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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风絮飘残

    却说战场另一边,血精灵展开疾步闪到座狼身前,纵身跃起时,左手不忘扣住狼眼上的飞刀,身至狼背用力一拽,飞刀并着鲜血被拔出。座狼哀嚎一声,往抽刀的方向胡乱撕咬,翟秋灵也不慌乱,双腿蹬开兽人的攻击,借势扭身,凌空又旋高了三尺,冷眼蔑了一句:“就你?”手上施劲,将刚拔出的飞刀扎到了座狼头上。

    咔嗤一声,狼背上的兽人双目怒睁,骂道:“你个死精灵!”又臂向外一张,反手已握到腰间的斧子。他本想将血精灵劈成两半,怎奈座狼这时吃痛极速扑棱了下,那兽人一个没坐稳,竟被荡得朝后仰去,平衡尽失间,斧子竟脱了手,打着旋儿被直愣愣甩飞上了天去。

    扑通一声,兽人仰面摔在地上,没来得及反应,嗖嗖嗖一阵旋风声从天逼近。

    又是一声咔嗤,兽人先是感觉如磬钟撞脸般懵疼,接着甜腥的暖意顺着疼处泼洒开来,“噢?”了半声身子抽搐了下,便不再动弹了。

    等狼没了气息,翟秋灵翻身下来,落地见到兽人也傻了眼,连啧了三声,拔腿凑过去一瞧,兽人的绿脸上斜插着斧子,斧刃劈进脸中一半,左侧獠牙都被砍碎了。

    “哎呦,破相了……”血精灵叹了口气。

    她退了几步,将背靠在座狼的尸体上,远远瞧见孟塘雨正与女兽人缠斗,观望了一会儿,心下纳闷起来:“塘雨兄这几招棒打精妙是精妙,但为何总是点到为止,让敌人有还手的机会,太可惜了吧!”眼瞅兽人一招竖刀截击,巨魔本可闪避用棒头戳穿兽人的喉咙,但他却用了棍棒缠字诀与兽人的大刀相抵,硬磕比拼力气,之后数招均不如意,血精灵不免皱着眉头,撅起小嘴,暗叹怎可如此优柔寡断,措施机会。

    刚欲起身帮架,只见巨魔使出“驾龙锁”,骑在女兽人头上,翟秋灵“嘿”了一声,挑眉赞道:“这招甚妙啊!”瞅着女兽人三下挥砍皆被精巧卸掉,心旷神怡间高声连喊了三声“厉害”,本来女兽人就甚为心烦意乱,听到后方有人喝彩,脸色更加难看。

    被人骑在头上,布鲁迪萨又羞又气,巨魔运起迷踪岛“缠、挑、拨、封”四大棍法要诀,轻松化解攻势,弄得胯下兽人左支右绌,欲哭无泪,听到头上巨魔还得意的嘿嘿大笑,布鲁迪萨扬声恶骂:“你个畜生不如的东西!给我下来!”说完颔首低头,闷喝间朝后用力仰脖,后脑勺重重撞到了孟塘雨的裆部。

    “哎呦,国王在上!”趴在地上的兰瑟尔见此,脸上露出惊愕的囧色,尖声叫道。

    翟秋灵也是被这一幕惊出一脸颜艺,巨魔举着龙麝棒,如被点了穴道般定在女兽人肩上,缓缓朝后仰倒,连伸手抓扶兽人旗杆的力气也没了,在离开兽人肩膀时,脚钩住了念珠,托着念珠朝后,正好磕了兽人脖子一下。

    孟塘雨此时疼得全身冷汗直淋,脑子与下盘嗡嗡作响,刚要说话,瞧见布鲁迪萨扶着念珠,捂嗓撑刀,正狠狠瞪着自己,止不住的咳嗽。

    兰瑟尔尴尬着挑衅兽人:“你这样做毫无荣耀可言……”话音未落,他就赶忙战术后仰,与女兽人保持距离。

    布鲁迪萨现在是搭理人类也不是,不搭理也不是,神情极为尴尬,她万万没想到这次袭击居然这么狼狈,回头又看到同伴居然被血精灵“杀害”,怒火中烧,仰天大叫:“我要把你们剁成肉泥!”拔起大刀开始一通乱舞。

    眼见女兽人朝着伤员的方向移动,翟秋灵心中暗叫糟糕,快步闪到座狼头部,拔出飞刀,瞅准兽人脚腕处掷去,布鲁迪萨听到风声,回转武器截下飞刀,骂道:“你个小贱人,背后伤人,纳命来!”转头攻击血精灵,翟秋灵指着女兽人冷冷道:“你挑着把大刀来砍我这手无寸铁之人,毫无荣耀可言!”

