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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科亚的往事

    亚修离开已经有段时间了,无论白鸟怎么心急如焚,科亚都只是平淡的说一句“等!”

    事实上,他也很着急但是除了等亚修的回复,没有任何其他办法,他倒是不担心亚修也跟着出事了,如果是这样,那么即使是科亚本人去也不会让结果更好。

    在科亚看来自己比亚修有一点微弱优势的地方,无非是对剑术的精通程度,但论起更重要的应变能力和观察能力,他自认远不如亚修。

    倒是白鸟的反应让科亚很是疑惑,第四骑士团的成员不应该会是这种表现才对,她们从小经受的训练应该会让她们更为沉着冷静,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手足无措,惶惶难安。他很好奇到底莉莉安做了什么,才会让白鸟她们冒着被责罚甚至可以说被逐出骑士团的风险泄密给他,请求援助。

    莱茵是没有第四骑士团的,至少在大多数人眼里是没有的,对外宣称的说法是为了避讳谐音所以取消了,但科亚知道不是这样,第四骑士团依然存在,仅受命于莱茵陛下一个人!

    而且,在科亚没有成为骑士之前他就知道第四骑士团的存在了,因为他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第四骑士团会在全国范围内暗中搜罗天赋过人的孤儿,然后进行严格的训练用以执行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任务,科亚小时候就是被带进去的其中一个,和莉莉安是同一批但是时间稍晚一些,这也是他为什么比莉莉安年长还会称呼她为学姐的原因。

    后来罗本崛起,陛下特例让他从第四骑士团选择一个孩子来时刻贴身保护自己,罗本看中了科亚,从此就一直带在了身边。

    科亚也因此很感激罗本,一直以来,罗本都没有把他当成一个工具来使用,虽然平时对他要求相当严格,但是归根结底只是把他看作是自己收养的一个孩子,即使后来罗本有了维恩,也还是和他更像是一对父子。

    这个时候,消失许久的亚修终于抱着有些不满情绪的星语回来了,科亚急忙走过去小声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了,已经把那个女人送出去了。”亚修回答。

    当然,这只是伪装成亚修的柑橘,按照亚修的嘱咐它一直躲在洗手间里待命,如果亚修回来了,就没它的事了;如果亚修没回来,那就装成亚修的样子去应付一下;如果亚修出事了……这个情况亚修没有提过,危险没有如果。

    好在应该没出什么事,柑橘只是凭着两人之间的微妙联系感觉到亚修已经离开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救到人了,但是不方便出现在这种场合,要么是对方受伤了,要么就是两人都受伤了,不过看亚修还能跑似乎是问题不大。

    “没事了,可能受了点伤,人已经送出去了。”科亚回来后对白鸟说道。

    白鸟自然注意到了科亚和亚修的互动,但是她没有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们所受的训练里面最基础的一条就是学会闭嘴。

    “那就好,我先回去跟她们说一下,让她们别担心了。”白鸟松了口气。

    “你们都很担心莉莉安吗?”科亚忽然问道。

    白鸟入团时间较晚,并不知道科亚也曾是她们的一员,于是笑着解释道:“让您见笑了,您可能也从档案里多少了解过我们第四骑士团,知道我们风评并不好,为了任务牺牲同伴是常有的事情,但至少我们是很尊敬莉莉安团长的,毕竟我们大部分人的命都是团长拼死救回来的,所以哪怕是替她去死我们也愿意。”

    白鸟的神情非常肃穆,语气也很郑重,似乎是听到科亚说莉莉安可能受伤了,眸子深处还有一丝未曾散去的阴霾。

    “以后就别说这种话了,她会救你们就是想让你们活着。好好活着,别辜负她的好意,她只是嘴硬但是心软,你们应该比我了解的多。”科亚淡淡的说道。

    白鸟颇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还是没忍住好奇,小声的问道:“您跟莉莉安团长是旧识吗?她与外人接触的少,很少有人这么了解她的。”

    “旧识谈不上,和你们一样,我也不过是受过她恩惠的其中一个人罢了。”科亚摆了摆手,表示不想再说下去了。

    …………

    “你睡着了?”亚修晃了晃莉莉安,问道。

    两人的对话已经停止很久了,亚修说话喜欢挑简单的说,三两句就概括了事情,又不会主动找话题,所以也不知道莉莉安是不是无聊所以睡着了。

    “没有,现在还不能睡啊,我知道的,我知道的。”莉莉安像是在告诫自己一样重复着。

    “你……跟科亚是什么关系?”

