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线索中断
加班了一整夜，董浩连宿舍都没回。接近天亮的时候，终于把几十张指纹，统统核对了一遍。分类归置好之后，他就趴在办公桌上，凑合睡了一个多小时，直到上班的人进屋了，才把他从睡梦中惊醒。
“呦，你都弄好啦？辛苦了幸苦了，姐有空请你吃饭。”毕竟有点担心，刘海燕匆匆忙忙的来到董浩的办公室，一眼就见到了摆在桌子上的资料夹，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了，一边翻看一边表扬董浩。
昨晚跟老公回了家，时间不算太晚，老公也没对她有什么不满，俩人忙活了半夜，非但不觉得困倦，反而觉得神清气爽、意气风发。
“真请还是假请啊？我可记住你说的了。”董浩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伸出手来挡着嘴，跟刘海燕开玩笑。
“小董你怎么这么不信任你刘姐，说了请你就请你，时间地点任你选，不管过得经过我同意。”刘海燕嘻嘻笑着，半真半假的回应着他。
“刘姐你先坐，我还没洗脸呢，先要出去一下。”董浩让她自己照顾自己，抬脚出了办公室，去厕所洗脸漱口。
屋里有暖气，睡觉不觉得多冷，但是会觉得满屋浑浊。用冰凉的自来水洗过脸后，走到走廊上，再深深的呼吸几口，满腔污浊之气顿时排除一空，刚醒过来的混沌头脑，随即彻底清醒过来。
“刘队还没来呢，等会要是你见到他，记得招呼我一声，咱们好一起汇报。”走廊上，遇到从自己办公室出来的刘海燕，她正朝她们的办公室门口走，董浩连忙跟她交代。
“行，谢谢老弟关照哈，刘姐记得你的情分。你是不是睡感冒了，我去拿点药给你吧？”刘海燕听董浩说话有点囔囔的，关切的说道。她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既然刘队说她是过来帮忙的，汇报叫上她，将来记功自然就有她的一份。
这个小董很会来事儿嘛，知道投桃报李，做顺水人情。虽然刘海燕不至于靠这么一件小事去博取刘队的好感，总归还是念董浩的好心。
“没事儿，就是起来的有点猛，一会儿就好了，现在这个天气太冷。对了，昨晚刘队打来电话，关心我们加班的情况，我说你老公来接你，剩下的工作也不多，就让你先走了。”董浩用很随意的口气，跟刘海燕通气。
“呦，你还真挺会说话的。行，我知道了，以后有啥事儿，刘姐能帮忙的一定帮。刘队来了，那就先这样吧。”刘海燕眼看刘队开着车进院了，给董浩递个心领神会的眼神，真心的说了一句，匆匆回了自己办公室。
虽然这些都是小事儿，但小事儿积累多了，就会改变别人对你的看法。领导总是听到关于你的好话，跟总是听到你的坏话，不管真假，完全会改变领导心里的既有印象。做下属的，就是要谨小慎微，绝不能仗着领导信任就不拘小节。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娟娟溪流汇集成海，就是这个道理。
“小董早，郭师傅来了吗？”远远的，不等董浩开口，刘队迈着稳健的步子，冲董浩开了腔。
“刘队早，师父还没来呢。昨晚我把资料核对完了，等他来了我就跟他说。”董浩主动的提起了案子的情况。
这样说，一是非常隐晦的提醒刘队，他昨晚加班了，而且按时完成了工作；二来呢，他目前还是老郭的徒弟，绝不能为了在刘队面前表现积极，就绕过师父单独汇报。
领导最忌讳和提防越级的人，今天能越过师父，明天有机会就能越过刘队。
“行，那就等老郭来了，你们俩一起过来说说情况吧。”刘队见董浩知道进退，而且说话严谨，越看他越觉得顺眼，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
“还有刘海燕呢，她也是我们组里的一员。”董浩不忘拉上刘海燕。
“行了行了，你小子啰嗦不，这么点儿屁事说个没完。你昨晚是不是一直弄到天亮？看你眼睛都是红的，等会完事儿了，你回宿舍补补觉吧。”刘队笑骂了一句，注意到了他疲倦的神色。