    不知是女兽人没听懂,还是已不管那些,奔去的脚步又加快了些。翟秋灵本想用言语激一下兽人,让她撇下长刀,两人好公平近身搏斗,如今非但没有让兽人扔下兵刃,反而更加激怒对方。翟秋灵懊恼自己嘴欠坏事,喃喃自嘲道:“奶奶的,自己挑的事儿,硬着头皮也得摆平,上吧……”背手朝腰后一叉,待到兽人杀到时,双臂朝前急速抡圆,阳光下一道刺眼银光从她手腕中闪出。

    刷的一声,翟秋灵的手腕与兽人大刀相撞,她感到小臂被震得生疼,却也不理会,催动真气上了双臂,顺着刀锋引力卸掉攻击,两手带动身子已经飞到兽人面前,暴喝一声甩臂朝前一送,嗤嗤嗤三声闷响,猛虎掌法中的“暴虎冯河”一式拍在对手胸上,将兽人推出去一丈远的距离。

    一旦碰到了兵刃,纵使练就一身钢筋铁骨,也会被立马斩断。有半点理智之人,绝不会拿血肉之躯,与兵器迎面相抗。兰瑟尔扶起孟塘雨,四目望见血精灵与兽人交手,均惊骇疑惑,待银光消退,两人才恍然,大体料到刚刚血精灵背手,是在手上套上了武器,难怪赶与女兽人的刀口正面交锋。

    “无量至尊,这……这是什么兵刃?”孟塘雨咧嘴捂裆,见翟秋灵收身落下,姿式飘逸,细瞧她手腕上,乃是一对延极锭打造的武器,上面似盘大的钢圈环抱如钺状的手甲,每个手甲前端岔着四根乌金色的铁刺里,嵌着一枚三角形红宝石,在烈日下闪着耀眼光芒。

    “这是一幅拳套,还是什么特殊的近战武器。”兰瑟尔问道。

    “我猜那是血滴子,一种极其厉害的暗器,可飞天遁地,取人首级于千里之外。”巨魔眯眼摇头解释道。

    振臂间,钢圈顶端凝出了一颗红色的真气球,翟秋灵吹了一下真气球,顶着顽皮蔑视道:“任你力似鲸吞气如海,我自岿然引力拨千斤,嘻嘻。”兰瑟尔似懂非懂的点头,孟塘雨再次眯眼摇头道:“怎就两句?再来两句!”说罢撑着竹棒往地面忍痛缓蹲。

    布鲁迪萨坠落后,又擦着地面滑出去数尺远,她忍着火辣辣的背痛起身,橫兵护在胸前,左手先摸了摸后背的旗子,察觉无恙后,又揉搓刚刚被击的部位。隔着猎猎作响的旗声,听到孟塘雨喊话,翟秋灵歪头为难道:“想不出来了,塘雨兄。”孟塘雨听到回话,立马不悦,忍痛挤出一脸的傲色,回道:“何难之有!快快吟来!”兰瑟尔忙打圆场,劝巨魔稍安勿躁,勿要强人所难。

    孟塘雨脸色又是一沉,仍是不肯作罢,蹲在地上挺直腰板,冷眼高傲道:“不成!得有始有终!”

    兰瑟尔心下纳闷:“这巨魔怎么和年迈的熊猫老头一样固执,血精灵正在交战,敌人攻势瞬息万变,这个时候他还要逼人家作诗?什么毛病啊!”翟秋灵听巨魔一再催促,拧他不过,不经大脑糊弄道:“恰逢长刃若火拳像风,怎奈抹胸坚挺振臂疼。”

    “哈哈!”兰瑟尔乐如喷涌,紧接着赶忙绷住脸道,“你看你看,人家作了,人家作了……”重复着血精灵刚说的诗,到了“怎奈抹胸坚挺”时,突然朝远处的女兽人望去,捂嘴偷乐,笑红了耳根。

    孟塘雨气的戳棍如捣蒜,叹道:“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血精灵心中暗骂了一句“神经病”,赶紧朝女兽人跑去,离得近时,撑地滚动跳跃,飞身跃起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凡使短兵者,自然知道挡格还招,要在近身范围以内才奏效,翟秋灵攻击兽人,用手上武器格开一轮刀劈,飞起左足踢向兽人下颚,布鲁迪萨闪身向后急退,翟秋灵哪能让兽人拉开距离,乘势直上,武器猛扫而去,便在此刻,手甲前端已到兽人胸前,布鲁迪萨正犹豫是用长刀退敌,还是用左臂接血精灵一掌时,刚刚受伤的部位又吃了一掌。

    “气死我啦!”布鲁迪萨再次疯了起来,也不管疼痛,立马举刀还击,翟秋灵现在已经摸清了女兽人的招数,硬桥硬马的格挡还击,计算之精,料敌之准,实可惊可叹。她入门十余年,行走江湖也有不少日子,应战经验较富,深知这女兽人年轻力壮,若不是被孟塘雨扰乱了心态,她绝不可能占这么多便宜,两人你来我往间,数十招已过,远处旁观的两人只听得兵刃撞击之声,像是在互相给对手喂招。

