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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长安风云8

    秋离瞥了一眼厉旭,问:“你想做什么?”

    厉旭道:“你们总觉得我步步算计,其实不是的,我只是破坏而已,我只是在破坏你们步步算计的东西而已。步步算计,那种事情多累啊,而毁掉你们精心算计的东西,欣赏你们崩溃的表情,这对于我来说,才算是乐趣。我其实什么都不想做而已。”

    秋离问:“那为何要帮我成为最有权势的长公主呢?你会那么好心?”

    厉旭笑了一下,道:“因为帮你成为最有权势的长公主,对我才是最有力的,看你和苻坚杀个你死我活,看你们把西秦搅得乌烟瘴气,我觉得很有趣啊。”

    秋离往前走,没看厉旭一眼,冷冷道:“住口,虽然是你帮我夺回公主之位,但本公主今日放了你已经还清了,你想杀苻坚也罢,想杀毒公子也好,只要不杀秦珉之,本公主都不会把你怎么样,从今以后,你我再无任何瓜葛,你过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奈何桥。”

    厉旭幽幽道:“秋离公主在担心什么?担心秦珉之知道你帮我做事会选择与你敌对吗?你不想与他为敌,所以你要毁约,是吗?”

    秋离没说话,脚步没有停止。

    厉旭又道:“秦珉之这小子有太多牵挂的人了,凌雪潇的死让他耿耿于怀,无时无刻不在愧疚,他师尊的死也让他午夜梦回时常惊醒,而他娘亲秦小舞的死更是永远扎在他心中的刺,亲如手足的师妹背叛他,你没有发现他的一生都充斥着这种令人痛苦的回忆吗?他很不容易,现在是安谷侯,肩上承担着万千西秦子民的安危,偶尔还要念着昔日师妹的旧情,祭奠他死去的师尊与娘亲,他承担了太多他不该承担的东西。在这样的人心中你的位置又能占多少呢?”

    秋离顿时停住了脚步。

    厉旭接着道:“你在他心中比不过他敬爱的师尊,也比不过死在他眼前的娘亲,甚至连为他而死的凌雪潇你可能可比不过。他应该是明白凌雪潇对他的感情的,因为我都被这份惊天动地的暗恋给感动的哭了,我不信秦珉之会完全没察觉,不管怎么样,凌雪潇都是为他而死的,他就算不爱凌雪潇,这辈子也忘不了她了。秦珉之忘不了太多太多的人了,养育他的师尊,惨死的娘亲,可能背叛他的师妹他也忘不掉……”

    “好了,不要说了……”

    “不,这些事情并不是我不说他们就不存在了,他表面上看起来很坚强,很乐观,实际上远远没有他表面上那么强大,他的内心不堪一击,就算是背叛他的师妹,只要小师妹卖个惨,哭一哭,他立刻什么都能原谅,即使原谅会让他自己更加痛苦,让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师尊。你想不想要一个心中没有那么多痛苦,没有那么坎坷的秦珉之呢?”厉旭的眼神邪魅多情,犹如情人般望着秋离。

    秋离有一瞬间的失神,道:“坎坷是真的,真是因为那么坎坷,还那么温柔,所以才更让人难过。可是经历过的事情怎么可能抹掉呢?”

    厉旭道:“所以,你是想的,你想要一个心中没有那么多人,没有那么多牵挂,只有你一个的秦珉之。”

    “不,我没有,你不要瞎说。”秋离冷声道。

    “我这里有一瓶无心水,可以满足你的需求,让那个人心中没有那么多人,没有那么多牵挂,只有一个你。”厉旭眼中闪出奇异的光,笑着看秋离。

    秋离疑惑,道:“无心水?”