“不用休息了，年轻人一夜不睡，完全不会困。”董浩把心里要说的话，都单独跟刘队说完了，转身就往办公室走。
刘队看着他的背影，轻轻的点点头。关键时刻还是得像董浩这样的年轻人，昨晚老郭主动要加班，结果却让徒弟忙活了一夜，太不靠谱了。
过了上班时间近二十分钟，老郭才开着车进了院。
“师父，昨晚我把指纹都核对了一遍，先把情况跟你说一下吧？”董浩等老郭进屋坐下了，殷勤的给他倒了杯水，拿着资料夹站在他面前，像个小学生似的，毕恭毕敬的请示。
“算了，去刘队屋里一起说吧，你昨晚辛苦了，省得你说两遍。”老郭无所谓的挥挥手，站起身就朝外走。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的，他知道董浩加了班，还是很体恤徒弟的。
“经过仔细核对，我们所采取的指纹样本，跟死者屋里提取的指纹，有两个是相符的。”董浩和老郭，刘海燕，来到刘队屋里，他简明扼要的汇报着核对的结果。
卞小英房间和门把手上提取的指纹，除了她自己的，就是房东的。另外一个，是隔壁男邻居的，看来他心里对卞小英怀有不轨的心思，不知道哪天夜里，站在人家门外，摸着门把手听墙根。
听墙根也不是大罪过，顶多被骂一句不道德。
法医鉴定结果说明，根据背包带勒痕的位置和深度，凶手应该是身高一米八左右，身体强健。男邻居身高不到一米七，瘦弱得一阵风就能吹跑，跟凶手的体貌特征对不上号。何况他老婆那天夜里就在屋里睡觉呢，卞小英也不会那么轻易让他进屋去犯案。
现场显示，凶手是趁卞小英不备，迅速勒住了她的脖子，根本没有打斗过程。如果是男邻居进屋，卞小英平时跟他没什么交道，不可能不有所防备。
卞小英同事们的指纹，包括小李，也都一一核对过，根本对不上。
“这么说，目前就没什么新的线索了？”刘队语气平静的问了一句。
“目前看来是的，包括我们昨天有所怀疑的小李，现在也排除了作案嫌疑。今天我会给卞小英的客户打电话，也许能有什么新线索。”刘队问话的时候，董浩先是看了老郭一眼，见他示意自己直接回答，便越俎代庖的说了。
破案不是那么简单的，仅仅凭几个指纹就能找到凶手，董浩虽然是新手，也知道刘队不过是循例问问，既然老郭乐得他归总汇报，不在意这些形势，董浩却非常开心，能作为案子的参与者跟刘队当面交流。
他渐渐的有了强烈的感觉，这件案子就是他在主办负责嘛。老郭不过是担个负责人的名头，所有的具体工作，还不是他在做？！
“好吧，你们继续进行侦办，有什么新的情况，记得及时汇报沟通。”刘队点点头，算是认可了目前的情况。
省城总共有近八百万人，他们所在的这个区里，差不多就有四百万人，其中有一大半是流动人口。改革开放，农村劳力因为农业科学技术现代化，形成了过剩，加上城市化的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上规模，大量的农村富余人口涌进城市，给城市管理带来空前的压力。
区刑警队，加上文职人员和后勤，不过区区不到一百人，哪能做到每件案子都第一时间侦破，何况根本没什么线索呢。
卞小英和城里的几百万人一样，出身农村，大学毕业后留在城市。这些后来的城市人员，彼此有类似的背景，却非常的独立，平时彼此之间，跟身边的人之间，根本没有太多交集，形成一个个难以管控的个体。
拥挤的人群中，是一个个孤独的身影。
“刘队，人家小董昨晚自己加班了一夜，今天要不让他休息休息吧，省得他说我们欺负他。”说完了正事，刘海燕不失时机的给刘队杯里续上水，开了个玩笑，即是替他表功，也是主动承认自己昨晚没陪着加班。
董浩跟她交换个心领神会的眼神，挑了挑眉毛，满带笑意的没吭声。
“我刚才就说了，让他自己看着办，想休息就回宿舍休息。”刘队无所谓的回答着。
“破案不急在一时，象卞小英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太普遍了，这不是咱们不尽力。再继续找找线索，很多时候不经意的，线索就自己出现了。”老郭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就要走，董浩正好也站了起来，挡在了他前面。
