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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四章 姑父

    “姑父,是俺,俺是王梅。”王梅在边上能听到话筒里的声音,不等董浩有什么反应,就把电话抢到了手里,主动介绍着自己的身份。

    她历来是个干脆利落的人,大事小事都能立即下决断,可在哥哥这件事儿上,毕竟太过重大,致使她一直犹犹豫豫的不敢轻易采取措施。老中医的指教,加上她以后大部分精力要用在照顾自己和孩子身上,没办法再拖下去,终于在这一刻下定了决心。

    “王梅?哪个王梅?噢,你是白里村,顺生哥家的王梅?”姑父跟她聊了几句后,用心想了下,总算是想起来谁是王梅了。王顺生虽然在农村,可是出了名的能人,姑父对他还是很尊重的。

    “就是俺,俺爹还问你好呢。俺现在省城,想过去看看你和俺姑,不知道您啥时候有时间?”王梅不理在一边苦苦思索的董浩,扭过身子侧对了他跟姑父说话。

    “哦,你们都来省城了?你爹在吗?”姑父和王梅并不熟悉,就想跟她爹直接对话。

    “俺爹这次没来,就俺和哥哥两个人。其实也没啥事儿,好多年不联系,俺们到省城来办事儿,顺便看看您和俺姑。”王梅对一边儿瞪着眼睛看她的董浩,勉强的笑了笑。

    “你们没提前打个招呼,家里没啥准备,要不我请你们在外面吃饭吧。”姑父本就跟王顺生家关系一般,想着在家里接待的各种麻烦,说不定他们还要住到家里,干脆的拒绝了他们去家里的可能。

    农村亲戚有俩钱儿没俩钱儿的,削尖了脑袋要往城里钻,来了之后又是要安排住宿吃喝,还要安排工作的,姑父深受其害,心里自然带了警惕。

    “俺俩来了好几天,现在酒店呢。您说个地方吧,俺们过去请你吃饭,就是见面聊聊天,没别的事儿求您。”王梅猜到了姑父的担心,三言两语打消了他的顾虑。

    “那就在你们住的酒店附近见面吧,我有车过去方便些。刚才是谁跟我说话?听声音像是亮亮。”姑父听她说的诚恳,又不用请客,抵触情绪没那么重了,爽快的答应过来找他们。

    他收了王亮两千块钱,托人把他弄进了刑警队,也不知道他干的咋样了。

    “等咱们见面再说吧,俺们住百凤大酒店这边……”王梅没在电话里再提到哥哥,跟姑父说明白了酒店的位置后,放下电话,眼神定定的看着董浩等他问。

    “打电话的是我姑父,怎么成了你姑父了?还有,刚才他说我是王亮?怎么回事儿?”房间里还算安静,电话的声音大概能听清楚,董浩摸不着头脑的问她。

    “你很快就会明白的,先不要想那么多了。千万要镇定,等姑父过来咱们见了他再说。”王梅略显尴尬的笑笑,生怕他因为激动而发生什么状况,拉着他的手观察他的反应。

    “我怎么可能是你哥哥呢?我看他是老糊涂了,你也神经不正常。”董浩困惑着自己到底是谁,想来想去没有头绪,只得把注意力集中对他俩的反驳上。为啥他姑父成了王梅的姑父,如此明显的事实,他倒一时没心思去深想了。

    “哥,你先别着急想这些,咱们出去等姑父吧。”王梅拉着他的手,轻言轻语的劝他冷静。

    “我不是你哥,我是董浩。”他有些歇斯底里的甩开她的手,面红耳赤的走到窗前看外面的街景。

    怎么这种感觉很熟悉?他应该有好多次,就这样站在类似的房间里,看外面差不多的景色,只是角度和高低有些不同。难道他真的来过这家酒店?难道,他真的是嫌疑犯王亮,而不是刑警董浩?