    兰瑟尔搓了搓手掌,照着血精灵的使出的招式比划了一下,询问道:“这也是猛虎掌?”孟塘雨回道:“不错,正是我派‘风语厅阁’的猛虎掌法,现在的是‘猛虎下山’一式,和当初攻击你的那一掌‘暴虎冯河’是同一套掌法。哎呦……这招从天而降的掌法被她舞得……”刚想夸赞血精灵一番,脑中突然想到刚刚要她作诗,血精灵用“粗俗”之语臊他,不由得火上心头,又在转念之间,想到这一路上好几次都听她指指点点,在林中骑马脱逃时,还被她搭救过,马上改口道:“终是差一些火候呀。”

    只听“轰”的一声,翟秋灵武器钢圈自上而下撞到布鲁迪萨的刀口上,力道如洪水泄堤,震得兽人连连向后退去,虎口生疼,刀柄险些脱手甩出,兰瑟尔看在眼里,钦佩之情溢于言表,叹道:“不到火候都能如此厉害,迷踪岛第三的实力……真是让人望洋兴叹啊!”孟塘雨闻后心中思忖,脸上却丝毫不懈傲色,仍在人类耳旁解说血精灵招式的不足,兰瑟尔只听得两女性齐声呼叱,叹道:“我今天算是开了眼了,孟大师博学啊。”孟塘雨嘴角上弹了一下,人类的话他听着很受用,回谦道:“哪里哪里,只是平日多读了些书罢了!”这时,女兽人腿上被手甲铁刺划破,鲜血飞溅,巨魔赶忙岔开话题:“身中数招仍有力气搏斗,这兽人剑圣甚是凶猛呐!要不是我扰乱了她的心智,恐怕秋灵妹子讨不到这么多便宜。”正当兰瑟尔也点头认可时,身后一阵咳嗽声打断了两人的交流,孟塘雨回头一瞅,大惊失色:“坏了,坏了,坏了!忘了这茬了。”起身要去朝灌木丛那,可怎奈蹲的久了,下盘供血不足,裆部余疼未消,拄棒行走间极似一个受尽饥荒折磨的难民,吸引到专心观看打斗的兰瑟尔。

    孟塘雨俯身到草丛前,伤员一张脸上已无半点血色,气若游丝,口中唠唠叨叨的,也不知说些甚么,孟塘雨见到那他病势如此沉重,心下过意不去,悔恨该早想脱身之法,找一处能医治伤员的去处,凝结一些真气,化出“抚慰之雾”给伤员治伤,兰瑟尔也凑了过来,问道:“怎样?”孟塘雨叹了口气,摇头道:“不是很乐观,必须赶紧找到一个可以为他疗伤的去处才行。”

    兰瑟尔看了看四周,寻思道:“现在回营地肯定是不成了,南面的凯旋壁垒倒是个好去处,设备完善也有军医,但……他们去了,定会被当做敌人对待,到时候人救不了,他们也会身处危险。”望向血精灵与兽人那,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俯身对巨魔道:“北面,孟大师!你们沿着绿洲一路向西北面去,在山脉与大裂谷快要交汇的地方有一个牛头人的营地。”孟塘雨听后摇头不语,他对北方的“咆哮之傲”仍心有余悸,踌躇道:“北面太危险了吧……”兰瑟尔凝重道:“那是我能想到唯一安全的地方了,而且时候不早了,如果现在不走,等太阳下山,咱们就都走不得了。”低头看了一眼伤员,续道:“那儿的部落营地有许多萨满,看在你们的面子上,他们肯定会亲尽全力救人的。”孟塘雨想了想,点头同意,兰瑟尔牵来自己的黑马,行了一个军礼道:“请救救他吧,我的马脚力比那匹要好很多,太阳落山前你们肯定能到,等救了人,趁着白天给它自由,它会自己寻着路回到我身边。”转头看向女兽人,缓缓道:“她就由我来对付吧。”

    两人扶着伤员上了马,孟塘雨牵好缰绳,又问了一遍方向,兰瑟尔拔出长矛,跨上白马朝巨魔点了点头:“如果他得救了,请让你们的人不要为难他,如果他不幸……请厚葬他。”孟塘雨叹了句慈悲无量,点头答应,喝了一声,驱马朝五丈远的血精灵那奔去。

    兰瑟尔冲在孟塘雨前面,抖着长枪,脸上英气大盛,呵斥道:“加尔鲁什的走狗!吃我一枪!”弯腰向布鲁迪萨刺去,兽人与血精灵缠斗已久,体力消耗不少,粗拉的枪头裹着马蹄声袭来,她回身举刀挡格时,哪料这一枪冲劲甚是汹涌,长刀被硬生逼回,刀背磕到她胸口,哇的大叫一声,摔倒在地。

    翟秋灵见到孟塘雨,连忙收起武器,她应变奇速,运气于脚尖腾身而起,随手就抓到了巨魔的衣袖,用力向前荡起身子,坐到了孟塘雨身后。“兰瑟尔长官怎么办?”翟秋灵向身后望去,只见兰瑟尔在捅倒女兽人后,勒马调转方向,在准备发起第二次冲锋时,朝翟秋灵扬了下下巴告别,就去对付兽人了。

    两人坐在这匹黑马上,均感到平稳异常,绝少觉得颠簸,马儿奔行速度如飞,不一会的功夫,翟秋灵便看不到兰瑟尔与布鲁迪萨的身影了,她心中感慨:“这马如此的快,难怪当时能追上我们呢。”回头问:“咱们要去哪里?”