“话说，你小子高高大大的，说不定是你做的案呢。”老郭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开了一句玩笑。
“就是，董浩这身高体格，跟法医鉴定的结果很相似呢，说不定就是他在贼喊捉贼。老实交代，你上周三晚上去哪儿了？”刘海燕跟在他俩身后，很捧场的附和着老郭的玩笑。
上周三晚上？我去了哪里？怎么一点儿都没有印象？
董浩刚开始还笑眯眯的看着他俩，愣神间忽然觉得天旋地转，仿佛身处半梦半醒之中，他俩的声音是从天边很远的地方飘过来，浑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小董？小董？”刘队很客气的送他们出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见他愣怔怔的没有反应，赶紧拉了拉他的胳膊叫他。
“噢，刘队。”董浩清醒了，眨着眼睛看看刘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怎么了？不会是被我们的玩笑吓到了吧？”刘海燕歪着脑袋，似笑非笑的问他。
“不至于吧，你小子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老郭嘴角带着不屑的看了看他，以为他身体有啥毛病。
“没事儿没事儿，我就是昨晚熬了夜没睡好，加上没吃早餐，可能是饿的有点晕。”董浩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方才那一下，像是饿的，又像是在做梦，混混沌沌的说不清楚什么感觉。
“肯定是饿的，熬夜本来就对身体不好，这大冬天的你再不吃早饭，哪能顶得住呢？你先回办公室歇歇，姐去给你买一碗豆腐脑和油条来。”刘海燕热心的嘱咐一句，一溜小跑的出了院子。
“来喽来喽，小董你赶紧吃吧，我回去忙了哈。”刘海燕端着豆腐脑和油条，小心翼翼的用脚推开门，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说话间就要走。
“刘姐，谢谢你。多少钱？我这就给你，不能让你跑腿还搭钱的。”董浩闻着香喷喷的味道，手伸进裤兜里掏钱包。
“咳，你还跟你刘姐见外啊，一碗豆腐脑，两根油条，能值多少钱？我不是答应你请客嘛，就当是前奏吧。”刘海燕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小子还真是好命，吃个早餐都有人伺候。”老郭有些酸溜溜的在旁边打趣，惹来屋里其他人的注意，用戏谑的目光看向董浩，让他脸不由得红了。
昨晚老婆大半夜才回来，老郭都已经睡着了，今天早上一睁眼，老婆又早早去了单位，只留了个纸条，让他一定要陪闺女吃早饭。
老郭领着小妤，去外面的早点摊吃包子，因为她着急上学，急匆匆的拎着塑料袋要走，他只好开车送宝贝儿闺女去学校，也没怎么吃饱，连上班到来晚了。
雪白如凝脂的豆腐脑，上面蒙着一层暗褐色的粘稠卤汤，黑色柔软的紫菜丝，如女孩子的长发，遮挡着豆腐脑的美丽容颜。颗粒饱满、炸的酥脆的黄豆；色泽鲜亮，泛着油光的辣椒油，加上散发着浓烈气息的韭菜花酱，还有切的细碎、白白绿绿的葱花香菜末，让老郭看得口水暗流。
油条有一尺长短，焦红泛黄，吃到嘴里一定外酥里软。
据说南方人是不吃放了这么多调料的咸豆腐脑的，他们只是简单的加些白糖或蜂蜜，虽然纯朴自然，却难掩盖豆腐的天然腥气。
“董浩你不能这么一口一口的单独吃，要把油条泡在豆腐脑里，这样才能味道全进去，吃起来更香。”老郭望着对面，一口一口吃得香甜的徒弟，情不自禁的抱怨他浪费了如此美味。
“老郭师傅，看你的样子，恨不得替小董吃。小董，给你师父留个碗底，要不然他都要馋死了。”满屋飘着早餐的香气，尽管他们都吃过了，还是被吸引的看着这边，一个平时跟老郭关系还过得去的同事，嘻嘻哈哈的说完，逃跑似的窜出了办公室，留下身后老郭的笑骂声。
