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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挨饿的滋味

    不服就把你打服。

    在大牢里,没有人会和你讲温文尔雅,谁的力气大拳头硬谁就牛,谁就有话语权。

    李老三用自己利索的拳脚,立刻就确立了在这个房间里的绝对统治地位。

    在那之后,这个牢房里的囚犯,人进人出,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再敢挑战李老三的权威。

    这些故事,都是刘二趁着李老三不注意,断断续续讲给王阿奴听的。

    住在乙等房,作为三等人的王阿奴,在吃饭方面还是有保证的,但是因为没钱打点牢头,也只能吃牢里的伙食,每天四个或者五个窝头,这点吃的,也就堪堪保证一个人饿不死吧。

    李老三倒是神通广大,隔三差五,就能弄点吃的进来,但都是他自己先吃饱了,剩下的才给同房间的人,开开荤。

    毕竟人多肉少,平均到每个人,也分不了什么的。

    牢里面的人,并不是整天就是完全歇着没事干,外面的那些土豪,自家的庄园里有什么重活累活的话,一时半会也难以找到如此多的青壮,他们就会到牢里面找人。

    只要有门路的话,相比在外面雇人,付出的成本非常低,对有关衙门和官员,象征性的给点费用,对犯人们,则管饭就行。

    但这样的事情,对犯人来说,也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因为出去干活,最大的好处是能吃饱饭,所以一旦有这样的事情,犯人们都抢着去。

    王阿奴当然也想去,不是闲的慌,而是因为他实在太饿了,每天的伙食,永远都是那几个窝头加点咸菜。他年轻,正是饭量最大的时候,但现在每次吃完,还没到下顿饭,就开始饿的不行,胃里面烧心烧的厉害。

    进来没几天的时间,人就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走路直打票,只能躺在那,因为长时间站着的话,经常眼前发黑,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

    但是他去不了,因为李老三不让他去。

    对于外出干活这件事,作为牢头狱霸的李老三,对房间里的人,倒是一视同仁,大家轮流,但他就是不让王阿奴去,倒也不是他故意刁难王阿奴。而是被上刑后,王阿奴的两只手基本处于半残废状态,出去也干不了什么活。

    干不了活,外面的饭自然也不是那么好吃的。根据他们出去干活的人回来说,在外面干活,如果慢了,负责看押他们的衙役,抡起棍子就打,丝毫也不含糊。

    又一个多月过去了,王阿奴感觉手指恢复的差不多了,能自由动一动了,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他的胃,似乎逐渐适应了这边的伙食,不再像刚来的时候,饿的那么厉害。

    每天醒来就是等天黑,凌晨起来等天亮。

    突然有一天,看守来提人了。

    “王阿奴,出来。”

    李老三又凑了上去,嬉皮笑脸的问道:“官爷,把他拉出去审啊?”

    “审什么啊,家里来人探监了。”

    家里?是谁呢。王阿奴心里充满了狐疑。

    除了海棠,自己没有家人啊。

    到了外面,看到了四个男人,分别是韩掌柜、韩掌柜的大女婿、海棠的丈夫李满仓,以及只和自己打过一次交道的祝玉良。

    王阿奴大吃一惊:“你们怎么来了?”

    “你几个月不回去,我就让翠花家的吴侩到京城来找,没寻着人。前阵子接到了衙门通知,说你犯了大罪,坐牢了,我们都慌了神,你师娘让我赶紧来看看,阿奴,怎么到京城给皇帝瞧病,还瞧到大牢里去了呢?”韩掌柜在那不停的唉声叹气。

    旁边就站在看守,王阿奴自然没办法和他们讲那么多那么细,只能说,一切都是命。

    “会不会砍头啊?你师娘、海棠和周秀蓉,这三个女人,在家里是不停的哭。”

    “师父,京城随便翻起一个小浪花,水就比我们那的河还要深,是死是活,我也不知道。”

    “不会的不会的”,师父压低了声音,对着看守眨巴眨巴眼睛:“这些人,我们都打点过了,你在里面,会少受点罪”。

    这个王阿奴是有感觉的,今天看守叫他出来的时候,态度明显不像以前那么恶劣。

    “对了阿奴,秀蓉叫我们给你带句话,你能出来,她等你成亲,你不能出来,她给你送饭,你要是没命了,她就终身不嫁。”

    “师父,让她不要说这种痴话,我和她,就是亲都没定呢。我大概率是出不去了,你们回去后,麻烦你和师娘做主,给她寻个好人家。”

    “不许胡说八道”,第二次见面的妹夫李满仓说话了,板着个脸,“前年你走了之后不久,海棠就给我生了个儿子,快两岁了,你这个做舅舅的,还没见过,你不想见外甥啊”。

    话说了没一会,看守就来催了,说时间到了。

    韩掌柜悄悄的给他塞了点碎银子,看守才让他们多说了一会话。

    再过了一会,看守又来催,但是很奇怪,看守们只是让韩掌柜、韩掌柜的大女婿和李满仓这三个人先出去,唯独留下了祝玉良。

    “祝先生,你怎么还亲自来了?真是不好意思。”

    “王神医,不要客气,听说你受困的事情,乡民们闹的厉害,说要推举人进京为你喊冤,我刚好打算到京城附近访友,所以就自告奋勇,跟你师父他们一起过来看看你。看你的气色,不是很好。”

    王阿奴心想,天天都饿个半死,气色能好吗?

    祝玉良有条不紊的说道;“人这一辈子,总是要吃苦的,区别在于先吃还是后吃。我在京城,刚好也有几个朋友,已经托了他们,以后这边的看守,在饭食方面,对你应该会有所改善。但是我更希望你,哪怕再苦,你在精神上也不要自行垮掉,骨头要硬一些,这些事,也是锻炼。”

    简单的交流一会,祝玉良就走了。

    王阿奴很纳闷,就自己和祝玉良那浅显的交情,他根本用不着跑这么远来看自己,还和自己说一番客套话。

    家里来人探视之后,祝玉良的招呼和师父他们打点的银子,多少还是起了作用,看守态度好多了不说,吃的方面,每顿都多给,有时还会带点好吃的给他。

    但是自己最后到底何去何从,他根本不知道。

    正在牢里浑浑噩噩度日的时候,王阿奴浑然不知,外面正在进行一场谈话。

    一场决定他是生还是死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