    孟塘雨回道:“北面的有一个咱们的营地,我们去那里!”翟秋灵道:“就没有其他的地方了吗?去北面遇到咆哮之傲的杂种怎么办?”孟塘雨道:“兰瑟尔长官比吾等熟悉这里,他说那里是唯一安全的地方。”翟秋灵点头道:“好吧,你认识路吗?”孟塘雨烦道:“我不认识难道你认识啊!?”突听到巨魔回怼一句,翟秋灵脑子没反应过来,愣住半天没说话,孟塘雨叹了口气道:“兰瑟尔说往这边走,天黑之前就能到。”回神继续赶路,行至绿洲时,孟塘雨怕里面有怪兽来骚扰他们,便没有窜入,而是贴着绿洲林边朝西北边奔走。

    傍晚这里凉风习习,森木清气穿林而出,血精灵呼的舒了一口气,爽道:“哎呀!好清凉!”她与女兽人在日头下打斗了半天热得不行,凉风袭来,不免觉得舒爽万分,开口吟道:“过眼绿藤,都似怪。沛雨袅袅,仍记得。出梦离岛,行遍南北。佳处路净无人问,红俗市井万家灯。讥尘劳,太匆匆,怎奈收帆随波竟来风。”

    孟塘雨细品了一番,道:“这首作得还不错,你刚刚怎能说出那么粗俗的话来。”翟秋灵奇道:“啊?这是刘祖师的《清平夜》,不是我作的诗。”孟塘雨心中一凛,暗骂自己连创派祖师的诗词也不知道,还妄自评了一句“还不错”,虽又恼又急,但说出的话已不能再悔改,当下强装镇定,装疲道:“哎呀,真气消耗太多,竟一时没想起来。我说呢……就你那什么‘振臂疼’的水平,也作不出这般妙句。”翟秋灵享受着凉风,顽皮笑道:“嘿嘿,触景生情嘛!”隔着巨魔的肩膀瞅见伤员坐的有些歪,伸手去扶,防他掉下马去。

    这一扶不要紧,翟秋灵只感到手上湿凉,奇怪之余,收手一瞧,掌心全是鲜血,忙招呼身前巨魔,孟塘雨低头查看,见他仍是昏迷未醒,只能先用真气吊着他一口气。

    正想输送一些真气相救,又瞧到伤员背后的衣衫上已渗出鲜血,适才仓皇逃命,没发觉他背后伤口崩裂,脑中第一件想到的是:“你可别死了呀,大兄弟!”当即左手探到他鼻底一试,微微尚有呼吸,心头一宽,听身后血精灵道:“既然已经渗血,不如现在直接给他拔出箭头吧。”伸手便要去抓,孟塘雨严厉喝止:“胡闹!你是希望他立马毙命是吗?”咬紧牙关,左手控制缰绳,右手举过头顶,三指合并捏了一个慈尊印法,运气用力朝伤员脖颈天柱穴一点,绕腕的碧绿真气缓缓沁入伤员体内。

    伤员痛得闷哼一声,昏眼醒转,无主茫视了一会儿,又歪头晕了过去,翟秋灵认得巨魔捏的印法,乃是织雾僧的“卧醉焚风术”中的起手式,本是一套借酒引火的杀人技,居然被巨魔用来救人,翟秋灵心说杀人技变救人技,也是奇了。

    “还能边救人边御马……他是如何做到的?”翟秋灵心想到这里,见伤员背后仍在源源不断渗血,挥掌道:“塘雨兄,你真气消耗太多,让我来给他输气保命吧!”孟塘雨闻她开口,心中大喜,立马阻拦:“又胡闹!你的真气太过刚猛,他经受不住的!这样吧,你将真气传给我,我从中调和!”话音刚落,伴着一声“嗯”,他背后结结实实挨了一掌,差点胸口顶到伤员后背,一股霸道真气,如泉涌般汇聚到他丹田内,蓝色的皮肤都开始变得略紫,心中惊呼:“卧槽!好刚猛的真气!比在林中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虽一路耗损过多,但此刻哪里收得住这么多真气,无法可施下,他只能赶忙施展悟道心诀,将刚猛真气调和,输送到伤员体内。

    行至绿洲尽头,天色已暗沉下来,孟塘雨感觉丹田如干锅上灶,看着天色,辛苦道:“秋灵妹子,够了!收手吧!再传下去,我就要和这天一样烧起来了。”翟秋灵“噢”了一声,掌心离开巨魔后背,瞧见半山腰处有篝火点起,映红了几个帐篷与一根彩绘的木雕图腾,指着那里开心道:“是不是那里!?”孟塘雨点头称是,驱马朝那里飞奔,在山脚处遇到了守卫,那牛头人见他们一巨魔一血精灵,骑着一匹联盟的战马还带着一名人类,奇怪道:“诶?发生什么事情了?”孟塘雨匆匆道了原委,守卫连忙引路将他们送到营地。