    无心水是五毒教传下来的秘药。

    据说,有一个地方叫做仙踪林。

    仙踪林也叫迷失森林。

    迷失森林是五毒教的禁地,位于雷公山西面,那里磁场失灵,所以所有鸟儿都无法找到回去的路,而树木的繁乱,使人很容易迷失方向。

    那是一片大森林,阴暗潮湿,很多人觉得自己是直着走的,但最后都会绕回原点,所以很容易迷失在那里,那里没有鸟类,没有动物,有毒瘴气遍布,很容易成为一具饿死的骸骨。

    那里瘴气极为多,多瘴的地方,一无树木,雨淋日炙,湿热重蒸,加以毒蛇、毒物的痰涎、矢粪,洒布其间,所以那河流溪水不是绿的,就是红的,或是腥秽逼人的,这种都是酿成瘴气的原因。

    迷失森林中遍地都是这种瘴气。

    有形的瘴如云霞,如浓雾。无形的瘴或腥风四射,或异香袭人,实则都是瘴气。还有一种,初起的时候,但见丛林灌林之内灿灿然作金光,忽而从半空坠下来,小如弹丸渐渐飘散,大如车轮忽然进裂,非虹非霞,五色遍野,香气逼人。

    人受着这股气味,立刻就病,叫作瘴母,是最可怕的。有些地方瘴气氤氲,清早起来,咫尺之间人不相见,一定要到日中光景,雾散日来,方才能辨别物件,山中尤其厉害。

    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人能从迷失森林走出来。

    迷失森林的前面,便是一处叫做无心岭的地方。

    无心岭这里不但树林茂密,奇花异草繁多,整个森林被这些植物点缀得非常优美。这片林密的几乎透不过阳光,但感觉并不压抑。

    但猛兽在这里却异常的凶猛。

    这片森林没有路,只能斩荆棘而前行。传说这片森林后的有一片湖水,那片湖泊被叫做圣兽湖。

    湖水非常清澈,没有经过任何人为的修饰,水不太深,但底下的枯树古木一一可见,湖水因为矿物质呈现淡蓝色。

    湖水中有小部分古代不知明文明的建筑遗迹。

    传说这湖水,如果人喝了就会忘记一切。

    这湖水,便叫做无心水。

    厉旭说:“你不用担心,他就算会与你敌对,会憎恨,会厌恶你,但事成之后,我会给你无心水,只要秦珉之喝了它,他就会只做你一个人的珉之哥哥了。而且对于他来说,那些过去,那些记忆,全部都是痛苦的,忘掉不是更好吗?你不想要一个没有那么多痛苦,没有那么阴暗的过去的珉之哥哥吗?”

    秋离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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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城一片混乱。

    禁军们四处乱撞,两股势力混战。

    君临随手抓住一个禁军,厉声道:“安重阳呢?”

    “小的不知……”

    君临烦躁的扔掉这个禁军,接着走了几步,又抓住另一位禁军,问道:“安重阳呢?”

    混战中,几名禁军看到来着不善的君临,下意识的就把长矛指向君临。

    君临大怒,痛斥:“混账!”

    与此同时足尖点地,凌空一跃,两根长矛交错,君临下落时刚好点在交叉的长矛之上,然后借势躲过第三根长矛,反手抽出鬼月剑,叮叮当当,顿时,三根长矛断裂落地。

    君临大怒,冷声道:“都给我看看我是谁?”

    “国师大人?”

    一时之间,无论是安重阳的人还是苻坚的侍卫,都没有攻击君临,因为他们不知道君临是站在哪一边的。

    “安重阳呢?”

    一禁军弱弱道:“小的奉安大人的命令封锁长安城,安大人率先去求见皇上了。”

    君临大怒,道:“身为太尉,枉顾军令,私自调动长安城的所有禁军封锁长安城,这架势是去求见皇上吗?我怎么看着像是逼宫啊?皇上呢?”

    另一侍卫道:“皇上调集侍卫阻止安大人……”

    皇城厮杀声犹如潮水,吵得君临脑壳疼。

    而皇城地上,血染透了青石板路,地上一地残肢与血泊。

    所有人都奋力杀敌,手持长刀,杀招毒辣。

    君临随手拦住几个手持长刀的人,阻止他们残杀禁军时道:“都给我停下!”

