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玄幻奇幻 » 地府升职记 » 144. 摊牌

144. 摊牌

    应无尘躺在床上,享受着苏晏如的按摩,这样才能让头昏脑涨了一天的精神得以放松。

    下午的时候他跟刘大有一同查找文书,企图复现毕焕遇难时的场景,结果却不出所料的失败了,并且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得到。

    应无尘总结了失败的原因:除了两人精力有限、文书太多之外,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地府方面的档案管理存在很大问题。这就导致了许多的文书,在记录相同的内容时不仅不甚详实,甚至“自成一脉”。

    要不是今天特意翻找起来,就连城隍司这种,酆都城新多一个老鼠洞都要扒开看看的“亲民”岗位,都还不知道,几份文书间对于同一件事的记录,简直大相径庭。

    甚至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每一份文书都是书记官本人的“私人订制”。

    就比如关于桃止山下那片桃林的记载,有的记录为‘沧海之中,有度朔之山,上有大桃木,其屈蟠三千里,其枝间东北曰鬼门,万鬼所出入也。’

    还有的则是‘桃木万顷,高丈二余,其间有猛虎出入,为大桃人郁垒、神荼以御凶魅。’

    如果细究起来,这两种记述除了虚词部分全都没有差错,所以并不能怪书记官不作为、乱作为,因为每个人在开展工作时,都有各自的主观和判断,而书记官在收录造册的时候,难免会带上各自的习惯。

    这种事情在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可一旦遇到像今天的这种情况,需要调查更细致的环节时,就暴露了缺陷——这两份记录,毛用没有。

    当然,这还是历史遗留问题,短期内也无法解决。致使应无尘头疼的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整个案子发生的太过突然,且又是在夜间。经过一夜的时间,许多事情都可以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就比如毕焕遇害的那个地方,城隍司派人过去的时候,就已经是满地的足迹了。

    按照刘大有的说法,当天晚上有人借着盂兰盆节期间的管理松懈,趁机从轮回司逃到了出来。然后在鬼门关开闸之时,不巧冲乱了正要入门的新鬼队伍,神荼骑着大-老-虎追了一路,刚把人逮到喂了老虎,低头就发现了毕焕的尸体。

    也正是这个原因,消息才能快速传回了酆都城。

    否则等大家发现毕焕死在了这片人迹罕至的桃林时,别说过没过头七,估计那时候都已经开始发臭了。

    ······

    脑袋里乱糟糟的想着事情,应无尘享受着身体的片刻安宁,不过精神上却一点休息的机会都没有。眼看着一天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可是案情连一点的进展都没有,甚至隐隐有牵扯到盂兰盆节的意思。

    这就由不得应无尘不揪心了,毕竟他能扶摇直上,短短四个月不到的时间,就走到今时今日的地步,借的就是盂兰盆节这波大势。

    一旦盂兰盆节顺利落幕,之前布下的所有引线将全部发挥作用,那才是真正平步青云的开始。到时候人望、功绩两手抓两手硬,最少也能混个判官当当,尤其是交好了天庭和灵山,往后的晋升之路也走的比别人更容易。

    可要是盂兰盆节因为毕焕遇害这件事,给弄得虎头蛇尾草草收场,应无尘前期的诸多布局,就都将偃旗息鼓。

    ----

    “郎君有心事?”苏晏如见他始终皱着眉,于是开口问道。

    应无尘闻言猛地睁开了眼睛,旋即换成一副思索的神色看向对方,脑袋里的思绪却更加纷乱起来。

    一般来说,像苏晏如这样的身份,是不应该打探客人的任何消息的,即便是两人的关系有些特殊,那也不是她能主动问出口的。

    毕竟作为只进入身体,不进入生活的“朋友”关系,苏晏如问的事情,确实超出了界限。

    另外更让他疑惑的是,对方之前可是一直都称呼自己为使君的,为什么突然间变成了郎君?

    应无尘已经不是刚来时候的菜鸟样子了,他现在对于称呼还是比较敏感的,因为这代表了自己在别人心中的位置,以及彼此间的关系。

    使君两个字作为一种广泛的称呼,无论是出于职务还是尊称都不为过,但郎君一词就稍稍有些不同了。

    因为按照酆都城内的习俗来说,郎君这个称呼多数情况下,用于妇人私下称呼丈夫或是爱恋之人,还可以用于普通人称呼官宦子弟、青年男子。

    以及嫖客。

    就是不知苏晏如在叫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思?

    虽然心中尚有疑虑,不过应无尘却没有揪着这点事情不放。毕竟作为一个现代人,对于直呼其名这种事情,他都已经见怪不怪了,更何况一个通用类的称呼。

    “为什么这么说?”应无尘顺着苏晏如的问话,开始往下延伸,不是因为对她有特殊的情愫,而是应无尘自己想借此机会放松心神。

    否则一直维持精神紧绷的状态,人容易出问题。

    苏晏如也被应无尘刚睁眼时的眼神给恐吓住了,她此刻都还在心有余悸,自然对于应无尘的提问状若未闻。不过好在她心中对于应无尘,已经有了个模糊的概念,不在仅限于“第一个男人”、“有手段的鬼差”等标签。

    再加上自从做出那个决定之后,苏晏如就一直想着要摊牌,所以她早都料到会有直面对方锋芒的这一天。

    于是苏晏如强自平复了心绪,手指一遍又一遍的从他眉心向鼻梁两侧滑下,嘴里缓缓说道:“郎...郎君闭眼的时候,一直在皱眉。”

    见应无尘要说些什么,她又伸出手指轻轻压住了:“妾身知道郎君仍有顾虑,所以敷衍的话就不必再说了。妾身既然敢主动去找杨妈妈赎身,就不怕别人的非议,所以郎君不妨轻松一些。”

    听着苏晏如前言不搭后语的内容,应无尘并没像她说的那样放轻松,反而是爬起来坐在了床边。

    原本他之前就想着找时间跟苏晏如好好聊一聊,没想到如今却被人家掌握了主动权。不过既然是正经的谈话格局,自己若是再躺人家怀里,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苏姑娘请讲。”

    见应无尘一脸正式的模样,苏晏如有心解释什么,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她开始直入主题:“妾身想要跟使君挑明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