    这里的部落营地名叫“猎手岭”,原是牛头人部族猎人们外出打猎的歇脚点,地形改变后,大裂谷将山下的道路变窄,部落就将这半山腰的歇脚点改为营地,好钳制住西北方的联盟,防止他们往南侵占领土。

    伤员被送到最大的帐篷后,牛头人守卫让俩人去一旁的帐篷内用饭,这里的大萨满图纳瓦·静风领着三四个萨满进了帐篷,并嘱咐他不出来,两人不可擅自进入。

    营中的一名绿皮兽人战士扛来一条熏烤迅猛龙大腿,自我介绍道:“我是基洛克·血槌,一名英勇部落的战士。”将食物放到桌上,边切边问:“你们怎么会骑着兰瑟尔·凯岩的马?”翟秋灵闻到香味,凑到桌前,用两指夹起一片烤肉放入嘴中,美滋滋说道:“你认识那名中年人类军官?”基洛克见血精灵如此调皮可爱,哈哈笑道:“何止认识,老对手了!你慢点吃,拿这块。这个部位烤的脆香脆香的。”忙又片了两片肉给血精灵。

    “是这样的……”孟塘雨将今日的事情如实告诉了兽人,引得牛头女猎人欧娜塔伊也钻进帐篷听一耳朵。

    听罢,兽人沉默了半晌,将切好的肉分于帐内各人,自己也抓了一些,坐到巨魔对面,道:“原来是他让你们来这里的,哼!那个小矮子还是有些眼力的。”翟秋灵问道:“此话怎讲?”

    基洛克邪魅一笑,竖起大拇指往自己獠牙上点:“这猎手岭被咱驻守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能不安全么?”欧娜塔伊哞笑一声,嘲讽道:“你可拉倒吧,整天差遣小卒子跑东跑西,啥时候见你下山砍杀敌人?”

    兽人向欧娜塔伊白了一眼,别过头去不再说话,自行嚼肉,翟秋灵感到无聊,便朝女牛头人那凑去,她甚是喜欢牛头人的性格,有心交友,指着兽人悄声问:“他为什么不出营地杀敌呀。”

    欧娜塔伊将头往翟秋灵那贴近了些,刚张开口,突见兽人瞪眼指着她,牛头人微笑着点了点头,将话又憋了回去。

    这一举动勾起了翟秋灵的好奇心,心想和营地中的人攀谈几句,聊些事情解闷,放下餐盘双手抓住牛头人的左手,边摇边央求道:“哎呀……好姐姐!你快说嘛!求求你了……”

    帐外篝火噼啪作响,一名牛头守卫为其添了些柴火,转身来到帐内与兽人回话,兽人命那牛头人去山下换班,“好吧!我说!”兽人拿了一杯啤酒喝了三口,待那守卫走远,低声道:“我最近肠胃不舒服……”女牛头人微笑着点了点头,道:“让我看看你那英勇的獠牙,呦!被你的胡言乱语崩飞了,太可惜喽。”

    兽人佯怒道:“你不拆台能死啊!”欧娜塔伊道:“好吧好吧!这一次是我的错!”接着话锋一转介绍起了基洛克:“他原是荣耀岗哨的战士,现在是这里的指挥官。”孟塘雨赶忙放下餐盘作揖道:“原来是指挥官大人,失敬失敬!”基洛克扇手道:“嗨……什么大人,就是一个当兵的罢了。”翟秋灵忙问道:“这里北面是否有一个联盟的营地?”基洛克沉默不语,欧娜塔伊道:“有,那个营地就是荣耀岗哨。”翟秋灵惊呼:“呀?原来那里就是荣耀岗哨呀!”她早先打听贫瘠之地南面情况时,就听闻大裂谷东西两端均有联盟的要塞营地,给部落的商贸增添了不少麻烦,万没料到,西面的这个联盟营地,原先是她们部落的地盘。

    孟塘雨皱眉道:“那里怎会落入联盟之手?”基洛克缓缓道:“那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北方堡垒的联盟军队沿着黄金之路前进,在日暮时向十字路口发动了进攻,我们看到了十字路口的求助狼烟,就派兵前去支援。赶到那时已经是深夜了,查明情况发现,这居然是联盟狗们的佯攻,而狼烟,也是他们的盗贼偷袭了十字路口的哨塔放的……”这时欧娜塔伊接着兽人的话续道:“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出现时,我听到山下的喊杀声,俯瞰才发现有大批的联盟士兵朝北面的岗哨进攻,他们冲过隘口,杀掉了我们许多勇敢的战士,岗哨就这样被攻破了。”

    基洛克向地上啐了一口,悲恨道:“我们的部队在返回时,在隘口东面的这里集结,准备发动反击,但是到了第二天……正当我们奔下山赶往岗哨时,突然天空变成了赤色,大地分裂成两段,就好像一块被小孩子掰开的饼干一样,在地平线与地平线之间,一切都惨遭凌夷。”

    听到这里孟塘雨叹了一句慈悲无量,向基洛克投去悲悯的目光,基洛克冷笑道:“道路变窄,我们的许多勇士坠入悬崖之下,那帮联盟狗也不好过,刚刚建起防御工事的他们,也像我们一样茫然,本来这是一个绝佳的进攻时机,但督军加杜尔却要坚持撤往南方,重整队伍,从长计议。”

    翟秋灵笑道:“我猜你肯定是不从的吧?”欧娜塔伊笑道:“嗯,当时的反攻军里有许多战士都没有跟督军走,血槌也是其中一员。我们猎人熟悉这一片山丘中的每一条小路、山口还有刚形成的裂谷,再加上英勇的战士们带头冲锋,为什么要掉头逃跑,让联盟占据我们的土地?”

