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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开端 回忆08 爷爷的死亡 ······

    2008夏中

    在08的那个年层里,天总是会下起大暴雨,电闪雷鸣的席卷着整个村庄,那时候的闪电来的特别亮和猛烈。将整个天空照的通亮又快速的撕裂掉。未知好奇,欣喜恐惧都夹杂在一起,喜欢暴雨来时的风,喜欢撕裂天空开出妖孽花的电,又惧怕着比爆竹还要响的雷。

    在哪个年层里,暴雨来临的时候都是夜晚,轰轰隆隆的来的特别快速,威力十分巨大,邻里外的树木竹林都随着风雨经不起折腾的断裂,而家里的电亦是如此,夜晚里除了闪电的光亮也只剩那微弱的烛光了,那时的我们往往都是才吃过饭没有多久,在村庄里早吃晚饭是稀奇的,而八九点天黑时吃晚饭是常事,在村庄爷爷奶奶一整天都是干着农活,没有一丝空余的时间,吃的饭也是草草了事,但,只有在夜晚吃晚饭时,有足够的空余时间煮饭,所以晚上是一天中最丰盛的最期待的一餐。

    在这个黢黑的暴风雨夜晚里,是漫长难熬的,不过好在的是,每每暴风雨的夜晚,爷爷总是会和我们讲故事也不算难熬,我们几个姊妹就这样听着爷爷讲的故事,在漫漫长夜里想象感慨着......

    爷爷总是会讲他们年轻时的故事,而在他们年轻时又恰逢60年代初,那是一个艰难的年代,难熬的年代,说着啊,那时的人们过得十分的凄苦,没有粮食。人们都是嚼着树皮吃着草根活着的,那个时候能活着已经是个稀奇事物了。

    爷爷啊,总是要我们珍惜粮食,讲着要是以前啊,如果人们吃的饭,不小心从碗里遗落在地上了。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捡起来。又说着,以前的人们都是吃着生的谷粒子,吃了后让肚子不能完全消化,好让,在上厕所时又拉出来,洗了,重复的吃着。又说啊,那个时候人们都是挖着籼米吃的。也怪着我那时年龄小,不知道爷爷说的籼米是什么,爷爷也是含含糊糊的说着,直到多年后,我才知道籼米就是泥土,也怪为什么都是挖着吃的。

    爷爷前半生过得凄苦,又是过继的,算是大哥,但流着的不是那个家庭的陌生血液。而那时候不管再贫苦,家里的人都是多生儿女的,爷爷占大又是外来的苦啊累受的颇多。以前只听着伯伯恐吓堂兄说的要把他吊起来打,些许恐惧,但未曾想到爷爷儿时就是如此过来的。

    爷爷奶奶总是感叹这时的年层好,说着好多老头老婆婆都不愿意不舍得死去。可就在这08年奶奶的老伴,我的爷爷在为我们洗着最喜爱的红薯时,时间戛然而止了。爷爷有着三高的血压,有着脑血管疾病。在那个年层,中年及老年的人,突然摔倒,然后长卧不起,直至死亡的人,不在少数。而爷爷也未能幸免,那时我的堂兄三哥儿,还欣喜的准备在楼下掏着爷爷烤着的红薯,而就在到达台阶的一霎那,爷爷在那个竹制的椅子上突然的跌倒了下去,那时我们都小,力气也不是很大,爷爷也算的高大了,堂哥看着后,瞬时的拉着爷爷要摔倒在台阶下的身体,大声的呼喊着我们。

    那时的我们都在欢快的看着电视里的动画,一声叫喊让我们瞬间抽离,木滞的望向窗外,看着即将摔倒在地的爷爷和堂哥颤巍的手,没等我们说话,堂哥大声的呼叫着让我们去找正在外面帮忙爆裂沙滩石头的奶奶,那时的我们只是飞快的去找着奶奶,也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在那个年层几乎有着天然形成的水泥及石头都会爆破掉,运走,也不知道为什么,或是为了挖公路,又或许是为了什么吧。