    不可能不可能,老郭、小妤、刘队等等,那些人活灵活现的存在他的记忆里,肯定是王梅搞错了。

    “你到底是谁,咱俩一起慢慢的搞清楚,俺只要你答应,无论什么情况你都不能太激动,更不能像上次那样自己跑掉抛下俺不理。”王梅见他气喘吁吁的眼望窗外沉思,慢慢走到他身边,习惯性的把脑袋靠在了他肩上。

    “我要是你哥哥,你怎么会跟我那样?还同心锁、成亲,你肯定是在骗我。”董浩回想着跟王梅相处的点点滴滴,用刻薄的语气讽刺着她。

    “先不说这些了,咱们走吧。”王梅有苦说不出,无奈的拉着他的手出门,董浩还算听话的跟着她,没再多说什么。

    他脑子里现在想的是,为什么她要跟自己那样,还有了孩子,转头又说自己是他哥哥王亮。兄妹怎么可能那样呢?阴谋,肯定是阴谋。

    他俩出了酒店,顺着街道走了几百米,来到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饭馆,找了个紧靠里的桌子坐下等姑父。王梅留心过酒店附近的环境,在这家饭馆里请姑父,应该够面子又不至于太浪费。

    还不到吃午饭的时间,饭馆里没有别的客人,只有几个服务员进进出出的。

    “姑父,俺们在这里嘞。”眼看着姑父在外面路边停好了车,等他推门进来,王梅站起身朝他招手。

    “梅梅啊,好多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要是在街上遇到,我都不敢认你。”姑父辨认着她的眉眼,确定是王顺生家的女儿,这才放心的跟她开了句玩笑。

    “您老人家还是那么年轻,俺可一眼就认出来了。”王梅笑着跟姑父应答,董浩有些气鼓鼓的坐在一边,犹疑的看着眼前的姑父。确实是帮他找了工作的姑父,可是他怎么跟王梅也是亲戚呢?

    “亮亮,见了我也不说句话,是不是在刑警队干的不顺心?对了,今天你不上班吗?”姑父摆出长辈的姿态问他话。

    “姑父,俺哥有点儿问题,你先不用跟他说话。俺这次来是专门为了他,也有些话想问问您。”见哥哥大刺刺的不理姑父,王梅很是担心他当场发作,赶紧把话头接过来,趁着姑父看不见,在桌下紧紧的拉住他的手。

    “我才没问题呢,你再这样说我就走了。”董浩恶狠狠的盯着王梅,很生气她说自己。

    “姑父,咱换个桌说吧。你先在这等菜,俺跟姑父说点儿别的事儿。”王梅站起身,抱歉的对姑父笑笑,手拍拍哥哥的肩膀,让他安静下来,

    “哦,有啥问题?”姑父诧异的看了王梅一眼,扭转了头不跟他要杀人的目光相对,起身跟王梅坐到了另外一桌。

    “俺哥去年快年底的时候,来省城是找了您?您给他安排了刑警队的工作吗?”积压在心头许久的问题,终于可以向姑父求证了,王梅按捺着内心的激动,尽量平和的问着。

    她本以为哥哥是因为痴恋小英,才导致他变成了神经病,可这次他离家出走后,再回来居然成了省城来的刑警,王梅就觉得本质可能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哥哥的病根,很可能就是他第一次离家出走,在省城待了两个多月的时候埋下的,那一段时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找到病因,才能对症下药的治好。

    “是,当初亮亮给我打了电话,说要到省城来找个事儿干干,正好我在刑警队有些关系,就给他安排了一个辅警的工作,他现在干得咋样了?我不是刑警队的人,平时又忙,没怎么关心他的情况。”姑父大致介绍了怎么给王亮找工作的往事。

    “他早就不干那个工作了。春节前回了家,后来慢慢脑筋就出了问题,俺就是想知道他在刑警队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这才来找您问问。”王梅毫不隐瞒的说了哥哥的病,指望从姑父这里找到病因。

    原来哥哥只是当了个辅警,不是正经的刑警,王梅总算是得了些线索。想想他也不可能当刑警,难怪以董浩的身份回家后,他左右都掏不出警官证来。

    “当初他是给了我两千块钱,让我帮忙给他找个工作,我可一分都没赚你家的。至于后来他在警队干啥具体工作,出了啥事儿,我就一概都不知道了。”姑父一听王亮脑袋出了问题,以为王梅要找他负责,一推六二五的把自己摘了出来。

    “俺知道您没赚俺家的钱,俺也不是为了钱来的。要不您给问问,俺哥在刑警队到底咋了,行吗?”王梅有些着急的把身子朝前探了探,手搭在桌子边,满带期望的看着姑父。

    远亲不如近邻嘞,哥哥出了事儿,姑父不说问问他咋样了,倒先说钱。两千不算少,可王家也不差这一点儿。要是哥哥能从此清醒,别说两千,就是再掏多些,王梅也心甘情愿。

    “我去问问也不是不行,可我拜托的人,不是亮亮上班那警队的,就算是问也需要时间,还不如你俩自己亲自去一趟,找找亮亮认识的那些同事,岂不是来得直接可信?”王梅不是来计较钱财的,姑父良心未泯的帮她出可行的主意。