    基洛克点头同意:“加杜尔就是一个懦夫!他不配拥有督军的称号!额……也是在这几年的拉锯战中,我遇上了骑士中尉兰瑟尔·凯岩,他很英勇,是一名优秀的战士!”

    翟秋灵与孟塘雨四目相对,孟塘雨问道:“长官,你说的兰瑟尔是我们遇上的兰瑟尔吗?会不会是重名了……”将兰瑟尔的外貌描述了一番,基洛克纳闷道:“没错,就是他啊!怎么了?”翟秋灵道:“我们听联盟的士兵称他兰瑟尔中士,以为是人名相同的两人,所以才会问你。”

    基洛克愁眉苦脸的思索了会儿,喃喃道:“难怪这两年没见到他出来巡逻,原来是被调走了……”起身走到桌前,又盛了一些烤肉,叹道:“可惜了……”他言下即为自己无法与这位老对较量而遗憾,又为对手从骑士中尉降到中士而感到惋惜。

    是何等的错误能让一名优秀的战士连降四级呢?

    帐内的四人无一人知晓。

    饭毕,孟塘雨在帐篷一角打坐恢复,翟秋灵似没事人一般出了帐篷在营地内乱逛。一名牛头人领着一只迅猛龙幼崽进入帐篷,恭恭敬敬的向基洛克曲膝行礼,兽人只点了点头,并不起身还礼,嘱咐了几句,那牛头人领了一些赏钱,又匆匆走了。

    “估计他把我交予的任务做完,就会去南面历练了吧?”基洛克叼着牙签,看着牛头人离去的背影,不住的摇头。欧娜塔伊道:“这个牛崽子是一个挺好的猎人苗子,出去多磨练磨练是好事!”基洛克叹道:“是啊,但是咱们这里还是缺人呐,得想些办法补充兵力才是。”

    这时一阵沉稳的蹄声响起,是图纳瓦·静风进入了帐篷,摆手道:“两位先出去一下吧,我有事与巨魔谈。”基洛克和欧娜塔伊躬身答应,转身出了帐篷。

    “大萨满,您出来了……怎样?”孟塘雨起身作揖道,“那名伤员现在伤势如何?”

    图纳瓦抽来一个凳子坐下,缓缓摇头道:“不是太乐观。”孟塘雨吃了一惊,左手一颤,竹棒掉在地下。

    图纳瓦说道:“虽然有你及时医治,但路途颠簸,他身上的多处伤口已经开始恶化。右胸的一处断骨已经划破了他的肺部,人现在是醒了过来,但高烧不退,你有什么话就赶紧去问吧,我估计是活不过今夜了。”孟塘雨捡起竹棒,作揖道谢,赶忙去往伤员那里。

    窜出了帐篷,孟塘雨见翟秋灵正站在帐外等他,两人一同前去,见人类脸上肌肉扭曲,神情极为苦痛,身为一名织雾僧,心中油然而起一股怜悯之意,叹想:“他也是一个苦命人,经历过不少惨事,若是生在娇身冠养的人家,肯定坚持不到现在。”弯腰走进帐篷内,见到一名萨满正坐在一圈图腾内施法,清了清嗓子,躬身道:“辛苦了。”那萨满边吟唱边点头回谢。孟塘雨坐了下来,朝着草席上的伤员道:“感觉怎样?”伤员缓缓睁开眼睛,见到是他,哑着嗓子吃力道:“能给点水喝吗?”听到伤员要水,萨满左手一仰,一股法术治疗波拧成水线,送进了伤员嘴中,伤员又道:“我好冷啊……”

    这贫瘠之地常年高温,就连不见太阳的夜晚,也是时常闷热,孟塘雨知道是伤员身体不支,叫翟秋灵去放下帐篷门帘。

    白天,伤员在墓地被吓晕,实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偶有知觉,身子也似在云端疾行,过不多时,又晕了过去,晕迷中感到身体如在铁炉上炙烤,如此时晕时醒似过了千年,在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感里醒来,手足不听使唤无法动弹,连眼皮也是受痛跳睁,并非他驱使睁开。

    现如今他神智略微清醒,感觉脖下空虚,脑袋如铅块,用力挤出几个字,空虚的身体内顿时有了知觉,如千针扎心,血气激荡冲突,好不痛苦。

    “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伤员虚弱道,他斜眼看到血精灵,突然湿了眼眶,“妈妈,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好想你……”

