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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依为命

    前几日还温馨的小屋,现在虽被修缮过了,还是掩盖不了火后的破财。原先宋爷爷的药房被乡亲们改成了灵堂,宋菲儿跪在宋爷爷身边,眼睛里已经没有眼泪了,可是浮肿得眼袋,满面的泪痕尽显她的悲伤。

    沈程原本身受重伤,虽然包扎过,但是刚刚自己急切的回来一路上的颠簸让现在的他脸色苍白。

    沈程拿来白布系在了腰上,点燃供香然后跪下来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沈大哥,你去哪里了?我好担心你。”宋菲儿看到沈程后冲过来抱住了沈程的肩膀。眼里满是担心,委屈。

    “嘶…啊!”宋菲儿跑过来刚好抱在了沈程的刀伤上。沈程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嘴唇立马变成了紫色。

    “沈大哥你怎么了?”宋菲儿发现不对赶紧松手。一看手上满是鲜血。

    “沈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你为什么会流血?”宋菲儿急切的问道。本来已经不流泪的眼睛又满是泪光。

    “我没事,小伤,你跟我来房间,我有话跟你说。”沈程缓过劲来勉强的挤出了一丝安慰的笑容。宋菲儿跟着沈程来到他的房间。

    “菲儿,宋爷爷是被人害死的,凶手我已经查到了,是林宝,两日之后衙门开堂审理此事。”沈程强忍着疼痛和宋菲儿解释了一番。

    “啊…都是我害了爷爷,如果不是那天碰到林宝他不会报复我们的。都怪我,都怪我。”宋菲儿瘫坐在地大哭了起来。

    对啊,如果那天买马不得罪他,如果那天集市没有碰到他宋爷爷就不会死。这件事自己难辞其咎。沈程心里想,越是这样他就越恨林宝。

    “菲儿,你不要这样,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的。”沈程双眼通红的说。这时沈程伤口的血渗过绷带顺着衣袖低落了下来!

    “沈大哥那你的伤,是林家人打的么?你快把衣服脱了,我给你包扎一下。”宋菲儿看到这么多血,一下子慌了就要来脱了沈程衣服来看他的伤口,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了。

    “我没事,真的!小伤…”沈程躲避着。

    “不行,流了这么多血要赶紧包扎。”宋菲儿强行扯着沈程的衣服。

    沈程拗不过她,除去了上衣。

    宋菲儿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伤口瞬间愣住了。胸口到处淤青,肩膀上一条见骨的刀痕,背上的烧伤未去又添新伤,血肉模糊!

    “没事的,都是些皮外伤。过两天就好了。”沈程强忍着疼痛一哼不哼。

    沈大哥到底经历了什么,他为了给爷爷报仇受了这么重的伤。明明只是个相识不到一月的陌生人,怎么会为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奋不顾身。

    宋菲儿一边轻轻的清洗伤口,一边强忍着泪水。沈程也为了不让她担心,所以自己尽量表现的很轻松。

    “菲儿,宋爷爷走了,我希望你坚强一点,我想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也不想你整天以泪洗面,我答应过宋爷爷照顾你,我就会好好照顾你,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我不会安慰人,我也是个无父无母的人,以后就我两相依为命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还宋爷爷一个公道,好让他入土为安!你要保重自己身体。”沈程看着宋菲儿郑重的说。

    “嗯,我知道了。”宋菲儿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点了点头,她相信眼前这个男人。没有来由,只是他在自己就特别安心。

    林府。

    “罗子,你老娘和你媳妇孩子我都都接走安顿好了,这三百两银子我待会会亲手交给他们。你担下此事,我保你全家以后衣食无忧,你要是乱说话我可不敢保证你家人会不会出什么意外。”林府管家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林宝的仆从。

    “王管家,这是杀头的大罪啊,小人不敢担啊,求求你放过我吧,”

    “少爷,少爷,你看在我这么多年为你做牛做马的份上,你再想想别的办法吧。”罗子跪着从王管家这里爬到了林宝脚下。

    “罗子啊,我这么多年也没有亏待你啊,现在你报答我的时候到了。你家人我会替你好好照顾的。”林宝吃着葡萄不屑的看了一眼。

    “罗子,你以为你不认罪就没事了?事情捅破你一样难逃责任,一个人顶着好过害一群人。现在跟你好好说你还能保家人一生富贵,真要东窗事发,你一样要认罪,你家里人也什么都得不到,我希望你好好想想。”王管家翘着二郎腿坐着。

