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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夜幕降临

    应无尘把普贤菩萨送到地方之后,就告辞离开了,毕竟要给他和酆都大帝留点私人空间。

    如果说普贤菩萨只是为了出席晚上的宴会,那他怎么可能会这么早就过来。既然人家起个大早来了,那肯定就是有别的事情要办,所以应无尘很贴心的提前退了场,就连理由都是现成的——公事繁忙,还要去接下一位来宾。

    讲道理,对于招待外宾这种事情,应无尘其实没什么经验,毕竟当初公司做项目的时候,面对的甲方都是财大气粗的煤老板,招待他们的时候就非常简单了,吃饭、唱歌、洗脚老三样足矣。

    可总如今面对的宾客却是灵山的菩萨,那总不能把菩萨也给带去群玉院吧?

    再者说,去群玉院能干嘛?

    喝酒?找妹子?

    还是让菩萨去渡化那里的嫖客?

    万一到时候嫖客没渡化几个,菩萨自己却被哪个手段高绝的小娘,给撩拨的动了凡心,灵山的“话事人”不得亲手超度了自己?

    所以应无尘根据曾经的经验,再结合如今的实际情况考虑,只保留了吃饭这一个环节。

    其实他最开始连吃饭这个环节都给划掉了,毕竟洛晴说过,修炼达到一定境界的时候,餐风饮露就足以维持身体能量的消耗。

    可要是不吃饭、不搞什么娱乐活动,难道就几个人干坐一起,大眼瞪小眼的等天黑?

    别开玩笑了。

    好在应无尘向来不是个纠结的人,既然心中有了取舍,他就找白守心他们几个一合计,就由他牵头,历时三个月时间,终于在原有的基础上,改建好了这间酒楼。

    既然决定了要为天庭和灵山的来宾准备吃食,那在菜品上也要仔细斟酌才行:首先,灵山这边的来宾,是不吃肉的。其次,既然照顾灵山的菩萨们,就不能厚此薄彼的区别对待天庭,更何况人家现在还是地府的直属上司。

    至于天庭来的神仙会不会忌口,其实应无尘从洛晴身上就能看出个大概,所以他也得出个结论:就是天庭和灵山的人,如果吃同一盘菜,肯定要出问题。

    因为洛晴虽然有忌口,但是也吃肉。可灵山的人,是一点肉都不会沾的,甚至让他们见到了肉食,那都是一种罪过。

    所以应无尘就灵机一动,找人打了一副鸳鸯锅,一半用来涮荤菜、一半用来涮素菜。至于底料和蘸料,考虑到双方都有忌口的问题,所以他选择交给厨子们想办法。

    毕竟自己现在大小也是个领导,怎么可能事事亲力亲为。

    其实他原本打算弄个旋转小火锅那种的形式,这样还能照顾到大家的用餐体验,尤其是万一哪个菩萨贪嘴想吃口荤腥尝尝时,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可后来他一想,毕竟这些人来地府可不是单纯的吃饭和看表演,肯定还有别的事情要做的,所以应无尘就又改回了最初的想法——鸳鸯火锅。

    毕竟大家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言语间聊些私密的问题,要比吃旋转小火锅方便很多。

    还有就是,以目前的情况来判断,实在不好分餐而食。

    而所谓的鸳鸯锅,其实更应该称之为“鸳鸯鼎”,是应无尘仿照铜火锅弄出来的东西,只不过造型上看起来像是一尊鼎而已。然后又考虑到天庭和灵山的来宾,可能存在信仰上的差别,所以为了防止他们吃饭的时候起争执,应无尘还提前准备了许多的饭桌小游戏,例如敲七、逛三园等。

    如果他们玩不习惯,应无尘也搜肠刮肚的准备了几首回文诗、藏头诗、步韵诗等等,并且到时候他还会亲自在房间里伺候饭局,为的就是避免灵山的人看见饭桌上肉食,会觉得有被冒犯到。

    面子上的准备已经差不多够用了,应无尘就转到后厨这里,绕过几名弯腰行礼的的杂役,来到大厨跟前,此时对方也在行礼。甚至匆忙间,他连手里的鲤鱼都没来得及放下去,就这样双手抓着鲤鱼,急的满头是汗。

    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应无尘不以为忤的从他手中拿过鲤鱼,按在菜板子上用刀背刮鱼鳞,一遍刮一边说道:“高师傅,灵山那边派来的使者已经到了,麻烦先弄点素菜,比如什么胡萝卜、拌菜叶一类的,如果有小葱拌豆腐也来一份,先送过去让菩萨尝尝咸淡儿。”