    翟秋灵被无辜当了妈,脸上一红,出神半晌,幽幽配合道:“孩子,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孟塘雨将脸凑到血精灵那,急切问道:“大哥,大哥,我在这!”伤员一滴眼泪滑出眼角,恍然道:“唉……幻觉啊……我以为妈妈真活过来了呢……”说着咳嗽了起来,萨满加重了治疗的吟唱,待他咳嗽稍止,听到人类道:“你想问我什么来着?”孟塘雨强压心中急火,蓝色的面容更加铁青,假模假样道:“和你一起被困在北方堡垒的侏儒还有精灵,他们逃出来后去了哪里?”伤员“啊”了一声,凄惨笑道:“我是不会告诉你的,联盟的人是不会出卖同胞的……”

    孟塘雨的怒火登时被点燃,咬牙切齿眼露凶光,抬手挥棒要打,翟秋灵忙从他身后拦下,劝道:“塘雨兄,冷静!冷静!他是个病人!神志不清醒了,别跟他置气!”转头跟伤员说:“我们不是要对他俩下手,你别忘了,我们还救了你,你们的军官要将你带回营地,是我们带着你逃脱的。”

    伤员又咳嗽了起来,道:“啊……对!是你们把我带到那坟圈子里躲避官兵的……”翟秋灵缴了孟塘雨的竹棒,让他别说话,温柔说道:“那你能告诉我们他们往哪里去了吗?”伤员道:“他俩没有跟我们一块逃出堡垒,而是朝堡垒内部去了。”

    “啥?”

    孟塘雨听后神色诧异,当即俯身看着伤员问道:“你确定?”

    伤员道:“嗯……是的。”巨魔惊诧之色未消,自言自语道:“这……这怎么可能!没道理啊……虽然那个谁笨的要死,但小女娃儿却很是聪明伶俐,往内部走,这不是羊入虎口吗?”伤员道:“那个暗夜精灵说要拿回自己的法杖,那对他很重要。”孟塘雨听到“拿回自己的法杖”,沉吟道:“是那个谁!他的麋鹿号角是挚友所赠,对他意义非凡,难怪,难怪!”翟秋灵见他俩一问一答,也没个所以然,温柔道:“你叫什么名字呀,人类。”伤员道:“汤姆。”翟秋灵道:“汤姆,你能将逃出来那天的事情讲给我们听吗?就只讲那名侏儒和暗夜精灵的就好。”

    伤员点点头,道:“那天晚上和往常一样,我们还是被关在那屋子里,在半夜时突然听到有炮声响起,又过了一会儿,就听到塔外有砍杀的声音,我们都害怕极了,那侏儒说咱们不如趁现在逃出去,我们被囚禁惯了,知道出不去,就都没搭理她,但是不知道她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匕首,三两下就把手镣脚铐切断了,正想怎样逃出去时,大门自动打开了,我们都觉得奇怪,谁都不敢第一个走出去,还是那名侏儒姑娘厉害,能凭空消失,过了一会从外面跑了回来,说安全了我们才敢出去。”

    孟塘雨听后,又惊又喜,说道:“果然是她!小娃儿真是聪慧!”伤员的描述与他在堡垒里的推断大致一样,至于那无缘无故打开的大门,也就抛诸脑后了。

    伤员续道:“出来后,山姆熟悉地形,他说北面不远就有一个大门,能直接逃出去,我们往那边跑,看到满地的尸体,场面恐怖极了,我们真的不想在那里多留一刻,我走的慢了一点,听那个暗夜精灵说非要找回他的法杖,侏儒无可奈何,跟着他朝堡内去了。”

    翟秋灵看向身前的巨魔,孟塘雨愣了一会儿,一屁股坐在了草席旁,此刻的巨魔六神无主,结结巴巴的暗自低语,自进了北方堡垒,一切的皆是由他推断,除了血精灵火烧仓库,行动也都是听他安排,本料定他们是跟着囚徒一同从北逃走,谁承想居然是折返回了堡垒里,如今时间已过去许久,再想回去寻,能找到人那才是见了鬼呢。

    想到这里,孟塘雨只觉得血精灵投来的眼中尽是讥讽,心下大是懊怒。

    翟秋灵听了伤员的话,也无头绪。她是奉命前来支援同门护送病人去往影踪禅院,对病人的行踪知之甚少,现在知道走了反方向,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投向巨魔的目光只有“怎么办”之意,并无坐看他出糗的意思。

    “不可能的!”孟塘雨起身窜出帐篷,翟秋灵赶忙追去,安慰道:“塘雨兄,你稍安勿躁,冷静呀!”孟塘雨并未搭理血精灵,瞅见大萨满图纳瓦在崖边眺望,走上前去,作揖道:“大萨满!”图纳瓦转身见到两人,道:“怎么,问完了?”孟塘雨道:“问完了,但……病人伤势过重,在下生怕他记糊了信息,特来求助于大萨满。”说完又恭恭敬敬的行礼。

    图纳瓦看向血精灵,她也是一脸茫然,摊手表明不知,图纳瓦问道:“你要我怎么帮你?”孟塘雨从怀中掏出一把波纹型匕首,双手捧到萨满面前:“大萨满,您法力无边,我这里有要找之人的遗物,恳求大萨满您能动用感知之力,确定那伤员的位置。”说到这时,又加了句:“大萨满,您也知道,我如今已是一名织雾僧,不再侍奉元素,自然不敢妄自骚扰元素帮忙,恳请您帮帮在下吧!”

