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盘算

    “铛、铛”

    楼梯处传来环佩相击的声音，声响不大，清脆悦耳。

    司瑢落寻声望去，入目是一片妃湘色的衣角，裙摆上绣着大片鲜艳的牡丹，层层叠叠含露怒放。腰间别了枚冰花芙蓉玉佩，再往上是一张笑得恰到好处的美丽面庞，妆容精致，气质不凡。

    织浣行礼：“王妃。”在座的诸人稍整仪容，一同向彦王妃行礼：“见过王妃。”

    彦王妃颔首，织浣近身向她说明境况：“暂时稳住了各家小姐，已经报了案，大理寺卿也在京兆府，一并跟来了。”

    彦王妃面色不变，声音很低：”知道了，大理寺卿啊，这宴席怕是要被搅合了。”

    织浣退后，冷冷瞥了彦王妃身后的敏玲一眼。

    司瑢落看着白锦纭，两人隐匿在人群后极不起眼，她问：“表姐，长玉她们要问你什么？”她看着白锦纭，眼神带着认真的神色。

    白锦纭笑笑，没有回答。

    司瑢落不急，她看了一眼雍容的彦王妃，徐徐道：“表姐，我们是一家人。”

    白锦纭又看了看她，笑了：“鬼精鬼精的，你说实话，你哥，真不是捡来的？”

    就那幅“天真无邪”的模样，像是能继承姑姑姑父“衣钵”的人？别说使了障眼法，暗度陈仓吧？

    司瑢落不禁笑了起来：“我们长得相像，要捡也是一起捡的。”

    白锦纭有些伤心，轻轻叹着：“我爹就不是这样子，还是姑父好，真不愧是……”

    后面白锦纭噤了声，没敢说，顿了顿道：“是皋阴，皋阴的账目……反正，有人来了京城，偷偷告了御状，我爹正在查。”

    说是御状，真要敲登闻鼓，还能活着？不过走了路子，寻了个朝中大员以秘密方式直达上听。

    司瑢落点头，心里开始盘算。

    司君汀和白氏从没有政事不该让女眷知晓的想法，平时朝中有什么事，司瑢落兄妹都会从白氏那里知道，并且有意让他们揣摩诸事，分析时局利弊。时间一长，她就有了什么事都先分析一遍的习惯。

    皋阴税收案距今已有两年，当年是皋阴太守联合税长史两人昧下一小部分钱粮，正好当时世家兼并土地，双方都察觉到彼此的行径。

    索性一起同流合污，帐目也随之越来越大。下面官员觉察出几分，顺着这阵风大肆盘剥。

    百姓想往上报官，无奈没有门路，官道和乡县都被一众官员和世家把持，奉州通判收了银两只以为是世家敛了些“小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有乡民投到了最近的澹洲，吴文证带着证据上京告御状才把事情捅了出来。

    水汛正好在吴文证收集证据时爆发。大水汹涌且来势迅猛，皋阴地处中游却损失最多。

    上游的澹洲、吉放、怀川等地也受了不少地灾患，倒是下游几座城池，因皋阴分散近半水源，险险度过汛期。

    司瑢落又联系了一番如今局势，皋阴的账目有问题，不管是什么账目出了问题，一定有人暗中做了手脚。

    是皋阴的官员吗？不，顶风作案风险太大，可灯下黑是历来常事。对了，还有个皋阴风家，迁族是大事，莫非关乎整族气运的大事，等闲不会离开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