    “他……算是我的师傅,教我剑术。”亚修尽量没有提起罗本的存在。

    “怪不得……”莉莉安闭上了眼睛,在亚修重新喊了她一声之后才打起精神继续说道:“说到哪里了,不好意思啊,我现在没法集中精神。”

    “你说到,怪不得……”亚修没有忘,小声的提醒道。

    他也想顺便从莉莉安的口中获得更多关于科亚的事情。

    “嗯,我是说怪不得他这么关心你呢,原来你是他的徒弟啊。”

    “他关心我吗?”亚修从自己匮乏的知识库里搜索者关心的含义,大概猜测关心应该是指不求回报的对别人好的意思,但是他并没有感觉到科亚对他好过,倒是替他带来了不少麻烦。

    莉莉安没有做多解释,只是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你倒是和小时候的科亚一样有些迟钝呢。”

    “想听吗?”

    “……”

    “没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莉莉安索性借着现在意志力松懈的时候,把自己回忆里的事情说了出来,况且她也不觉得这算是什么值得守口如瓶的秘密。

    “科亚小时候和我一样都是第四骑士团的预备成员,不过进来的时间比我晚,所以我是他的前辈,当前辈真的很难啊,总得担起责任照顾好后来的人,毕竟大家在那里都举目无亲、无依无靠,只有互相帮持才能坚持下来。而我又是那批人里面进步最快的,所以大家都很愿意听我的话,在我的带领下互相融洽相处。唯有科亚一直特立独行,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所以……我教训了他一顿,打的他乖乖听话了!”说到这里,莉莉安笑了起来,那段时光可能真的是她最开心的时候了。

    亚修想象不出科亚被人教训后的样子,但也只是感觉意外,并不觉得好笑。

    “你不相信?女孩子发育本来就比男孩子快,所以虽然科亚那时候还比我大一点,却没我力气大,再加上我已经开始接受正规训练了,他可不是我的对手。男孩子嘛,就是这样,不服打一顿就乖了,后来也愿意跟其他人好好相处了,呵呵。

    但是他总觉得我是故意欺负他的,打不过我就只能暂时低头,咬着牙偷偷给自己加大训练量,总想着有一天要把场子找回来,我可不想给他机会报仇,所以不管他找我几次要求再打一场我都以需要保存体力为由拒绝了,哈哈,他生气的样子还真是有趣,咳咳~”

    估计是伤到内脏了,说的急了莉莉安就会咳嗽几下,带出几缕血丝,亚修看到了但是没有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对了,我们莱茵有个罗本大人你听说过吧。”

    “听说过。”

    “后来,陛下赏赐罗本大人一个骑士护卫,结果大人却说想找个孩子为帝国好好培养一下,于是陛下就让他去了第四骑士团,因为只有这里的孩子符合他的要求。

    科亚当时已经很出色了,罗本大人一眼就相中了他,想带他走,结果这傻子还不愿意,死活说是没有跟我分出胜负不会离开,罗本大人请我满足他这个愿望,于是我就跟他比试了一场,他赢了,但还是不愿意走,又一口咬定是我放水了,所以不算,我当时真想拿手里的木剑敲敲他的脑袋,我没有放水他是真的赢了!

    我记得罗本大人当时只是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你实在舍不得这里,那就算了吧,我不会勉强你的。’听到这个我才知道大概他是对这里有感情了,舍不得离开,但谁都知道跟着陛下视作亲人的罗本大人肯定要比呆在这里要好得多,这个傻子竟然就因为这个拒绝了,你说他傻不傻?”