    可她阻止大内高手杀禁军的时候,忽听得身后阴恻恻一声的长笑,紧接着一股杀气袭来,一个青色人影闪过来,君临回头,天黑看不清脸,灯笼什么的早就被打落,月黑风高,匆匆一瞥之下也不知道来者是谁,只觉得那人身法如鬼如魅,如风如电,手里那明晃晃的大刀更是显目。

    大刀散发出寒芒,出手狠戾,毫不容情,君临闪身躲避,鬼月挥出,那人连忙变招横劈过来,君临旋即侧身飞腿踢他小腹,接着反手就是一掌。

    那人顿时倒在地上,吐了一口血,感慨道:“逆贼,你们这些逆贼!谋朝篡位,欺君罔上,你们不得好死!”说罢竟然拿着大刀想要自刎。

    君临这才看清这人居然是张蚝,对的,就是苻坚最信任的心腹,武功高强的武阉。

    君临立刻一脚踢翻大刀,道:“张蚝?怎么是你?我是国师慕容凰,皇上呢?”

    “国,国师大人?”张蚝震惊无比。

    君临连忙扶起张蚝,余光看到一禁军的长矛刺过来,连忙拉过张蚝,鬼月剑一闪,顿时那长矛被砍成两段!

    与此同时,瞬息之间,背后有三名禁军纷纷手持长矛攻向君临,张蚝着急,刚出声道:“小心!”他想过去帮君临,却看到自己面前横着两把长矛,顿时大怒,大刀挥舞起来,与这两名禁军硬拼。

    君临听到后面的风声,就知道大事不妙了,难道小命休矣么……

    回头就看到一道青色剑芒闪过,接着三根长矛尖端噼里啪啦掉在地上。

    青芒消失的地方,正是那柄断水剑!

    君临大喜,道:“泽兄!”

    “没事吧?”

    君临道:“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萧泽道:“见你迟迟不归,便去天牢找你,发现你府中昏倒的宣武。你不在就出来找你。”

    君临脑子轰的一下大了,道:“昏倒?被谁打昏的?那,厉旭呢?”

    萧泽道:“逃走了。”

    君临大怒,道:“谁干的?”

    萧泽道:“这要等宣武醒了才知道。”

    萧泽看了一下四周,混战一片,问:“安重阳是怎么回事?”

    君临道:“我不知道该相信谁,厉旭对安重阳说青青夫人是阿坚杀的,可阿坚对我说青青夫人是厉旭杀的。可是后来,厉旭又对我说,青青夫人是他杀的。我不知道该相信谁,但安重阳相信是厉旭杀的。所以,他要杀了阿坚。”

    萧泽道:“怪不得。厉旭之前接触过安重阳?也对,他被抓本来就是因为想要贿赂安重阳的。”

    君临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阿坚,一开始,阿坚来过关押青青夫人的地方,那时他也许是有救出青青夫人的机会的。不,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不,现在最关键的是厉旭逃走了,他要做什么?他到底想要做什么?都是我的错,我一开始就不该走!不该让宣武和厉旭单独在一起!”

    萧泽凝神道:“你不要着急,厉旭逃走这不怪你,也许从一开始厉旭被抓,就都在厉旭的预料之中。”

    君临笑了笑,慢慢地心中浪潮澎湃,波澜四起,酸涩的感觉渐渐涌上来。

    她说:“泽兄啊,我发现,我跟他明里暗里交锋,从来都没赢过一次啊。你说,我能怎么办啊?”

    “你手足无措,找不到办法是因为你有底线,但他不一样,他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牵连无关的人,用无辜之人威胁你。你赢了固然好,输了也不是因为你能力不够,只是因为你没有他那么卑鄙而已。”萧泽道。

    “对,无辜之人,奉羽是无辜的啊,现在奉羽在哪我都不知道,厉旭也逃走了,现在长安城一片混乱,对啊,阿坚呢?”君临陡然看向张蚝。

    张蚝环顾四周,确定周围的人都死光了,便小声道:“皇城混乱,皇上担心皇城会被逆臣贼子攻破,已经架着马车出逃了。”

    “什么方向?”萧泽问。

    张蚝指了个方向,君临和萧泽立刻赶过去。

    旷野寂寂。

    乌鸦在月下盘桓着,发出一阵一阵不祥之声。

    有风微微吹过。

    旷野中间,一辆豪华的马车倒在哪里。

    君临走过去一看,马车里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散乱在地的财宝,还有苻坚以前喜欢戴着的玉佩。

    萧泽看着旷野里的脚印,旷野里有很多野草,像是绿莹莹的毯子一样,上面有马车的车辙印,也有马蹄印,还有几个杂乱不堪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