    一切突如其来,奶奶丢下手中的锄具回到了家中,爷爷的脸早已苍白,迷迷糊糊,一切都在混乱中,那时我的记忆像选择性的抽离一般一切空白,当再次连接,爷爷啊,已经躺卧在家里的床上,紧闭着眼不停的喘息着,那时的我没有什么概念,只知道村里的医生摇了摇头来了又走了,在外工作的爸妈婶娘都陆陆续续的赶了回来,在那天的夜晚,爷爷啊,被带到大门里的,一个大椅子上将他仰躺着,终,爷爷的喘息没有了,身体也变得冰凉。

    第二天,家里比往常热闹太多,爷爷啊,躺在了一个柜子里,那时不知道那是冰柜,只知道爷爷再也没有睁开眼过,好像睡着了一般,而那时的我对于死亡没有什么概念,只知道家里的婶娘们不停的哭着,爸爸伯伯们也沉默着,穿着黄袍的道士们锣鼓喧天,不停的敲打着,时而的唱着悲悯的声音,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一篇长长的悼文,记录着爷爷的生前往事。在念这一篇悼文时,人聚得特别的多,所有的亲人们都整齐排列的跪在灵堂,灵堂上的道士们用着昂长的声音朗读着,下面穿着白卦的父母堂伯们,沉默不语,眼里有着红晕。婶娘们泣不成声,周围的人都显得十分的阴郁悲伤,而我听着那悼文也不明所以,但也感到了十分的悲郁。悲伤的气息笼罩着这座房楼,天也愈加暗沉。

    丧礼的三天,是白事的闹腾,人们都比往常吃的好多了,以前爷爷去参加别人的葬礼时,总说着去吃死人饭,那时的我们还惧怕着真的是什么的,吃死人身上的肉,现在也算是知晓,死人饭是什么了,但爷爷已经不再了,让我后悔的是那时的我,对于死亡没有什么概念只觉得有趣,又可以放假,为此庆幸,那时我们跪在灵堂,偶尔后面举着香的堂兄弟烧到了我的衣服而窃窃私语,又看着比我年长三四岁的表哥,在我旁边,仰头哭着十分的夸张,而在灵堂前偷偷的笑话他。

    在哪个时期过后,爷爷再也没有出现了,连梦里也没有见到过,三哥倒是梦见过一两次,他是对于爷爷的离去是最伤心的哪一个,爷爷死去的最后一天送终埋葬,刚好是三哥的期末考试,三哥不得不去考试而错过了送终,为此怄气了好一阵子,在爷爷逝去那几年里,每到三哥面前提起爷爷,他总是会忍不住的哭,所以那时我们在他面前都少有提起爷爷。

    而关于爷爷离去,最遗憾和埋怨的是二姐,那时的她已经出外工作了,对于爷爷死去的消息一概不知,亲人们都纷纷没有告知,怕是影响二姐的工作,当二姐知晓时已经是一个月过后,爷爷早已埋进了土里,而二姐对与爷爷的最后一眼始终是见不着了。那时的二姐还开心的准备给爷爷打电话,说着发了工资寄钱给他,但这钱再也没有寄去过。而爷爷死亡的讯息倒是给了二姐巨大的打击,为此哭了一整天.......

    爷爷啊,生平日子也算是过的凑凑合合,不算好也不算坏,劳累是时常有的,也没有见过什么稀罕的东西,也没有出过远门,就一直在那个小村庄里,唯一的一次例外是爷爷生病了,到我们县城的大医院检查身体,那时爸爸趁着那个机会带爷爷到我们县城最长的桥边开着摩托车游览了一圈,我想那时是爷爷亲眼见到都市最繁华的一次吧。

    爷爷啊,也没有见过什么好的车辆,唯一一次奢侈的也是村里准备修马路下来了两辆挖掘机,那个时候应该是爷爷见过最好的车辆吧。

    到了现在,想起爷爷也是,每每的遗憾的,日子是越来越好了,爷爷却永远的长存于地下了,这世间的繁华,爷爷也始终没有见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