠悠响起,不一会儿,同样调子的箫声响起,一应一和,一来一去,好不默契。

    叶鸣声停,石安歌走了出来,后面是久不见越发温润如玉的温琬琰,依旧是一身白衣,脸上神色倒是看不出什么。

    王飞又“啧”了一声:“我见过他,来过皇家学院交流修炼心得。说话做人都让人很舒服,无可挑剔。从此成为我院女生暗恋对象排名前五之一。”

    陆离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出来:“今天要打的就是你口中的温润君子。”

    王飞不怕事大,搓了搓手:“那下手要不着痕迹点,不能被抓住把柄,也不能让他皮毛都没痒到。”

    陆离不做声。

    温琬琰已经在他一丈处站定,这时脸上就能看见愧色了,往日清润眉眼有些愁郁。

    只见他唇瓣开合,声音温和:“陆离,好久不见。”

    陆离笑了出来:“是啊,坤灵大皇子,好久不见。”

    石安歌也只是默立一边,谁也不看。

    温琬琰走近了半丈:“我、昨晚的事……”

    “你知道的是不是?”

    “嗯,可我不知道的是……”

    他的话被陆离的拳头给截住在喉头。

    凌厉的拳风把他额角须发扬了起来,可他依旧没有躲,也没有御气,以肉体凡胎接住了这愤怒的一拳。

    而陆离的眼睛已经染红:“是不是觉得愧疚?所以不敢还手!你敢吗!”

    温琬琰抬手抹了抹嘴角的血,没有做声。

    陆离的第二拳又招呼了过去:“打仗是打仗,可那些百姓何其无辜!你们为何一而再、再而三把他们一批一批残忍地杀掉!他们已经因为战争失去儿子丈夫,失去此生的盼望,为何连给他们苟延残喘的权利你们都要剥夺?昨晚枉死的炼气者们、我的同伴们也是无辜的!他们碍着你们哪里了?他们只知道救人,你们的阴谋阳谋他们都不知道,为何连他们也要不放过?你们好狠的心!好阴毒的心肠!你们温家配为皇者么!配吗!”

    一字,一句,一拳。打得温琬琰连连后退,可他依旧没有还手,硬生生地受着。

    陆离把他的衣领揪起来,一双眼睛红透,咬牙切齿道:“你们——他娘的不配!”唾液喷发在阳光下,像喷雾一样在空气中散射着。

    温琬琰闭了双眼。

    倒是王飞看不下去了,按住了陆离的肩膀:“鹿儿,别太过分了,好歹是个皇子,而且这种事情也不全然由他做主,发泄过了就罢手吧,别闹得太僵,不好下台。”

    陆离把他肩膀的手摔开,阴鸷着脸:“我就是在迁怒。”

    久不言语的石安歌突然开口:“有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