    亚修不敢肯定,在他看来罗本也不是什么良善的人,跟着他也免不了要出生入死,案例可以参考亚修本人。

    “你也觉得他傻对不对?所以我就想了个谎话,骗他说你留在这里也改变不了什么,不如跟着罗本大人好好努力,争取混上贵族说不定就能向陛下申请以娶妻的名义把我们一起带出去了,我们里面大多数都是女子,可能也是因为女孩子在某方面更容易取得别人的信任吧,反正你能娶几个就能把几个人带出去,不比留在这里好?自可惜当时的那批人现在还活着的也只剩下我了,我又成了现在这样的一个残废,估计白送给他都不会要了吧。”莉莉安自嘲的感叹道。

    少时的约定并不牵扯情爱,他们所接受的教育里也从来没有嫁人和娶妻的概念,想来无非就是成为一家人,而他们在这里本来就是一家人,她对科亚谈不上有多少感情,要不是这次偶然遇上,她已经把这个人埋进记忆中的坟墓去陪伴那些早已死去的同伴了。

    当然,还有一件事莉莉安没有说,或者说她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当时罗本感觉这个女孩也很有趣,所以问过她愿不愿意一起离开,如果愿意他就去和陛下申请再带走一个人,并表示这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莉莉安拒绝了,不同于科亚的犹豫,她拒绝的很认真,说着稳重的不像她年龄的话:“我不能走,我走了就是让她们去死!”

    口口声声的嘲笑科亚是个“傻子”,但她对自己的“傻”又能有多少中肯的评价呢?“迟钝”是她对亚修和科亚的评价,用在她自己身上却一样合适!

    罗本当时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再强求,但他也并没有忘记这个倔强的小女孩,莉莉安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成为第四骑士团的团长,除去她本人的能力以外,罗本暗中的引导就不足以为外人道也了。

    “你叫亚修对不对?要不就便宜了你吧,别看我这样其实长得还不错呢。这可不是我自夸哦。”莉莉安打趣道。

    “这样会让你忘记疼痛吗?”亚修冷冷的问道。

    莉莉安表情黯然,小声说道:“不能,但是挨了棍子吃颗糖总比光挨棍子要好受一点吧。”

    “可以,如果你能活下来的话。”亚修随口说着誓言,就像他平时发过的所有誓一样毫无约束可言。

    “还真是违心啊。但是我不管,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当你是同意了,你可得小心,女人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存在,这次我不死的话你就要做好被我缠上的准备喽。你不会因为这个就干脆诅咒我赶紧去死吧?”

    “嗯。”这一点亚修深表赞同,不过并没有放缓速度,科亚对他的要求是救这个女人,如果她死了就不算完成任务了,亚修虽然不是个遵守诺言的人,但还不至于主动去违背诺言。

    ………………

    随着一个身着皇族服饰的男人在内臣的引领下走上了宴会大厅的高台,所有人适时停下谈笑,看了过去,对方没有立刻发表什么言论,反而找了一圈直到看见与庞加站在一起的莲华,才招了招手让她也过来。

    莲华赶忙顺着众人让开的道路走了过去,嘴里亲昵地喊道:“哥哥。”

    虽然莲华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但是她的哥哥也就是宝石皇帝所说的皇子看起来却已经接近四十岁了,两人年龄的差距让他们看起来不像是兄妹更像是父女,无怪乎老皇帝会对莲华百般宠溺,老来所得的子嗣,而且还是女儿,自然是呵护有加。

    亲昵的摸了摸莲华的脑袋之后,这位年长的皇子才笑着说道:“首先,我要代表我们宝石帝国欢迎各位的到来,诸位不管来自何地都是我们宝石最亲密的伙伴,让我们为这和睦的一刻举杯吧。”

    举止谈吐温文尔雅,举手抬足间又不失王者风范,这位宝石帝国的皇子俨然向众人展示了一番自己的气魄。

    一杯尽,皇子把手中的酒杯递还给了身边的侍者,再度说道:“再者是要向各位致歉,由于父皇身体不适,所以无法亲临问候各位,还请不要介怀。这次我--莲火,谨代表父皇再次像各位献以最诚挚的欢迎。”

    低头看了看莲华略带不满的小表情之后,莲火宠溺的笑了笑,补充道:“当然还有我的妹妹--莲华,也欢迎各位的到来,同时预祝这次比赛在我们共同的努力下能美满收官。”

    众人或多或少的回应着,但心里却在思量了起来,这位莲火皇子是想借着这个场合,向所有人宣布属于他的时代到来了吗?虽然有传言宝石皇帝已经把大部分的职务移交给莲火了,但终究未曾在公开场合表过态,他是不是太着急了些?

    为权者总归喜欢多想,一句简单不过的说辞在他们看来都是暗藏“杀机”的,更何况这种公然宣布老皇帝身体有恙说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