    高师傅原本特别敬佩应无尘,说话的言语间也显得十分恭敬。毕竟一个刚入行的鬼差,几个月时间就操办起盂兰盆节晚宴这么大的事情来,而且还弄得有声有色,再加上对方又时常出入城主府,往来的都是城中富商豪绅,所以肯定不是简单人物。

    不过刚才那句话,瞬间就让高师傅又把他当成了个平常鬼差对待。

    原来他也不是全知全能的。

    “应使君,您还是忙您的正事儿去吧,灶台前这一亩三分地,还是交给我老高就行了。”高师傅一边说话一边把应无尘往外推:“君子远庖厨,这里就不用操心了。”

    “行。那今天的晚宴,就全仰仗高师傅您了,我去后面看看菜品。”应无尘放下手里的菜刀和鲤鱼,往存放菜品的地窖走去。

    他听出了高师傅前后语气的变化,也知道为何会产生这种变化。

    自然是因为,佛门弟子的忌口除了肉之外,还有“五辛”。

    所谓“五辛”又叫“五荤”,是指五种香辛料,其中就包括葱蒜等调味品。

    作为全程操办了本次盂兰盆节晚宴的负责人,应无尘怎么可能会忽略掉这种事情。所以那句小葱拌豆腐,不仅是为了检验高师傅的业务能力,也是有意拉进自己和别人之间关系的目的。

    虽然自己总是刻意地向外传达善意,但对方却不一定会敢接下这份善意。

    关于这个问题,其实应无尘曾经也问过侯涵,因为他那些把兄弟,在刚认识自己的时候就很恭敬。

    按照侯涵给出的解释就是,自己身居高位传达出的善意,是自己与人为善、高风亮节的体现,如果外人把这种善意看作是理所当然,那就是得寸进尺不知好歹,毕竟双发的身份还是有着极大差距的。

    虽然鬼差的身份明面上只属于下九流,但由于自己经常出入城主府,所以就难免有些“得道飞升”的意味在其中,这也是那些商人能任由自己一个新人鬼差上下折腾的其中一个原因——有酆都大帝在后面背书。

    再加上,老百姓普遍都惧怕官员和衙役,所以像高师傅他们这样的反应,倒也十分正常。

    尽管当初挖高师傅过来的时候,自己就明确表示过:后厨的一切都是他说了算,自己只会在特定的时候提出意见,但不会干扰他管理后厨。可即便如此,高师傅对自己仍旧是恭敬有加。

    原本还以为在后厨这种狼窝里混出头面来的人物,没有一个不是桀骜之辈,可结果高师傅的性格,温柔的像是小绵羊。只因为厨子的地位,在酆都城里属于贩夫走卒,同样是下九流之列。

    所以为了让高师傅能更全身心的投入工作,也避免他在准备晚宴菜品的时候背刺自己。应无尘不仅提高了他的月俸,并且还承诺:只要他培养出一个合格的徒弟,就给他涨工资;等他手底下有三个合格的厨子后,就升他做天然居的掌柜。

    突击检查了一番天然居的后勤和内务,确保了不会出现问题之后,应无尘这才离开。

    不过在他离开后不久,一名伙计鬼鬼祟祟的也钻进了黑漆漆的地窖里。

    ----

    “洛姑娘,如果你很闲的话,能不能帮我分摊点工作量?”应无尘很无语,因为他正着急忙慌的往迎仙台那里赶时,结果在路上碰见了洛晴,她此时正带着那个大眼睛的小萝莉,在优哉游哉的逛街。

    好家伙,自己忙的脚不沾地,她竟然还有闲心瞎溜达?

    “您这正使干的也太舒服了,我在后面进进出出的忙活着,你却还有闲心奶孩子?能不能麻烦你认真一点、投入一点·······”说到这里,应无尘感觉好好地一句话有些变了味儿,于是立刻调转了口风:“洛姑娘,之前拜托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你之前就已经问过了。”洛晴根本就没有摸鱼被人发现的觉悟,面无表情的回答道:“一切无碍。”

    “那就好。”应无尘点头:“还有件事需要麻烦洛姑娘,城中最近新开了一家天然居酒楼,如今城主和普贤菩萨都在那用膳,你一会儿也过去陪着坐坐,毕竟作为正使,还是要多露露脸的。当然,最好不要带个孩子过去,不然我怕你那个朋友,从今往后就会失去这个女儿。”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普贤那个老杂毛,不想别的专门想着渡人。