    “我我…”罗子无力的瘫坐下来。

    对啊,火是自己放的,林宝不承认谁都没办法,而且他爹是县丞,肯定保得住他,自己一个平头百姓谁会在乎自己的死活。想到这里罗子绝望了。

    “希望少爷遵守承诺善待我的家人。”罗子说。

    “好,本少爷一定说道做到。”林宝见罗子答应了下来。立马承诺。

    “那就这样吧,过一会我遣人送你去衙门自首。”王管家说。

    两日后,临川衙门。

    文亲王在后堂,来时已经知会过众人不可暴露他的身份。衙门一干人等忐忑不安的领命。林宝的八品老爹更是想去献献殷勤,只不过文亲王不太想理他。

    公堂上左边坐着银狐,拨弄着手里折扇。他是二等侍卫,官至四品。文亲王让他来旁听的。右边坐着林宝的父亲,临川县丞,官至八品,审官主位是临川知府,九品,全场就他最难受,左右两边都是上司。后面更是坐着一位大人物,此时他倍受煎熬。

    堂下跪着的是宋菲儿。

    “升堂”知府拍下惊堂木。

    “威武…”

    “堂下何人,有何冤屈状告何人?”知府看着宋菲儿。

    “小女子宋菲儿,状告林宝与其侍从于四日前深夜趁我家人熟睡之际,焚我住所,杀我爷爷。”宋菲儿说。

    “据本官所知,林宝之侍从罗晓已经自首认罪,说本案是他一人所为啊,你为何说还有林宝牵扯其中?你可有证据?”

    “三日前有人听见林宝当街承认。”

    “传罗晓!”知府说。

    “罪民罗晓见过大人。”

    “罗晓,本案你何时为,如何为,因何为,你速速从实道来。”知府拍了下惊堂木。

    “小人是四天前深夜点燃了宋从文家屋外草堆,只因多日前罪民在街上偶遇宋菲儿和她同行的沈程发生冲突,沈程曾殴打罪民,罪民怀恨在心,想报复一下,不曾想伤人性命。”罗子头磕在地上说。

    “那就是说都是你一人所为,不曾有同党是吧。”知府说。

    “是的。”

    “他说谎,明明是他和林宝两人所为,林宝当街承认了。大人请为民女做主。”宋菲儿没想到罗子一人承担了下来,急切的说。

    “可有人证物证?”

    “那天很多人都看到了听到了。”

    那天围观的人多怕林家事后报复无人敢上堂作证。

    “传沈程。”知府说。

    “草民见过大人。”沈程来了。

    “沈程你且将你所知告诉本官。”

    “起火当日草民曾见过罗晓出现在失火现场,只因当时草民急于救人只时他趁机跑走,故未曾当场将他擒获,接着草民暗中跟着林宝众人,在酒楼听到林宝亲口承认自己是此事主谋,并于人前让他将此事原本说出。”沈程说。

    “可本官听说你当时以暴力手段胁迫着林宝啊?”

    “因为林家仆从甚多,草民迫不得已出此下策。”

    “那就是说你当时的确是威胁林宝说的是吧?而且你并没有亲眼看到林宝伙从罗晓纵火是吧?”知府看着沈程。

    “是,但是林宝真的是此案主谋,因为他与草民有过两次矛盾。”

    “荒谬,生死大案岂能容你只言片语?此案案情清晰,罪犯明确,证据确凿。本官觉得并无他人涉案,故:本案罪犯纵火行凶,罪大恶极,虽自首投案但致人身死,罪不可赦,本官宣判罗晓择日菜市口处斩!”知府快刀斩乱麻的说。

    林宝的县丞老爹听到着,眯起了眼睛,当时商量的就是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这个节奏他颇为满意。

    “大人,本案尚有争议你怎可草草了案?”沈程冷冷的看着知府。

    “求大人为民女做主,不可让恶人逍遥法外。”宋菲儿跟着道。

    “你们是说本大人办案不公了?”知府重重的拍了惊堂木。

    “唉?知府大人,有冤情就要伸张嘛,案子还是查清楚的好,冤枉了好人,放过了怪人都不好,你说呢知府大人。”银狐扇着扇子看着知府。

    “当然,当然,只是这个案子已经很明了了,并无其他佐证,已是铁案。”知府大人献媚的说。

    “大人你没有佐证,可不代表别人没有啊,正好本官这两天闲来无事也听到了一些不同的声音,知府大人也听听?”