“呦，你都弄好啦？辛苦了幸苦了，姐有空请你吃饭。”毕竟有点担心，刘海燕匆匆忙忙的来到董浩的办公室，一眼就见到了摆在桌子上的资料夹，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了，一边翻看一边表扬董浩。
昨晚跟老公回了家，时间不算太晚，老公也没对她有什么不满，俩人忙活了半夜，非但不觉得困倦，反而觉得神清气爽、意气风发。
“真请还是假请啊？我可记住你说的了。”董浩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伸出手来挡着嘴，跟刘海燕开玩笑。
“小董你怎么这么不信任你刘姐，说了请你就请你，时间地点任你选，不管过得经过我同意。”刘海燕嘻嘻笑着，半真半假的回应着他。
“刘姐你先坐，我还没洗脸呢，先要出去一下。”董浩让她自己照顾自己，抬脚出了办公室，去厕所洗脸漱口。
屋里有暖气，睡觉不觉得多冷，但是会觉得满屋浑浊。用冰凉的自来水洗过脸后，走到走廊上，再深深的呼吸几口，满腔污浊之气顿时排除一空，刚醒过来的混沌头脑，随即彻底清醒过来。
“刘队还没来呢，等会要是你见到他，记得招呼我一声，咱们好一起汇报。”走廊上，遇到从自己办公室出来的刘海燕，她正朝她们的办公室门口走，董浩连忙跟她交代。
“行，谢谢老弟关照哈，刘姐记得你的情分。你是不是睡感冒了，我去拿点药给你吧？”刘海燕听董浩说话有点囔囔的，关切的说道。她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既然刘队说她是过来帮忙的，汇报叫上她，将来记功自然就有她的一份。
这个小董很会来事儿嘛，知道投桃报李，做顺水人情。虽然刘海燕不至于靠这么一件小事去博取刘队的好感，总归还是念董浩的好心。
“没事儿，就是起来的有点猛，一会儿就好了，现在这个天气太冷。对了，昨晚刘队打来电话，关心我们加班的情况，我说你老公来接你，剩下的工作也不多，就让你先走了。”董浩用很随意的口气，跟刘海燕通气。
“呦，你还真挺会说话的。行，我知道了，以后有啥事儿，刘姐能帮忙的一定帮。刘队来了，那就先这样吧。”刘海燕眼看刘队开着车进院了，给董浩递个心领神会的眼神，真心的说了一句，匆匆回了自己办公室。
虽然这些都是小事儿，但小事儿积累多了，就会改变别人对你的看法。领导总是听到关于你的好话，跟总是听到你的坏话，不管真假，完全会改变领导心里的既有印象。做下属的，就是要谨小慎微，绝不能仗着领导信任就不拘小节。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娟娟溪流汇集成海，就是这个道理。
“小董早，郭师傅来了吗？”远远的，不等董浩开口，刘队迈着稳健的步子，冲董浩开了腔。
“刘队早，师父还没来呢。昨晚我把资料核对完了，等他来了我就跟他说。”董浩主动的提起了案子的情况。
这样说，一是非常隐晦的提醒刘队，他昨晚加班了，而且按时完成了工作；二来呢，他目前还是老郭的徒弟，绝不能为了在刘队面前表现积极，就绕过师父单独汇报。
领导最忌讳和提防越级的人，今天能越过师父，明天有机会就能越过刘队。
“行，那就等老郭来了，你们俩一起过来说说情况吧。”刘队见董浩知道进退，而且说话严谨，越看他越觉得顺眼，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
“还有刘海燕呢，她也是我们组里的一员。”董浩不忘拉上刘海燕。
“行了行了，你小子啰嗦不，这么点儿屁事说个没完。你昨晚是不是一直弄到天亮？看你眼睛都是红的，等会完事儿了，你回宿舍补补觉吧。”刘队笑骂了一句，注意到了他疲倦的神色。
“不用休息了，年轻人一夜不睡，完全不会困。”董浩把心里要说的话，都单独跟刘队说完了，转身就往办公室走。
刘队看着他的背影，轻轻的点点头。关键时刻还是得像董浩这样的年轻人，昨晚老郭主动要加班，结果却让徒弟忙活了一夜，太不靠谱了。