    “那行吧,谢谢姑父。你知道他原来在哪个警队上班吗?”王梅本来也打算去警队的,见姑父这里打听不出更多的线索,知道他说的也是实情,便不再强人所难。

    “我知道他是被安排在区刑警队,离这里不算太远。他的病是个什么情况?能治好不?”姑父告诉了她区刑警队的位置,总算念在亲戚一场,关心的问了问王亮的病。

    “起先倒也没什么,就是不太认得人。一直在给他吃着中药,本来恢复的不错,谁知后来变得更严重了,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刚才给你打电话你也听见了的。希望能搞清楚他到底是为啥得了这个病,要是他自己能有主动的意识,安心静养一段时间再看看吧。。”王梅犯愁的把哥哥的病大致介绍着。

    老中医那里估计也没什么好办法,连祖传固元丹都拿出来了。为今之计,还得是他从根本上意识到自己的情况,才有可能彻底恢复。之前他都恢复过来了,这次也有希望。

    “原来这样,怪不得他一开口就说是董浩,我还以为接错电话了。”姑父恍然大悟的摸摸后脑勺,扭头朝王亮看了看。

    “姑父,咱吃饭吧,早上俺们还没吃嘞。”王梅见点好的菜陆续摆上桌了,谈得也谈差不多了,起身让姑父回去。

    “亮亮,哦,你是叫董浩是吧?说不定警队真有个叫董浩的人呢,你可以打听打听。”姑父回来落了座,叫了王亮一声,随即意识到不对,转而提醒着王梅。

    神经病人会天马行空的想象,但也是有据可依的,不太可能平白编造出一个不存在的人物。

    “我是董浩,不叫王亮。”董浩依然坚持着自己的身份,很不忿的跟姑父分辨着,透着一股子的不耐烦。

    “行行行,你叫董浩,你是刑警,专门调查大案子的。甭理他,咱们吃饭吧。”王梅无奈的顺着哥哥的话,客气的让姑父离他远点。

    要是不撩扯他,哥哥还是挺安静的,跟以前病着的时候表现差不多,还算让人觉得放心。

    吃过了饭,送走姑父后,王梅跟哥哥回到了酒店。

    “梅梅,其实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躺在床上,董浩忽然蹦出一句。

    “俺想啥嘞?你说说看。”要是他能主动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说不定对病情有帮助,王梅很开心的趴在床上,两只光脚丫子来回的在半空虚踢着。

    了解哥哥的经历还算顺利,她心情好些了。

    “你不用串通我姑父演戏,是不是在你家那天,你就打电话跟他这样说我了?你担心你哥哥我能理解,辞职以后,我就不管他的案子了,你没必要编个故事来骗我。以后咱们是一家人,是不是你哥哥杀了小英,现在只是调查阶段嘛。”董浩发挥着自己的想象力,将王梅的用心揭发了出来。

    “那俺那时候怎么知道你姑父的电话号码呢?”王梅没想到,他居然弄出这么个理由来强加解释,佩服他的想象力之余,不免有些气恼的跟他对质起来。

    “说不定那天你替我洗衣服的时候,看到了我的电话本,那上面有我姑父的电话。”董浩越想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不服气的跟王梅狡辩着。

    他刚到她家的第一天晚上,她就积极的替他掏衣服去洗,说不定她趁他洗澡的时候,看了他的电话本呢?后来他和王梅聊天,提起来调查卞小英的被害案,王梅就离开去打了个电话。

    至于王梅是在打电话之后,第二天夜里才知道他是咋进的刑警队,他就不可能理得那么细致了。

    王梅那天晚上见到离家出走的哥哥回家,欣慰之余,担心他真把小英杀了,才第一时间给小英打了个确认电话,却被他用来当做是跟姑父串通了来骗他。

    “你……倒会强词夺理,俺自己都不知道俺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时间点的巧合,让王梅没办法说服他,气的在床上坐了起来,用手指着他除了讽刺一句,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嘿嘿,我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董浩自认掌握了真相,很有些得意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