    林宝老爹听到这心里一惊。

    “大人,既然大人有本案线索,那自然可传唤佐证!”知府额头都有些冒汗。

    “传水云村王大和王发”银狐闭上折扇大声说。

    “草民王大,拜见大人。”

    “草民王发,拜见大人。”

    “且将你们看到的说与知府大人听。”银狐看着二人说道。

    “草民那天夜里见宋家起火便提着水桶赶去救火,途径宋家后院的时候碰到过这个罗晓,还有站在远处的林宝。”

    “草民也看到了。”

    “你们确定是看到的林宝?为何如此确认?”知府反问。

    “因当时火光很大,所以亮如白昼,故小人看的很清楚。”王发说,王大也跟着点头。

    “那你们如何识得此二人?”知府又问。

    “因为草民兄弟两去林府做过工,所以林家少爷和他的贴身侍从自然认得,再加林家少爷平日里行事张扬,咱们这临川镇都认识他,草民不会认错。”

    “只是看到他在火场附近并没有看他纵火是吧?”这个知府很会扣字眼。

    “当日我们赶去火势已起,没有看到他俩亲手纵火。”王大说。

    “那也就是说不确定是林宝参与纵火。既然这样还是一样,并无实质证据直接指正林宝。”知府舒了一口气。

    林宝老爹也松了一口气。

    “别急啊知府大人,审案可要慢慢的抽丝剥茧。”

    “罗晓,本官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出实话,本官保你不死。”银狐接着说。

    罗晓动摇了,但是还是不敢说实话,自己要是说了,一家老小可就危险了。

    “罗晓本官知道你忌惮什么,来人,带罗晓家属。”

    “今日本官许诺你,你道出本案实情,我保你不死,保你家人无恙。”银狐说这句话的时候看向了林宝老爹,后者如坠冰窟。

    “儿啊,你说实话,莫要鬼迷心窍误了自己啊。”

    “当家的你说实话吧,孩子还小我们不能没有你啊。”

    罗晓的老娘和媳妇在公堂哭诉。

    “我说,我说,那天是林宝让我去的,他让我放的火,他让我烧死沈程和宋菲儿的。都是他的主意,我不去他就打我!”罗晓见家人安全就一股脑的说出来了,他也怕死,现在有活着的机会他自然要抓住。

    “好了,案子本官帮你审清楚了,怎么判,判什么人大人自己来吧。对了大人忘了告诉你,罗晓家妇孺我是在林家人手里救出来的,我再晚去一会你这临川镇又要多三条命案!”银狐把腿放到了桌子上,及其嚣张。脸上满是讥笑。

    知府,林宝的县丞老爹,两个人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完了…都完了!

    沈程在旁边诧异的看着银狐,对方竟然这么大能量,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做这么多事,而他还只是一个在那男子面前连坐的地方资格都没有的侍卫,那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既然你不说话,那我来帮你判吧。”银狐不屑的看着知府。

    “林宝主谋纵火行凶,至人身死,即刻捉拿归案,择日菜市口处斩,罗晓纵火帮凶,念其投案举证有功,判五年监禁,林富(林宝父亲)知法犯法,纵子行凶,包庇纵容,试图阻挡办案,且想歪曲案情,软禁本案重要证人家属企图以威逼利诱更该证人口供,时候还想杀人灭口,而且多年在位贪赃枉法,大肆敛财等数罪并罚,判家财充公,即日举家流放荒北。他的位置我会上书陛下,尽快安排人过来接手。知府大人,你觉得本官判的可够公允?是否有遗漏?”银狐扫视着他们。

    “大人英明,本官糊涂,差点铸成大错。”知府赶紧搭腔,生怕要牵连到自己,他之前也没少助纣为虐。

    “那赶紧办了吧,对了,宋姑娘家的损失就从林家家财里抽出赔偿吧。”银狐说完给了沈程一个眼神就走了。

    沈程到现在还是个懵逼的状态,他当时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对方说帮他,他都没有抱什么希望。现在看来对方的能力大大在自己预估之外。就这么轻松写意的解决了这件事。

    沈程带着宋菲儿在衙门门口等着文亲王他们。不一会马车出来了。沈程拦住了他们。

    “沈程谢过大人为在下主持公道。”沈程朝文亲王抱拳。宋菲儿也跟着行了个礼。

    “说了我与沈兄弟有缘,举手之劳。不必言谢。免去虚礼,赶紧去忙吧。家中糟此大事,两位也放宽心。”文亲王语气亲和的说。

    “好,大恩不言谢,等在下处理好眼前的事再登门拜访。”沈程也不客气。毕竟家里还有很多事,现在凶手伏法了,也是时候让宋爷爷入土为安了。

    “好,我在府中等着沈兄弟。到时候小酌几杯。”文亲王道。

    “一定,那在下先行回去了。”沈程与众人告别带着宋菲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