    翟秋灵失声“啊”了一句,她今天才知晓孟塘雨在投于迷踪岛之前,竟然是一名萨满祭司,恍然道:“噢……借助元素之力寻找他们的踪迹,哇塞!妙啊,塘雨兄!”转头眨着碧眼央求道:“大萨满!帮帮我们吧!”

    图纳瓦接过匕首,叹道:“我试试吧,至于元素们回不回应我,我不敢保证。”说罢回了帐篷拿来一个坐垫,找到一处高台坐下,与身旁插了两个狂风图腾,将匕首放在身前,闭眼吟唱:“啊……在贫瘠的土地上,和风轻抚着白云!在白云和大地之间,有一丝风灵儿呐,在高傲地飞翔,睿智而又机敏的风元素们啊!卑微的侍奉者图纳瓦·静风,恳请你们回应我的呼唤……”

    台下,翟秋灵凑到了孟塘雨身边,悄声问道:“不是说风元素奥拉基尔最是阴险狡诈吗?求他……不怕他给咱们错误的信息吗?”

    孟塘雨回道:“萨满祭司侍奉的元素都是彼此相互信任的,而且只是找一个人嘛,又不是那种增强力量、附魔武器、打击恶魔这种大事,人家元素没必要骗咱们。”

    两人说话间,图纳瓦头顶突然呼啸狂风,雷声轰响,一堆堆乌云,像青色的火焰,在黑夜中燃烧着星辰。嗤咔一道白光从乌云中劈下,牛头人单手抓住了闪电的箭光,把它揉搓成了电球,朝匕首上一扔,那波形匕首射出一道道飓风的影子,像一条条透明的活蛇,在空中蜿蜒游动,飘去远方。

    孟塘雨背手看着台上,翟秋灵“呀”了声,轻风拂过她的秀发,舒服又适用,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一阵飓风从他俩身后吹来,风力之大,让翟秋灵不得顺风展开轻功防止翻倒,而孟塘雨则俯身扒地躺平,图纳瓦翻手一扫,微笑道了一声“谢谢”,睁开眼睛走下高台,将匕首交给孟塘雨,道:“他们深陷泥沼之中,暂无性命之忧。”孟塘雨惊道:“深陷泥沼?那不是危险了吗?”翟秋灵拍了一下巨魔后脑勺,道:“你傻呀!他们朝南面走的,泥沼应该是尘泥沼泽!”

    图纳瓦点头道:“应该是这个意思,毕竟元素告诉我那两人没有性命之忧。”顿了顿又道:“但风元素警告我,这把匕首的主人非常危险,那人的身体内有一股凶恶的远古力量,希望找他们的人要小心。”

    孟塘雨与翟秋灵皆会心一笑,他俩知晓元素说的远古力量便是煞气。

    这下方位真的是没错了,孟塘雨赶忙朝图纳瓦作揖表示感谢,牛头人微笑道:“我在匕首上施了魔法,你们靠近匕首主人一定的距离时,这匕首会发出淡蓝色的光,离得越近光越亮,希望能帮助到你们。”孟塘雨大喜,忙道:“多谢大萨满相助!”话锋一转,愁眉道:“那我们该怎么去往尘泥沼泽呢?”

    “只有一条路,从南面的入口才能进到尘泥沼泽。”欧娜塔伊扛着弓箭走来,“那可是要走上一天一夜的。”

    图纳瓦朝欧娜塔伊点头道:“去夜巡吗?”欧娜塔伊道了句是,朝孟塘雨扬了一下下巴:“估计你们到了,人早被那面的鳄鱼给吃掉消化成粑粑了。”图纳瓦“啧”了一声,皱眉道:“去巡你的夜去,嘴里没一句好话。”欧娜塔伊哞笑一声,吐了下舌头,就和他们告别离开。

    图纳瓦仰天接着道:“你们着急的话,咱们这里有双足飞龙,你们今夜就飞到南面的凄凉要塞,要塞大门东面就是尘泥沼泽的入口。到了要塞,如果能从他们那讨来坐骑作脚程,应该不到明日中午就能进入沼泽。”

    翟秋灵听完用臂肘怼了一下巨魔:“那咱们还不赶紧动身?”孟塘雨也觉得时间紧迫,嘱咐了伤员的身后事,再次道谢图纳瓦后,便与翟秋灵一同去找飞行管理员。

    飞龙展翅飞起,带着巨魔与血精灵盘旋升空。突然间,猎手岭里传来一声凄惨无比的嘶吼,两人低头俯瞰,伤员所在的帐篷内走出了一名牛头人萨满,图纳瓦走上前去,那萨满摇了摇头,仰天望到空中的两人正看着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径自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