过了上班时间近二十分钟，老郭才开着车进了院。
“师父，昨晚我把指纹都核对了一遍，先把情况跟你说一下吧？”董浩等老郭进屋坐下了，殷勤的给他倒了杯水，拿着资料夹站在他面前，像个小学生似的，毕恭毕敬的请示。
“算了，去刘队屋里一起说吧，你昨晚辛苦了，省得你说两遍。”老郭无所谓的挥挥手，站起身就朝外走。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的，他知道董浩加了班，还是很体恤徒弟的。
“经过仔细核对，我们所采取的指纹样本，跟死者屋里提取的指纹，有两个是相符的。”董浩和老郭，刘海燕，来到刘队屋里，他简明扼要的汇报着核对的结果。
卞小英房间和门把手上提取的指纹，除了她自己的，就是房东的。另外一个，是隔壁男邻居的，看来他心里对卞小英怀有不轨的心思，不知道哪天夜里，站在人家门外，摸着门把手听墙根。
听墙根也不是大罪过，顶多被骂一句不道德。
法医鉴定结果说明，根据背包带勒痕的位置和深度，凶手应该是身高一米八左右，身体强健。男邻居身高不到一米七，瘦弱得一阵风就能吹跑，跟凶手的体貌特征对不上号。何况他老婆那天夜里就在屋里睡觉呢，卞小英也不会那么轻易让他进屋去犯案。
现场显示，凶手是趁卞小英不备，迅速勒住了她的脖子，根本没有打斗过程。如果是男邻居进屋，卞小英平时跟他没什么交道，不可能不有所防备。
卞小英同事们的指纹，包括小李，也都一一核对过，根本对不上。
“这么说，目前就没什么新的线索了？”刘队语气平静的问了一句。
“目前看来是的，包括我们昨天有所怀疑的小李，现在也排除了作案嫌疑。今天我会给卞小英的客户打电话，也许能有什么新线索。”刘队问话的时候，董浩先是看了老郭一眼，见他示意自己直接回答，便越俎代庖的说了。
破案不是那么简单的，仅仅凭几个指纹就能找到凶手，董浩虽然是新手，也知道刘队不过是循例问问，既然老郭乐得他归总汇报，不在意这些形势，董浩却非常开心，能作为案子的参与者跟刘队当面交流。
他渐渐的有了强烈的感觉，这件案子就是他在主办负责嘛。老郭不过是担个负责人的名头，所有的具体工作，还不是他在做？！
“好吧，你们继续进行侦办，有什么新的情况，记得及时汇报沟通。”刘队点点头，算是认可了目前的情况。
省城总共有近八百万人，他们所在的这个区里，差不多就有四百万人，其中有一大半是流动人口。改革开放，农村劳力因为农业科学技术现代化，形成了过剩，加上城市化的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上规模，大量的农村富余人口涌进城市，给城市管理带来空前的压力。
区刑警队，加上文职人员和后勤，不过区区不到一百人，哪能做到每件案子都第一时间侦破，何况根本没什么线索呢。
卞小英和城里的几百万人一样，出身农村，大学毕业后留在城市。这些后来的城市人员，彼此有类似的背景，却非常的独立，平时彼此之间，跟身边的人之间，根本没有太多交集，形成一个个难以管控的个体。
拥挤的人群中，是一个个孤独的身影。
“刘队，人家小董昨晚自己加班了一夜，今天要不让他休息休息吧，省得他说我们欺负他。”说完了正事，刘海燕不失时机的给刘队杯里续上水，开了个玩笑，即是替他表功，也是主动承认自己昨晚没陪着加班。
董浩跟她交换个心领神会的眼神，挑了挑眉毛，满带笑意的没吭声。
“我刚才就说了，让他自己看着办，想休息就回宿舍休息。”刘队无所谓的回答着。
“破案不急在一时，象卞小英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太普遍了，这不是咱们不尽力。再继续找找线索，很多时候不经意的，线索就自己出现了。”老郭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就要走，董浩正好也站了起来，挡在了他前面。
“话说，你小子高高大大的，说不定是你做的案呢。”老郭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开了一句玩笑。
