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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突变

    在屋内分别穿好衣物,肖恩与安娜一同下楼,而那把水果刀则被肖恩放在了在床头的柜子中。

    临走时,肖恩不忘叮嘱女仆道:“今天中午我们有可能会晚点回来,把餐点做好放在桌子上就可以了。”

    女仆有些不解,开口道:“其实厨师可以等您回来现做的,您付给我们的工资并不是按小时计费的。”

    还有厨师?!真是奢靡的生活啊。

    咽了口吐沫,肖恩尴尬笑道:“对不起,昨晚没有睡好,现在还有点不清醒。”

    “神啊,这情况严重吗,”女仆关切道,“要不要我告诉您的管家,请他告知您的私人医生?”

    管家,私人医生?!肖恩心头狂震,我的天,自己到底是请了多少家政人员?

    他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摇头道:“不必,只让厨师稍稍等待一下就好。”

    “遵从您的意志,怀特先生。”女仆露出职业的笑容。

    不等她再继续开口,肖恩生怕自己再听见几个可能会出现在自己家里的工种,脚步生风地走出了大门。

    门外,格林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正装,脑袋上也戴了一顶半高礼帽,似乎是要遮盖下青春气息十足的海蓝色卷发。

    由于乘客变成了三位,肖恩只能招来一辆四人座的厢式马车,询问价钱后,得到需要两先令又四便士的回答。

    肖恩强忍着心痛,不断安慰自己,自己可是有着一千五百磅的巨额资产,根本不必在乎这点小钱。同时更加笃定,这公共马车的定价一定有着问题。

    格林特车厢里与安娜说说笑笑,而得知了格林特不是敢于闯入军备库的疯狂大盗后,完全卸下了戒备。而这种轻松气氛随着马车的行驶,随着殡仪馆的不断靠近,渐渐冷清下来。

    一小时的车程之后,马车抵达了菲林镇殡仪馆,菲林镇13号。

    殡仪馆内,女人跌坐在地上,目光涣散,嗓音嘶哑着,却怎么都停不下喉间不断挤出的呜咽。那是小贝恩的母亲,提妮·舒马赫。

    贝恩则跪坐在母亲的身后,通红的双眼如今满是茫然。

    他困惑着,恼怒着,羞耻着,悲伤着,绝望着。

    在他眼里那位不算高大,却用一生为他遮风避雨的男人,畏罪自尽了。

    这比单纯普通的死亡更让贝恩痛苦,就好像坚持一生的信仰,崩塌了。

    他抽泣着,想要张口哭喊,却像是被人捂住了口鼻,扼住了咽喉,只能发出如同拉风箱一般令人心碎的呻吟。

    怎么可能,他的父亲,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坏人!他不信,他不信!

    格林特忽然紧锁眉头,粗暴无礼地将安娜拽至身后。不顾安娜难以置信地眼神,他威严肃穆地念出一个混杂着十二个辅助字母的单词:“星尘!”

    这是神秘学语言!

    紧接着,格林特海蓝色的头发骤然染上绚烂的星光色彩,他伸手做出一个虚握的动作,旋即,整个殡仪馆内的四面八方似乎都闪烁着点点星辰。

    刹那间,安娜周遭的空气忽地扭曲,有点点星光在其间闪烁,安娜发现自己的身影逐渐变得虚幻,自身意识也逐渐模糊,身体变得轻飘,如同成为没有实体的灵魂,紧接着,安娜的身形消失了,在场的所有前来悼念的人的身形全部诡异地消失了。

    但小贝恩没有消失,小贝恩的母亲同样没有消失。

    做完这一切,格林特回头紧盯着那停尸床上盖着白布的尸体,属于乔·舒马赫的尸体。

    肖恩震撼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自身似乎正处于太空之上,星辰则如同沙砾般飘散与自己的四面八方。

    “我没有能力把你屏蔽在外,这是我的极限了,如果让星尘庇佑了你,其他人都会死在这里,包括安娜。”格林特语速极快地解释。

    肖恩似乎明白了什么,他集中精神,开启了自己的直觉。就在直觉被唤醒的一瞬间,他耳边似乎听见直觉近乎疯狂地示警:跑!不跑就会死!

    随着肖恩直觉的极限负载,肖恩眼前的看到的景象骤然发生变化:

    躺在那停尸床上的尸体已经不再是人类的模样,那是一只怪异的,生长着如同蝙蝠翅膀,四肢极度扭曲,嘴角咧开直至脖颈,带有血红色眼球的诡异怪物!

    而在停尸床之下分别跌坐,跪坐的提妮·舒马赫和贝恩·舒马赫,此时眼眶内竟全是眼白,其上细密的血丝纵横交错,蠕动着的血丝似乎正在编织出一只诡异鲜红的眼球。

    “憎!恨!”贝恩·舒马赫突然像是根紧绷的弹簧忽然释放,瞬间从跪坐的动作中一下跳跃至半空,而后像是没有惯性一般在空中停滞一瞬,随后以惊人的速度向地面砸下,他的目标正是肖恩!

    肖恩正要闪避,却突然听到那声带有明显恶意,堕落而邪恶的,同样混杂有十二个辅助字母的单词的回音:“憎!恨!”

    像是一只重锤狠狠砸在肖恩的脑袋上,肖恩瞬间对自己失去控制,他似乎听见耳边不断有梦呓般地呢喃。

    很快,他的眼睛涣散,完全失去了意识,径直倒下,没了动静。

    “操!”格林特爆了句粗口,在堕落的贝恩·舒马赫即将砸向肖恩的一瞬间,他先是在身周凝聚了如水雾般的薄膜,接着与贝恩·舒马赫互换了位置。

    格林特重重摔在肖恩身,而贝恩舒马赫狠狠砸向水雾薄膜,在身子穿过薄膜后,贝恩·舒马赫像是蒸发一般消失不见。

    但格林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自己的灵力只足够自己支撑一分钟,仅仅只是藏匿贝恩·舒马赫一人,他只能再支撑一分钟。

    “该死!”怒骂一声,趁着时间空档,与肖恩一同闪烁到这星尘空间之内的最远处。他要拖时间,他也只能拖时间。

    就在这时,刚刚背对着格林特的提妮·舒马赫脑袋一百八十度地旋转,血丝已经完全占据了她的眼眶。

    她用尖锐刺耳的,如同粉笔在黑板书写的恐怖声音,高喊出另一个堕落,邪恶的神秘学词汇:“绝!望!”

    无处躲避这声音的格林特身体突然僵硬,他颤抖着举起双手,左右交叉地捏住自己的脖子。

    他的十根手指狠狠用力,脖颈上的青筋瞬间鼓起。

    格林特要用自己的双手掐死自己!