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局面

    司瑢落想到华阳，其实时下女子地位不低，各州府城镇都开办了女学，女子可以读书识字，学习女红厨艺。只是寻常百姓刚够维持生活，若非家有余钱，是不会送孩子去上学的。

    女子从商从农从医不会使得旁人闲话，只是要比男子艰难。不过，从没有女子入朝为仕。纵然世人儒生不再轻视女子，却也并没有将其置于平等地位。在他们眼中，女子照料夫君，生儿育女方为正事。

    其实华阳是想打破这种局面吧？豢养暗卫，费时费财，若非心有图谋，又何必费此精力？摄政是肯定的，只是不知道她想做到哪一步？

    司瑢落垂了垂眼，似乎在认真听着几人闲话，实则一心二用，分神想着其它事情。

    沈佳姒算了算时间，大概巳时三刻了，几位闺秀聊得差不多，随着人流去往游舫。

    路上进来的各府小姐出去玩得实在好的，基本只与自家姐妹或表姐妹们聚在一起。

    司瑢落觉得有些好笑，陛下虽然总想寻机会打压世家，可不想令肱骨之臣寒心，势必不能做的太过。

    既打压世族也重用世族，欣赏寒门名士，但不打压世家贤才。帝王制衡之术用的得心应手，只是为帝王所用的臣子却背足了恶名。

    众大臣心中知晓是昭帝的意思，可一个个揣着明白装糊涂，暗地里没少下绊子。背锅的大臣实在无奈，也只能捏着鼻子认栽，眼看着家中子弟不是官途坎坷，就是被派去干苦活累差，成日吃力不讨好，心里气得跳脚，面上却笑意满满。

    两方暗地互相给对方穿小鞋，逮着话柄就把对方往罪名里套，这样为双方暂时调停的宴会，谁也不想多惹是非。

    长玉是宗室女;沈老太爷是先帝的同窗兼侍读;白家隐于江南;她父亲作为武将，对此是敬而远之，倒是成全了她们。

    司瑢落不免多想了一些，她们这些女眷到底依仗于父祖伯叔，平日便罢，但凡有了事情，只能顺从的迎合，倒是应了那句“靠人不如靠己”。

    不过如何靠己？权、势、钱全是夫家或家族的，她们再自强，依旧是株依附于家族的菟丝草。除非入仕为官，不然绝无可能。

    不远处沈佳姒留意到她的心不在焉，不动声色的放缓了步子，与司瑢落并行：“在想什么？”

    司瑢落微笑着摇头：“只是见大家都在避着嫌，心里觉得庆幸，还好我父亲是个喜欢‘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武将。”

    偷得浮生半日闲，只干好应尽的责任与义务，然后陪娇妻幼儿，谈不上游山玩水，但绝对闲散惬意。

    沈佳姒笑意加深，似问非答：“家族与家族的摩擦，女眷难道会多生事端？”

    司瑢落眉心一跳，看向沈佳姒笑靥如花的面容，忽然笑了。她停下来，目光看向不远处湖边的游舫，声音渐轻：“这话怎么说？”

    “地位、名利、权势、你说呢？”沈佳姒嗓音很温柔。她感到愉悦，终于有人敢提出来了，明面上女子相较前朝地位高了许多，可事实上，只要女子不参与朝政，没有真正的权势，与之前毫无区别。

    可是…“我们也许可以试试。”司瑢落想起华阳，想起她豢养的暗卫，想起白氏的评价“莫非想当摄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