    自己跟他一路走过来,他最少劝了自己不下三十回,净说些什么皈依佛门之后,可以得证大道、位列灵台、天地同寿的假大空话,根本不提佛祖的工资待遇、信众香火等实际的问题。

    显然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的传销头子。

    应无尘甚至觉得,只要自己正常发挥,普贤菩萨下个礼拜就该来地府上班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考虑到女人可能都比较感性,所以容易被人三言两语就给忽悠瘸了,所以应无尘还是很耐心的对着洛晴劝慰道:“我猜灵山现在肯定出了问题。否则,普贤菩萨不该想着要渡我这个六根不净的鬼差才是。另外,我觉得你朋友家的这个孩子,看起来呆呆傻傻的肯定很好骗。”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一只小拳头在不断放大,应无尘脑中生出危险来临的感觉。

    不过一个小丫头的拳头,能有多大的威力?

    于是他云淡风轻的...举起了赑屃。

    陈若初飞身一扑,就准备一拳捣在应无尘的脸上,不过她的动作进行到一半却骤然停下了,不是因为下不去手,只因为她此时已经被洛晴给抱住了身子。

    “小若初别闹,他是拿你开心的。”洛晴抱着陈若初,将她放在地上。可不能再让这俩人闹别扭了,否则应无尘要是破了相,影响晚上的宴会,那才叫得不偿失。

    洛晴忍了应无尘三个月的精神剥削、以及将近两个月的陪吃陪喝,所以心中的郁结丝毫不弱于陈若初。但她也知道,如今盂兰盆节晚宴的事情,全都仰赖应无尘一人之身,他可不能在如今这个褃节儿上出事。

    她决定不让应无尘和陈若初对话了,于是上前一步横在两人中间,率先发问道:“天然居怎么走?”

    “沿着这条路直走,穿过两条街之后右转,然后走进第四间铺子。”应无尘想了想说道。

    “那岂不是就在舒逸轩对面?也没见对面有一间酒楼啊。”洛晴只是稍微在脑海中一琢磨,就知道了具体方位:“嗯,想来是我未曾留意过。好了,我会去天然居的,你先忙吧。”

    “不是,我说的就是舒逸轩,那里你人头熟络,可以叫白守心带你去。”

    “······”

    应无尘抖了个机灵,就潇洒的离开了。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陈若初说道:“应该是几个月的努力即将取得硕果,所以心中稍缓吧。”

    “不会,他不是这样的人。”

    ???

    陈若初见洛晴如此笃定,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情绪:难道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妹妹,如今也动了思凡之心,要离自己而去?

    看她的年纪,也到了该找男人的时候了,就是······

    陈若初用力的摇摇头,甩出这些乱糟糟的心思。

    虽然以前也时常用这种事情调侃妹妹,可那是为了开释她的心结,而不得已采取的过激手段,陈若初可不想洛晴跟着重蹈其他姐妹的覆辙。

    于是她不动声色的仰头问道:“你很了解他?”

    洛晴并未听出陈若初话语里的深意,而是肯定的点头道:“姐姐你不了解,他是个城府极深的人,所以轻易不会显露本心。我怀疑他今天如此的与你作对,应该是认出了你的身份,至少也是有所怀疑才对。”

    !!!

    陈若初的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自己进入地府走的不是迎仙台,而是利用广寒宫的秘法,借由清辉一点点渗透进地府来的,所以才会悄无声息的不被地府方面察觉。

    可既然连酆都大帝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应无尘是怎么发现的?

    况且昨天自己进入地府的时候,使用的并不是现在的这副皮囊,怎么可能会被人察觉?

    谁没事闲的能把一个成年女子和一个幼年女孩,想象成一个人?

    即便是能掐会算、推演古今的那几位,也不至于闲到如此地步吧?

    不过一想到昨天自己刚来就被应无尘给扑倒了,陈若初就又有些不确定了。可明明当时路上还有许多人,自己也是小心的隐藏着行踪混迹在人群里,可即便是这样,还是被应无尘给精准的扑倒了。再加上他今日,更是做出了摸自己脑袋的轻佻行径,陈若初觉得洛晴说的这件事,有九成九以上的可能会是真的。

    “既然他怀疑了我的身份,想必酆都大帝也该知道了。”陈若初缓缓说道:“可既然如此,他又为何阻止我跟你一同前去?”