“就是，董浩这身高体格，跟法医鉴定的结果很相似呢，说不定就是他在贼喊捉贼。老实交代，你上周三晚上去哪儿了？”刘海燕跟在他俩身后，很捧场的附和着老郭的玩笑。
上周三晚上？我去了哪里？怎么一点儿都没有印象？
董浩刚开始还笑眯眯的看着他俩，愣神间忽然觉得天旋地转，仿佛身处半梦半醒之中，他俩的声音是从天边很远的地方飘过来，浑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小董？小董？”刘队很客气的送他们出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见他愣怔怔的没有反应，赶紧拉了拉他的胳膊叫他。
“噢，刘队。”董浩清醒了，眨着眼睛看看刘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怎么了？不会是被我们的玩笑吓到了吧？”刘海燕歪着脑袋，似笑非笑的问他。
“不至于吧，你小子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老郭嘴角带着不屑的看了看他，以为他身体有啥毛病。
“没事儿没事儿，我就是昨晚熬了夜没睡好，加上没吃早餐，可能是饿的有点晕。”董浩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方才那一下，像是饿的，又像是在做梦，混混沌沌的说不清楚什么感觉。
“肯定是饿的，熬夜本来就对身体不好，这大冬天的你再不吃早饭，哪能顶得住呢？你先回办公室歇歇，姐去给你买一碗豆腐脑和油条来。”刘海燕热心的嘱咐一句，一溜小跑的出了院子。
“来喽来喽，小董你赶紧吃吧，我回去忙了哈。”刘海燕端着豆腐脑和油条，小心翼翼的用脚推开门，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说话间就要走。
“刘姐，谢谢你。多少钱？我这就给你，不能让你跑腿还搭钱的。”董浩闻着香喷喷的味道，手伸进裤兜里掏钱包。
“咳，你还跟你刘姐见外啊，一碗豆腐脑，两根油条，能值多少钱？我不是答应你请客嘛，就当是前奏吧。”刘海燕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小子还真是好命，吃个早餐都有人伺候。”老郭有些酸溜溜的在旁边打趣，惹来屋里其他人的注意，用戏谑的目光看向董浩，让他脸不由得红了。
昨晚老婆大半夜才回来，老郭都已经睡着了，今天早上一睁眼，老婆又早早去了单位，只留了个纸条，让他一定要陪闺女吃早饭。
老郭领着小妤，去外面的早点摊吃包子，因为她着急上学，急匆匆的拎着塑料袋要走，他只好开车送宝贝儿闺女去学校，也没怎么吃饱，连上班到来晚了。
雪白如凝脂的豆腐脑，上面蒙着一层暗褐色的粘稠卤汤，黑色柔软的紫菜丝，如女孩子的长发，遮挡着豆腐脑的美丽容颜。颗粒饱满、炸的酥脆的黄豆；色泽鲜亮，泛着油光的辣椒油，加上散发着浓烈气息的韭菜花酱，还有切的细碎、白白绿绿的葱花香菜末，让老郭看得口水暗流。
油条有一尺长短，焦红泛黄，吃到嘴里一定外酥里软。
据说南方人是不吃放了这么多调料的咸豆腐脑的，他们只是简单的加些白糖或蜂蜜，虽然纯朴自然，却难掩盖豆腐的天然腥气。
“董浩你不能这么一口一口的单独吃，要把油条泡在豆腐脑里，这样才能味道全进去，吃起来更香。”老郭望着对面，一口一口吃得香甜的徒弟，情不自禁的抱怨他浪费了如此美味。
“老郭师傅，看你的样子，恨不得替小董吃。小董，给你师父留个碗底，要不然他都要馋死了。”满屋飘着早餐的香气，尽管他们都吃过了，还是被吸引的看着这边，一个平时跟老郭关系还过得去的同事，嘻嘻哈哈的说完，逃跑似的窜出了办公室，留下身后老郭的笑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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