    “会不会是...他没把姐姐的行踪告知酆都大帝?”洛晴思考了下,有些不确定的说出了心中的猜测:“他最近的处事风格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之前见到李白尼时他向来都很热情,最近也不知怎么的,变成了不冷不热。尤其发生了我昨天跟姐姐说的那件事后,我能肯定,他对酆都大帝也有了意见。”

    “······”陈若初一阵无语,心说:你观察的倒是很仔细啊。

    不过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自己插科打诨的时候,于是问道:“是城中百姓朝拜城主那件事?”

    “对,也是经由他的提醒,我才意识到,原来那些人还有这般深远的谋划。”洛晴心中微寒:“就像姐姐说的那样,如果东窗事发,应无尘顷刻间就会被愤怒的百姓给踩进尘埃里。届时酆都大帝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毕竟一个能轻易就受人蛊惑的城主,是没有能力管理好地府的。”

    “所以,他既已知晓了我暗中来到地府这件事,却不与酆都大帝汇报。是不是就证明,他已经跟那背后之人达成了共识,双方计划一同掀翻酆都大帝?”陈若初自言自语道,不过她很快就否认了自己的想法:“不不不,按晴儿你之前所说,他不该是如此轻易就会改弦更张才对的人才对,况且他现在还是随身带着赑屃。想来,应该是他与酆都大帝已经离心,还未曾发展至分道扬镳的程度。”

    “这就不得而知了。还有,姐姐我觉得灵山真的是出事了,否则在盂兰盆节这个关键时期,地藏菩萨不该一次都没现身过才对,可应无尘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他最近明明一直忙着晚宴的事情才对。”

    “这就不得而知了。但既然是隶属昆仑的人,想必自有其无上妙法。”

    ······

    应无尘就是没在现场,否则听见她俩刚才的这番对话,能把门牙都给笑掉了。

    妹子,要不是你俩说,我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厉害。

    ----

    回到迎仙台这边,应无尘站在玄光阵的中央,开始给所有手持玄光镜的人讲述今天晚宴的具体流程,以及什么时间点会有什么节目。虽然他不清楚如今有多少人在收看自己的“直播”,但他可以肯定,抛开那些乞丐们不谈,绝对有普通百姓在看。

    因为玄光镜是他们花钱买去的,如果不用来收看节目,那就相当于他们平白无故丢了五十文钱。所以,就算是为了值回“票价”,他们也一定会收看现在的直播。

    况且这种别开生面的直播形式,他们之前也都不曾见过,所以难免会被勾起好奇心,就算是他们一点好奇心都没有,也没关系。因为自己之前煞有介事的讲了游戏规则,为的就是应对这种情况。

    对于这种免费参与又能中奖的活动,地府百姓爆发了极大的热情。

    就在刚才回来的路上,有认出认出自己的百姓,东打听西打听的询问活动的真实性,得到了自己的首肯之后,他们甚至还打算贿赂自己,就为了能得到价值未知的奖品。

    应无尘甚至那时候都想着,要不要搞一发盲盒抽奖来着。

    不过因为临时加塞不符合他一向求稳的处事原则,所以就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而他现在杵在玄光阵里,也不是怕地府百姓傻傻守在玄光镜前面无聊,而是在做戏给别人看。如果不出意外,地府的各级官员无论大小,现在肯定会人手一面玄光镜在“看直播”,他们当然不会是好心的给自己贡献“收视率”,而是各自怀有不同的心思。

    有人想要学习自己各种新奇的想法;有人想要捕捉到自己失职的表现;有人想要琢磨自己的弱点······等等等等,各种缘由不一而足。

    这当然不是应无尘有被迫害妄想症,而是自从接下盂兰盆节晚宴的任务之后,就时常有人会在自己醉酒的时候,问出各种诡异的问题,从未断绝过。

    如果说偶然间发生个一次两次,应无尘也只会认为这是有人闲出屁来的无心之举,不会放在心上。可要是连续发生,就由不得他不留意了,再加上他从进入地府之后,就一直小心谨慎的性格,所以任何不符合常理的事情,他都记着。

    就在他努力的扮演着一个合格的mc兼主持人时,迎仙台再次发出了亮光,而赑屃也从待机状态变成了开机状态。

    应无尘立刻对着玄光镜前的百姓高了声罪,跳出玄光阵就去迎接新降临的使者,就是不知这次来的人,是天庭的还是灵山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为了体现自己的专业性,应无尘特意针对女性来宾,准备了生理期特有的饮品——红糖水。

    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